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 南麋捏住石子,转身走到俘虏前边,仔细扫了一遍,然后强作镇定地指着一个独眼老头,说:“你?出来。” 独眼老头也是受了伤,腰部缠着的布条都是被血浸出的黑红,他跛着腿走出来,全身怕得直哆嗦。 “跟我过来。”南麋说。 因为俘虏问题几乎解决了,守着这坑的兵也大半撤了,南麋才得以避开耳目,把独眼老头引到一个背坡处。 他再次确认了一下附近没有其他人,才发出询问:“锖竹?” 独眼老头睁开“瞎”了的右眼,欣喜地说:“南麋!果然是你!” 年轻的声音,怎么也不会是个真的老头。 南麋突然一拳向“独眼老头”受伤的腰部击去,“独眼老头”灵活地闪开,惊讶道:“怎么打我?” “伤也是假的。”南麋说。 锖竹笑道:“唉,召王还活着,我们都以为你死了!” 见到同门友人,南麋也很开心,伸出双臂拥抱了一下,说:“我都以为我死定了,结果召王没杀我。” “为何?”锖竹问,“而且,你戴着面具是怎么回事?我一看这身形就知道是你,所以试探了下。” 南麋往上揭起面具,却觉得不好说:“反正……召王是个怪人。” 锖竹警觉道:“那你——现在是在为召王做事?” 南麋是被召王派到前线来的,却没觉得自己是在为别人做事,他的立场尴尬又微妙。 锖竹见他不答,又问:“你没有背叛师尊吧?” “没有。”背叛的事儿,南麋一件也没做过,而且那召王根本没问过他什么。 “那就好。你知道的,师尊不喜召国。” 寒蝉院是当今天下唯一一个可公开雇佣的刺客组织,只要出得起钱,什么人都可以成为买主,但寒蝉院也不是什么委托都接,能接下的,必定以命相搏,一旦失败,分文不取。寒蝉院成立早期,参与过两起王族刺杀案,声名大振,后来就几乎不接这种九死一生的活了,靠贩卖兵器也闯出了一条活路。至于刺杀召王这种事,是个例外。负责分派任务的南宫师父不接,刺杀召王谈何容易,谁也不想让弟子冒必死无疑的风险,最后是寒蝉子亲自点的南麋。 寒蝉子不喜召国,也不喜月庐,院里人尽皆知,所以寒蝉院原则上从不接来自召国和月庐的委托。接了,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两国内斗,一种是两国互相残杀。 “锖竹。”南麋步入正题,“你易了容在这儿,是想杀谁?” 他不想听到一个答案,然而只有这一个答案。 “召国将军夏。”锖竹低声说。 “所以,你混在俘虏里?” 锖竹把声音压得更低:“我们只从南宫师父那儿接任务,很少知道买主是谁,然而这次很明显,买主就是淇国。淇国起初要我诈降混入召营,哼,怎么可能,将军夏是什么人物?诈降就是送死!两军交战中,他从不收降兵!你看现在,就连缴械的俘虏,他都让带走收编,要近他的身可不容易。我要是不易容成这样,也会直接被带走了,哪里留得下来?” 以一个残疾老头的模样,事先潜伏在城里,事后留在附近,至少还有机会。 南麋没说他就和召夏住一个帐里,而是说:“锖竹,你收手吧。” 锖竹感到震惊,语气带了愤恨:“你还说你不是在为召国做事?” “我没有为召国做事,但我也不会闭着眼睛让你行刺。你就此离开,我不会对将军夏说一个字。” “离开?你要我好端端地回去复命?我见着你,以为你会帮我。”锖竹的衣袖里吐出刀片,刀片极小极薄,薄得能直接藏在布料里,“你要是拦着我,别怪我不顾同门情谊!” 南麋自知,若真打起来,他打不过锖竹,但他也丝毫不惧:“你不会杀我。你的攻击,我怎么也接过上千次了,要我跟个哑巴一样死了,你做不到。要真弄出动静,你也跑不了。就算你侥幸逃了,你的任务,已经等同于失败了。” 锖竹咬牙道:“南麋,你变了。” “或许是吧。”南麋左手握着剑鞘,右手把面具扯下来罩好,“就如我刚才所说,今夜的事,我们都假装没有发生过。我没见过你,你……走吧。” “……叛徒!” 这是南麋最后听到的锖竹的声音。 次日,他见到的就是锖竹的尸体。 脖子上一道干净利落的致命伤,伤口微小,但必定极深,是南麋熟悉的寒蝉院的刀口。遗态已经被整理过了,全然不似昨夜南麋所见的灰头土脸。 召夏一如既往地坐在主位上,季修站在旁边,俩人都盯着南麋。 三个活人和一具尸体,没有人开口说话。 过了半晌,是季修打破了僵持的气氛:“刺杀将军,有你的份吗?” 南麋看着死去的锖竹,动了动嘴唇:“下山之前,我们是朋友。” “哦?言外之意,现在不是了?你想撇清关系?”召夏问。 “我昨日清点俘虏的时候,确实和他见面了。”南麋没有撇清关系的想法,就算想撇,也撇不清,“他是我的同门友人,我自然不想伤害他。我没有向将军禀报,我想他走了,就不会伤害到将军。” 看样子,锖竹根本就没走,反而是行刺被反杀了。 “他是自尽的。”下一刻,季修就颠覆了南麋的猜想,“清扫战场的时候,我们就发现,有极个别的甲士的死状有异样。他们身上虽有许多明显的外伤,但一击毙命的,是脖颈上的小口子。