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平静全部消弭,嵇雪眠森寒怒喝道:“皇上又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到底发生了什么?” 外面的太监不敢喊,小声说了一句:“奴才只知道,皇上他……哭了。” 眼瞅着嵇雪眠脚底晃了几晃,段栖迟便牢牢搂着他的腰,不让他倒下,转头冷笑,饱满的怒气随着话语爆裂出来:“他这么大的人了,有什么可哭的?告诉他,哭不死别来找他老师。” “不行。”不管话怎么说,嵇雪眠是一定要去延年宫的,“今天是皇后新婚,不能怠慢老臣。” 嵇雪眠感觉到一口血腥气卡在嗓眼里,宣沃虽然任性,但他是个合格的皇帝,兢兢业业,来日必有作为。纵有错处,不能一棒子把他的功绩打死。 洛国公就这么一个宝贝长姑娘,定然不会善罢甘休,本来洛国公有意扶持宣懿上位,和嵇雪眠有过几次不快交流,眼下更是难办了。 太后又不愿意理宣沃的事,她很可能抱着小猫在宫里安寝,当她的闲散太后,撒手不管。 宣懿和段栖迟……更是祸害,不提也罢。 到头来,兜兜转转还是掉在了嵇雪眠脑袋上。 嵇雪眠几乎是操碎了心,心脏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有一根脆弱的神经怦怦直跳,带着他浑身上下的经络都在抽痛,不得不屏住呼吸,忍了又忍。 段栖迟呼吸凝滞:“司伶!” 疼痛像潮水一样涌过来,嵇雪眠终于忍不住了,趴伏在身边人肩头,许久都没缓过神来。 段栖迟搂着他不敢用力,只能焦急地喊他的名字。 嵇雪眠腿都站不利索了,两只手的手指齐齐勾着段栖迟的衣襟,紧紧攥成拳,疼的压抑呼吸。 段栖迟问他,他就下意识回答:“疼……” 段栖迟顿时感觉自己的心都被捅了一刀。 他低声哄嵇雪眠:“我去看看宣沃,你躺着别动了。” 嵇雪眠深呼吸一口,极其缓慢地说道:“我必须去,洛国公三朝元老,见不到我,必会大发雷霆,后果不堪设想。” 他说完这话,紧跟着就不由自主跌了下去。 段栖迟忙搂住了他,皱紧了眉心:“我去和洛国公说,他必然不敢为难你。” 嵇雪眠闭上了眼睛,缓了几缓,“那不合礼数,你别拦我。” 段栖迟叹气,无奈的吻了吻他的脸颊,“那我陪你一起去。” 夜已深,门外的宫路上早已经停好了轿子,抬轿子的太监们低眉顺眼,谁也不敢往屋里瞧。 嵇雪眠自己站都站不稳,轿子正等在外面,肯定是越快过去越好。 嵇雪眠想起段栖迟貌似酒劲儿没过,只要仔细低头去看,就知道他喝下的欢情酒烈到什么程度。 可他确实疼到走不动路了。 两相比较之下,似乎嵇雪眠更惨一点。 嵇雪眠只能豁出去了,他勾着段栖迟的肩膀,趁着四下无人,小声求了他一句:“你扶我过去,行吗?” 段栖迟干脆把他背起来,“本来想抱你,怕你脸皮薄,叫人家看见又脸红,你别担心。” 嵇雪眠不得不俯在他背上,被他身上的温度烫到皮肤发麻。 在南疆的时候,嵇雪眠身中蛊虫,段栖迟毕竟多次帮过自己,眼下风水轮流转,居然轮到了他…… 段栖迟刚才出去,肯定是试图自己解决酒性,结果显而易见失败了。 要是这副样子去见洛国公,简直是秽乱至极,他又和段栖迟一起出现,简直没脸见人,洛国公什么阵仗没见过,还不是一眼就看破。 嵇雪眠看了一眼密闭的轿子,抿了抿嘴唇,本来就靠近他耳畔,更是小心放低了声音:“你刚才说,这欢情酒如何能解?”
第43章 国子监07 段栖迟听见他这话, 一下子就僵了下后背,托着他大腿的手指也震了一下,“司伶你……” 嵇雪眠抿着嘴唇, 不知道怎么说,也是奇了怪了, 往日/朝堂上他从来舌灿莲花, 无往不胜,怎么一到这种事上, 一个字都羞于开口。 没办法,段栖迟把他背到轿子上之后,嵇雪眠拉住他的胳膊,段栖迟被他一薅, 又不设防, 直接被他拽上了轿子。 轿子帘落下,太监们抬起轿子, 步伐沉稳地往延年宫去了。 国子监和延年宫的距离几乎是横跨了整个皇宫, 修筑皇宫的时候就不想学生过于接近皇权中心,专心致志学习,因此, 国子监和皇帝居住的延年宫是两个方向。 嵇雪眠不由得想到, 宣沃到底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非得从延年宫过来国子监见他一面。 他把段栖迟拽上来之后,反倒是尴尬起来,难得主动一回,还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还是段栖迟看穿了他的想法, 心里软成一片,低头亲了亲他的唇畔, 撬开他的齿间,看他没有推开自己,而是破天荒地张开了口,惯着他肆意扫荡。 这等纵容,甚至轻轻勾住了段栖迟的后颈,凉飕飕的手指插/进他的发间,顺着温热的头皮轻轻梳理着他的头发。 段栖迟的脑子轰的一声,浑身血液都痒起来,更舍不得欺负他了,亲完了那两瓣热的要命的唇,调整着呼吸,哄他:“不用你帮我,送走洛国公,我冲个冷水就好了。” 嵇雪眠红着脸喘气,压低声线说道:“冷热交替,就算是金刚不坏的人也会得伤寒的。