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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子

时间:2023-08-25 02:00:22  状态:完结  作者:鹿之也

  许即墨弯了弯唇角,不动声色地将怀中人搂得更紧了些。

  周孔元随着谷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画面。多少百姓心中丰神俊朗、无所不能的虞大人,此刻竟被人以一个哄孩子的方式抱着。他虽略显清瘦单薄,却也是身长玉立的男子。此时依偎在另一个高大的青年怀里,竟然被衬出一副温顺惹人恋爱的感觉来。而昨日才在医馆见过的那个俊美邪戾的青年男子微垂了眸子看着怀中人,仿若那是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周孔元敏锐地嗅到这两人有些不对。可不待他细想,听见动静的许即墨眸光一转望向他,那双深邃眼瞳自带的冷厉感觉登时叫周孔元不寒而栗。他惊觉自己或许是看到了不该看的,刚欲跪下谢罪,却见许即墨冲他展颜一笑,腾出一只手在嘴前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过会儿再来。

  周孔元无声颔首退下,心道这公子好生奇怪。乍一看那张艳丽的脸孔简直阴邪如恶鬼,一笑起来却有若天使一般清纯无辜。掩上门时他大着胆子往里望了最后一眼,只见那二人相互依偎着,普普通通一个驿站中的清晨愣是叫他们生生营造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来。

  【作者有话说:我宣布这就是婚后生活,完结撒花~~(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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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祸福相倚

  过了几日,被许即墨甩在身后的朝廷官员也终于抵达桐门。有了他们在,虞淮安的负担便减轻了大半,经过一段时日的交接,竟是有空闲同许即墨游山玩水起来。

  说是游山玩水倒也不够贴切。桐门灾患方消,虞淮安心中挂念,得闲便常与许即墨四下走走,有时看看河山桑田,偶尔也去街头巷陌慰问百姓生活。这等亲民行径不是许即墨的风格,是以多数时候他只是在一边看着,心中颇感惊奇——虞淮安好歹也算朝廷命官,毫无架子地同这些个街坊百姓打成一片也就罢了,竟连巷口阿婆该去医馆复诊了这种小事都还记得。许即墨扪心自问,不得不承认这种事他怕是一辈子也做不到。

  通常他们离开时,场面也是相当的隆重。老人家握着虞淮安的手眼泪汪汪,男人女人忙着往他们手里塞各色自家都舍不得享用的玩意儿,偶尔还有豆蔻少女红着脸站在门边绞手绢,用细如蚊蚋的声音道一声“虞大人慢走”。这类“热闹”许即墨看得少,却罕见地没有升起冷嘲热讽的心思。

  有一日,他们站在山头俯瞰成百上千的梯田时,虞淮安忽然同他说起古来农田以及税收制度的变革。这类问题许即墨不是没有在古书中读过,却少有人像他讲的这般详细,带着独到的见解。

  “......”

  “贡法、助法、彻法,自夏朝以来数千年,变来变去无非就是这三种。如今北梁的田税,城内用助、城外用贡,其实也就是井田制与平均税收并行,折算下来收取百姓所得的十分之一。这可说是经各方讨论后最公平、最易管理的一种了......可是,我还是觉得不够好。”

  许即墨偏头看他。

  过路的风扬起虞淮安的长发,他双眸微垂,清俊的脸上肃穆而慈悲:

  “不论税法如何变迁、如何改良,说白了土地仍只是我们租给百姓的。这一点不管经过几千年,不管其间出了多少圣君贤相,都没有变过。可是,土地一日不分给人民,人民的自由便一日不在自己手上。他们能做的只有祈求——祈求自己遇上仁慈爱民的君王,祈求收成能好一点,祈求今年的税收不要太高......可是,怎么可能保证每一代都出圣君贤相呢。”虞淮安闭了闭眼,想起近几年梁帝毫无理由地不断增税:

  “......即墨,我想让他们过得好一点,想将他们的命运交还给他们自己。”

  许即墨不想打击他,却不得不点出事实:

  “我明白,你是想为百姓谋福利。可皇权很大一部分根本就是建立在土地的所有权之上。你要将土地分给人民,便是在削弱帝王权威。哥哥,不论梁帝抑或太子,你觉得你这番话他们会听吗?”

  “......不会。”

  虞淮安想了想,露出个无奈的笑容:

  “旁人都说我异想天开,我自己又何尝不知?你就当......这是我有生之年为之努力的一个愿景吧。毕竟,‘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我效忠的,不是一姓一家的皇权,而是这天下苍生——至少我一直是这样相信的。”

  许即墨定定地看了他许久,没有说话。他头一次意识到,除开虞淮安与他立场敌对这一点,自己对这人,应当是欣赏、甚至佩服的。

  他温柔地替虞淮安挽去耳边的碎发:

  “如果你——”

  “......不,没什么。”

  他意识到自己失言,及时住了口。天知道,方才听见虞淮安那番话,他心里想的居然是——

  如果你,做我的臣......