这种伤,提刀挥戟的士兵,做不出来。最大的可能,便是有刺客混入了。” “刺客在战场上近不了我的身,必然会找别的法子。”召夏接过季修的话,“若对我稍微有些了解,便知道我不会轻易杀平民。那么,假扮守城的一般平民就是最好的选择。所以,刺客必定在能留下的平民当中。” 南麋心中一惊:“那我……我……” 召夏笑了一下:“南麋,你被我当作诱饵了。” 南麋突觉全身冰凉。 “我交给你的差事,就是让你去引刺客尽快现身。季修见多识广,猜想那刀口来自寒蝉院的兵器,因此,如果那刺客认识你,见你混在召军里,他怕是藏不住了。”召夏见南麋表情不对劲,却也不惜再浇一把油,“悔吗?恨吗?你前脚刚走,我们后脚就把他拎出来了。但是本将军仁慈,允许他选择一个体面的死法。” 是我害死了锖竹。南麋颤抖着跪下,手指碰到锖竹的脖子,心里只有这句话。 两个友人,竟都因自己而死。 召夏说:“你想埋了他吗?想埋就抱走,留给我们,只有曝尸荒野的份儿。” 南麋的拳头紧了又松,把锖竹的尸体抱走了。 季修附到召夏耳边:“将军,这……会不会太残忍了?” 他的选择是,待南麋把刺客引出来,然后悄悄抹杀掉,让南麋以为刺客只是真的离开了。就算世上永远少了个人,只要不知道真相,便不会难以接受。然而召夏主张向南麋展示真相。 “他太年轻了。”召夏神色平静,目光却很锐利,“生生死死的,他肯定见过不少,可肉没割到自己身上,又怎会觉得痛呢?” 季修担心道:“将军,万一他起了报复的心思……” “不会的。他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只会责怪他自己,恨他自己。”召夏肯定道,“哪有那么多两全其美的法子呢?他该做出选择了,是否要站在我们这边。” “将军,丞相有信!”有传令兵在帐门外等候通传。 季修和召夏对视一眼,去帐门外接了,然后回来呈给召夏。 召夏打开铜管,八个字:北面未动,小心直道。 季修说:“看来月庐还在观望,可是这直道……月庐若发兵,难道要通过直道攻打我们?” 直道是召军自西向东攻打淇国的道路,若从此路过来,沿线都有召军驻守,要打下来几乎是不可能的。 召夏的推测,是月庐会从东北绕道与淇国接应,虽远了点儿,但稳妥。 他沉思道:“季修,你说啊,丞相这些消息,都是哪儿来的?” 季修说:“不是丞相安插在月庐的暗探吗?” “丞相好几次的消息,都只有关键信息,没有明确指示,乍一看不明所以,事后再想,却全无虚假。反观我们安插的暗探,一般来报的都是兵力调动这种明面儿上的东西。月庐和南方不一样,他们的重要位置,鲜少使用外族人。你看今日这个……”召夏指着竹片上的字,“若我没猜错,消息来自月庐中枢,之所以放得虚虚实实的,是因为此人双方都想帮。” “将军的意思是,此人既不想背叛月庐,又不想让我们召国吃亏?这太奇怪了,什么立场才会做这种事啊?”季修用召国商人的思路想了想,“难道他就是个单纯的情报商人?只想赚钱?” “只是我的猜想而已,谁知道呢。”召夏拔出匕首,把竹片上的字划掉。 “将军既然有疑,回去以后,问问丞相就行了吧?” “哈哈,丞相那只狐狸,他会说才不正常!何况暗探这种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我们的暗探不也没有告知丞相吗?说到底,我们都是王上放出的线,绳头都汇集在王上手里,王上没告诉我,那就没有去探听的必要了。” “这倒也是。”季修准备退下,“那我先让斥候沿直道加强侦察。” “交给你了。”召夏把竹片和铜管一并递给了季修。
第34章 (奖赏) 市期跪在寺子桑的床头,双手垂在寺子桑冰凉的颈窝,一低头,入眼的便是公子被发丝扰乱的发旋和长长的睫毛。 还有、还有那在自己的阳具上游走的粉白舌头。 稳健的下盘在这样的情色攻势下全然不顶用,市期跪不住了,又不敢用力去撑着公子的肩头,不自觉地往后躲。 “不准躲。”寺子桑坐在市期胯下,背靠着低矮的床围,双臂环着挂住市期的腰,抬眼看着紧张的小内侍,“说了给你奖赏,你敢不要?” “公子……呜……”市期快哭了。公子说他最近功练得不错,书也读得好,要给他奖赏,他哪里想到会是这种“奖赏”。 漂亮的神仙怎么可以对一个奴隶做这种事。 “公子……这种事、这种事市期来就好……” 寺子桑不知道听没听到,约摸是没听清,更可能是听而不闻,把那翘得流水的东西往喉咙里含,手掌还来回抚摸着小内侍颤抖的腰臀。 市期觉得自己快升天了,摸两下公子的肩膀,又沿着肩颈线往上摸摸公子的后脑勺,他想找个地方抓住,又无处可抓,最后只得抬起一只手,张嘴咬住蜷曲的手指,用疼痛来唤起身体的定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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