我只是想报答你在南疆帮我的情义,你不要想太多。” 但是段栖迟不能让他帮自己,他还生着病,怎么这么不懂事?“什么报答不报答的?你我之间不用说这个,你好好睡一会儿,我看着你就够了。” “不行。”嵇雪眠虽然冷清冷性,也是说一不二惯了的人,他决定要帮忙,一是实话实说,二也是不想被人发现误会。 段栖迟看着他嫣红水润的薄唇,纠缠着一丝不多的清明,问他:“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嵇雪眠胸膛也在起伏着,“我知道。” 可是段栖迟在拒绝他,这本来就不可思议。 况且……段栖迟都已经拒绝他了,他还在纠结什么? 嵇雪眠突然惊觉,自己居然开始在意起段栖迟的想法!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嵇雪眠想不通,好像就这么自然而然的发生了,和小时候那种保护他的好心好意不太一样。 自从段栖迟说出要照顾他那句话开始,嵇雪眠的心莫名被触动了一下。 因此,嵇雪眠心绪波动,轻咳了几声。 一股不知名的慌乱让嵇雪眠乱了思绪,不知不觉间,段栖迟越靠越近,“你病的这样重,我不想让你受委屈。” 段栖迟的手轻轻捏了捏他雪白的脸颊,分明捏人的是他,被捏的是嵇雪眠,可是嵇雪眠却看见了一点亮晶晶的水光浮现在他眼眸里,在他如墨的眼底越蓄越多。 嵇雪眠定定地看着他,心里一紧。 段栖迟一言不发,好像也没意识到自己的情绪,直到一颗眼泪滚落下来,沾在他长长的睫毛上。 他不会是……怕自己死了吧? 嵇雪眠只好伸手,抹掉他脸上的眼泪,“还说宣沃呢,你看看你,多大的人了。” 段栖迟终于反应过来,低下了头,沉沉笑了一声,“风迷眼睛了。你想什么这么出神?” 嵇雪眠却是第一回 看见段栖迟哭。 嵇雪眠不是一个喜欢犹豫不决的人,当他看见段栖迟因为担心他而焦躁不安,小心翼翼的时候,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疼扰乱了他的心绪。 像是他曾经从小养到大的小黑猫,傲的要命,不搭理它也不生气,但是一旦拨弄了下巴,马上打着滚求抱抱,暴露本性。 要不…… 如果他非要照顾自己,那就让他照顾吧。 反正万事小心,别让京城的眼线发现他怀了段栖迟的孩子,等到月份大了,找个借口回趟西北老家把孩子生下来就是了。 也别让这横行霸道的摄政王发现了,要不然又发起疯来罢免他的官职,着实头疼的很。 嵇雪眠下意识说了一句:“我在想你。” 段栖迟缓缓抬起头。 他没敢相信自己的的耳朵,嵇雪眠说……他在想自己? 那是嵇雪眠,冷淡禁欲如同冰山的首辅大人,最多只对他笑一笑,刚才居然再说……“想”这个字? 段栖迟的眼泪还含在眼眶里,唇角却眼见着勾了起来,看起来又滑稽又好笑。 他知道自己看起来有点狼狈,一边担心着他的病,一边又被他轻飘飘一句话弄得又酸涩又甜蜜。 段栖迟只能低着头,在心里翻来覆去地咀嚼着决堤的爱意。 “让我帮你。”嵇雪眠下定决心,就不容许拒绝。 他跨坐在段栖迟的腿上,不由分说去解他的衣襟。 段栖迟按住他的手,低声笑一下,垂下眼去,而后他轻撩眼皮,自上而下地看着嵇雪眠,眼眸里翻滚着隐忍的热浪,“司伶,真的不用……” “别说话。”嵇雪眠却不由得他不要。 他用自己的发带系上了段栖迟的眼睛,在他脑后绕了一圈,蒙住了他的视线,“不要看我。” 看不见嵇雪眠的脸,段栖迟感受到他扶上了自己的肩,猜想着那双总在这个时候哭的凤眸肯定又在流着眼泪,不由得问他:“你有没有……” 嵇雪眠不想回答他,又不想他再说些什么话被人听了去,只好红着脸,去吻他的嘴唇,不许他再说话了。 段栖迟被他亲着,虽然他似乎不太会亲吻,只是轻轻磨蹭着,却在段栖迟心里点燃了一把滔天的火焰。 他牵住嵇雪眠的手,单薄有力的掌心布满了凉丝丝的薄汗,细瘦的指尖正发着抖,甫一碰到段栖迟的皮肤,便瑟缩了一下。 而后他便重新握住了那手,任由癫狂的温度在他们的血液之间来回传递。 轿子一路颠簸,感觉上过了许久,帘子外面才些微露出了些灯笼的光芒。 “司伶你……我头一次知道,你这么霸道。”段栖迟吻着他的唇,替他系上左右的衣裳。 他一下一下地亲个不停,直把嵇雪眠亲的脸红如樱桃,才搂着他的腰,把头埋进他逐渐温暖起来的颈间片刻,才抬起头问他:“可是累了?” 嵇雪眠依旧坐在他身上,再没有力气也得强撑起身子下来,只是两边膝盖还并不拢,差点跌倒。 段栖迟扶着他坐下,他便红着脸颊坦白道:“有些……你太久了。” 段栖迟蹲着身子,把他的脚踩在自己膝盖上,给他按摩着腿,闷闷道了一声,“对不起,我下次会注意的。” “你还想再喝一次?”嵇雪眠连额角都泛着红晕,眼睛更是红的不行,“我和你说件事,你仔细听着。” “你说。”段栖迟应着,掌下留着力道,给他按摩,那两条细长白皙的腿殷殷泛着粉,刺眼得很。
103 首页 上一页 42 43 44 45 46 4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