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销百忧

时间:2023-08-27 14:00:12  状态:完结  作者:江行云

  然而有风从身后来,长箭当空过,当啷一声,竟正对上射向他的那一支。温绪之也吃了一惊,费力地回头,出手的那位也骑着马,这会儿已经到了跟前。

  “不给教训就不知天高地厚,让你们看看什么叫真箭法!”这人将弓背回背上,下马时嘴里还在骂,“几个劫道的竟还如此嚣张,简直是无法无天!”

  马匹嘶鸣,有什么人从身后冲出去,对上胡守业的杀手,两边势均力敌,碰撞打斗,声响乱在一起。温绪之耳中生痛,抬了头却看不清东西,身上不知是麻木还是剧痛,眼睛一合就没能再睁开。

  这位好箭法的人见他晕过去了,急忙蹲身查看。这人的身体挡了光,见地上这位脸被血盖了大半,就先用袖擦了擦,不想在看清之后陡然变了脸色。

  “温、温......”他终于惊愕地喊出声:“温先生!”

  高墙的铁窗处长着青藓,被遥远的月亮照出细绒感。墨沉霜靠墙而坐,他看着窗口,瞳孔被照亮了一些。

  脚步响动,来的竟是胡守业。他停在墨揖山的牢门前,狱卒举着火把为他照亮。

  墨揖山还爬着身,皱着的眉头似乎舒缓了一点。秋榆和那些姨娘看到他受刑后都哭,也不知是吓得还是真心疼,总之吵得他心烦。

  胡守业踢了脚铁栏,墨揖山像是被这响声惊动,抬了下头,见是胡守业又低了下去。

  “墨揖山!”胡守业像是被激怒了,“你别以为搭上了那温先生就能如何!”

  墨沉霜闻言转脸,飞快地坐直了身。他本能地张开嘴,又强迫似的缓缓闭上了。“温先生”这三个字敲在他胸腔里,光是这人可能时才就在不远处的想法就带着滚烫的温度,烧在皮肤底下,直燎上来,让那双年轻的眼里也燃起火热的情愫。

  胡守业不知少年心中的动荡,只对墨揖山发泄道:“你儿子有本事啊,净是被你拖累的!墨家也是!”他笑了几声,又讽刺道:“何止!还有那温绪之也是,你以为闭口不言就行么,事情到如此地步,但凡沾上的,没人能全身而退!”

  “你......”墨揖山有了反应,手扒在草堆里,没能说得出话。

  胡守业被取悦了,道:“实话告诉你,不管那温绪之要去哪儿,他都到不了!”他看着地上的墨揖山哽声,“手无寸铁的书生,出了京都什么也不是!如今是在桂禺郡,你以为本官会允许他活着走出去么?”

  他说得很投入,身后却传来响声,转身竟见是墨沉霜。少年已经站起了身,就在牢房角落的阴影里双目通红地盯着他。

  “你、你干什么?”胡守业先吃了一惊,喝道:“大胆!”

  “温先生。”墨沉霜干裂的嘴唇翕动,声音嘶哑,“你把温先生怎样了?”

  他的双手紧握成拳,颤抖着泛白。胡守业看到了,笑道:“难怪温舒尘一路找来,你还真是对得起那一声‘至交’。”他走近了一点,故意拉长声音道:“你小子想来也是个傻的,想知道本官把温先生怎样了?本官能怎样,当然是——”

  说着抬了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放心,”他又大笑,“本官派去的人会给他个痛快。”

  墨沉霜静默了几瞬,然后猛地蹿出去,扑在铁栏上。牢门被这一下震得晃动,铃铛和银佩随着动作碰撞生响,少年浑身颤抖,狠命地抓着栏杆。

  “胡守业!”他吼得撕心裂肺,“你敢!”

