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耻于出口的话,他却懂了,乖乖答应:“好,棠儿不准。” 灼热的气息呼在耳畔,段景忱有些受不住了,但这是皇宫,宴席上还有那么多人,他总不能真在御花园对他做什么。 隐忍下冲动,段景忱松开他嘴唇,抬起手,帮他将乱掉的发饰拨弄好,对他道:“今日母妃寿宴,我不能离席太久。” 话这样说着,可手臂却紧紧搂着他腰,月色下,这张脸更是动人,段景忱挪不开眼,望着他说话:“宫中诸多禁地,你不要到处乱跑,在这老实等着,宫宴散了,我带你回府。” 这时缠着王爷,就是不懂事了。 他点着头说好,可手臂却将人绕得更紧,一边说王爷快回去,别叫贵妃娘娘等急了,一边扬起下巴,将痴缠的吻送上来,分明是不想王爷走。 日日相见的人,何至如此,怎么就这般的难舍难分了。 一个疯癫,两个也是,段景忱吻到动情处,一把将他身子托起,对他说:“你随我入宴。” 这成何体统。 皇宫寿宴,他一个教坊司抚琴贺寿的伶人,哪有他入宴的份。 “我去与父皇和母妃说明你我关系。” 真是疯了。 宣王殿下疯了。 他笑着捧起段景忱的脸,亲了一下鼻尖,又亲了一下额头,仔仔细细看他,看他还是不是当初那个口口声声不喜男色的王爷。 不能再逗弄他了,宣王殿下从来不讲随口说说的话,他真的敢。 “最后一下。”他温柔地跟段景忱商量,“再给棠儿亲最后一下,就放王爷回去了。” 于是最后一个吻,变得格外旖旎。 发烫的两双唇贴在一起,甜蜜湿润,从嘴唇蔓延到脖颈,段景忱向来是有些粗暴的,他悉数接受,乖巧迎合,哼唧出让人浮想联翩的声音。 那声音段景忱是爱听极了,可现在,他不能听。 将他后背抵在院墙上,段景忱一只手抱着他,另一只手抬起来,用指腹按住他嘴巴,却还是没能让他将声音忍回去。 “你再叫,我就不管这是哪了。” 威胁奏效,他咬住嘴唇不再出声,趴在段景忱肩膀上,安静缓着气息。 段景忱松开手,将他放下来,平复了心绪,问他:“饿不饿?” 摸摸肚子,咕噜咕噜叫,他舔舔嘴唇,诚实点头。 段景忱将怀中的东西掏出来递给他,“吃这个。” 一条绢帕包裹着几块点心,他接过来,眼睛一亮,方才就闻到香味了,原来是王爷想着给他拿吃的呢。 感动的表情,一半是真心,一半是夸张,他张开双臂上来抱人,声音听着像哭又像笑,“不行,忱哥哥,我死也要嫁给你。” 他是开玩笑的语气,但段景忱脸上却是认真的表情。 “嗯,可以。” 夜色浓稠,两人胸膛贴在一起,亲密相拥。 段景忱只感受得到他心跳,看不到他脸上此时狡黠的笑。 终于来了。 他听着脚步声,判断出了来人的方位,而后松开手,对段景忱道:“王爷快回去吧,棠儿不缠着你了,我就在这等你,哪也不去。” “好。”段景忱最后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再舍不得也得走了。 他走,那暗处的脚步声也随之移动。 清冷月光下,方才的暧昧气氛快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逐渐升腾起的杀气。 段景忱感觉到不对,不动声色地放慢了脚步,漆黑夜色中,有寒刃缓缓出了鞘。 他迅速回头,想要确认是否有人。 可身后一片宁静,并无任何可疑踪迹。 稍作迟疑,他继续往宫宴的方向去了。 御花园里,那一身黑衣的刺客的确是要出手的,可还未近宣王的身,便被人拦住了。 而拦他的,竟然是方才跟宣王幽会的伶人。 眼前这伶人再不似方才那般柔弱,唇角一勾,道:“打不过别自刎,我要活的。” 这刺客今夜就没有活着离开的打算,他只有一个目的,刺杀宣王段景忱,不管眼前这人是谁,胆敢阻拦就一起死。 什么废话都没有,刺客提刀便冲上去了。 他手中没有兵器,直接徒手接下了刺客的刀刃。 寒光一闪,那刀刃竟脆生生断了。 他毫发未伤,可低头看着脚下,脸色却骤然变了。 他的乌梅酥掉在了地上。 “你真的……找死。”他咬他切齿地说。 原本只是想要捉住这刺客,可他竟然如此过分,好,想吃苦头,那就吃个够吧。 / 段景忱远远看着宴席上的灯火,再次停下了脚步。 身后是还未离远的御花园。 方才那暗处的动静已经不见了,可他非常确定,他没有听错。 到底是什么人?是冲着他来的么?若是如此,为何只跟了他一会儿就消失了? 想有人还在御花园里等他,段景忱实在无法安心,宫宴如何他管不了了,得折回去看他一眼,确认他安全才行。 可他刚一转身,便听到有人喊:“有刺客!抓刺客!” 瞬间,宴席上的人群乱成了一团。 但凡入宫,所有人不得携带兵器,若真有杀手于此时埋伏,除了皇上,其他人恐怕难以自保。 是冲谁来的刺客? 