  撇开这些个复杂的政事不谈,两人在桐门的生活可谓“快活似神仙”。许即墨骨子里虽冷血,却从不吝于做面上功夫。他长得讨巧,又是个善于拿捏人心的,没多久便顶着“虞大人远房表弟”的名头博得了一众男女老少的喜爱。谷雨虽历来看他不惯,但也发现自从许即墨来桐门之后,虞淮安身边终于有了个能管的住他的人。有许即墨盯着,虞淮安不得不日日早归早睡,吃饭喝药皆有定时,下雨有人撑伞,降温有人披衣,全轮不上谷雨操心。谷雨虽然感到欣慰,心中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自从来了桐门,这两人的黏糊程度又上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简直像是——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简直像是“小别胜新婚”一般。

  谷雨为自己这个念头恶寒了一阵,回头再想却越发觉得贴切,从此一看见二人同频出现,眼神都有些不对了。

  许即墨挂心虞淮安的咳疾,又听闻他每逢换季总要病上一场,更是昼夜不离地将他照料得滴水不漏,甚至亲力亲为地同驿站老板娘学做起药膳来。其贴心程度,便是连谷雨都对他有所改观。

  许即墨从来都不是个伺候人的主儿,可他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何愿意为虞淮安做这些琐碎的事情。想来想去,他也只能归结为自己最近心情好,为虞淮安做这些也不过是顺带。

  说到底,许即墨与虞淮安二人都是自小在宫廷世家中长大的,身边不说勾心斗角,至少也是规矩颇多。如今难得享受一回宫外自由自在的生活,就连许即墨这等钢铁意志的人也不禁放松下来,心想若能一直这样下去,同虞淮安做一对山林闲散人,倒也不是太糟。

  可许即墨忘了——上天从不曾待他这样仁慈。

  元嘉三十五年夏末,京城连夜传来急诏,令远在桐门的宁南侯虞淮安与世子许即墨“即刻归朝”。

  虞淮安蹙着眉问了好几遍,那使者只摇头说一概不知。

  许即墨则沉默着站在一旁,不知在想些什么。他直觉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而这直觉在他回京见到阔别已久的南魏使臣时,达到了顶点。

  “报——!!”

  使者面向梁帝长跪在地,凄厉的声音直冲云霄,刺得人耳膜生疼:

  “南魏皇后病危,恳请陛下,准我太子归国——”

  此话一出,满朝哗然——

  南魏皇后,那也就是许即墨的生母。

  所有人齐刷刷回头,面色各异地看向角落那苍白着脸的青年。而众所瞩目的当事人许即墨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只低垂着眸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对这噩耗仿若未闻一般。

  实际上,许即墨听见了。

  一字一句,听得甚是清楚。

  不仅使者的声音,连众人的窃窃私语也一并清晰地落在他耳朵里,带着潮水一般的压迫感从四面八方裹挟而来,令他差点想不顾仪态地捂住耳朵后退。

  我就知道。许即墨心想。

  他就知道,不必付出代价就能获得的幸福根本不可能在他身上发生。迄今为止他所得到的每一件事物都是靠他自己步步为营精心算计,因为一旦老天平白给他什么,必要从他身上讨些别的东西。于是他一早就明白了,“命运”这等东西根本靠不住,他想要什么,都得自己争。早在几年前他踏上北梁国土的那一刻,他便决定要将皇权、将南魏大业摆在生命中首要的位置,为此,他自己的快乐与否皆可以弃之不顾。

  可为什么......在桐门,在虞淮安身边,还是放松了警惕,将国恨家仇放在一旁不管,竟还可笑至极地奢望什么“平凡人家”的幸福?

  他分明从不属于“平凡人家”。虞淮安也是。

  他不该忘记,不该放松警惕。而今天这一切,便是命运给他的警告。

  许即墨久久地沉默着——

  奇怪,明明此刻最该伤心的是自己,他的灵魂却好似从身体被抽离,远远地看着眼前这幕闹剧,心中空空的,什么也感觉不到。

  我该怎么办?许即墨冷静地在心中问自己。

  是跪地大哭、摇尾乞怜,求这些人放自己去见母后最后一面?还是干脆主动提出不愿归国,借此机会一表忠心,好让北梁放松警惕?哪一种对南魏更好?哪一种是北梁想要看到的?

  朝堂上那一道道盯着他的目光有若虎狼,许即墨知道自己必须尽快有所表态。可是,忽然之间他感到那样的疲惫,好似连开口的力气都没剩下。

  许即墨,你还算是个人吗?心里有个声音这样对他说——

  那可是母后啊。生你养你、最疼爱你的母后啊。她躺在千里之外,也许是奄奄一息,也许在此刻就已经撒手人寰,可你作为她唯一的孩子,一心却仍只是这些权衡算计?

  他突然一阵反胃,头一次对自己、对这一切升起一种浓浓的厌恶。他现在只希望座上的梁帝能停止他的惺惺作态,放人也好、不放也罢,早些给个宣判,总好过像现在这样僵持着,屈辱地任一众无关人等看他的笑话。

  偏生梁帝最爱在这种场合展示自己的仁慈纳谏,温声问起许即墨的意见。这等“屈尊”礼貌却残忍,好像许即墨真的有选择权一般。

  许即墨几乎是机械性地下跪、叩首,答话时语气平静不似常人:

  “微臣早已立誓,以身为质,效忠北梁。既为人臣,自然万事全凭陛下定夺。”

  梁帝捋了捋半白的须髯,似乎十分满意他这般识抬举。当着南魏使臣,他摆出一副同情却又遗憾的表情,说了一大堆“深感哀痛”之类的场面话,复又晓以国家大义、赐了使者一堆丝帛药材,最后才终于给出了明确答案——

  “不准。”

  【作者有话说:有关古代“助、贡、彻”三种田税法在此处只是借用哈~大家不必太过当真。真的感兴趣的话可以去读一下《孟子·滕文公章句》以及朱熹《四书章句集注》的相关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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