  胡守业被吓得疾步后退,扯过一旁的狱卒挡在身前。那牢门好歹没塌,但后面的少年目光犀利,让胡守业不敢对视。他好不容易稳住了身体,在那未落的回声中定了定神。

  “你......刁民,刁民!”胡守业受惊吓不轻。气势下去半截。但他确定了墨沉霜被牢门拦着,又泄愤道:“本官有什么不敢,他、他温绪之离了京都,我看还有谁能护着他!”

  火把的光照亮了墨沉霜的双眼,他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胡守业,晃动的火苗让他的瞳内一片猩红,又或者是那里面遍布的血丝已经掩盖了明亮。

  胡守业不知为何无法和这少年相对,狱卒搀扶着他,准备离开。可他到底还是觉得不解气,又回头诛心道:“墨大少爷,还瞪着本官做什么。归根结底,他是为你而来,害死他的是你!”

  重归黑暗的牢房很寂静,斜落入内的月色柔和地创造出一小方明亮,正停在墨沉霜脚边。他身处昏晦,没人看得清他的脸,他也不说话。

  他最终还是松开了握在铁栏上的手,缓缓滑跪在地。

第24章 断袖

  牢中的死寂在墨沉霜呜咽出声的那一刻结束,少年跪在牢门前,任何光明都照不到他。破碎在狱中的声极其压抑,带着委屈和愤恨,听起来像是还没长开的兽。

  墨予霖这会儿醒着,从角落里站起身,不稳地跑向哥哥。他的发揪早就乱了,小脸上糊的都是头发,还有干草屑。他到墨沉霜身边,没敢拉手,只拉住了墨沉霜的袖,瘪着嘴没忍住哭,胡乱地叫着“哥哥”。

  墨沉霜没有看他,僵硬的指从袖下垂落。他摸索过去,让墨予霖抓住了他的手掌。

  对面的墨揖山试图起身,但又跌回去,干草发出沙沙声。墨沉霜偏头,借着苍白的月色,看清了他痛苦挣扎的父亲。

  他喉间苦涩,沙哑道:“爹。”

  “墨......”墨揖山用力撑起身,道:“沉霜。”

  “爹。”墨沉霜低头,像是脱力,也像是一种抵抗。他的前额触到了牢门,他就以此作为支撑,哽声道:“到了此时,你还不愿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沉霜,”墨揖山喉中混乱,咳了两声,模糊地道,“我......你不......”

  “爹!”墨沉霜蓦然大喝,已到了忍耐的尽头。墨予霖被吓得大哭起来,墨沉霜伸手将他牵着,而他自己也哭腔明显,道:“时才温先生来,你为何不告诉我!胡守业说的对,温先生是为了我而来!是我、是我害死了他!”

  墨揖山摇头,也哽咽起来,道:“不......”

  “不什么!是你受人所冤还是温先生不曾为我涉险?”墨沉霜犀利地质问,他喉间吞咽了下,随即沉了声像是请求,道:“温先生为我们墨家做到如此地步,你还要隐瞒吗?爹......爹!你与胡守业,到底做了什么?”

  闷热的狱中泛着湿气,催得人作呕。墨揖山的指尖扒着草堆,指甲缝里都染了血,他看着那点点猩红色,忽然凄惨地笑起来。

  他抬起头,却只能看见他儿子模糊的影。他咧着嘴,道:“是爹鬼迷心窍……世道凉薄......我是罪有应得,只是连累了你们......”他看了眼关着他妻妾女儿的牢房,又看回墨沉霜。

  墨予霖的两只小手都是滚烫的,墨沉霜不自觉地抓紧了一点。墨揖山还在说话,只是那话里不带感情,这是一种放弃。他听下去,到最后双耳都很痛,空着的胃里翻腾,几乎要吐出来。

  少年嘴唇翕合,那些干裂的地方已经渗出了血,每动一下都被扯得生疼。

  他道:“原来是这样。”又苦笑,“原来还是因为我。”

  “不,不是,是我......”墨揖山爬到了牢门边,跪起了身。他前倾着靠在牢门上,颤抖着伸了手出来,道:“是胡守业害我......爹识人不清,沉霜,爹错了......”

