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耽美小说网
站内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举报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古代架空

销百忧

时间:2023-08-27 14:00:12  状态:完结  作者:江行云

  他想了想,却又凑上了前,问:“不过,温先生,有一事我还真想问问你。”

  温绪之本合了眸,闻言睁眼道:“你说。”

  “那个什么,”扈绍陵眨眨眼,“你如此帮那墨家,是什么原因?”

  “县太爷没露面,却让郡上来了人,此事不寻常。”温绪之微顿,回答道:“若是有隐情,岂非是纵官冤害了好人?”

  “嗯......是这个理。”扈绍陵在凳上翘起腿,对温绪之偏头,“你是多厉害的人物,去胡守业那里时就知道那人不对劲了吧?”

  “并非如此,”温绪之还是很含蓄,“当时也不过是怀疑。”

  扈绍陵叹了声,道:“那个墨揖山到底与你什么交情,让你以身犯险,还差点死在瑶城门口!”

  “我......”温绪之稍喘了一阵,才道:“我并不认识墨揖山,倒是与他的大儿子......相熟。”

  他没太掩饰,最后两个字说得不太自然,立刻被扈绍陵扑捉到了。扈绍陵笑,问:“只是相熟吗?”

  “不然呢?”温绪之垂眸,“就是交情不错。”

  扈绍陵笑,他与温绪之确实很熟,随意调侃道:“有事儿啊,温先生!”

  温绪之沉默了片刻,忽然抬头与扈绍陵对视。他像是放弃挣扎掩饰,又仿佛是给了自己一个新的开始。他还惨白着面色,却露了笑,道:“果然什么也逃不过玄疆斥候统领的眼睛!”

  “是、是真的?”扈绍陵听他承认也吃了一惊,道:“诶,这就叫......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我不知道。”温绪之指尖摸索在袖口,“但能遇见,已经不容易。”

  扈绍陵对这事儿挺关心,道:“记得到时候带给我看看啊,我得瞧瞧是什么人,能让温舒尘动了心。”

  这人一副娘家人的模样,温绪之无奈道:“行。”

  “记着啊!”扈绍陵抚掌,又想到了什么,问:“墨家的大公子,想来是......比你小?”

  温绪之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

  “哦.......”扈绍陵挑眉,“咳,也没事儿!你看皇上与小公子!”

  “小公子?”温绪之也挑起长眉,“现在该叫一声‘皇后殿下’。”

  “啊,对对对,登堂入室了嘛!小公子有本事啊!”扈绍陵眉开眼笑,半年前女帝与宝心王成亲的盛景还历历在目。他道:“皇上也比小公子大,这么说起来,温先生与皇上还真是师兄妹,品味相投。”

  “……这,”温绪之抿唇,“还是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不就是断袖么!”扈绍陵毫不在意,“当年皇上还扮着男装的时候,和小公子一处,落在旁人眼中那不也是断袖?有哪个敢驳?”

  温绪之看向他,缓慢地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在大漠长大的扈绍陵说话时露了无拘无束的快意,道:“你是文人,面皮薄规矩多,想的也多。以前还说什么寄情山水,又哪知有人相伴的快活。管是男的女的,只要心里有他不就得了。”

  “嗯,”温绪之低声道,“硒骏说的是。”

第25章 残酷

  温绪之杳无音讯,墨揖山也没有被提审,狱中唯一有变的就是一家人都被上了锁链,像是怕他们寂寞,无人说话时动一动也有声响。

  墨沉霜甚至没有来得及为温先生的生死未卜悲哀,就得先应对残酷的现状。墨予霖发起了烧,一连几日都不退,脖子处的红疹蔓延到手脚四肢,就连腹部都是,抓得都是血痕。墨沉霜查看了,他弟弟不知深浅,他按着人不许挠。

  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是能被高烧要了命的,奈何狱中饱暖都是问题,更别提求医寻药了。秋榆在另一边关着,看得见够不着,只能以泪洗面。

