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尘揉了揉我的头发,上床搂住了我。我埋在他怀里,深深吸了一口他的气息。 他吻我的下颌和耳尖:“睡吧,明天一醒来,你就是我明媒正娶的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没写完,下章完结- -
第88章 正文完结 熟悉的吻把我唤醒。 一股没来由的喜悦涌上心头, 我止不住地咧嘴笑了起来。 “傻瓜。”晨起略带沙哑的声音响在我耳边。 同时,一双手捂住了我的眼睛。 我立刻想起了所有的事情。今天,我将成为他的皇后, 他此生唯一的妻。 我连忙道:“你快回去, 别耽误了时辰。” 季明尘说:“礼仪会有些繁琐,让春梨在马车里多备些吃食,不要饿着。” 我应下,又催他回去。成亲可是大事, 千万耽误不得。 覆在我眼睛上的手移开了,身边传来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一条腰带递到我手上,我摸索着给他系上。 一个吻落在额头上:“等会儿见。” 声音消失, 我睁开眼睛,房内已空无一人。 我静坐了一会儿, 抱起旁边他睡过的枕头, 把脸埋入枕头中, 来回在床上翻滚, 嘿嘿嘿直笑。 下人们进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春梨大惊失色地来探我的额温,嘀咕道:“今儿可千万不能发烧!” 梳洗完毕, 下人们为我更衣束发。时隔多日, 我再一次从铜镜中看到了自己。 自我生病以后,我便让人把王府中所有铜镜都收了起来, 我怕看到一个形容枯槁的自己。那次在马车上一瞥, 我看到了一双木然空洞的眼睛。 而现在, 镜中人的眼睛里满是明晃晃的喜悦, 明亮又有光泽。原本瘦得见骨的脸颊又丰润了起来, 面色红润。就是表情太傻了。 我忙收起笑容, 镜中人也严肃了起来。可没过多久, 又控制不住咧开嘴笑了起来,一口大白牙在镜中闪光。 重复了好几次也没能止住笑,春梨无奈地说:“王爷,等一会儿下轿时可不能这样笑了。您马上就是要成为皇后的人了,要喜怒不形于色。” 道理我都懂,可是傻子是很难控制自己情绪的。我尝试用手捏住脸,可也没法控制上扬的嘴角。 夏风说:“王爷想笑就笑吧,反正陛下看了,只有高兴的份儿。” 我眼睛一亮,可不是这个理儿么!季明尘最喜欢我笑了,自重逢后,我每次一笑,他都会凑过来吻我。 吉时一到,礼官引着我上了红色花轿。 刚出了行宫,来到大街上,我便听到了排山倒海的欢呼声。 “大喜,大喜呀!” “今儿是圣上大喜的日子!” “抢喜钱咯——” 沸反盈天的铜锣鼓声开道,一路上都是百姓的欢呼和道贺。我一路都傻笑着。 一个时辰后,我的耳朵被鼓声和欢呼声震得嗡嗡作响。 花轿略停了一会儿,春梨过来提醒我吃些东西。她笑着说:“陛下这是想让全城百姓都知道他要娶您,花轿要绕城一圈呢!” 我太明白这种心情了。当初我娶他时,可不也是想让全天下人都知道么?散了好多好多的喜钱,便是为了多多地讨路人的祝福。 我吃了两块热乎乎的枣泥酥,花轿又上路了。 胸口挂着的玉似乎感受到了我灼热的心情,变得发烫。这玉是季明尘的母亲留给他的。我握住玉,轻声地说:“您放心,我会一直一直陪在他身边,他不会再孤独了。” 不知过了多久,吵闹的铜锣声和人声都消失不见,花轿落地。 一片寂静,只剩下我砰砰的心跳声。 原来无论在心中预演多少次,我仍会紧张。因为爱是患得患失,爱是小心翼翼,爱是想触碰又缩回手。 可是他就在外面,我知道。 我握紧袖箭,深吸了一口气,向车帘外伸出了一只手。 ——被紧紧握住。 我的心突然就安定了。 季明尘掀起车帘,稍稍用力一拉,我便站到了他的面前。 我怔怔地盯着他,恍若隔世。 他向我伸出过三次手。 那日月下初见,他漫不经心地冲我伸出手,说,三殿下,幸会。 后来花轿落在王府门前,他向我伸出手,明眸含笑,如坠落凡间的仙人。 再后来,他带着十万雄兵来边境线接我回家,冲我伸出一只手,庄重而肃穆。 而现在,他握住了我向他伸出的手。 四周又爆发出了欢呼和鼓鸣,比先前热闹无数倍。可是那些杂音我全都听不见了,我的世界只剩他。 他站在我面前,庄重又认真地说了一句话。明明声音很轻,在嘈杂的人声中却格外清晰。 他说的是:“三生有幸。” 万千话语堵在喉口,我一句也说不出来。于是我又流泪了。 季明尘像是早有预料,指尖拂去我的眼泪,温柔地看着我:“别哭。” 他拉着我的手,走向铺着红色地衣的宫阶。一级又一级,他拉着我走。我们站在了最高处。两侧台阶站满了文武百官,宫墙外是密密麻麻的百姓。 接下来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 一项项仪程在礼官的引导下推进,我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努力不出差错,我从未如此郑重。 