瘸了就瘸了吧,人跑不动了,心却不能被困住。 小注: 司寇:主管刑狱的官名。 ---- 很久没更新了,因为发生太多事情了,又生病了,上个月才做完手术。 前面的剧情估计也没人记得了。 还是那句话,写完再看。
第59章 (酒宴) 月庐御史府院。 厅堂之下,数名身姿曼妙的舞女踩着鼓瑟的节奏,令围坐的诸位官员陶醉其中。 一曲罢,御史使劲儿拍了两下掌,大悦道:“好!好!这新进的舞女,诸位以为如何啊?” 御史爱歌舞,每当有了新人入府,便会设宴邀人欣赏。御史在朝中并无太大实权,但博学多才,侍从大王左右,主要与各国特使打交道,地位极高,因此各位官员多少都不愿断了这个攀交情的机会。 澪双坐得端正,说:“这几名舞女,是褚人吧。” “哦?”御史饮了酒,面色红润,“堂主是如何看出来的?” “舞姿雍容大方,又细腻温婉,那顿步扭腰回首的一笑,也只有褚女才能表现出妖娆而不谄媚之态。” “好!好!”御史又拍掌,“不愧是见多识广的堂主!每次都是你,一语中的!哈哈哈!来,饮酒!” “堂主精通音律,又对舞蹈研精致思,这才华,却被派去战场上做谋划,浪费了啊!”坐在澪双旁边位置的司寇,看了看俯身待命的舞女,又转头看了看澪双的腰,猥琐地笑着说,“堂主的腰,怕是比这舞女的还细啊!” “哈哈哈哈哈!”厅内哄堂大笑。 这位堂主以色侍人,在月庐庙堂几乎是件心照不宣的事。然而他所侍之主,偏偏是权倾朝野的院主,所以没有人敢直白地提出来,顶多只有眼神中的蔑视和言语上的调戏。 “司寇过奖了。”澪双不觉得被冒犯,放下酒爵,淡定地瞥了一眼座次在他之下的司寇,“要验证一下吗?” “不敢、不敢!”司寇连忙摆手回绝。想归想,要真做了,这人回头跟院主告上一状,他就该脊背发冷了。唯一算得上好的,就是这堂主得宠归得宠,却从未听说他因一己私怨,借院主之力对付过谁,而且虽然面相冷冰冰的,但为人其实相当温和谦逊,大家再不屑,也乐意与之交好。 “司寇不敢,那就是扫诸位的兴了。”澪双反客为主,优雅地起身,走到跪坐的乐师旁边,弯腰抽走乐师手里的小木槌,把玉制的编磬敲出了几个脆音,说,“若东道主不介意,容在下伴奏一曲吧。” 他的裙摆扫到乐师脸上,乐师红着脸俯身行礼。 “好!好!堂主如此赏脸,便却之不恭了!”御史说。 琴瑟声起,舞女们再次起舞。澪双透过编磬,看到了坐在后面的夜花暝。 这种私下的宴请,贵族官员们都喜欢带几个门客陪侍。门客的座位在最次,或近门,或在后。澪双第一次见到夜花暝,便是在这里。 夜花暝在冲着他笑。 又是那种浪荡多情的笑。 澪双面不改色地移开目光。 `` 这一曲奏完,澪双在称赞声中回座。气氛起来了,众人的酒也饮得多了,个个的坐姿都放松下来。澪双还是坐得端正,旁边的司寇又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司寇,先前松桓君在你狱里关了几日,那可是个俊人,你没看够?”澪双说。 “这、这、堂主这是说的什么话……”司寇尬笑道。 话头一起,其他人就接话了。 “哎,那松桓君,大王可喜欢得紧!” “大王哪是喜欢啊!不过是一个新玩物而已!” “大王不就是喜欢新玩物吗?听闻被当作外宠养在宫里,怎么都不腻!” “召国将军,如今沦为月庐的阶下囚,大王早晚会腻的!到时候,猜猜他会怎么死?” “不如我们来博一博?就博……就博松桓君何时会死、死状如何?” “好主意好主意!这出博戏有意思!我出五百金!” “司马,你出五百金也太小气了!” “那、那……” 御史赶紧唤家宰过来记录:“我都记下啊!诸位都盯着,到时可不许抵赖!” 一群人闹哄哄,澪双没兴趣参与,却有人点他的名:“堂主,就差你了!” 澪双说:“比起松桓君,应该还有更大的赌注吧。” 此话一出,喝得醉醺醺的一群人,竟都清醒了几分。 澪双从容道:“公子屹和公子峋,博谁呢?” 月庐王有三子,太子死了,正在岱暄书院里读书的两位公子,顺理成章成为了备选。 厅堂内顿时安静了,落针可闻。 澪双看着御史:“御史今日宴请,目的……不就是想探探大家的口风?” “哈、哈哈!”御史敷衍地笑道,“这是大王定夺的事,我们谨遵王命就行!” “对、对!”底下的人附和道。 澪双把话挑明了:“御史广交天下友,在坐的,抛开身份,都是朋友,但若穿上官袍,谁站在谁背后,就不一定了。” 一时没有人接话,过了一阵才有人说:“二位公子都在书院学习过,想必与堂主均有交情。我听说,前不久,二位公子分别拜访过堂主……不知堂主如何答复的呢?” “你看看,说着遵王命,这不还是想知道?”澪双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轻声说,“二位公子哪里是来拜访在下,他们想探的,不过是院主的意思。” “哦……哦!”