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官领命退下,虞淮安又趁着众人休息,简单地视察了一圈周围情况,所过之处皆响起一片愉悦的问候声: “虞大人好!” “大人辛苦了!” 虞淮安也极有耐心地浅笑着一一回应,有时遇见眼熟的还能同他聊上几句,问问对方家人近况。更有些与他年纪相仿的青年大着胆子同他打趣:“大人今日出门知会了谷雨小哥没有?瞧您嗓子都哑了,赶紧喝口水歇歇吧,省得一会儿谷雨来了有您受的。” 虞淮安好脾气地笑笑,心道——这个谷雨,可把他好不容易在人前树立的威严形象都给败光了。他心中微赧,却是带点狡黠地眨眨眼: “不必担心,本官自然制得住他。” 正在这时,一个黝黑壮实的汉子迎面跑来,冲虞淮安不太熟练地施了一礼:“大人,那边有位外地来的公子找您。” 外地来的?虞淮安一时想不起这号人物,有些疑惑地往他指的地方看去,只远远望见一道穿着黑衣的身影向这边走来。那人身形欣长,步履从容,即便踏在这满是泥泞的地上也不损他分毫气度。他头上戴了顶斗笠,从虞淮安的角度并看不清面容,却无端觉得那人举手投足间有种说不出的熟悉。 那人毫无负担地顶着众人的视线一路行至虞淮安身前,这才不紧不慢地摘下斗笠,露出一张俊美得有些邪气的脸。他眼中盛满了笑意,冲虞淮安张开双手——是一个讨要拥抱的姿势。 “哥哥,好久不见。” “你......即墨??!你、你怎么会来这里??” 这戏剧般的重逢是虞淮安做梦也不曾料想过的,更何况两人离别前还闹了那样的不愉快。最初的震惊过后,虞淮安的眼神变为毫不掩饰的欣喜。他下意识要上前与许即墨相拥,却在最后一刻想起什么,猛地刹住脚步,手掌对外呈一个推拒的姿势: “等等,你先别过来。” “......” 这话听在许即墨耳中无异于一泼冷水,令他眼神一下变了。 这一路上他只想着快些见到虞淮安,原本近十日的路程愣是叫他缩短了一半。今日上午,他前脚刚到桐门,后脚就来找人,根本顾不上歇息。方才他见着虞淮安高兴,一时竟忘了上次两人说话时还是吵得不可开交的状态。眼看着对方那抗拒的态度,他神色也肉眼可见地冷了,未得到回应的双手缓缓落回身侧: “怎么,就这么不愿意见到我?” 依着对许即墨的了解,虞淮安立马明白过来对方是误解了自己的意思。趁着对方还没闹脾气离开,他眼疾手快地攥住许即墨的袖子,着急辩解: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的意思是,我现在身上很脏,到处是泥巴,还流了汗,担心把你蹭脏了——你瞧,我......喂!!!” 他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却已被拢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虞淮安心脏猛地震颤了几下,一边嗅着许即墨身上那独有的清香,心里却在感叹,同是吃侯府的饭长大的,怎么许即墨长着长着就比他高出一大截了。 许即墨的心情比那六月天还难测,方才还有了点生气的苗头,如今甫一听着虞淮安的解释,立马又开怀起来。虞淮安的身形在男子中很算消瘦,许即墨将人紧紧抱着还嫌不够,竟是顺势搂住那截细腰将人向上掂了掂,随即跟抱小孩似的、借着身高优势叫虞淮安两脚离了地。 “喂......你!!” 可怜我们虞大人一心维护的“威严形象”在一日之内崩塌了两次,却为了保持平衡不得不用双手环在许即墨颈上。虞淮安羞得从脸红到脖子根,小小声紧张地埋怨: “胡闹!快放我下来,这么多人看着呢!” 许即墨抱着他转了一圈,闷声笑:“哥哥害羞了?”可到底是从善如流地将人放了下去。 更多优惠快去下载寒武纪年小说APP哦(MjkzNDA2Mi4xNjkyMDM4OTI4)支持寒武纪年小说网(https://www.hanwujinian.com/)更多原创耽美小说作品和广播剧有声剧等你来享受!
