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仪沛赫然而怒,扯着召夏的头发,把这颗头颅摔到了召夏身后的柱子上。肮脏的柱身上出现了一个新的血印,召夏又晕了。 “带走!”寺仪沛拂袖转身。 `` 召夏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带回宫里的别院了。他被绑在门廊下的柱子上,动弹不得。 周围太过安静,他勉强维持的意识在这一片短暂的祥和中开始涣散,浓烈的困意袭来,却在闭眼之前,被开门的吱呀声惊醒了。 寺仪沛拿着一个皮制的囊壶,走到召夏面前,把囊壶举起,往下一倾,一股清水从召夏的头顶四散着流下来。 寺仪沛用囊壶拍拍召夏的脸,说:“喝点水吧,别死了。” 召夏用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笑了笑。 寺仪沛把空了的囊壶随手扔到地上,得意又从容地问:“渴吗?饿吗?困吗?” 召夏白了他一眼:“你当熬鹰呢。” “哈哈哈哈!这种时候了,你还能说笑!寡人当年果然没看错人!”寺仪沛摸了摸召夏的脖颈,一手黏糊糊的汗,“寡人就喜欢松桓君这样的!” 他看着被抽得衣不蔽体的召夏,不知起了什么顽劣心思,手指勾起召夏身上的破布条,使劲儿往外拉扯。 布条被粗麻绳捆在召夏的躯体上,不仅破了,有的还断了,这一拉扯,死死夹在麻绳和肉体之间的布条,摩擦出撕裂般的痛感。 召夏没力气叫,只能哼哼,这痛苦的闷哼却令寺仪沛越来越兴奋,他大声唤道:“怜采,过来!” 怜采一直跪在走廊的转角处候命,听到大王的召唤,快步走过来跪好。 “你,把他舔干净!” 破布条都被抽走了,召夏几乎是赤身裸体地被麻绳捆绑着。 寺仪沛退后两步,欣赏了一下自己的工艺品,血淋淋的漂亮。 怜采膝行过去,没有大王的命令又不能起身,只能伸出粉嫩的舌头,去舔那满是血污的大腿。 召夏突然抽搐了一下,怜采被吓到了,手臂不小心碰到了召夏的腿,屁股立刻被寺仪沛踹了一脚。 “谁允许你乱碰的?” 怜采转身趴下:“请大王恕罪!” “罢了,看在你快死的份上,今日放过你!”寺仪沛这话是对召夏说的。 然后他又对怜采说:“贱奴,脱掉。” 怜采立刻动手解自己的衣裳。 寺仪沛靠坐到走廊的围栏上,怜采脱光了,又连忙帮寺仪沛把下裳解了,只看了一眼,便知道大王被这松桓君挑起了极大的兴致。 他背过身去,撅起臀部,反手扶着寺仪沛的阳具,还没站得稳,寺仪沛就挺进来了。 召夏痛得意识模糊,听到旁边肉体碰撞带来的娇喘,勉强分辨出是那个一心讨好大王的少年。 少年喘得甜腻,听起来却似悲鸣。 召夏想念起他的萃哥哥了。 清醒的时候,他一丝一毫都不敢想。只有这种糊涂的时候,他才能放肆地回味一下“新稚萃”三个字。 他也没有想多的,他就想这三个字,反反复复地在脑子里写,写得都快不认识了。 `` 召夏动了动手指,睁开眼睛,呆了半晌。 视线内的天空挂着星月,晚上了? 待手指能握拳了,他发现自己躺在先前的门廊内,麻绳已经被解开了,身子上还搭着一件袍子。 全身依然很痛,但也不是不能动。他慢慢坐起来,低头一看,身子上的血污已经被擦干净了,只留下了多个狰狞的伤口和捆绑的血痕。 他扶着围栏站起来,穿上袍子,听到院子里有水声。 没力气去找拐杖了,他便循着水声,沿着走廊,抓着围栏缓缓挪动。也没挪几步,他就看到走廊下面,怜采蹲在地上拧帕子。 少年一丝不挂地,用湿水的帕子擦自己的身子。 就算是夜晚,召夏也看清楚了,少年的左肩有一片明显的烧伤。 “怜采。”召夏叫他。 怜采没发觉有人过来了,被惊得抖了一下,转头见是召夏,松了一口气,说:“先生怎么起来了?稍等一下,我来扶你。” 召夏觉得自己叫得不是时候,怜采正在洗身子,就算应了他,也还是要洗完。至于为何这个时候在外头洗,估计是怜采先帮他擦了血污,然后才自己打了水蹲在下头洗。 怜采不避讳他,他却转过身不看了。他是懂的,这种时候,究竟是在洗什么。
第61章 (怜采) 怜采洗完了,穿了一件深衣就转过来上了石阶,他看到地上被大王扔掉的囊壶,捡起来,又走下去。 召夏见他上来了又下去,不解道:“你落下什么了吗?” “先生稍等。”怜采往自己的寝屋走。他跑不动,几乎是半蹲着被干了半天,膝盖和大腿都在打颤。 他走路姿势显得有些艰难,召夏想搭把手也搭不上,毕竟召夏自己都是个瘸子。 怜采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两个蜜饵。他把囊壶递给召夏:“我刚刚装的水,先生要喝些水才行。” 召夏接了囊壶,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大口,他是渴坏了,囊壶很快就空了。 怜采说:“我再去装。” 召夏抬手擦了擦嘴:“不用了,谢谢你。”然后把囊壶搁到围栏上。 