其他人明白了,二位公子想获得院主的支持,于是先来巴结澪双,指望澪双吹吹枕头风。 “那院主的意思——” “院主的意思,在下目前也不知。”澪双说,“还请诸位不要紧张,悬而未决之前,心各有见是人之常情,否则,诸子百家为何吵得不可开交呢?列国君王为何要广开言路呢?澪双只是希望,大家既然都为月庐做事,尘埃落定之后,能够不计前嫌,与大王一道共谋大业!” “堂主说得好!” “来来来,饮酒!” …… `` 澪双喝得微醺,冷淡的面颊染上了浅浅的红。 众人尽数散去,澪双又和御史多寒暄了一会儿。他和御史交情不错,御史爱他的才,寻了好曲子,总喜欢邀他同赏,他写了新的唱词,也会呈给御史评判。 御史亲自送他上了轺车,一场暗流汹涌的宴席,总算平稳结束。 澪双主动挑事,就是不想让双方的势力,过早露出端倪。太子屿还在的时候,大家都往太子门下靠,公子屹与公子峋再怎么相争,都没有摆到明面儿上。如今太子屿不在了,被按住的众人的心思,自然开始蠢蠢欲动。他要淌这浑水,这水,必须越浑越好。越浑,便越好隐藏。 车行了没多远,澪双叫御者停下了。 有人在跟着他。 他对着夜色说:“夜花暝,你又尾随我。” 几声轻笑后,夜花暝不知从哪儿落了下来,似一片羽毛,轻轻屈膝触了地。 功夫真好。 澪双站在轺车上,俯视着夜花暝,夜花暝起身后行了个礼,然后毫无礼数地跳上了轺车。 澪双所乘的这辆轺车,是平日短暂出行用的,只能容纳两个人,他夜花暝一挤上来,俩人就紧紧挨在一起了。 一旁的御者吓得动都不敢动。 澪双皱眉对御者说:“你先回吧。” “诺!”御者赶紧跳下车,小跑着逃了。 夜花暝满足笑道:“真贴心,还给我腾个位置。”说着却并未往旁边移,而是探手捏了一把澪双的腰。 “放肆!”澪双推开他。 夜花暝把双手举到胸口,委屈道:“我只想验证一下。” 澪双的脑子有点晕,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夜花暝在想“腰”的事啊。宴席上被人有意无意地嘲笑,席散了还要被一个卑贱的门客踩一脚,心情更差了。他冷脸道:“你替司寇验证的,还是替御史验证的?” “说什么呢,别气别气。”夜花暝安抚他,又若有所思,“太细了,你得多长些肉才行。” “……干你何事?” “我关心你。” “不劳你费心。”澪双拿起御者留下的马鞭,“下去,我要回了。” 夜花暝说:“你把御者都赶走了,就让我帮你驾车吧。” 澪双咳嗽了几声。 夜花暝伸手去拿澪双手里的马鞭,澪双攥着不放。酒气被咳出来,脸颊更红了。 夜花暝不抢了,抚着澪双的背,那背的触感令人流连,却也透着令人心疼的孤独。 他想趁机抱上去,澪双却突然直起了身子,方才一瞬间的虚弱似乎都消失了,又恢复了冷冰冰的武装:“请你下去你不愿意,真要我踹?” 夜花暝不愿意:“你踹啊。” 澪双还真就提腿踹了,这一脚毫不留情,不仅把夜花暝踹下了车,还让他在地上滚了两圈。 夜花暝捂着肚子爬起来,澪双看都没再看他一眼,径自驾车走了。 夜花暝目送着轺车远去,有几分伤,却也有几分喜。 澪双对谁都温和有礼隐忍不发,只有对他,各种抗拒和漠然都写在脸上。 那一副薄情寡义的模样,在他眼里,偏偏眼角眉梢都是情。 小注: 御史:此处指国君秘书。秦始才为监察官员。 ---- 18万字啦。
第60章 (熬鹰) “松桓君,今日可好?”寺仪沛大力推开刑狱的粗木门。 召夏的腿虽然残了,但伤口结痂之后,刑狱又来提人审问。审什么?召国将军肚子里装的东西,随便吐吐都是重要机密。然而召夏不可能吐露一个字,寺仪沛也知道他宁死不会出卖召国。得不到结果,走走过程杀杀威风,至少心情舒畅些。 召夏被捆在一根木柱上,衣裳被鞭子抽得破破烂烂的,浸透了血。他抬了下眼皮,说:“托大王的福,还活着。” 寺仪沛没对他用削肉去骨的重刑,但日夜不准他合眼,也不给他吃东西,晕了就用水泼醒,不让他有一丝一毫的休憩之机。 召夏只有右腿能站着,但已经脱力了,整个身躯纯粹是靠粗麻绳吊着。寺仪沛走近,召夏前倾的身子就像主动投怀送抱一样。 寺仪沛哈哈大笑,抓住召夏的头发,令他被迫把头抬起来,说:“松桓君有骨气,肉身上再重的刑罚,寡人自知对你无用,也舍不得伤了你这么漂亮的人,不如——”寺仪沛端详了一会儿召夏的脸,“不如,在你脸上刻字如何?就刻个‘奴’字!哈哈哈哈哈!” 黥刑算是痛苦最轻的刑罚了,但对这些身份尊贵的人来说,却是侮辱性最强的。 召夏轻蔑地笑了笑:“你刻啊!你把我全身刻满,然后拉去游街示众,我都奉陪到底!”他憋着一口气说话,说完了,又咳了几口血沫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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