到了晚上,我累得全身都麻木了,心里却是前所未有的雀跃。 百官和百姓们散去,热闹褪尽,终于安静了。 龙凤花烛下,我痴痴地望着季明尘,伸手摘下了他的发冠,他也摘下了我的发冠。 “累不累?”他问。 我靠在他肩上低低地嗯了一声,他伸手揉捏我的肩膀和腰身,疲惫一下子缓解了。我舒服地长叹了口气,偏头看着他:“当王妃好还是当皇帝好?” 季明尘说:“当王妃好。当王妃只用伺候好王爷,当皇帝要伺候一大帮糟老头子。” 我咯咯地笑出声来,凑过去蹭他的脸。 季明尘说:“你呢?当王爷好还是当皇后好?” 我认真想了想,说:“当皇后好。王爷可以有很多个,皇后却只有一个,值!” 季明尘轻笑出声:“小傻猫还挺会算账。” 我得意地扬起下巴:“那是。” 他端起镶金托盘上的银酒杯递给我:“还记得交杯酒怎么喝吗?” 当然记得了。当初为了喝好交杯酒,我练了许久的酒量,和他有关的所有事,我都用最认真的态度去做。 我想起一茬,说:“当初你还逗我,说我酒量不好,要不就不喝交杯酒了。我还记在小本本上的呢。” 季明尘凑近看我:“阿翊这么记仇。给我看看,小本本上还记了些什么?” 我收起了笑容,郑重地说:“还写着,你是我的人间四季,日月星辰。” 酒不醉人人自醉,人有时可以千杯不倒。情到深处时,却一杯就醉了。 喝完交杯酒,我全身发烫,软在季明尘怀里,却还要拉着他去看桃花。 他给我裹上厚厚的披风,带着我到了花园。每隔一步就有一盏宫灯,花园里宫灯昏黄,烛光荧荧。 “看——” 我指着前方,醉得迷糊,却努力咬字清楚:“满园桃花。” 今年春暖,桃花盛放,满园浅粉淡白。 季明尘在身后搂着我,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我耳边,声音低沉:“看见了。” 就在这时,周围的一切突然变慢,他说话的声音也慢了。醉后的脑子前所未有地清醒了起来,一些埋藏很久的记忆浮出水面。 原来我醉后会变聪明,难怪他不让我喝醉。 我对他讲了一整夜的课,说人贵自爱,说人生中会遇到很多挫折,但都是暂时性的。说没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劝他珍惜生命,热爱生活。 我抬头看他,他从我的眼神中分辨出了什么,浑身一颤,小心翼翼地看着我。 我噗嗤一下笑出声来:“放心,我不对你讲课了,也不抽问你了。” 那些冠冕堂皇的话,现在听起来那么好笑。在容阳府得知我没有感染疫病时,我曾开心地对他说,活着真好,只要能活着,我便要一直活着。 可说出了这些话的我,却用袖箭在手腕上割下了深深的一刀。 我顿了顿,说:“我自己都放弃了生命,又有什么资格对你说教。” 季明尘立刻抱紧了我,认真地说:“阿翊当然能说教我。” 他抱我回床边,说:“你永远可以对我说教,我认真听着,你想说多久就说多久。” 我看向床头正在燃烧的龙凤花烛,无奈地说:“洞房花烛夜,你确定要听我说教?” “你不是说,还有很多没教我的么。”我伸手挑向他的腰带,缓缓地说,“我现在很聪明,一学就会。你要不要……把握机会?” 季明尘拉下纱帐,倾身重重地吻了上来。 春宵苦短日高起。 北鄞朝廷众臣迎来了史上最长的休沐,足有半个月。 四月,我种下的茶树摘了第一波鲜叶,我和季明尘喝上了今年的头拨明前春茶。 茶树是我用心养护的,立在肥沃的土壤中,吸收了阳光和云雾。于是茶叶泡开时,阳光和云雾就化在了杯中,喝入了口中。 季明尘极爱这茶。我便放了些在御书房,夜晚他批阅奏折时,我就泡一盏,和他对饮。他看奏本,我看连环画。 御书房的桌案上,有一个锁上的小木匣,季明尘不让我看。我借着亲热摸走了他身上的钥匙,趁他不在时偷偷打开。 里面是我写给他的信。 在那个看不到头的寒冬里,我曾日日挑灯写信,让千钧重的相思落笔为安。他回来了一次,带走了信,留下了剑穗,告诉我他来过。 厚厚的信纸已经被磨得很薄,有的地方甚至破了洞,一看就是经常被拿在手中翻阅。破洞的地方被他新覆上了纸,仿着我的笔记补写了缺的字。 我静静地看着这沓信纸,心潮汹涌。原来他知道一切,知道我的彷徨和不安,想念和痛苦。他小心翼翼地捡起了我的相思,珍而重之地储存在了上锁的小木匣中。 我把信纸放回去。又趁着亲热,偷偷把钥匙放回他怀里。没有对他提起。 想到那些字迹,当晚我突发奇想,对季明尘说:“我来帮你批奏本,你说,我写。” 他含笑着递了一本给我,我动作笨拙地执起笔蘸墨,笔尖在空中停了半晌,却什么也写不出来。 我懊恼地放下笔:“我不会写字了。” 我又说了一遍:“忘记怎么写字了。”心里却一阵释然。 学写字是为了给他寄信,而现在他常伴我身边,我们一起分享三餐四季。我自然该忘了怎么写字。 季明尘轻笑出声:“那以后,你弟弟的信,我帮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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