怜采靠到召夏另一侧,递出一个蜜饵:“很甜的,我偷偷藏的。” 召夏有些迟疑。 怜采以为召夏挑剔,说:“先生出身高贵,什么好东西都吃过,只是此时此刻,没有更好的东西了,容不得先生选。” 召夏被逗笑了:“我并非此意。我确实是什么好东西都吃过,但我是领兵打仗的,应该说,是什么东西都吃。”他用手背去推怜采伸过来的那只手,“你自己吃吧。” 少年的手掌与个头比起来,显得偏大了,召夏猜测少年的实际年龄应该比目测的要大一点儿,只是因为自小生活困苦,不长个儿也不长肉,整个人瘦瘦小小的。手掌粗糙皲裂,都是小小年纪便饱经风霜的证明。 “先生,你真好。”怜采眨眨眼,还是坚持递给召夏一个蜜饵,“这宫里也没人陪我吃东西,我想和先生一起吃。” 召夏突然能体会少年的那种孤独了,于是接过蜜饵,说:“那我陪你。” 怜采笑逐颜开地仰头说:“谢谢先生。” 这一仰,他的脖子便露出来了,一圈儿新鲜的掐痕。 召夏说:“你这里……”他没有去指怜采的脖子,而是碰了碰自己的。 怜采垂下头,和召夏并排靠在围栏上,咬了一口蜜饵,吞了才说:“大王掐的。大王兴致很好的时候,就会掐我。” 寺仪沛这种人,什么都做得出来。召夏想起了方才瞧见的怜采的身子:“那你左肩上的……” “哦,那不是大王弄的,是我自己烧的。” 召夏被震惊到了:“你自己烧的?为何?” “先生想知道?”怜采指了指召夏手里的蜜饵,“东西吃了,我告诉你。” 这小家伙,是在关心我。召夏领了这份情。寺仪沛饿了他好几天,要不是他身体底子好,此时哪里还能说话谈天。 吃完了蜜饵,怜采却不继续刚才的话题了:“我本来想抱先生进屋的,但是抱不动,拖吧,又怕把你身上的伤口弄得更严重,所以才让你躺在那儿。” 难怪醒来的时候是那种模样。召夏说:“谢谢你。” “那我现在送你进屋歇息?”怜采起身站好。 召夏摇摇头:“我想在外头待着,已经睡了一觉了,不困了。”可能再一觉睡醒,寺仪沛又会想些法子来折磨他,他情愿此刻的安宁能持久些。 怜采说:“那……我带你去花园?” 连着这别院的花园?先前怜采提过的,但召夏没去过。这夜深人静的,可能还是个好去处。 召夏点头同意,怜采看起来很高兴,进屋帮他找了拐杖,然后两个走路都不利索的人,慢慢挪了出去。 `` “这是别院的小花园,平日里没有其他人会进来的。”怜采张开双臂做了个伸展,深深吸了一口气,“先生,召国也有这么多花吗?” 召夏回想了一下:“召国在南方,越往南啊,花的种类越多。” “真的吗?我以为这里的种类已经是最多了!” 召夏笑他没见过世面:“就南方的水土,路边的野花都比这多。” “哇——”怜采惊叹道,“要是我妹妹能在南方就好了!” 怜采曾经提过她有个喜欢花的妹妹。召夏问:“你是北方来的吗?” 花园里面架了个秋千,怜采轻轻坐上去,晃了晃:“是的,比月庐还要北的北方。” “那得有多远啊?”召夏自己都没见识过比月庐更北之地,不知该说到底是谁没见过世面了。 怜采却没接话了,召夏以为触到了他的伤心事,也不问了,抬起拐杖敲了敲秋千的板子:“要我帮你吗?” “什么?” 召夏右手拉住秋千的绳板,左手拄着拐杖往后侧挪,把秋千拉出一个高度,说:“坐稳了。”然后又移了一个身位,以防秋千荡到自己,才放手。 咻—— 怜采荡了出去。 “哇!”怜采孩子气地大叫。 召夏见他这么开心,自己心情也跟着变好了。 苦中作乐,大约就是如此吧。 `` 待秋千逐渐荡回原位,怜采脸上还兴奋得红红的:“先生,我一个人玩的时候,荡不了这么高!” 召夏笑着说:“那我以后都陪你玩。” 怜采一瞬间僵住了,脸部抽动了几下,手指攥紧绳子,似乎竭尽全力才把笑容勉强挂住:“先生,我活不了几日了。” 召夏不知道他为何突然冒出这种话,按道理,生死未卜的,应该是召夏自己才对。 怜采说:“大王他……只会宠爱一个人,有了新人,就会把旧人杀掉。是女子还好,只要能诞下大王的骨肉,至少还能活命。男子就不同了……我此前跟先生说过,我算是留得久的了。大王不喜欢哭闹的,我不哭,侥幸活下来了。可是要一直活下去,就得让大王对我始终保有新鲜感,我做不到的……我已经看出来了,大王的兴致,而今全在先生身上,我已经没用了。” 召夏想到怜采之前的话:“所以你那日说……我没来就好了?”他若没来,这个少年,会认为自己能活下去。 怜采点点头,想了想,又摇摇头:“先生是好人,比起做个玩物苟延残喘,我现在觉得,最后能遇到先生,真的太好了。” 召夏难过得无言。他能说什么,又能做什么呢?他本就自身难保,不过是困兽犹斗,又如何去拯救别人的性命? 怜采反过来安慰召夏:“我没有责怪先生,就算先生没有来,我早晚也会被替代掉的。”他又思索片刻,用右手抚住自己的左肩,“先生,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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