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本人并不知道,这看在别人眼中却有些欲拒还迎的嫌疑。 云珩怔了怔,被他挑逗起了兴致,狠狠亲下来,由浅及深,恨不能两条舌尖融化成一人的。阿绫不免回想起离别前两人头一次肌肤相亲,脖子连着脸,顿时就红透了。 明明今日也没喝酒,可周身的皮肤又麻酥酥的:“殿下……门没关……”他轻轻推开云珩往门口看过去,不晓得那里有没有人在守着,听不听得到什么。 不想那人将他一把推回了地上,掀起被子将两人严严实实遮了进去,咬牙切齿与他咬耳朵:“你说你前几日摇元宵才想起我么……这都一个月了……” 阿绫慌忙摇头,正色道:“当然不是,我日日都有想着殿下……” “别叫殿下……”云珩侧头,贴着他颈边重重呼吸,伸手解他衣袍。 “等,等等……我先……沐浴……”阿绫捏着云珩的双肩,硬生生与他分开,“在外头跑了两日了……” 太子殿下急促的喘息还未平复,闭着眼缓了好半晌,才起身叫了四喜进来,备水沐浴。 水中浸了些舒筋活血的药材,阿绫才泡进去,肚腹便开始咕噜咕噜翻腾。 云珩笑了笑,出去一趟再回来,手中就多了一碗面。 阿绫便趴在通边唏哩呼噜嗦面,连碗底的鲜汤都没放过。 云珩看着他吃了个底朝天的晚,抱怨一句:“怎么把自己饿成这样……” 吃饱喝足总算是有力气了。阿绫捡了一把皂豆,欢快地在水中搓搓洗洗:“我不敢骑太快,若是再停停歇歇的,就更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到了。我来是要与你过上元的……”他顿了顿,轻轻叹了口气,略感挫败地苦笑一声:“可惜,这天都要亮了……还是没赶上。” 云珩不声不响瞧了他一阵子,转身将空碗拿了走又回来,变戏法似的端出一小盘切成白玉方块的杏仁豆腐,拿勺子盛了一块一块喂给他。 阿绫张开嘴吞下凉滑的豆腐,舒爽至极。 云珩缓缓道:“以后,晞耀宫的上元就定在正月十七了。比别处都晚两日。你想好怎么过了?” 阿绫微微蹙眉:“嗯?” 对方伸出手,抚平了他的眉心,又低头吻他那颗细小朱砂:“或者,不叫上元也行,就是我跟阿绫团聚的日子,好不好?” 阿绫心中一颤,脱口而出:“云珩……” 本想要摇元宵,赏盈月,放花灯来着。 这下子都要推到明日去了。 阿绫仿了个锦鲤出水,扑上去,将一身水尽数沾在那人板正的衣袍上。
第80章 锦缎的被面鼓起小丘,隐约听到窸窸窣窣。 云珩不知哪来的兴致,不让他动,硬是要代劳。 阿绫起先乖乖忍了半天,终究还是耐不住他毫无章法的折腾,头一次这样忤逆太子的意思。 云珩在他心中几近完美。文能提笔书画,武能搭弓持剑,集文质彬彬英姿飒飒一身,什么风流倜傥才华横溢满腹经纶,好像全天下的褒美之辞说的都是他。 只是……太子也是凡人,凡人又启能十全十美。偶尔遇上稍显细致的活,就会这样毛手毛脚,好比刺绣,好比编发,试过许多次也不怎么得法。可这件事好像不该啊,难不成因为左手不是惯用手吗? 阿绫百思不得其解,被他一通没轻没重搞得有些无奈,兴致眼见着就要被彻底浇灭,只得抓住他的手腕阻止道:“……殿…….殿下……那个,我,我来吧……你不用……” 黑暗中,云珩看不清他一言难尽的表情,还以为他只是害羞,语气里甚至带着些少有的轻佻:“不,上次便是你,这次该我了。” 但阿绫没有松手。 长远打算,有的事不能马虎。 他坚持道:“……殿下!别……还是,我来……让我来……” 云珩怔怔片刻,猛然松了手,仿佛被人兜头一盆凉水,懊恼道:“……我,弄疼你了?” 这事阿绫也不好说太明白,仿佛嫌弃人家似的。怕对方多虑,阿绫低头轻轻吻他的耳侧,拨开他的手,用实际行动叫他无暇分心去胡思乱想。 阿绫轻轻长长地呼气,将两人照顾得妥妥帖帖。原本受了挫,云珩的情绪还低落着,可没多久便将什么都抛诸脑后,整个人都跟他一道轻飘飘飞起来。 动情时,阿绫也忍不住闭紧了眼,云珩想抱住他,却在右手用力抓住他手臂时发出低低一声猝不及防的痛哼。 阿绫心里一惊,知道是碰到他手心还未好全的伤处,顿时停了下来:“殿下!你的伤!” “没事,不要管……”还未痊愈的伤手老老实实又擎去一边。 * 晃神半晌,他们面对面侧躺在榻上。 云珩眼中的痴迷透露出意犹未尽:“阿绫。”他贴过来悄声道,“……不然我们试试看……继续?” 阿绫将他被枕面蹭乱的发丝轻轻捋顺,亲一亲他的鼻尖:“殿下明日还要早朝吧?我也要去造办处露脸。” “……我,我小心一些就是。你那三白香脂,有带在身上吗?”云珩在他侧腰捏了一把。 太子殿下难得任性一回,阿绫不想拂他兴致,便点点头,指一指桌上的锦布包袱:“带了,要那个做什么?” “你……就是……”看着他虚心发问的样子,云珩莫名吞吞吐吐起来,“就是……要先……那个……就是梅香凝露啊……和那个差不多的,不用的话……你容易受伤的……” “嗯?什么凝露?”阿绫诧异地眨眨眼,半句话都没听懂。那是什么?