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欢段景忱这样看他,他撒着娇起身,伸手要他抱,“王爷……” 却被段景忱无情地推了回来,冷漠眼神继续盯着他。 看他装纯善,装无辜,到底打算装到什么时候。 那刺客身上搜出的金叶已经说明一切,他是晏林党的人,与上次潜入宣王府的人目的相同,都是受太子之命来取段景忱性命的。 而太子殿下当真杀伐果断,为保全东宫的清誉,借刀杀人后,连活路都不给他们留。 刚才太子的打算分明是让那刺客死在禁军刀下,所以,制服刺客并留下他半条性命用来受审的,另有其人。 是谁?今夜御花园,除了他们俩,哪里还去过旁人? 前些时日潜入王府的刺客也是死在他的手上的,今夜这个,不是他干的还会是谁? 可他还是不肯承认,顶着一脸的清纯,段景忱推他这一把,将他推得撇起了嘴,一委屈就更急着跟王爷亲近,于是再次起身,跟段景忱讨要拥抱。 段景忱不为所动,钳住他手腕,不肯让他接近。 他是在等着他自己主动说—— 他怎知今晚宴席会有刺客? 他故意诱他来御花园相会,实则是不是为了引那刺客来? 他进宫抚琴贺寿,是不是刻意安排? 可这些,他若是愿意说实话,早便说了,多少次机会段景忱给过他了。 没有等来他的主动交代,对峙间,段景忱看到他渐渐变了脸色。 一直以来,他那火爆性子只对别人,对王爷向来百依百顺,第一回,段景忱看见他眉头皱起来了。 接着,撒娇也不撒了,黏人也不黏了,他身子一扭,不抱就不抱,挣开手腕端坐回去,推开窗,把头转向了窗外,再不看段景忱一眼。 段景忱一愣,还没见过他闹脾气的样子,一时间竟不知怎么应对。 马车里陷入了安静,街上的灯火还燃着,暖光从车窗照进来,落在他身上,一身盛装绝艳出尘,发丝和妆容有几分凌乱,那是方才亲热时被段景忱弄的。 看着撩人。 所以,不理人的时候,就是生气了么。 良久,他还不肯转过来,段景忱有些心焦,不自然地清清嗓子,“咳。” 他还是不理。 段景忱于是干巴巴开口:“你过来。” 他就是不理。 无奈一叹,段景忱探身向前,一把握住他手,将他身子转了过来。 绝色面容上是满满的幽怨,没有演,真是伤心了。 心头一软,段景忱什么脾气再没有了,手腕施力,把他拉进了自己怀里。 身子贴上,怀中人的脾气瞬间就不硬邦邦了,主动搂住了他的脖子,小猫一样,塌着腰趴在他身上。 在他怀里拱了两下,柔软的发丝蹭他的脸,发饰叮当作响,委屈死的语气对他道:“你再推我,我就真的不抱你了。” 宣王殿下是栽在他这里了,什么都不再问,按着他后颈吻了上去。 “不行。” 灼热呼吸交织在一起,什么刺客,什么太子,什么隐瞒的秘密,统统丢在一旁暂且不顾了。 马车颠簸一路,缱绻的吻也纠缠了一路,怀中那人越吻越不老实,段景忱忍不到回府了。 那人身子软绵绵的,嘴唇微微张着,不住娇喘,在王爷面前是乖得厉害,知道段景忱想要什么,丝毫没有反抗,顺着他的力道便跪了下去。 跪坐在脚边,仰面看人,月色洒在他脸上,唇角眼角皆是通红一片。 段景忱居高临下,瞧着一张别提多清纯的脸,单看他这模样,谁又能信,这人背地是心狠手辣,不知要过多少人性命。 唇角勾着,他目色痴迷,看王爷对自己爱不得恨不得的癫狂模样,心中满意至极。 塌着腰跪好,他乖顺地伸出手,不疾不徐解开段景忱腰间的玉带,解的时候一直盯着他眼睛,眼底是掩不住的爱慕之情。 他笑一下,段景忱的呼吸便要重一分。 狭窄的马车里迅速升温,分不清谁是更动情的人。 喉结不安滑动,段景忱本能地伸出手,摸他的脸。 王爷在这种时候向来是有些粗暴的,与从前相比,今晚尤甚,像是渴望极了他,又像是实在拿他没办法,只能用这种方式惩治他。 他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蓄意接近,段景忱不问了。 不是认定了他不会害自己,而是,即便他真有图谋,他也选择先陷入他的陷进,穷途末路,再探究竟。 / 半个时辰,车马行至王府。 月色当空,府宅寂静,下人都在府门处等着,主子不下来,无人敢上前催促。 良久,听到车内有了窸窸窣窣的动静,才上前开了车门。 王爷下来,衣冠整齐,而棠公子跟在后头,就不那么得体了,发冠乱了,衣襟也散了,眼角湿漉漉一片,瞧着是被人欺负了。 被谁欺负的,那只能是王爷,怎么欺负的,就不关旁人的事了。 段景忱一路牵着他往院子里走,时不时用力捏他一下,像是生怕力气松了会把他弄丢。 而他没有段景忱那么心急,面带笑意,闲庭信步,不忘抬头赏一赏夜空。 “今晚月色好美。”他轻声道。 段景忱闻言停下脚步,回头看他,又顺着他抬起头。 良辰美景,满月高悬,是因他站在月光下,才显得这月色美不胜收。 他笑着,凑近段景忱,轻吐气息:“月亮好看还是我好看?” 段景忱淡淡看着他,开口是满溢的温柔,“你。” 毫不犹豫的答案,他却不像平常,得逞了便洋洋得意,不知为何,忽而有星辰落进眼底,莹莹闪烁着,波光粼粼。 哭了? 