时旭东单纯觉得越昶傻逼,这种隐私的事是两个人之间的,拿来攻击人,一点都不考虑猫猫的心情。 吵架或者打架的关键不是输赢,而是看沈青折更偏爱哪一方。 就算输了也没关系,沈青折心疼他就好了。 所以时旭东从愤怒变成了窃喜。 就越昶这个段位,自己稍稍茶一下就能茶走。 他越跳,自己在青折内心的地位越是不可动摇。 越昶自觉胜利,从容把食盒打开,把里面的菜挑了出来,一一摆在桌面上。这是洛阳城里最大的酒楼最贵的菜,摆盘精致,菜肴精美。 “青折,你在军营里都没什么好东西吃,特意给你带了这些来。” 沈青折顿了顿:“不用。”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只是没胃口。”沈青折深吸了口气,“越大少……” 他不想再看见他。 但是不能这么说出来。他现在还需要越昶在长安斡旋,他还需要越昶…… 沈青折闭了闭眼,深觉自己的功利。在一个目标之下,一切都是可以往后排的。自己的心情自然是排在最后一位。 他说:“我有这碗面就好了。你把这些菜都拿回去吧。” “这什么面,”越昶说着伸手来,“绿不拉几的,变质了吧。” 说着就把面往地下一泼:“好了。” 槐叶冷淘翠绿色的面条摊在地上,新夯平的土地很快被洇湿,杂着零零碎碎的配菜,底部铺的碎冰落在了上面,折射出剔透光亮—— “越昶!” 沈青折终于回过神,失声道。越昶的手僵住,愣愣看着他,连时旭东都愣神了一下。 他蹲下身去,摸索着从地上捡起,不断把冷面往嘴里塞,嚼着冰块发出咯吱响声。 这下连远处看戏的余闲都傻了,越昶想把他扶起来,但时旭东比他更快,撑着桌面跳到这边,一把把沈青折拽了起来。 他把嘴里那些咽了下去,吃得太快,哽在心口,好半天才断断续续地说:“我只是……那是你给我做的,我不能把它……不能让它落在地上……” 时旭东心里疼了一下。 他的猫猫一直对别人的情意珍而重之,为什么有人忍心那样伤害他呢? 他很克制地抱了抱沈青折:“没事儿,没事儿猫猫,不要紧。” 越昶看着他们俩,觉得自己被隔绝在外。 他比面还要绿。 时旭东冷冷看了越昶一眼,嘴上茶茶地说:“越校尉一定花了很多钱吧,还亲自从城里骑马走两里路过来。我也就是凌晨三点起床走五公里,摘山里最好最嫩的槐叶尖,一颗槐树只能产十来个嫩尖,再回来捣成汁,蒸上干槐花,然后和面擀面皮,蒸好晾干,再去凿冰凿成小方块……也就几十道工序和一点点时间罢了,原材料都不值钱的,比不上越校尉这些菜有价值,而且还绿不拉几好像变质了,倒了正好,我怎么能给猫猫吃这种东西?是我的不对。你吃越校尉买的就好啦。” 越昶:“……” 他妈的时旭东这绿茶吊,怎么没茶死呢? 头一次见识到时旭东绿茶功力的余闲:“……” 这就是把市花搞到手的本事吗? 沈青折:“越昶,你太过分了!” 越昶:“……” 他一口老血哽在喉头。 操! 虽然确实是他的不对,但是他妈的绿茶吊怎么就这么气人呢?! 逃跑的黎遇见到了哥舒曜,拽了他一把:“别过去!” “诶诶诶怎么了?”哥舒曜拿着龟甲,“我还得给沈青折算命呢!” 黎遇:“哥舒将军……” 这一声喊得哥舒曜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只觉得千回百转,似乎含着许多话要说,又什么都没说。 难道,莫非,他……他们西川风水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断袖? 哥舒曜挣开他,后退好几步:“不要这样,我知道我俊美潇洒风流倜傥,但是你也不能……你,你想想你未来的娘子!” 这都什么跟什么?! 黎遇头更大了:“不是那个意思!” 好言难劝该死的哥舒将军,他只能道:“你想去就去,自求多福吧。” 哥舒曜心中更是一片悲凉。 怎么又一个因爱生恨的呀……罢了,他注定是要背负这些的。 哥舒曜摸了摸龟儿子·六世:“吾儿,就与爹走这一趟。”
第185章 非常在意 越昶的一口老血哽在喉头,他忍着心头的火气说:“时三姨太,还真是名不虚传。” 时旭东一愣:“时三姨太是什么?” 始作俑者余闲一直在角落看热闹,听到这里赶紧开溜。但是刚溜到门口,就被折返的哥舒曜堵了个正着。 哥舒曜看着自己的便宜下属,一挑眉:“里面干嘛呢?” 余闲看着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斟酌再三道:“……哥舒将军还是不要进去了。” 他这个卷毛上司,长得挺帅,脑子不行,横插一脚只会让局面更加混乱。 余闲这样一说,哥舒曜反而更有兴趣了,绕过他抬脚就往里走,无视越昶,拨开时旭东和沈青折,把龟儿子拍在桌上,用眼神示意沈青折,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把余闲看得一愣一愣的。 沈青折:“?” 被扒拉开的时旭东:“?” 正被茶得冒鬼火的越昶:“……?” 气氛变得格外诡异。见没人说话,哥舒曜一扬下巴:“不是说算命吗?” 越昶的视线从沈青折脸上扫过:“算姻缘?” 沈青折没答话。