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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开始说只能亲一次，可是我何其了解他，一个深吻后，他很快眼神迷离，急促喘息，身子软成一滩浆糊。 我如愿以偿地吻了他一次又一次。 可是小傻子背着我变聪明了，竟然开始怀疑裴元清的事情另有隐情。我故伎重施，喂他吃栗子、吃葡萄、吃糕点，他很快便什么都忘了。 我看他神情，轻笑说道：“阿翊方才想说什么？” 他一脸茫然，偏着头想了许久，慢慢地说：“吃撑了，给揉揉肚子。” 终于又会向我提要求了。 真好。
第101章 过去我最爱把小傻子抱在腿上, 揉他的腰和腿。他会伏在我肩头轻喘，眼眸含泪，半是羞怯半是期待地望着我。可是现在他不让我碰了。 没有关系，我会等他晚上睡着后再碰。 小傻子腰上连骨头都是软的, 一碰就化成一滩水。他睡得很沉, 可我一捏他的腰, 他就会含含糊糊地：“嗯……”然后往我怀里蹭来。 我又捏了一下，小傻子嘤咛了一声, 微蹙起眉, 低低地呢喃：“不许……” “不许什么？”我凑到他耳边，“嗯？” 他呼吸平稳, 不说话了。 我使坏地再捏，睡梦中的小傻子全身都软了, 低叫道：“啊……” 他整个人都贴在我身上，我又捏他的大腿。他的眼角落下一滴泪，委屈地说：“你就只会……欺负我……” 我略微吃惊，忙抱着他哄。可怀里的人呼吸平稳，没有再出声。 嗯？这是在说梦话？ 怎么梦里都是我在欺负他吗？ 不过他梦见我了，他爱我。 我不敢再逗他了, 老老实实地搂紧他睡觉。翌日我旁敲侧击地问他, 他果然不记得昨夜的事情。 还好。 小傻子最近爱喝蜂蜜牛乳，用完膳便要喝一碗。我含笑地看他喝, 他奇怪地说：“干什么。” 那年他端着碗黑乎乎的药骗我说是蜂蜜糖浆，现在我便骗他说喝的是蜂蜜牛乳。这味药材的味道颇似牛奶, 再加一点蜂蜜, 小傻子喝得不亦乐乎，甚至主动要喝。 唯一的区别是, 他骗不过我，但我能骗过他。 当然，我只会骗他喝药，不会骗他其余任何事情。 “明天还要喝。”小傻子舔了舔唇，把空碗递给我。 我忍着笑说：“好。” 他警惕地看了看我。 我差点忍不住笑，忙把他按在怀里，亲他的耳后和脖颈。他轻轻推了我一下，但很快垂下了手，迟疑片刻后抱住我的腰。 自从那晚亲吻后，他有时让我亲，有时不让，不让的时候很少。 我寸步不离地陪了小傻子半个月，喝药加上食补和散步，他的身体好了一些。一开始走两步就气喘，现在我按着他的后腰助他，他能连续散步半个时辰。他自己也是开心的，每次走完长长的一段路，他的眼睛都会亮一点。 每日清晨一醒来，小傻子还在迷糊，就会趴在枕头上打开小匣子，把手环们摆开，一条一条地看过去。直到我催他，才恋恋不舍地选出一条，让我给他戴上。 很快，他开始屡次劝我上朝去。 他怕我被那些老头子骂。 虽然他不说爱我了，可是他的一举一动、每一个念头都是在爱我。 我说我想陪着他。 他突然生气了，赌气地不看我，再三强调他一个人可以。 小傻子不看我也不笑的时候，非常严肃，我没有办法再说什么，只好换上朝服离开。 刚踏出寝宫门，不祥的预感骤然涌现，我迅速折返，眼前的一幕让我心脏刺痛——小傻子面色惨白，用力抓着胸口，大口喘息。 当年他在马车上对我说过，就算将来他嘴上说着让我走，他心里也是想让我留下的，他让我千万不能就这么走了。 他痛得喘不上气，我抱紧他，一遍遍在他耳边哄着：“没事了，没事了，你看我一眼，宝宝你看我一眼。” 像是过了一辈子那么久，他终于能呼吸了。他虚弱地靠在我怀中，睁大眼睛看着我，泪水一串串地往下掉。 “我……不可以……”他几不可闻地说。 那一刻，我比打了败仗还要难受。小傻子本来是一颗灼灼发光的小太阳，却变成了只围着我转的月亮。 他本该如月之明，如星之皎，永远热烈地去爱。却因为我，变得患得患失，惊惧惶恐。 是我没有照顾好他。 这场歇斯底里耗尽了他的神思，他虚弱得全身发软，站都站不起来，却还不肯睡觉。他一直紧紧地拉着我，看着我。 我抱着他去了花园，给他种玫瑰花。他的目光不在土地和铁铲上，只在我身上。 他依然说不给我种花。 接下来的每一天，我都带他来花园散步，期待着花苗破土。小傻子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可他会偷偷观察，目光总是流连在那片播撒了玫瑰花种的土地上。 我带着小傻子一起上朝。 小傻子一直偷偷观察我，他时而惊讶，时而点头赞同，时而握紧我的手似在安慰，时而想发笑。 过去朝臣们的劝谏让我心生不虞，可我现在希望他们多劝谏，话说得越重越好。这样一来，小傻子就会心疼我，说不定就会主动来亲吻我。 晚上狂风暴雨，小傻子坐立不安，去花园为新长出的玫瑰花苗撑伞遮雨。 傻瓜，不是不在乎吗？ 风雨中的身影那样动人，我恍惚了一瞬——曾经的小傻子似乎回来了。