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追的侍卫顿时被吓得后退了几步。 本以为澪双少了两个帮手,己方会更占上风,没想到澪双把自身彻底化为了一道坚固的屏障。 寺仪沛怒道:“澪双,你是不要命了!你以为你们能逃得掉?” 澪双镇定道:“大王,臣也许逃不掉,但你们也捉不到想要的人。” 寺仪沛冷哼一声,挥剑指向澪双:“你还知道叫寡人‘大王’!说,你何时起的异心!” 澪双语气恭敬:“臣从未对月庐起过异心。” “哼,那么……你何时对寡人起的异心?” “大王,臣走到这一步,也是迫不得已。” 应该说,澪双对寺仪沛从未有过“忠心”可言,自然也不存在“何时起了异心”这种问题。 寺仪沛却参不透澪双的意思。面前是一个逆贼,除患宁乱,便是他身为月庐王的正义。 更大的喧嚣围拢而至。 被令箭所唤来的双方兵力相遇了。 “澪双,寡人不管你有多少杂兵,待漠山大营的大军入城,你们插翅难飞!” 双方陷入一片混战。 澪双原本的计划,是先把寺子桑悄悄接出来,交给自己的亲信送出宫,然后自身埋伏于寺子桑的房中,趁寺仪沛心急火燎地赶来取寺子桑的性命之时,击杀寺仪沛。彼时寺仪沛心焦如火,绝不会有万全的思量,一击即中并非不可能。 再者,城中守卫空虚,寺仪沛又无明显的兵力优势,唯一能调兵的漠山大营,也得等虎符送到才能救驾,这一去一来,快马加鞭也得半日。到那时,南麋已经假扮寺子桑,被拥立为了新王,漠山大营的大军,也只能前来俯首称臣。 至于寺仪沛剩下的儿子们,唯一可能继位的公子峋本也不成气候,在先前与澪双的一次饮酒中,已经被澪双暗中下了药,此时正因头疼卧床,轻易便能解决掉。 然而寺子桑的抗拒,让这整条链子的锁扣断掉了。 眼下已经无法顺利杀死寺仪沛,最该警惕的,便是漠山大营的援军。 澪双瞅准时机,从这一片双方交战的乱局中抽身而退。 他必须拦截住送往漠山大营的虎符。 ---- 这篇文我已经在收尾了,但不是现在这个剧情,现在更的剧情是之前的存稿。 赶紧结束吧。
第85章 (赎罪) 寺子桑一路晕头转向,直到整个人被挤撞到了墙壁上,才撞回了神。 他晃了晃脑袋,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你是谁?” “南麋。” “怎么会是你?” 上一次见到南麋,还是他在召国王宫里上门挑事儿的时候。而关于南麋最近的消息,便是此人离开了召鹭。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杳无音讯的这个人,竟然易容出现在了月庐王宫,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不对,方才是师兄扛着我的,途中……途中似乎换了人……也就是说,师兄和这个南麋……这二人又有什么来往?寺子桑满腹狐疑。 南麋面露歉意:“路赶得紧,方才没停得住,有撞伤吗?” 伤倒不至于,只是有些疼。寺子桑不屑道:“你跟我装什么客套?” 南麋年龄更小,反而表现得更加沉稳:“你救过我,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 什么救命恩人? 寺子桑勉强回忆了一下,啊,原来说的是中了毒箭快死了那回事。 对于寺子桑来说,不过举手之劳而已。何况他也不是为了救南麋,而是为了召鹭。 “我还想弄死你呢!”寺子桑故意刻薄地说。 在他救南麋之前,还有他喂南麋销魂丹的旧怨。 只是他也被收拾得很惨罢了。 “往事先不提了,外头还有追兵,我们只能暂避一下。”南麋微微起身,耳朵贴在紧闭的窗户上听了听。。 寺子桑这才想到,当下的境况,已经是谋逆了。 他环视四周,发现他们所处的位置,是王宫内的藏弓阁。 月庐崇尚骑射,历代大王均爱弓,因此宫里特意建造了一间藏弓阁。寺子桑在到召国为质之前,这阁里的良弓,可是张张被他把玩过。 然而物是人非,如今的他,连弓都拉不开了。 寺子桑看着那些熟悉的“旧友”,心觉苦涩,混沌的思绪却渐渐被那些保养得漂亮的弓弦拉得越来越清晰。 “南麋,你告诉我。”寺子桑正色道,“你和我的师兄……也就是澪双,为何有来往?” 他用词还算谨慎,没有直接用心里想的“勾结”二字。 南麋还未回答,寺子桑却说出了自己的答案:“因为你与我长得相似,对吗?”、 南麋觉得自己不需要回答了。 他也听说过,寺子桑变得神智不清、疯疯癫癫,但就目前的接触而言,他还未发现寺子桑有什么不对。 南麋的沉默却让寺子桑对澪双有了更多的猜疑。寺子桑始终不愿意相信,他唯一的“亲情”,也是因为利益关系才维系住的。 他懒得再问了。 身为月庐公子,他从来就是身不由己俯仰随人,时至今日,他更加左右不了自己的命运。他无望地苦笑道:“召鹭要你也就罢了,师兄也要你……我的利用价值,大抵就到此为止了。” “胡说八道!”南麋决定收回自己方才对寺子桑的印象,他现在觉得寺子桑是真真切切的神智不清,但还容不得他解释,藏弓阁的门就被人一脚踹开了。 “看你们还往哪儿躲!”寺仪沛赫然出现在了门口。 南麋大惊,下意识地把寺子桑护在身后。他觉得自己已经够谨慎了,先前澪双下令跟着他们的护卫,在途中也已经用自身作为诱饵引开了追兵,而寺仪沛竟然亲自找到了他们! 寺仪沛看着南麋惊慌的神色,得意道:“这是寡人的王宫,一只虫子都别想逃出去!你们两个大活人,还怕找不到?” 寺仪沛到底是大王,经历过王位之争,绝非昏庸之辈。在暖阁前的混战中,他见澪双溜了,自己也赶紧全身而退。他派人大张旗鼓地搜查以扰乱贼人的判断,自己却根据贼人可能的逃跑路线进行推算,然后仅带了两名亲卫,只为悄然靠近,杀贼人一个措手不及。 他是月庐的大王,冲上过前线,潜入过敌军,哪怕坐稳了王位,这一身的功夫,也从未懈怠过。 不走运的是,宫内已然一片混乱,随行的两名亲卫在途中就陷入了贼人的纠缠。 南麋看到寺仪沛,慌了,寺子桑却平静如常,只是没有行臣子之礼,仅仅是坐在墙角,幽幽地叫了声:“大哥。” “哼,大哥。”寺仪沛语带讽刺,“子桑,你是真要鸠占鹊巢了啊,竟连‘大王’都不叫了!你装疯卖傻,寡人居然被你骗过了!” “大哥,我没有骗你。”寺子桑似乎执着于这个称呼,就是不改口,“不管你信不信。” “照你说来,你还无辜了?或是说,你想把一切都推到澪双那个逆贼头上!” 澪双啊…… 寺子桑轻笑了下,摇摇头。 “不过也无所谓了,你们一个也别想活!”寺仪沛说着就提剑刺来。 寺子桑一丝闪躲的迹象也没有,南麋连忙搂住他往旁边扑,姑且躲过了一击。 寺仪沛的剑正欲再次回攻,寺子桑猝然大叫了一声:“大哥!” 这一嗓子,让寺仪沛和南麋都被震住了。 寺子桑的嗓子沙哑,平日里说话都很小声,此刻却发出了震耳欲聋的一声喊。然而这一声喊并不容易,寺子桑觉得自己的喉咙似乎被扯破了,疼痛感漫了上来。若他的味觉还正常,估计能感受到喉咙里的血腥味。 只不过,他当然感受不到。他仅仅是看着自己呕了一口鲜血出来。 “大哥……咳咳!”寺子桑的视线越过南麋护住他的肩膀,抬头看着寺仪沛,诚恳道,“弟弟唯有一事相求。” 他依然称呼寺仪沛为“大哥”,似乎是想从这称呼里挖掘出一点点亲情,来达成自己的愿望。 “你说。”寺仪沛的剑尖指着二人。 “放了他。”寺子桑看了眼南麋,“放了这个人,弟弟随你处置。” “放了他?澪双的同党,寡人怎可能放过!” 南麋是易容进宫的,此时也并未露出真面目,所以寺仪沛还未从二人的外貌上瞅出什么端倪。 寺子桑正是想趁机求情。若是寺仪沛见识了南麋真正的模样,南麋必死无疑。 “他并非澪双的同党。”寺子桑艰难说道,“他是寒蝉子的弟子。” 听到“寒蝉子”三个字,寺仪沛一怔,略微迟疑了。 “众所周知,寒蝉院仅仅是个收钱办事的刺客组织,从不插足列国纷争,但为何会出现于此呢?此人潜入王宫,表面上似乎是澪双的同伙,但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刺杀大哥的意思。他只做了一件事,就是护住我的性命。”寺子桑撑住一口气,把话说完。 “为何要护住你的性命?”寺仪沛问道。 “因为……弟弟曾经救过寒蝉子。”寺子桑略一停顿,喘了口气继续说,“大哥有所不知,弟弟拜在前院主门下,听令执行过各种各样的任务。曾有一次,机缘巧合,救过一个人,那人便是寒蝉子。” “就凭你?”寺仪沛鄙夷地打量了一下病恹恹的寺子桑,“寒蝉子武艺超群,需要你来救?” 寺子桑笑了笑:“大哥,那是多少年前了。在弟弟去召国为质之前,弟弟的功夫如何,大哥多少心里有数吧?” 寺仪沛这才想起,面前的小弟,当年可不是如今的模样。虽然寺子桑在冬狩大典上从未赢过他,但他也知道,是寺子桑故意收敛了手脚。他是太子,寺子桑一直是站在他这一边的,不会蠢到去抢太子的风头。 “弟弟也没有想到,寒蝉子会派人来护住弟弟的性命。他本人未现身,因此以上也只是弟弟个人的猜想,猜想他是得知月庐有变,想还弟弟一个人情。” 寺仪沛剑锋逼近南麋:“你说,他说的是真的吗?” 南麋压根儿不知道寺子桑和师尊之间的故事,他都想和寺仪沛问同样的问题。他还不知如何应对,寺子桑瞬间就替他解了围:“大哥,他只是一个听令行事之人,只需要护住弟弟就行了,怎么可能清楚个中缘由?” 这倒是合情合理。 寺仪沛说:“那么,依你的意思,寡人就放过此人,不与寒蝉院有所过节为好了?” 寺子桑的话说得又让了一步:“这是弟弟最后的恳求,此人前来相救,弟弟不愿他就此丢掉性命。” 不单单是寺仪沛,换做他国的君王,都没人想和寒蝉院结下额外的梁子。买卖上的事,一方出钱一方出力,哪怕其间发生再大的矛盾纠葛,都不会另生枝节,寒蝉院至少是讲江湖道义的。而这种交易之外的事,若与寒蝉院结了仇怨,只会有害无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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