怎么稀里糊涂就扯到受伤了?难不成!他猛然坐起,焦急问道,“刚刚,碰到手了是不是?疼是不是?我这就叫四喜宣太医!” “哎,阿绫!”云珩也跟着起身,一把将他拉回床榻解释,“手没事!不是手……我是说……” 阿绫狐疑地看着他,等一个能让自己安心的下文。 “就是……牧风虹第一次跟小钗儿用的那瓶……我只是,不想你疼……”太子殿下一咬牙,似乎这话实在难以启齿。 牧风虹? 好耳熟,是谁来着?阿绫绞尽脑汁,半晌才想起话本里潇洒江湖的刀客,牧风虹牧大侠! 可是,他盯着云珩问道:“那小钗儿又是谁?” “程小钗,开头那个被他出钱赎了身的小倌儿,还给了他些安身立命的钱……”云珩顿了顿,倏然抬头,“那套春风渡,你看到第几册了?” 阿绫呆呆盯着他,消化不良。若不是云珩主动提起,他都要忘记这套话本叫什么了…… 那插图话本他只扫过几眼,听阿栎零星念过那么一段半段的罢了:“殿下,当初那书,是阿栎要的,我并未看过……”他万万没想到,日理万机的太子殿下私下里居然也看这个。 闻言,云珩泛红的面颊渐渐褪去了血色,慢慢放开了他的手,而后默默穿上寝衣,背对着他蜷进了被窝里,留给他一个安静的后脑,让他独自品味。 阿绫莫名从中读出了一句:别理我,就当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否则同归于尽吧。 可是……他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掀开被角钻了进去:“殿下……有辱斯文。” 生了片刻闷气,云珩重重一叹,翻过身,曲着指节敲在他额头:“早知道不是你要看的,我便也不看了……” “所以,殿下全都看完了?” 云珩伸手,从里头叠高的几层被子间抽出一册书,右手捏着递给他,小指蜷缩着:“诺,刚刚你在地上睡着的时候才看完这最后一册。” “殿下。”阿绫将书随手塞到枕头下,并不在意云珩看了什么,他今日几次注意到云珩的右手,想问又不敢问,生怕听到自己不能承受的结论。可思来想去,逃避不是长久之计。 “手还疼么?太医怎么说?什么时候才能痊愈?” 他抓起那只手,对着微弱的光细细查看。 云珩在他手中轻轻动了动指节,小指略显费力之外其余还算正常:“不动便不会疼。只是,太医说,想要完全恢复,便不能怕疼偷懒,要日日活动,筋骨才能恢复过去的灵活。” 表皮的伤口已恢复的七七八八了。 云珩并不想告诉阿绫,虽没留下严重的疤痕,疼痛也好转了许多,但里头的筋骨不知是伤了哪里,小指到手腕一侧的麻木感始终不能恢复,时不时还会毫无预兆地从胳膊肘窜上一股凉意,直达指尖。 这毛病仿佛老人家上了年纪,一到阴雨天膝盖骨就疼,治不好,又无甚大影响。他私下里问过太医,可这看不见摸不着的病症换了好多法子也不见起效,只得开些舒筋活血的敷药给他,慢慢养着。 “要怎么活动?”阿绫才睡饱,一双眼睛像一对近在咫尺的星子,专心致志盯着他那只难看的手。 “缩起来再伸直,然后反着抻一抻,拉一拉。”闻着阿绫的味道,云珩有些困倦。他闭上眼,感受掌中微微疼痛的揉捏抻拉,居然就这么睡着了。 正月十七,云珩比平日迟了近一个时辰才起,难得神采奕奕,面色红润。 宫人伺候他洗漱,换上朝服,木棉三下五除二替他束好发戴好冠,将他往外送。 “阿绫呢?”他问。 话音未落,他便看到阿绫正在门口与忍冬说什么,忍冬点点头,将早膳的食盒转交给他,转身匆匆走了。 “在说什么?”云珩问道,“她忙什么?” “叫姑姑替我准备些东西,等殿下回来,我们便可以过上元了。”阿绫抬手,替他正了正冠上玉簪,“我午膳用过了再去造办处。” 看着眼前笑盈盈的人,云珩忽然有些舍不得去上朝,寂静冷清的晞耀宫,只因为一个人的到来就幻化成了瓦解人意志的温柔乡,太子殿下不知廉耻地伸出手,众目睽睽下勾住了阿绫的手指。四喜立即低下头,只木棉,饶有兴致地看向来知礼守节的太子难得放纵。 “再愣着要来不及了。”阿绫指指天边初透亮的朝阳。 “那你等我。”
第81章 阿绫才送走太子没多久,忍冬便提来了食材,一头扎进晞耀宫小厨房里,依照他背下的食谱,开始煮红豆,炒芝麻,磨糯米。 从包袱里翻出一张早已备好的图画,阿绫回到墨香缭绕的书房里。一早起床他便注意到了,他离开这么久,那架绣绷居然没有撤去,依旧放在窗前最明媚的春光里。 事不宜迟,他问木棉讨来一张深青绣纱,配好各色绣线,在一角下针。 停了大半个月的朝,今日众臣觐见,将近期堆积起的政事一股脑抛出,你一言我一语从清晨掰扯到日上三竿,眼见着几个老臣要站不住了,皇帝不得已叫散。 待云珩赶回晞耀宫,未时已至。 “人呢?”正殿里空荡荡。木棉追着他替他拆掉冠冕,放开发髻,摘下腰间沉甸甸的玉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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