  而墨揖山的情况也很不好,身上的伤口不得处理,血腥味浓重。年近半百的人,伤处就这么溃烂着,眼看着每日昏迷的时间越来越长。

  这一日清晨墨予霖根本没有睁眼,原本白胖的小孩烧得脸蛋通红,呼吸滚烫,但很微弱。墨沉霜抱着弟弟的手都发了颤,不断地唤着“予霖”,他甚至轻拍了那通红的小脸蛋,然而墨予霖仍然没有睁眼。

  守在廊里的两个狱卒正在吃饭,墨沉霜扑在牢门边,看了眼昏迷不醒的墨揖山,焦急地呼了声。有一人起身,走过来问:“什么事?”

  墨沉霜咬着牙,他虽比这狱卒高大一些,却不能在此时把气势外放。明白局势的年轻人低着头,道:“官差大人,有一事相求。”

  狱卒对“大人”和“求”这样的字眼很受用,背着手问:“要干什么?”

  “我父亲与幼弟实在病重,再拖下去,恐怕......”墨沉霜喉间酸涩,吞咽了一下,继续道:“若是犯人就此合眼在这里,想来大人们也不好交差,所以,不知可否......”

  “不就是想要吃的和药吗?”这狱卒经验丰富,话都不让人说完。他上下打量了墨沉霜几眼,道:“可以。”

  墨沉霜不禁露了喜悦,那狱卒笑了几声,飞快地伸了手过来。墨沉霜一愣,明白人家这是在向他要东西。

  这里是牢狱,干净的吃食和药物都要用值钱的东西来换,而且是先给钱再来货。规矩确实不成文,也没人逼着遵守,但进来的人总有一日得低头。

  墨沉霜懂这个道理,可他摸遍了全身也没有银子。他们刚进来时什么也不懂,那些狱卒又欺负人,早把女眷们身上值钱的首饰簪钗都收了个干净。墨沉霜的眼泯了光,最终转向在一旁闭目眼神的墨鑫震。

  他将人晃得睁开眼,低声问:“身上有值钱的东西吗?”

  墨鑫震知道他要干什么,因他本就没有睡着。他直视着墨沉霜,道:“有。”

  墨沉霜的呼吸陡然急促起来,他道:“能不能先借我,今后还你。”

  “今后?墨家人没有今后了。”墨鑫震揶揄冷笑,然后慢吞吞地从袖中掏出了一支素银垂珠的簪子。他看了眼一边的墨予霖,又端详着手里的簪子,道:“这是我买来送姑娘的,放到没出事时给爹知道了怕是要揍我。可现在,这东西能救墨予霖的命,对不对?”

  “对,”墨沉霜声音低沉,“还有爹的。”

  墨鑫震起身,将那簪子在空中划了一下,欣赏着笑了一声。然后他跳起来,将那簪子从铁窗处扔了出去。

  “墨鑫震!”墨沉霜不可置信,喝道:“你!你......”

  “我怎么啦?”墨鑫震转身,拍了拍手,竟还是笑嘻嘻的样子。

  牢门外的狱卒目睹了这场闹剧,但他见过许多类似这样的事,故此表现得毫无波澜,甚至催促起来。墨沉霜的眼红得吓人,站在原地许久,然后缓慢地将那雕着盘瓠的银佩取了下来。

  是温绪之给他的那块。

  他的指尖收得紧,被银佩的边沿留下了红痕。他将这自收到就从未离身的银佩举起来,给那狱卒看,道:“这是纯银的,来换我父亲和弟弟的药。”

  那狱卒眯眼仔细地看了看,点头同意。墨沉霜慢慢地将银佩递出去,那狱卒跟抢似的一把就拿走了。他露出了贪婪的神色,只顾着将东西揣进怀里,头也不回地道:“等着吧!”

  墨沉霜垂手,到了此时,他甚至没有怨恨墨鑫震的心思。他的指尖摸到了铃铛,是无法阻挡的空荡感。可父亲和弟弟的命就摆在面前,他没有选择。

  然而这一等就是几日,那狱卒仍每日来当差,却闭口不提药的事。直到墨揖山和墨予霖的情况愈发严重,墨予霖甚至连水也喂不进去。

  这一日墨沉霜再等不及,起身隔着牢门道:“官差大人!”