时旭东抱着手臂说:“给越姨娘也算一算。” 越姨娘一脑门问号:“?” 哥舒曜:“啊?” “俗话说贞洁是男人最好的嫁妆,想进沈老爷的家门,还得先合个八字,”时旭东没什么表情地说,“还有之前有没有婚史也都得算清楚了。” “你什么意思?”这是越昶。 “你为什么进入角色这么快?”这是沈青折。 “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俗语啊……不过还是有几分道理的。”——这是余闲的内心吐槽。 “合八字?”哥舒曜说,“和沈青折合?这个不用算,我算过了,和我最合。” 沈青折瞳孔地震。 什么时候?为什么?他要干什么? 时旭东猛然扭头盯着哥舒曜,嘴唇动了动。 越昶也盯着哥舒曜,过了一会,突然哼笑一声,手撑着旁边的案桌,转而扭头看向沈青折,脸上笑容掺着些微的怒意,格外微妙: “又一个?” 什么叫“又一个”? 沈青折微微皱眉,刚要开口,时旭东就挡在了他前面。 “关你什么事?”时旭东语气不善,“我老婆爱找几个找几个。” 沈青折:“?” 他拉了拉时旭东的蹀躞,时旭东反手扣住他的手,捏了下手心,示意他安心,嘴上继续道:“你不会这一点包容心都没有吧?” 他管这个叫包容? 越昶都被他整不会了,茫然了半天。 “还是说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只是把青折当做你的所有物,既不尊重他作为一个人的尊严,也不给予他作为人的自由。我跟你不一样,”时旭东说到这里还吸了吸鼻子,有些委屈,“我爱他,所以才给他自由的。好男人就算是老婆有了别人的孩子也要视如己出。” 这也太自由了一点。 在场众人肃然起敬。 越昶回过神:“那你这么包容,我和沈青折的婚礼你来做司仪?” 余闲想笑又不敢笑,拼命掐了自己一把。 时旭东平静道:“青折让我去我就去,当然是优先考虑青折的意愿。而且司仪站中间,和青折还更近一点。” 他说着,露出点笑容:“我一定盛装出席。” 那谁和谁看起来才是一对,就说不准了。 作为雄竞的行家里手,他要是输了就奇怪。毕竟上辈子为了幻想中的婚礼,西装都准备了不止一套,没事就练习在婚礼上的讲话,比如“岳父岳母在天之灵放心,我一定照顾好青折”“谢谢各位来宾尤其是青折的前男友们,我能有今天一方面是自己的努力,一方面是你们傻逼,老婆我就笑纳了”之类的,隔段时间就穿着正装在沈青折的骨灰盒前面晃,请老婆品鉴。 老婆挠了挠他的掌心,声音从后面传来,轻描淡写:“谁说要跟你结婚,越大少,我还不想犯重婚罪。” 越昶迟疑了一下,声音有些闷:“……我离婚了。” “噢,”沈青折笑了下,笑容被时旭东挡得严实,但声音清晰,“但是我跟时旭东结了啊。” 会心一击。 越昶半晌说不出话,讷讷道:“青折,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居然说这种话来气他。 沈青折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很慢也很艰难地说:“……越昶,你订婚的消息……是你自己跟我说的。我不能接受。从那之后我们就不可能了。” “不能接受”四个字说得很轻,只有他知道那中间藏着多少真心被辜负的剧痛,藏着无眠的夜晚和冷锋般的月光,鲜血,还有自我毁灭。 肉体上的痛苦尚在其次,精神上的凌迟却让人无法忍受。他在炼狱里挣扎,身心都煎熬,于是开始解离,频繁出现幻觉,像是脱手的气球飘在空中,观测着自己,无法确认自己的存在。 崩溃的边缘,是时旭东抓住了他,但是也无能为力。 不是不恨,也不是不难过,他终究不是神佛,所以关于越昶,他总是选择避而不谈。 但他内心所有微妙的褶皱都在时旭东这里一一抚平,无法介怀的往事,慢慢也变成了普通回忆。 他觉得现在这样很好,不打算回头。 时旭东又捏了捏他的手心,始终挡在他面前,对着越昶说:“对啊,绝对不能接受,我们沈老爷纳小也得清白之身,你这样在我们那儿是要被浸猪笼的。” 越昶:“啊?”妈的?什么? 围观的余闲突然冒出来一句:“你们北京这么落后啊?” 沈老爷回过神,猛捶时三姨太的背:“少搞点儿封建糟粕!” 只有哥舒曜完全状况外:“啊?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不是算命吗到底还算不算?” “算,”时旭东说,“要纳小。合个八字。” “给谁?”哥舒曜忽然警惕。 “给沈节度,”时旭东,“我们西川规矩大,像越校尉这种就别想进节度府的门了。哥舒将军就不错,又白又大。” 越昶:“哈?”这都什么? 时旭东真的想给沈青折纳小?他不是有绿帽癖吧? 只有沈青折知道,这是时小狗还记着“又大又白”那个仇,找着机会就要阴阳怪气。他被臊得没话讲,在后面戳时旭东的腰眼,但时旭东岿然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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