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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管他什么的狗屁太守，我要跟你走！” “苏修远！”苏明德将苏修远一把拽过来，“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什么！” “胡说八道？！”苏修远瞪着眼冲他爹笑，“爹，你这么聪明的人还没看出来么？我和役哥两情相悦，我和他已经在一起了！他是我的人，我也是他的人，他要走，我就跟着一起走！”
第42章 ·行迈靡靡，中心摇摇 苏明德脸色瞬间青白交替，九道天雷的轰击也不如苏修远的话来得骇人：“苏修远，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霍役也被吓坏了，他万万没想到苏修远竟然会将两人的关系就这么无遮无拦地告诉苏明德夫妇二人，这样的举动无异于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他试图阻止苏修远，喊了一声“少爷别说了”，可苏修远却扑过来捧着他的脸，当着苏明德夫妇的面与他接吻。 他尝到了苏修远眼泪的味道，非常酸苦，不知多少的悲愤才能凝结出这样的味道。 一吻闭，苏修远不容抗拒地抓着霍役的手，对他那一双已是气得浑身发抖的双亲道：“爹，娘，看到了么？我就是这么喜欢他，恨不得天天同他在一起，抱他，吻他，和他享尽鱼水之欢，做天下有情人在一起时会做的所有事！他原本答应过我，不会再离开我，会一辈子都和我在一起。可因为你们的到来，他竟然要走！但我不管你们对他说过什么，很多年前的我不知道，今日的也不知道，但我就只有一个想法：他走我走，他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我死也不要同他分开！” 苏明德气得几欲当庭归西，抬起发抖的手，指着苏修远，颤颤巍巍质问：“你，喜欢他？” “是。” “你同他在一起了？” “是。” “你同他做了……做了夫妻之事？” “是。” “为了他，你连官位都可以不要？要跟着他浪迹天涯？” “是。” “你……你……”苏明德双眼红如地狱修罗，“我教你读书认字，做人处事，勤学上进，我让你学尽诸子百家的经文典籍，让你考取功名，督促你勤政为民，以身作则，可你竟然和一个男子睡在一起，行那天理不容的龌龊之事，还要为了这个一个不值当的下人玩意儿放弃功名！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儿子！你简直丢尽我们苏家的脸面！我今天不打死你就对不起苏家的列祖列宗！” 言罢，苏明德一巴掌扇在苏修远的脸上，啪的一声，响彻云霄。 脑子嗡的一声，苏修远踉跄两步，差点跌倒。 而这一巴掌根本不能让苏明德解气，他抬起腿来要踢苏修远，霍役却突然闪过，将苏修远一推，用自己的后背结结实实挨住了苏明德的那一脚，恰恰落在六年前被苏明德用凳子砸的旧伤处。 脚力强劲，霍役一个前扑摔倒地上，苏修远大叫一声“役哥”，上去就要扶他。 苏明德见状更是怒火翻腾，左看右看，看到院落里胡乱堆放着一些柴，便大步走到院落里拾起最粗的那根，风风火火走回来，抡起柴就往苏修远身上砸。 可怜苏修远那娇生惯养出来的少爷皮骨，被苏明德这一柴棍下去，登时啊的一声叫，扑通一下便跪倒，咳咳两声，一股血腥味顷刻涌上喉头。 “老爷！你这是在干什么！”苏夫人哭叫一声，忙扑上去要阻止苏明德的暴行。 苏明德却是粗暴地将她往旁边一推，怒吼着：“谁都不许拦！今天我非要打死这个无耻龌龊的东西不可！这种丢人现眼的玩意儿，留在世上有何用！” 苏明德高高抡起柴棍，急急往下挥去，可这次，那凹凸不平，夹雪带水的柴棍，却是落在了霍役背上。 先前挨的那一脚的余痛未消，后背又挨了重重一棍，霍役抱着身下的苏修远向前一趴，大声咳嗽了一下，几点血溅到了地上。 苏修远的目光捕捉到了那几个血点子，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役哥，你…..你吐血了……” 霍役吞下嘴里的血，安慰道：“没事……” “苏役，滚开！”苏明德愤怒地命令，“这是苏家的家事，你一个外人不要插手！” 霍役抬头看苏明德，挤出一个虚弱的笑，道：“老爷，我没有插手，只是插了个背而已。” “你！”苏明德没料到都这个时候了霍役还有调笑的心思，气得将柴棍搁在霍役的背上，威胁道：“你滚不滚？你若是不滚，我就连你和他一起收拾！” “当然不滚，毕竟这一切，我才是真正的主谋。如今事情败露，我哪怕是个不起眼的下人玩意儿，也还是有一人做事一人当的骨气的。” 苏明德一愣：“你说什么？主谋为何意？” “少爷的确是同我在一起了，但他是被迫的。” “役哥你在说唔唔唔......” 苏修远要反驳，可话没说完就被霍役紧紧捂住了嘴。他要挣扎，可霍役整个人压在他身上，根本不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 “少爷，别说话，这一切都由我解决。”霍役贴着苏修远的耳朵，低声快速说完这句话，接着重又看向苏明德，流氓一般露出玩世不恭的笑，道：“当年在苏家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了少爷，只不过因为被夫人撞破，所以才没能继续我想要对少爷做的事。” 