第26章 我想你了 虞淮安欲盖弥彰地借着整衣襟的动作收敛了自己那些漾开的心绪,问道: “你怎么会来这里?难道是侯府出了什么事?” “没事难道就不能来?”许即墨下意识地反问,却又在虞淮安诧异的目光中“呃......”了一声,转而从众多理由中挑了一个最能将自己摘干净的: “陛下欲将你召回,派了几位水利专员来接你的位置。我......我是来提前知会你一声。” 虞淮安拖长声调“哦”了一声,显然是没有相信——朝廷难道是没有信使么,还用得着他专门跑一趟?不过好歹顾及孩子的面子,虞淮安终是没有当面点破。他叫许即墨原地待着稍安勿躁,自己同部下简单交代一番,便在一众好奇的眼神中领着许即墨回去了。 回驿站的一路上,虞淮安本来还在琢磨如何不引起矛盾地告知谷雨许即墨前来桐门的事情,一问才知,这一对冤家竟早在自己之前已打过照面了。鉴于许即墨的到来使得虞淮安比平时早回来了好几个时辰,谷雨甚是满意,罕见地没有同许即墨呛声,反而在饭桌上兴奋地追问起近日以来京城中的趣闻。许即墨才懒得搭理他,每每三言两语敷衍带过,复又巧妙地将话题引到虞淮安身上。谷雨又是个大大咧咧没有防备的,如此一顿饭吃下来,虞淮安这一个多月以来的各方面竟都叫许即墨掌握了个大不离。 用完晚膳,谷雨自告奋勇要去替许即墨再要一间住房,不料许即墨先一步挽住虞淮安的手,头一歪露出个单纯无辜的笑容: “不必麻烦,我同哥哥睡一间就好。” 此话一出,虞淮安是微微呛了一下;谷雨则是愕然地睁圆了眼,视线在许即墨略带娇羞的脸和他们二人交缠的手之间惊疑不定——他服侍了虞淮安这么多年自然清楚,自家大人与人交往时纵然亲和,却甚是注重私人空间,再亲近的朋友都不曾有过同床共枕的时候。可许即墨不仅在侯府时同自家大人“睡”过,如今这驿站明明房间充足,他竟然还——??! 许是他的目光太过灼灼,许即墨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多大杀伤力似的,轻轻“咦”了一声: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们二人同寝很是奇怪么?”他掩唇轻笑: “啊~我知道了。毕竟我与哥哥感情甚笃,故而即便是交颈而卧也不觉得有什么。不过在外人看来,可能就并非如此了吧......哥哥,我说的对吗?”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老想揍这小子吧。谷雨看着许即墨那副“我很乖我什么都不知道”的单纯模样,再一次在桌子底下暗暗攥紧了拳头。 “咳咳咳......” 虞淮安差点被他这段大胆发言呛个半死,趁着谷雨去给他拿水的间隙艰难地问: “你......你真要同我睡一间?” “不行么?”没了外人在跟前,许即墨也收起了那副扮可怜的把戏,一手在后背替虞淮安顺气,一手拖着腮道: “我怕黑,不想自己睡。” 虞淮安睨他一眼,只见他神色坦然,并看不出真假。 “哥哥是嫌弃我?还是说......哥哥是在介意我说‘心悦哥哥’的那番话?” 许即墨敛了眸,视线垂向桌面: “不必担心。哥哥不爱听的,我不说就是了。这一个多月以来我也想清楚了......哥哥说我不是真心,那就不是吧——如果这样就能让哥哥心里少些负担的话,我怎么想也不重要。” 虞淮安听他语气落寞,自己心里也是一堵: “我不是......” 许即墨却真如他所说“不给虞淮安添负担”,在对方说话前已收起了那点低落情绪,扯了扯嘴角冲他笑道: “好了好了,哥哥既然想要个乖巧懂事的好弟弟,那我做便是。不过哥哥也别再躲着我,你我就如从前一样相处,好不好?” “我......” 明明是虞淮安自己先断绝了这段感情的可能性,可此刻从许即墨嘴里说出来,他又觉得心头隐隐作痛。他放在膝头的手紧了又松,最终还是在许即墨状若真诚的注视下艰难地点了头。 如从前一样......虞淮安垂着眸想,可是,从很久很久以前,他就已喜欢上眼前这个人了。 *** 说实在的,谷雨也纳闷得很。自己不过下楼要杯水的功夫,两人间的气氛怎么就又变得如此奇怪?在那压抑又带点暧昧的诡异气氛中,连谷雨都罕见地有些束手束脚起来。最后的最后,谷雨还是用一种一言难尽的复杂表情,目送二人进了同一间房。 虞淮安走在前面,却不知因为什么缘故有些手抖,开了两三次才将门锁拧开。许即墨就在后头垂眼看着,也不帮忙,嘴角却勾起一点饶有趣味的笑。那笑容一闪而逝,谷雨却看得清清楚楚,恶寒的同时不禁又有点犹疑——自己就这么把虞淮安交给这人,真的没事吧? 随着木门在身后“咔嗒”一声阖上,不算大的房间内就只剩了许即墨和虞淮安两个人。驿站比不得停云轩,同处在这狭小密闭的空间更令人添一种亲近的错觉。虞淮安不着痕迹地退后两步,建议道: “你......要不要先去沐浴?” 许即墨丝毫没有闯入他人领域的自觉,大喇喇地往那榉木圈椅上一坐:“哥哥先去吧,我想先看看哥哥住的地方。” 统共就那么大,有什么好看的?这句话虞淮安只敢在心里想想,应了声,几乎是带着逃避心理往浴室去了。 许即墨在原地坐了一会儿,开始打量起这间屋子的陈设来。其实虞淮安想的没错,天下驿站不都差不多,确实没什么好看的。可一想到这是虞淮安这一个多月以来住的地方,许即墨还是控制不住地生出些好奇来。 此行艰苦,虞淮安的私人物品也不多。唯有桌上积攒着一摞有关水利、田径的图纸书籍,边角都被翻得磨损,一看便知主人在其上用了苦功。许即墨一张张看过,心底暗笑——他认识的虞淮安,还真是一如往常的较真刻苦。 他伸了个懒腰,估摸着虞淮安也该洗好出来了,余光却不小心瞥见床头一个长方形的物什。他走上前,见出那是一个约莫三尺长的雕漆木匣,色泽暗红,匣上雕以繁复华美的海兽图,雕法端的是犀利深峻,有种奇峭的锋棱之美。一般人放在床头的无非是些常用之物,虞淮安将这一看便知不菲的长匣放在此处,若非常用,恐怕便是些对方珍之重之的非凡之品了。许即墨抑制不住好奇,试探着伸出手,触上那微凉的木质表面—— “别碰!!!” 虞淮安的声音蓦地从身后传来,将许即墨吓了一跳。 他转过身,见对方一身白色中衣,衣带松松散散垂着,发尾还残留着些许未擦干的润意。明明做贼心虚的是许即墨,虞淮安看上去却比他还要紧张,“噔噔”几步跑至床边,伸手便要绕过许即墨去抢他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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