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鬼了。 南麋顾不得倒下的人了,赶紧追了进去。 书斋里没人,南麋顺手取了屏风边的佩剑,跨进寝屋,白衣人果然在屋里面。 南麋不知道白衣人什么来路,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只见他转着头打量,似是对各种摆设物件儿感到好奇。然后南麋发现,这人走路,一点儿声都没有。不对,别说声了,甚至连气都没有,怪不得自己毫无察觉。 南麋拔剑,几步跨过去,搭在白衣人脖子处,谨慎地问:“你是谁?” 他直觉白衣人是个高手,可没想到剑锋能这么简单就抵着那雪白脖颈,不禁犹豫了。 “就你这样,还当刺客?”白衣人说,“心软,不行,要这样——” 白衣人突然扭头。他根本就没有躲避剑锋,而是直接抹了上去。 咣当。南麋惊得扔下了剑。 “哈哈哈。”白衣人像在逗一个小儿,“寒蝉子怎么回事儿,竟教了这么个徒弟。” 殷红的血珠从划破的脖颈处涌出,白衣人抬手按了按,笑着看南麋:“只是破了皮。” 手指和丝袍沾了血,竟不觉得可怖,反而多了生气。南麋盯着那人眉间的朱砂,问:“你是谁?来干什么?” “寺子桑。”白衣人捂着脖子说,“我想着,召鹭不杀我,你杀了我也行。” 召鹭……这人竟然能直呼召王的名,究竟什么来头? “这屋里,一切都没变啊。”寺子桑微微叹了气,问,“召鹭喜欢你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明明没什么特别的语气,却像极了挑衅。 南麋没回答这种不明所以的问题,而是仔细端详着白衣人的面容,寺子桑,寺氏…… “你,是月庐人?” “我是哪里人不重要。”白衣人抿嘴笑,“反正,我就是个死人。” 他说得没错,形如鬼魅,怎么也不像个活物。 南麋用余光看了看脚下的剑,却没有捡。 “我在花园偷偷观察过你。”寺子桑也不管那柄剑,缓步走到床边,坐下,又用衣袖抹了抹脖子,发现血止住了,“召鹭养了个刺客,我不关心,可是,你长这样儿,我就关心了。” 自己在花园里居然被人观察过?而且随随便便就往君王的床上坐,南麋更看不懂这人的来路了。 “冬季太烦了,我累了,歇会儿。”寺子桑喘匀了气,像是在调笑,“放心,没流血了,不会弄脏你们的床。” 他这话意有所指,南麋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每年这个时候,召王都要去王陵祭祀,算上来回,一共五日。他以前带我去了,竟没带你去。”寺子桑自觉胜了一筹,笑容也放肆了些,眼神在南麋身上扫,突然一顿,偏了下头,“咦,你过来。” 白衣人的言行并不友善,但看起来真的太弱了,南麋也不怕他,于是靠过去。 “这东西……”寺子桑的目光锁在南麋的腰间。 召王给的玉。 “你认识这图案?”南麋问。 寺子桑又盯着看了会儿,点头,南麋还想发问,看到白衣人忽地扬起衣袖,口鼻间一阵香,腿就软了。 寺子桑再伸手拉了一把,南麋便顺势软倒在了床上。 头晕,身子软,南麋动不了,听到头顶白衣人沙哑的嗓音:“这是沙百灵,大漠的鸟儿,召鹭曾说啊,我的声音就有这么好听。”
第15章 (爱人) 不知道是什么迷魂香,南麋调整呼吸,暗暗运气,一点一点把身体的知觉拉回来。 寺子桑翻身跨坐到他腿上,很轻,几乎感受不到重量,南麋不知道是白衣人本身就轻如鸿毛,还是自己的知觉产生了错乱。 “练过功的就是不一样,我那边的小家伙就倒了。”寺子桑解开南麋腰上的绳子,拈起那块玉,仔细看着。 `` ——寡人给你弄了块玉,沙百灵的图案,待做好了,送给你。 `` “做得真好。”寺子桑说,“可惜,还没等到他送我,我就什么都没了。” 说完又俯下身,问:“南……麋,你喜欢吗?若不喜欢,送给我好不好?” 霜白的鬓发垂到了南麋脸上,白衣人说话的气息拂过脸颊,很微弱,若不集中精神,几乎捕捉不到。 这是活人吗?南麋看向他的眼睛。 灰白的眼珠。 “反正召鹭给你了,就是你的东西,你再送我,应该没什么关系吧。”语气竟带着一丝俏皮。那双眼的眼尾翘起来,娇,媚,几乎无法与适才那淡如霜雪的人联系在一起了。 “啊,不行。”寺子桑又接着自己的话说,“召鹭的独占欲挺强的,你要真的送我了,我又得被收拾。” 南麋没见过什么沙百灵,一直听着白衣人自说自话,待积攒好了力,他微微屈了膝,想把身上的人掀下去,可白衣人的动作更快,整片胸膛蓦地贴了上来,毫无血色的唇不容拒绝地堵住了他的嘴,舌头灵活地撬开牙齿,细长的手指再提了一下他的下颌。 咕咙。 喉咙里滑进了什么东西。 比起莫名其妙地被吻了,南麋担心的是吞进肚子里的东西。 “别怕。”寺子桑撑起手臂,对着南麋咧开嘴,雪白的两排牙,中间夹着半颗药丸,估摸着南麋看清了,舌尖便把药丸卷进了嘴,吞了,“一人一半,我也吃了,不会害你。” “……你给我吃了什么?”南麋并没有觉得哪儿难受。 “你猜。”寺子桑伸手摸了摸南麋的唇,“召鹭亲过你吗?” “……” “看来是亲过。”寺子桑又盯着南麋的眼睛看,似乎能看出答案。 这人是会读心术吗?南麋想。 “我想他亲过你,我再亲亲你,不就等同于他亲我了吗?”寺子桑有点开心。 真是怪人。南麋推了推他,真的很轻,一推就起开了。 “你还没说,你给我吃了什么?”南麋坐着问。 寺子桑笑了笑,纤细的手臂缠上南麋的脖子:“都叫你猜了,猜不到?” 南麋看着那双魅惑的笑眼,只一会儿,便觉着不对了。 身体从内部开始发热,怪异,却熟悉。 寺子桑顺着南麋的脖子往下摸,一只手松开他的腰带,一只手从领口的布料滑进去,手肘往外一带,袒露出大片光滑健康的肌肤。 “我想看看,你哪儿比我好。”寺子桑在他耳边吐息。 身体热得很痛苦,南麋再度发软。这和长逸给他用的药不一样,长逸的药起效是和缓的,白衣人的药来得激烈,心跳骤然加快,呼吸变得急促,像有一只爪子在里面挠。寺子桑冰块儿一样的手掌成了解药,摸过的皮肉都惊起了难以摆脱的爽意。 “如你所见,这是春药,但和普通的也不一样,多少……算是毒吧。”寺子桑的手钻到更下面,调戏道,“你看,硬了。” 南麋想推开他,可身体已经不听使唤了。 寺子桑只是脸色泛粉,并没有南麋那显而易见的情欲反应。 “你别跟我比。我,抗毒很厉害的。”寺子桑再次推倒南麋,掀开南麋半挂在身子上的丝缎,手指按住那紧实的小腹,既嫉妒又不屑,“你哪儿比我好?你不就是个赝品?” 这人脑子不对吧。南麋喘气:“你……不要摸!” “哦,想要了?真是淫乱呢。”南麋不要寺子桑摸,寺子桑偏要摸,摸了还不够,寺子桑扯开自己素白的袍子,低头看了看自己贫瘠的胸口,几乎没有肉,胸骨都从皮下凸了出来,还有陈年的刀伤。再往下,是同样贫瘠的腹部。但是他笑了,说:“我也硬了。” 南麋看过去,寺子桑几乎可以说是惨白的肤色,大概因为“毒药”的关系,慢慢出现了血色。 “说出来你不信,我都以为我硬不起来了。”寺子桑握着自己胯下的东西,感到稀奇,“自从变成这副模样后,我连早晨都没勃起过,只是偶尔会弄脏衣裳。” 南麋不知道白衣人为何连这种事都要讲出来,说:“你是召王的——” “爱人。”寺子桑帮他顺完了话,却补充道,“以前是。” 果然是替身的原主。南麋一直以为,召王眼里的那个人已经死了,根本没想过还活着。 玉佩又晃到了眼前。寺子桑勾着玉佩的绳子,眼神痴痴地停留在图案上,说:“这是我的啊,他说了要送我的,为什么是你?为什么,偏偏是个长得如此相似的?我不甘心呢。” “那你就去找召王啊!”南麋忍着体内流窜的热度,从喉咙里挤出完整的话,“你对付我有什么用!我就一个被关着的刺客!” “他不让我死,他也不愿见我!他、他……他恨我入骨,他是放弃我了……可他为什么又看上了你!”寺子桑猛地开始咳嗽,几乎只有骨架的胸膛震得像要散了。 南麋总觉得召王很可怜,此时又觉得眼前这个活得跟鬼魅一样的人同样可怜。他自己都是一个被关着操的刺客,居然总能觉着其他人可怜,真是太过认不清自己的位置。 寺子桑咳完了,把玉放到南麋枕边,说:“不要你的。”他脱掉自己敞开的袍子,笑得诡异,“喂,我想试试,召鹭那么迷恋你的身子,你是有什么法术啊?” “你……”南麋抬起手臂拒绝。 寺子桑把南麋的手臂按到两边,那片单薄贫瘠的胸脯靠近南麋泛着光泽的漂亮肉体,说:“喂,召鹭是怎么抱你的?我都想不起来他是怎么抱我的了。太久了……像这样?还是这样?”手不停地揉摸,甚至伸进了南麋后面的小穴。 “唔……你……”南麋想躲。 “很软嘛。”寺子桑才不放过他,“看来召鹭用得很勤快。嗯……他清早才走,昨晚才做过?” “你不要……不要按里面……”话虽这么说,被药效控制的肠道却抽动着去吃那根手指。 “再让你猜猜。”寺子桑也难以忍受了,趴在南麋的身子上,打开胯骨去蹭,“如果我上了你,召鹭会不会杀了我?” 冰冷的身体蹭上了南麋的体温,寺子桑看着这个曾经的“自己”,想伤害他,顺带毁掉现在的“自己”。
第16章 (未亡人)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寺子桑被情欲扰乱了本就不甚敏感的知觉,当他知道有人靠近时,已经被一把扯起来,摔到了地上。 站在眼前的,是心心念念的人,高大,英武,携着一身风雪,气红了眼,愤恨地叫他的名:“寺子桑!” 两名近卫把寺子桑架起来,召鹭厉声道:“捆一边儿。” 倒在床上的南麋,意识还算清醒,可呼吸越来越粗重。从烟山回来后,把裘皮袍子让给他穿,还在冰河里逮鱼的召王,什么事儿都没有,反倒是他,感染了一场严重的风寒。病体初愈,又被这个来路不明的白衣人喂了奇怪的药,全身热得痛,也堵得慌,恍惚中召王回来了,他竟然伸手去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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