他会心疼花花草草，会为受伤的鸽子包扎伤口，他用璞玉雕成的赤子之心平等地热爱着生命中的一切。 当然，只有对我是不平等的。 在世间的一切中，他最爱我。 我撑着伞走过去，用厚狐裘裹住他。 他不肯回屋，我便哄他：“那阿翊笑一笑，要笑得真心实意，玫瑰就会长得又快又好。” 我冲他眨眼睛。 他先是直直地盯着我，而后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飘忽了。随即，他忍俊不禁地噗嗤笑了出来。 这是一个真心实意的笑，是过去他每天都有无数次的笑。这个笑出现在这时、这里，比一切都要珍贵。 夜色、暴雨和狂风都不见了，我松开拿伞的手，重重地抱他，吻他。 年轻灼热的身体紧紧相贴，我们一同倒在床上。但小傻子清醒了过来，让我去沐浴。 “你会着凉。”他认真地说。 小傻子变聪明了，他察觉到我有事情瞒着他，坚持要看我的身体。他连名带姓、语气不虞地重重喊我的名字，我无奈地松开手，任他解开了我的衣服。 他看到我左肩上的疤痕，眼睛立刻湿了。他小心翼翼地伸手抚摸，凑上去把唇贴在伤痕处，眼泪一串串往下掉。 很久以前我徒手截住漫天箭雨，他也是这样的神情——他含着泪小心翼翼地捧起我的手，死死地盯着伤和血，却倔强地不肯落下泪。 他从来没有变过。 他问我疼不疼，又说，让我以后都不许再受伤。 这是重逢后他第一次直白地表达关心。我凑上去吻他，郑重地说，好。有他在我身边，我自会保重自己，不让他为我担忧难过。 翌日清晨，小傻子连手环都顾不上选，慌慌张张地去看玫瑰花苗。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雨后的清新空气，看着我，说他要种花。 狂风暴雨后，抽条长高的不只是玫瑰，还有他。 一上午的时间里，小傻子忙碌地规划土地，种下了一整园的花种和花苗。他格外认真地种下了一整圈桃树。他最爱的手环也是那条黑金桃花。 桃花于他，似乎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 唔……是想吃桃子吗？ 他开始一天比一天更富有期待和希冀，每天都在花园闲逛，这边松松土，那边浇浇水。每场雨过后他做的第一件事，一定是冲去花园看他的花。 在他的精心照料下，新芽破土而出。他开心了好久好久。 他依然不能离开我，每日陪我上朝、听经筵，我在御书房呆到很晚，他也一直陪着我，和我一起吃宵夜。 他又会凑上来蹭我了。 唯一不好的是，他那个讨厌的弟弟隔三岔五给他写信。啧，都隔着这么远了，还要来缠着我的小傻子，真是居心不良。 很久以前小傻子对我说过，让我给他做一个骨笛，他一吹响，我就会出现在他身边。 他说想试一试，我把骨笛挂在他脖子上，转身离开。 我在御书房坐了半个时辰，小傻子便跟着过来了。他的眼睛有一点红，可是神色还算平静。 他说他想我了，他说他一刻也等不了，立刻要见到我。 这是重逢以来，他第一次勇敢地表达爱意。他过去最擅长说爱，可后来他害怕了，他把自己封锁在厚厚的壳中，敏感又自卑。 而现在，他终于又变得勇敢而热烈。 他不再拒绝坐我腿上，很乖地靠着我，不时蹭我和吻我。 我的小太阳回来了。 时隔一年半，北漠十八州又恢复了繁华热闹。小傻子一开始很拘谨，我鼓励他，他就开始叽叽喳喳地和我分享了。 我给他买了一匹枣红色的汗血宝马，他现在身体好多了，再养一段时间，我就能打他去骑马打猎。 在一群活泼可爱的白色大狗中，小傻子选中了怯生生蹲在角落里的那只。他应该是看到了他自己的影子。 冬去春来，格桑花开得热烈。在初春的青草和微风中，我们拥吻在一起。小傻子的身体变得很青涩，一碰就软在地上动不了，我带着他重温过往的记忆，直到晚霞千里。 情动处，他满脸潮红，似是时光倒流，变回了初见时白里透红的红苹果。给他穿个红棉袄，绑上红头绳，就能去扮演年画里的胖娃娃。 小傻子太爱雪团了，竟然想抱着雪团睡觉。 可是我一对他露出个稍显委屈的表情，他就立刻说只和我睡觉。 每晚睡觉前，我都会搂着他，一遍遍告诉他，我会永远在他身边，照顾他，陪伴他。渐渐的，他能离开我三四个时辰，再长就不行了，他会慌慌张张地到处找我。 我给他准备的茶室、花房和酿酒室终于派上了用场，他爱极了鼓捣吃的和喝的。我带他上山，他自己提着小木篮，在雨后的山上摘浆果，酿成果酒。 寝宫内的养花带里也种满了花，各色的花绕了整整一圈，格外芬芳。 一日我在御书房召开小朝会，小傻子兴冲冲地跑过来，看到满屋子人，一下子红了脸。 朝臣离开后，小傻子还羞红着脸低着脑袋，颇为尴尬地绞着衣袖。我问他想告诉我什么，他小声地说：“花园里开了一朵紫色的玫瑰。” 有什么事情能比紫色的玫瑰更重要？更何况是他亲口分享给我的紫色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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