  他身上都是血,从铁栏缝隙中伸出来的手上也是。这噩梦般的场景吓坏了墨予霖,小孩子再此哭起来,只敢紧紧地依偎在墨沉霜身边。

  墨揖山悲哀地看着对面,道:“霖儿,霖儿不怕,是爹爹,是......”

  可是墨予霖埋着脸不看他,哭声不止,人已经躲到了墨沉霜身后。墨揖山的声音滑落,他收回手,又倒回地面。

  墨沉霜又喊了声“爹”,但墨揖山只是摇了摇头。

  他呢喃着儿子们的名字,匍匐着缩到了墙角。

  温绪之清醒时已是两日之后,那支箭穿肩而过,失的血不少,取箭清洗和包扎废了不少功夫,让他几次睁了眼又陷入昏迷。他起身时床边围着不少人,见他没再合眼,都很高兴。

  “让开让开,”一人从后面挤过来,对伺候的人挥手,“都忙去,这儿我来!”

  温绪之头晕脑胀,被扶着坐起身,见自己身上新衣干净。他看清了来人,惊讶之余想打声招呼,然而一出声就发现喉间沙哑,费力地咳了一阵,才道:“扈大人。”

  扈绍陵摆手不受,道:“温先生怎还客气了,还与从前一样嘛,叫我硒骏。”他扶托着温绪之的手臂,拽过枕头,帮助人坐稳了。

  然后他起身,对温绪之拱手躬身,是见了上官的礼数。温绪之靠坐着,缓缓露了微笑,脸色还是白得可怕,道:“硒骏的救命之恩,不才......”

  话没说完,先咳了一阵。扈绍陵立刻扶了人,边上的常随端来了药和蜜水,温绪之先用了,扈绍陵趁着这时候向他说明了种种。

  “此处是官驿,”他从温绪之手里接过空碗,“我来压货,今年沙依巴克的鄯善瓜收成不错,但草药的事我还得再和南霄谈谈,都是要给玄疆军的。”

  温绪之点头,扈绍陵看他面色平静,试探地道:“那些劫路的被我的人扣下了,温先生......想如何处置?”

  扈绍陵也是当初追随天鸿帝攻下玄疆驱逐西戎的功臣之一,如今是玄疆的布政使,但对温绪之的态度始终很尊敬。温先生是天鸿帝的师兄和军师,就算离开了京都,不管是当年还是现在,扈绍陵都觉得他的身份在自己之上,所以他自认没有资格询问温绪之为何出现在此处。

  但温绪之还是和他记忆中的一样谦和,道:“那些人并不是劫路的。”

  扈绍陵专注倾听,温绪之话快不了,因他每说一句伤都在疼。他将墨家药丹一事讲了,到最后扈绍陵不仅皱了眉,眼神也变了。

  “这个胡守业,”扈绍陵冷笑,犀利的眸半眯,道,“怕是活腻了。”

  温绪之微笑,道:“就是没活腻,才非要取了我的命。”竟还有心思开玩笑的温先生语气轻缓,“我要直接抓人。”

  扈绍陵笑起来,道:“这事好办!”

  他有这个信心,因为温绪之在正事儿上的手段远和平时露出来的柔和不同,甚至不逊色锦衣卫,这是扈绍陵在玄疆时就领教到的。当年为了给圣上争位铺路,温绪之亲与几省总督和谈,分别与玄疆西戎签订互市。南霄省的总督是最早一批臣服天鸿帝的人,如此算起来,他们都是故交。不管是论私交还是公务,温绪之想从瑶城要兵的事都很容易。

  扈绍陵这么想着还挺激动,拍手道:“你安心养伤,过几日再和南霄总督会面。回鹿溪镇的事交给我,定一路护送!”

  “如此,那就辛苦硒骏了,”温绪之颔首,“多谢。”

  “客气!”扈绍陵摆手,爽直道:“咱什么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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