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不是本王的血。” 这鬼方军队民风彪悍,思维简单,打不过长孙玄也不肯投降认输,回去修养个几日又锲而不舍地找上门来了。 长孙玄也不知存了什么心思,自军队进驻邢台后,便让人将城门大开,丝毫不介意鬼方的人乔装入城闹事。 反而是鬼方的人怀疑他使诈,只敢偶尔派人在城中晃悠,却终究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 长孙玄步履匆匆地往书房方向行去,南宫未在他身后眼神空茫地盯了一会儿。 他嘀咕道:“这是去哪儿呢,这么急……” 杜央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身上脸上都带了血污,显然是跟着长孙玄刚从战场上回来。“王爷听说京中来信了,他满心盼着是丞相的信,急着看呢。” 南宫未沉默了片刻,忽而眼神变得怪异起来,“王爷和丞相闹矛盾还没和好?” “丞相大人还在生王爷的气,王爷写了那么多情书他一封也没回过。” 杜央眨了眨眼睛,脸上的血迹变得有些干涸了,横亘在脸颊上,扎眼得很。南宫未从怀中掏出手帕给他细细擦拭。 南宫未做事认真时,眼中波光粼粼如一汪潭水,杜央沉浸在他的漆黑的眸中,看得入了神。 “醒醒!”南宫未用指腹捏了捏杜央发呆的脸,浅笑盈盈地望着他,“不然,我也给你写封情书?” 杜央闻言,捉住他的手,凑过去在他唇上啄了一口,离开后沙哑道:“不用,这个就够了。” 他的声线喑哑低沉,带出的余温在南宫未颊边徘徊,南宫未舔了舔唇,揪住他的衣领回吻。 杜央还欲推开他,轻皱眉头道:“脏,身上都是血……” 这句话没说完,他的唇就被南宫未堵了个严丝合缝。 南宫未挑逗着他的唇,压着他的唇轻声抱怨:“是你先招惹我的。” 杜央眸中燃起一簇火苗,身体也腾起热度,此时哪还有心思管身上的血迹,一心只有眼前的温热满怀,便将人压在怀中狠狠吻回去。 南宫未微张开嘴呼吸,就被杜央吮住舌头纠缠住,两人的身体熨帖在一处,温度热得仿佛要灼烧起来。 “唔……”南宫未几乎快要不能呼吸,从脖颈到耳尖都沾染上了粉红色,杜央的宽厚的手掌贴在他敏感的后腰上,身体里可怕的占有欲几乎要将南宫未吞噬。 舌尖相交,津液交换,身体的距离如此之近,但他暴涨的情绪在体内盘桓,总觉得不够。 杜央一想起前几日在密室里的绝望和寂寥,他便恨不能将南宫未揉在体内。 南宫未被他的情绪感染,也不恼怒,反而轻轻勾着他的舌尖轻柔地舔弄,像是无声的安慰。 “嘶……”直到南宫未受不了地痛呼出声。 “呼……”杜央放开他,愧疚道:“对不起,弄疼你了吗?” 南宫未双手攀在他脖颈上,喘着粗气,闷声道:“不怎么疼,你更疼。” 杜央愣了一瞬,闭上眼睛呼吸南宫未身体的药香味,他张了张嘴,终究没有问出口来。 他知道南宫未一向善良,那么这次,南宫未选择同他在一处,是不是也是出于善良? 就像六年前他救他一命一样,不过是看他可怜,而非源于真心爱他…… 若是没了他,南宫未或许会拥有一个正常的人生,妻儿双全,美满幸福。 杂念纷沓而至,直击他脆弱的点,杜央苦笑着睁开眼睛,深吸了一口。 忽而,杜央下颌处被南宫未的头顶蹭得痒痒的,他无声笑了笑,觉得这样的南宫未甚为可爱。 “别蹭了,待会儿你该洗澡了。” 南宫未用手指在他胸前打圈,也不知哪学来的甜言蜜语,说话的热气直往杜央脖子间蹿,“弄脏了,我就和你一起洗澡。” 杜央的呼吸骤然加重,抬手捉住南宫未作乱的手,唇贴上他的额,哑声道:“到时候,别喊疼。” “噗……”南宫未笑意盈盈,水润的眼抬眸扫他一眼,带着诱人的风情,全然不见当大夫诊病时的清冷镇定,他刻意掐着嗓子说出腻歪的话, “你舍得让我疼吗?” 杜央握住他手腕的手一紧,喉结滚动,诚实道:“舍不得。” 这回答取悦了南宫未,他正准备再奖励一番杜央,门廊边闪过一道身影,有人咳了一声。 南宫未抿唇撒手,脸红扑扑地站在杜央身前;杜央脸比较黑,虽然羞愤难当,好在看不出来。 长孙玄走出来,眼睛在两人之间扫了几个来回,良久才道:“光天化日的,还是注意点影响。” 话讲得是冠冕堂皇,全然忘了他不顾场合压着方正清时的样子了。 南宫未是见识过长孙玄厚脸皮没人性时的样子的,此时只是幽幽地望着他,心头为丞相大人默哀。 这么来看,还是他家杜央可爱些…… 杜央:“王爷,你是找我有事吗?” 长孙玄摇头,看向南宫未,“本王有些事想问你。” 南宫未恍然,“你是想问丞相大人的事吧?” “嗯。” 书房内,南宫未敛下眼睫,不知该不该将方正清怀孕的事向长孙玄和盘托出,毕竟他可是亲口答应过方正清不说出去的。 望着长孙玄担忧的面容,他心道,真是一对冤家…… 不过,长孙玄唤他来,莫非是已经发现了什么吗? “你来邢台前曾经去过丞相府,你为他诊过脉?” 