苏修远听到此处，心中生疑：役哥当年对我做了什么事？被我娘撞破了？难道这就是爹娘将役哥赶走的真正原因？ 他扯了扯霍役捂住自己嘴巴的手，可霍役此刻的力气大得异乎寻常，他根本没有开口的机会。 苏明德道：“继续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霍役继续嬉皮笑脸道：“而离开少爷的这些年，我从来不曾忘记对少爷的喜爱，日日夜夜想着他，念着他，而兴许是老天爷可怜我，让我和少爷在安西得以重逢。本来少爷是不想理会我的，但我知道少爷心善，便借口家中房屋倒塌，一时半会儿无法修缮，而我又带着倩儿，如果没有地方住，倩儿便要跟着我露宿街头。少爷便心软了，收容了我们。而我住进县衙后，借口回报少爷的收留之恩，负责起了少爷的膳食。 “有一天晚上，我在少爷的膳食里下了药，少爷昏过去后，便被我要了清白之身。少爷醒后，我威胁他，如果不想我将他被一个男子强上的丑事说出去，那从此之后就做我的人，我想要他的时候他就要乖乖听话。少爷是个读书人，是安西的县令爷，自然不想这等丑事叫人知道，坏了自己的前途，所以从此就成了我泄欲的娈宠，也算是圆了我多年的念想了。 “只是没想到，少爷竟然同老爷夫人说我们是两情相悦。唉，少爷啊少爷，难不成你真的因为我床上功夫好，真的看上了我不成？你这样，可真叫我心疼，也叫我更喜欢你了呐。” 言罢，他松开苏修远嘴巴的手，像登徒浪子调戏未出阁的小姐那般捏了捏苏修远的唇。 苏明德的愤怒已无可形容，他感觉浑身血液都在沸腾，霍役说的话如同汹涌的洪水，击溃了他读书多年的道德廉耻，也即溃了他所有的理智。 他双手执柴棍，狠狠砸在霍役身上，一边砸一边痛骂：“我打死你个不要脸的东西！我打死你个龌龊下流的玩意！枉我们收留了你那么多年，枉我们不计较你当年对修远做的事，枉我们好心给你钱让你离开自己成家立业，你竟然这么多年还惦记着修远，还对修远做出这样的肮脏龌龊不知廉耻的事！修远的前途，修远的名声，修远的清白，都被你这个狗东西害了！” 柴棍一下一下重重落在霍役身上，一开始霍役只是痛得闷哼，依旧紧紧护着身下的苏修远，不让苏修远挨打，也不给苏修远替自己，替他们两人解释的机会。 可肉体凡躯，终非铜皮铁骨，苏明德抡了十数棍后，霍役再也坚持不下去，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大口血。 “役哥！” 苏修远终于得到了脱离霍役保护的机会，扶着霍役坐起来，用胳膊挡住了苏明德的又一棍。 咔—— 苏修远的胳膊发出一声断裂的轻响，苏修远疼得啊了一声，接着就被大哭的苏夫人抱住了。 “儿啊，你没事罢！”苏夫人哭着要扶起苏修远，可苏修远却忍着疼痛甩开她，要扶霍役。 苏夫人便扑向苏明德，哭叫道：“老爷，你要打，就连我也一起打死了算了！” “你们！你们简直！” “役哥你怎么样……你流血了，好多血。。。。。。” 苏修远没受伤的胳膊湿淋淋的，他一看，都是霍役后背的血；不止于此，霍役咳嗽不断，每咳一声就吐出一口血，胸前的衣服已是红了大半，地上也是斑斑驳驳的血迹。 “没事，我没事…….少爷千万不要乱说了，嘘……” 苏修远眼泪止不住地掉：“你都吐了那么多血了还没事…….你才是乱说的那个，你这个笨蛋……” 他知道霍役那样说，不过是想在苏明德面前挽回他这个做儿子的颜面。可他不需要那些，他需要的是光明正大地和霍役在一起。 “爹爹，你怎么了！” 倩儿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一个小粉团跑到了霍役面前，哇的一声哭出来：“爹爹你怎么了，你流了好多血，你要死了吗……” 看到倩儿，霍役的坚强顿时就碎了。他伸手去擦倩儿的眼泪，想要安慰倩儿，却还没开口就吐出了一口血，倩儿见状，哭得更大声了。 “倩儿别哭……爹爹没事，爹爹只是……摔了一跤……” 霍役挣扎着站起来，摇摇晃晃了好一阵才站稳了。他用裤子擦去吐到手上的血，牵起倩儿的手，虚弱又坚强地笑：“走，倩儿，我们走。” “爹爹我们要去哪里啊？” “我们回家……回家好不好……” “好。” 霍役牵着倩儿要走，苏修远拉住他：“役哥你不要走，你还受着伤，我去给你找大夫……” 可霍役却将他推到了苏夫人怀里，苏夫人用力拽着他，哭着道：“让他走，让他走！” 苏明德也拽着苏修远，将手里的柴棍朝霍役掷过去，怒吼着：“滚！你这个肮脏龌龊，寡廉鲜耻的下流玩意儿！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们面前！” 霍役结结实实挨了一记飞棍，踉跄两步，差点跌倒。他捂嘴咳嗽一声，血从指缝滴落；马马虎虎在裤子上擦了一把手后，拉着大哭的倩儿头也不回，一声不吭地消失在转角，留给苏修远的只剩一路斑驳血红。
第43章 ·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哟这不是霍兄弟么？回来了？” 霍役旧家的邻居孙大娘看到霍役一手牵着倩儿，一手往怀里摸钥匙，就惊喜地打起了招呼，看到霍役身后还跟着一个托着板车的小伙子后，更是惊讶了：“这个小伙子是谁？怎么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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