  “干什么?”那狱卒走了过来,却是竟一副不认人的样子,呵斥道:“吵什么?”

  “六天前,你答应我的药。”墨沉霜这段时间一直熬着,眼下的颜色很重,他问:“在哪?”

  “什么药?怕不是在说胡话罢!”狱卒甩手就走,冷笑一声又讽刺道:“都是进到这里来的人了,还想什么——”

  他这话截然而止,因被墨沉霜隔着牢门掐住了脖子。少年虽被铁栏所限,但五指收紧时也让狱卒憋红了脸,再加上那眼神太可怖,让他不断地挣扎。

  然而墨沉霜并不断松手,他的肩撞在牢门上,却像是丝毫没有痛感。他被困在这里,只能以这样的方式来为自己争取。

  “把药给我,”他一字一顿地道,“不然,就把那银佩还给我!”

  最后几个字是从牙缝出来的,血味漫上舌尖,像是喉咙被撕裂。狱卒回答不了,他也不放手,直到其他狱卒赶来,都惊得慌了神。

  拳头落下来,手被几人硬生生掰开。那被掐住脖子的狱卒咳嗽着,他恼羞成怒,示意同僚打开了牢门。两个狱卒进来,一左一右地抓了墨沉霜的胳膊,用力压下去,然而少年像是发了狂,就算是因为长久的关押和饥饿而没有力气,也不妨碍撂倒几个人。

  那几个狱卒见是个不好对付的,一拥而上,才算是擒住了墨沉霜。但少年就算是如此也不肯弯曲背脊,直到被一脚揣在腹部,才倒了下去。

  牢房里墨揖山庶出的儿子们被吓呆了,纷纷爬滚后退。那几人围着墨沉霜拳打脚踢,却还觉得不解气,因为这少年挨了打也不出声,露出的眼神还像是凶兽。所以他们又摸向腰间的鞭子,胡乱地抽下去,墨沉霜稳不住身体,但咬着牙绝不呼痛。于是狱卒们更加用力,终于在看到他身上那些皮开肉绽的伤痕时觉得过了瘾。

  那名为首的狱卒大声地啐了一口,从怀里掏出了什么,蹲身凑到墨沉霜眼前,露出那银佩上威严活现的的神犬。墨沉霜看到了,他撑着手臂,几次爬起身又倒下去。

  “实话告诉你,就是老子买了药给你,也是浪费!”那狱卒晃动手掌,得意地道:“胡大人都说了,你们全家再过几日就都要问斩,早死早超生啊,还买什么药!”

  这话让墨鑫震等人惊慌起来,狱卒们哈哈大笑。这些墨沉霜像是听不见,也不在乎,他只是紧盯着那块银佩。

  那目光带着渴求,因他仿佛能看到那身着青衫的人。那双温柔的眼在晨晖中看过来,道:“万事平安,墨沉霜。”

  狱卒站起身,墨沉霜却伸手拽住了他的袍。少年张嘴时口中也是血,低声道:“还给我。”

  “操你老娘!”那狱卒一脚蹬下去,谁知墨沉霜还是没有放手。狱卒骂声更高,抬脚猛踢,终于得以抽身。牢门又被关上,墨沉霜扒在铁栏缝隙处,在那边儿的谩骂嘲讽声里红了眼。

  他无声地开合嘴唇,说的还是“还给我”。

  然而少年最终没能如愿,没有人理会他,任何细微的声音都落下去。斜阳呼应,牢房里最后一点光也看不见了。那双一直明亮的眼跟着黯下去,泯灭的不只是希望,还有曾经无所忧虑的那个少年。戾气终于从心底生出来,包裹缠绕,他尝到了酸苦磨难,再也做不到和过去一般。

来顶一下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
自愿赞赏网站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您的支持和鼓励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赞赏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