他这么说,定然是派人监视了方正清的一举一动,南宫未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沉浮不定,长孙玄到底知道了没? “是。” “他身体可有抱恙?” 南宫未皱眉,“怎么了?丞相身体出问题了?” 长孙玄烦躁地掐了掐眉心,“本王接到影卫的秘信,说丞相告了整整一个月的假,回乡下养病了。” 在这次请假前,方正清还以感染了风寒等各种理由推辞了上朝,前后加起来,便是一个半月时间。 南宫未心头一惊,算算日子,方正清满打满算怀孕也才七个月,加上接下来的一个月,也才八个月。都说怀胎十月,他这也到不了十个月呀…… 除非……他早产。 南宫未眼神忽变,男子怀孕,本就是逆天而行。加上方正清身为丞相,受万人注目,想要瞒着众人生下孩子的几率极小。 朝堂中那些虎视眈眈的阵营中潮水涌动,暗地里总有人日思夜寐想将他拉下水。一个月不上朝恐怕已是方正清的极限,他是想要剖腹,提前让孩子出生。 南宫未头晕眼花,有些站不稳脚了。 “南宫,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长孙玄敏感地察觉到有什么事情不对劲。 南宫未慌忙低下头,眼中闪过种种纠结,手在袖中抖了抖,一颗心被反复煎熬,方正清虽有权不让长孙玄知道,但长孙玄再怎么说也是孩子的父亲。 忠义两难全,但南宫未是名大夫,他更倾向于尊重病人的决定,但在此之前…… 南宫未长叹出一口气,嗫嚅道:“王爷,我能冒昧问一下,丞相大人为何会和你闹矛盾吗?” 长孙玄怔愣了一瞬,艰难道:“他在御花园里,撞见本王同丁紫嫣在一处。” “难怪。” 像方正清那般的文人,外表虽温煦,骨子里却矜傲得很,眼里容不得半分沙子。 长孙玄是无意中触了方正清的逆鳞。 “王爷,我再问一个问题。” 长孙玄只觉得南宫未今日的态度实为怪异,但还是耐着性子道:“你说。” “王爷此生是认定了丞相大人,准备与他死磕到底了?” 长孙玄苦笑,“本王算是栽在他手中了。” 南宫未了然般地挑眉,露出灿烂一笑,“那没事了,王爷要相信,缘分天注定,只要你努力努力,拿出往日倒贴丞相大人的热情来,该是你的,最终还得是你的。” “……”长孙玄听得一头雾水,这都哪跟哪呀。 他无力地解释,“本王是个洁身自好的,真没红杏出墙。只是前段日子想从丁紫嫣那套话,便故意接近了她。” 南宫未挑眉,“这些话跟我说有什么用?留着跟丞相大人解释去吧。” 说完,他转身走了,临了前还笑道:“丞相大人的身体好着呢,你离开后,他估计连肾都好了不少。” “……你才是,小心肾虚!”长孙玄对着南宫未的背影恨恨地说了一句,然后摇头道:“真是世风日下。” 窗外传来清脆的鸟鸣声,长孙玄的一双眸子黑沉如水。 按照南宫未的说法,方正清的身体显然是没大碍了,那他为何要连续告假一个月? 回乡下养病,显然是欲盖弥彰,方正清到底在试图隐藏什么? 长孙玄提笔欲书,眉头拧着,一滴浓墨滴下,在纸上晕染开一片黑色。写完了密信,长孙玄寻了信鸽绑了信放飞。 他心中腾起一股惴惴不安的情绪,压下又复发,像是多年隐疾,总难安歇。 第117章 你醋了? “怎么了?”方正清放下手中的书卷,看向推开院门两腮气鼓鼓的小柳。 “我去了村里买鸡蛋,又被我大姑嘲笑了,说我怎么还没嫁出去!”她气愤地将篮子掷在院落石桌上。 村里消息闭塞,一件谈资可以被反复嚼个数百次,小柳是大龄未婚,在村中是独一份,嫉妒她生得好的女人,每每见她都要嘲上一番。 方正清现已“大腹便便”,躺在长椅里晒着春光,肩头垂下一缕五黑的发,闻言唇边扬起一抹笑意,“我们家的好姑娘,自然是要千挑万选才能嫁出去。” 小柳听了两颊腾起一抹娇羞,回身给方正清理了理身上的披风,摸着他的肚子叹道:“大人这么会甜言蜜语,要是将来孩子随了你,可不知道要迷死多少姑娘。” 方正清唇边浅淡的笑意一丝不减,心中不知在想什么,眸子又黑又深。 “大人,昨晚丞府上的管家偷偷来过……” 方正清皱紧眉头,“我不是让他别来吗,要是被人发现了,这处就不是安宁之地了。” “管家说,最近丞相府好像被人监视了,你的书房被人动过。” “被人动过?”方正清重复了一遍,转而低声笑了笑,“看来我不在的这些天,有很多人着急得紧呀。” 小柳的心态有些丧,“大人,他们都敢闯进丞相府了,会不会做出对你不利的事来。” 临近正午,阳光越发耀眼,方正清抬手用宽大的袖子挡住眼睛,呢喃道:“还有十五天,再怎么样,我都得熬过去。” “我让你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小柳点头,“东西备好了,人也找齐了。” 腹中的孩子动了几下,方正清轻笑一声,转目去望湛蓝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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