大概是看错了,他转瞬便恢复了娇俏模样,扑在王爷身上,耍赖道:“走不动,王爷抱我回去。” 段景忱捏着他腰身,“叫什么?” 他眨着眼睛,贴着段景忱耳朵呵气,“忱哥哥。” 段景忱爱听,一把将他抱起。 “忱哥哥……”他又叫,声音变得轻飘飘,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 “嗯。”段景忱抱着他进了房中,将他抵在墙上,“想跟我说什么?” 他摇摇头,闭上眼睛主动亲吻。 要说什么呢。 要说,忱哥哥知道,哪里的月色最美吗? 不在宣王府的庭院,而在渺无人烟的深谷。 参天的古树遮天蔽日,一到夜晚,黑压压的树影像幽冥一样压得人喘不上气,没有活人,人都死了,被他杀死的,还有一些不是他杀的,是被野兽咬死,再啃噬。 最后,寂静的深渊只剩下他一人。 平常还好些,可受伤的时候会痛苦难忍。 没有人会来帮他处理伤口的,他独自躺在丛生的荒草中,努力留住自己最后一口气息,周身回荡的是野狼的叫声和孤鹰的嘶鸣,他只能稍微休息一下,不能倒地太久,因为血腥味会引来那些猛兽,他太过虚弱,会丢了性命的。 可他真的没有力气了,训练越来越苛刻,随时随地,他会被发起进攻,手段越来越不留情。 他有时候会想啊,算了,死掉算了,就像那些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同伴。 可奄奄一息的时候,头顶上,总会有一轮皎洁的月亮。 无数个夜晚,他望着那样的月光,逼着自己活下来了。 “嘴张开。”段景程捧着他的脸吻他,“真乖。” 夜风习习,芙蓉帐暖,有人将温柔散遍他的全身。 还是要活着的,活着,才能见到,绝望之际,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一轮月亮。
第19章 只是接吻,还没对他做什么,他便没骨头似的倒在段景忱怀中,不知收敛地□□,将这夜深人静的府院,衬得像是寻欢作乐的风月场。 向来如此,在王爷面前,他不知矜持二字怎么写,衣带是自己解开的,前襟松散,白嫩肩头露出一边,搂着段景忱向前挺身,把胸膛贴在他唇畔,“这里亲亲……” 烛影映着粉红花蕾,段景忱呼吸急重,抬头看着他一双流转眼眸,似乎对他不知羞耻的样子有些恼火,沉默片刻,抬起手,猛地将那花蕾掐住。 又痛又麻,他却极是享受,下巴仰起流畅的弧线,叫声陡然变得更加撩人,抱着段景忱,探着舌尖朝他讨要亲吻。 段景忱手臂上绷着青筋,狠狠扣住他后颈,咬牙警告:“我不管你多大本事,从现在开始,没有我的允许,不准离开我视线半分。” 软绵绵的身子倒在怀里,样子是乖巧,可段景忱说的话,他似乎根本没听进去,手在他身上不老实地摸来摸去,轻浮回道:“那怎么行,日日缠着王爷,棠儿岂不真成了他们口中的祸水妖孽了……唔……” “没有与你说笑。”段景忱将他手腕交叠按在身后,不准他乱动,“你不怕太子杀了你?” 他眼角一垂,你知我知的事,偏就是不肯点破,“王爷不要吓唬我呀,棠儿就是个弹曲的,承蒙贵妃厚爱,让我进宫贺寿,我又没做坏事,太子杀我做什么啊……” 段景忱为他已是让步到了极限,他身份几何目的几何统统不问,只是不想他危险,他却还是不肯承认。 方才宫宴上那刺客,分明就是被他用琴弦所伤,故意留了性命扔在御花园的。 那枚金叶已经在皇上面前暴露,太子没有退路了,不铲除宣王府他不会罢休,而前后两个刺客皆死于他的手中,一旦太子知晓,会饶过他么? 段景忱看着他故作天真的模样,愈发愠怒,方才马车上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火气,又被他三言两语轻易挑起。 他一身骨头纤细酥软,躺在枕头上,对上段景忱阴沉目光,知道他是真的在意,便收敛了轻佻,笑容逐渐柔情,伸手摸他的脸,“我不怕,有王爷保护我。” 轻易挑起的怒火又被一个笑容轻易浇熄,段景忱脸上寒意渐渐散去,细密的吻落下来,抚慰他的不安。 他气息逐渐柔软,轻声细语地撒娇:“王爷会保护我对吗?若太子真的……啊——” 话没说完,一阵剧痛将他打断。 段景忱沉哑地闷哼一声,紧紧将他搂在怀中。 “我会把他碎尸万段。” / 皇上把审讯刺客一事交由太子负责,太子没有耐性等到第二日,当夜,便亲自到了刑部,将那刺客连夜提审。 这刺客的身份,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刑部大牢中,奄奄一息的人被绑在木桩上,太子站在他面前,冷声询问:“你是不是逆党的人!” 那刺客开口是浓黑的鲜血,咕噜噜顺着嗓子涌出来,挣扎时,双眼通红地朝外爆着,似乎不甘心就这样死去,还有话没说完。 刑部尚书在一旁陪审,手下的人在等着记口供,可等了半天,这刺客费了好大的力气,却一句整话也没有说清。
38 首页 上一页 15 16 17 18 19 2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