段景忱眯眼望着宴席方向,只见禁军反应迅速,黑压压列成队,正手持火把快步而来,行在最前头的是太子,由他亲自带着禁军追过来,口中喊的是搜查,可脚下的方向却是一点也不乱,直冲向了御花园。 他怎知刺客在这一边? 皇宫被火光照亮,照在了拦着禁军去路的段景忱的身上。 而看见他安然回来,太子当即愣了,疑惑目光在他身上打量,这意思再明显不过—— 你为何还活着? 见他如此惊讶神态,段景忱便可猜出大概了,方才那动静果然不是他疑心,就是冲着他来的,并且,大抵是他这位太子皇兄的安排。 两兄弟站在宫宴入口无声对峙,不知情的禁军提着佩刀四散开,继续追查刺客行迹。 不多时,皇上和兰贵妃在禁军的保护下姗姗而来,皇上情急之下顽疾发作,捂着胸口不住咳嗽,贵妃在旁替他顺背,而后担忧看着自己孩儿,“没让刺客伤着吧?” 段景忱摇头,沉声询问:“父皇和母妃可还安好?” 兰贵妃道:“无事,皇儿不必担心。”说完,转头看向太子,迷茫地问:“这刺客,到底在何处啊?” 方才宴席上,根本没人看到刺客的踪影,只有太子挥着刀,气势汹汹地带着禁军声讨。 太子没有答兰贵妃的话,他现在胸腔里憋着怒火,段景忱还活着,那这刺客捉是不捉,还有什么必要。 片刻,禁军来报:“启禀皇上,启禀太子殿下,刺客已于御花园擒获!” 皇上又咳嗽了两声,兰贵妃赶紧搀扶他,“皇上当心。” 众人随禁军匆匆赶往。 一到御花园,便闻见了一阵血腥,几乎盖住了花香。 见到那刺客,好几个宫女太监吓得直接闭上了眼。 那刺客躺在花丛中间,此时一身的血肉模糊,不知是什么兵器所伤,身体只能抽搐不能行动,伤他的人为防他口中含毒,将他牙齿全数敲碎,仅留他半分意识,以便受审招供。 太子见这刺客还活着,面色一惊,挥剑上前,道:“晏林逆党!屡次妄图行刺皇上,来人,就地正法!” “是!” 禁军得令,正要动手,被兰贵妃拦下了,“且慢。” 她用帕子当着嘴,不忍正眼瞧那受伤的刺客,忧心开口:“还未审讯,太子怎知他是逆党的?” 太子面色一变,无法作答。 段景忱面色阴沉,慢步上前,缓缓蹲下身,在刺客身上摸索了一遍,最后从他怀中找到了一个物件。 一枚金叶。 他将那金叶捏在指尖细细观量,不必回头,也当知太子此时的表情该是多么精彩绝伦。 这是铁了心要他的性命啊,在王府刺杀不能得手,便铤而走险在宫里行动。 冷冽笑意在段景忱唇边一闪而过,而后目光愈发阴森。 “父皇。”他走到皇上面前,将那枚金叶呈上,“刺客身上搜到的。” 皇上仔细瞧他手里的东西,未曾见过。 段景忱道:“此人是不是逆党还需进一步核查身份,只是,不论他身份如何,能趁母妃寿宴混进宫里,绝不可能在宫中没有内应。” 太子听言慌了,急忙上前,“父皇,宣王所说有理,入宫行刺非同小可,此事请交由儿臣来审,三日之内,必查明真相。” 段景忱微微侧目,用余光瞥了太子一眼,并未与他争抢。 皇上思量片刻,道:“将他押入刑部大牢,严加审问,此事由太子全权负责。” “儿臣领旨!” 段景忱什么也没说,漠然表情只盯着地上的刺客。 他这身上,不是普通的兵器所伤,甚至,并非兵器所伤。 又细又深的伤口,数不清的勒痕,这是……被琴弦伤的。 他呢? 段景忱朝周围观望。 不远处,那躲了半天的人,终于从花间缓缓露头,哆哆嗦嗦地走过来,“刺客在哪,抓到了吗……” 看那样子是害怕极了,而后走近,瞧见了地上血葫芦似的人,他眼睛一对,叫了一声“鬼啊”,竟是直接吓晕了。 晕的方位不错,有人一伸手,正好将他接在了怀中。
第18章 好好的一场宫宴,因刺客作乱而草草散了席,百官各自乘车马打道回府,宣王殿下来时孤身一人,走的时候,怀里却抱着一个不知是昏了还是睡了的人。 哎,这不是方才在台上抚琴的那位……棠公子吗? 上了马车,段景忱把他放在坐榻上,车门一关,对他道:“没旁人了。” 做戏做全套,他迷迷糊糊挣扎了好一会,才揉揉眼睛醒了过来,“王爷。” 马车出发时晃了一下,段景忱提醒他:“坐好。” “王爷,咱们这是要回府了吗?” “嗯。” 他一副后怕的模样,“回府好,快回府吧,这皇宫也太危险了,也不知道那刺客是冲着谁来的。” 他再说他不知道? 两人相对而坐,段景忱一言不发,静静看着他演。 他表情极是无辜,眉心花钿被吻得模糊一片,像是覆了层绯云,水盈盈的眼睛眨巴着,“怎么啦,王爷怎么……这样看我啊?” 段景忱不答他话,直直盯着他,柔情蜜意渐渐散去,目光愈发的沉。 干嘛啊,方才在御花园也不是这样啊,是谁抛下宫宴上那么多人不理,跑来偷偷跟他相会,又亲他又抱他,不是喜欢死他了吗,怎么现在又凶巴巴的,像是变了个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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