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珩凭着当年进入代国的记忆,记得这座城池的北处,当时是有一个城门的,根据现在的战况汇报,分析是这几年因为城防安全需要,将这个城门堵上了并重新修葺粉刷。便只能抓个俘虏来问具体位置,确实如记忆中一致,城池也不是固若金汤,这里是个突破口,用攻城车猛攻这个位置,城门先破从城门进、此处先破从此处进。 代国大战前,丞相、父亲与玉珩议事时,丞相还说了一件事“多年来,我一直在想该怎样用最少的人灭了代国,代国实行的是乡里制度,“同乡为邻、皆为邑里、郡县之宰,既为居长”,这就会造成一个情况,城中是可以混进去习作的,这些年我一直有抽选优秀的将士,安排其藏匿与代国。” “时间已久但是人数不多,太多极容易被发现,你们可佯攻多日,待代国守军人困马乏,我军的细作再在城中放起大火,城中大乱之时,你们再攻会有所帮助,攻城之时代国一定会小心防备,无法互通消息见火光为号。”可见丞相想攻下代国,早已不是一日、两日之功了。 玉珩也将此事告知范毅、姚复安,兵士们攻城多日,后又改为日夜攻城,代国防守已是人困马乏,数日交战更是死伤惨重,守城的将士们精疲力尽。 又等了几日才见城内火光四起,因为没有办法互通消息,猜是城内布防严格,现在代国守军不断减少,城中防卫越来越少,细作认为时机已到,这才敢在城中放火作为内应。 虽有内援但是代国城内守军处置得当迅速斩杀,魏国细作根本不能从内部打开城门。 拉锯数日后,最终还是靠的攻城车轰开了城墙上的薄弱点,魏军得以大批鱼贯而入,从城内展开厮杀,就算是这样城内守军都没有束手就擒,拼死搏杀展开巷战,一条街一条街的杀,一条巷子一条巷子的占下来。 直到次日天微亮才打开这座城池大门,而此时城门周围的死尸已经堆的半人多高,这么多日魏国的战士们一批批想爬上城墙去,一批批摔死跌下来,还是不断的有魏国士兵爬上去,再有魏国士兵掉下来,层层叠叠的死尸,有魏国的战士,有代国的战士,死了就掉下来,正在打仗又没人处理尸体,就只能一层叠一层,一具摞一具了,城池高大、坚固除非投降,哪有那么好功克的?
有些城池无法功克,就会派很多的兵士强攻,就是要打下来为止,最终这些城墙下的死人,可以堆的和城墙齐平。而后攻城的队伍,踩着这些死尸去攻城,将死尸作为楼梯,最后打下一个城池来在古代也是有的,不过这样的战争就太惨烈了,也可见要攻下一座城池的态度是多坚决。 城池大门打开,玉珩领兵队伍入城,魏国的军队攻城是攻城,城攻下来后不肆意杀戮、不□□妇女、不烧杀劫掠。这是父皇和丞相定下来的国策,要秋毫无犯是必须执行的军纪,所以每一支队伍无论打到哪?都是一样的。不伤百姓分毫、不碰百姓财物、若有人□□妇女当即处决。 ------- 战前,破城后的安排 此次参与攻城的所有将领、副将都在营帐中,玉珩说:“此次破城,搜索代国皇宫,缉拿代国皇室成员的任务,全部由我和苻北荣负责,其他人一律不得参与。皇宫破后收集、登记、造册所有战利品的事项,我会全全负责。不需任何人插手,不允许非苻北荣、高以达、柯泽飞以外的任何将领带队进入皇宫。”语气非常果决,身上是主帅不容质疑的威仪,没有一丝一毫与众将商量的意思,就是告诉众将,我的安排你们听也的听,不听也得听。 姚复安、范毅等几个副将心下,都认为是苻玉珩不信任他们,皇宫中宝物、珍玩、贵器无数,不想让他们进入皇宫是防着他们也自然不敢多话,一切听由苻玉珩安排。 故此第一个带兵冲入皇宫的就是玉珩,身后跟着的是苻北荣。柯泽飞、高以达二人的任务是缉拿皇室余孽,并开始收缴皇宫中战利品。玉珩进去第一件事就是要找到楚燃,一定要他在以死相拼前擒住他。 所以进宫后玉珩也是非常焦急,代国皇宫他是来过的,但是这次他一身甲胄,腰间的青霜流云剑用作防身。时日久远他也记不清代国皇宫中的方位了?宫中又是一片杂乱,妃子、皇家子弟慌忙逃窜;宫女、宦官没头苍蝇般的四处乱跑,一地的物饰扔的乱七八糟,有些人趁机抱了满满的一怀宝贝,想乘乱逃出宫去。 玉珩没空管这些,苻北荣抓了个宦官带路。不能确定拓跋楚燃在哪里?先去的只能是楚燃寝室,人不在! 又抓了几个逃跑的宦官来问?看见符北荣恶鬼一样的,吓的话都说不清楚,有一个人见过拓跋楚燃。 “前殿、前殿,看见…他…跑……前殿……”宮人也是吓的要死,看见这群人个个甲胄森严、大刀滴血的,吓的腿都软了,生怕一句话讲错就把自己给劈了。 “走,带路去前殿。”符北荣抓着宦官的脖颈说,像拎小鸡般拎着那宦官。 一进前殿,玉珩也是惊了一下,大殿上一人穿着龙袍,已经躺在血泊里,看来是死了一阵子了。一身的血已经流干,全部涌到地面上,满满一地,血红血红的一大片,玉珩离的远,血不可能染到他脚上,但他还是不由的往后退了退,那是楚燃的生生父亲啊!他怎么能不畏惧、不愧欠?整个大殿上是浓郁的血腥味、铺天盖地的袭向玉珩,把他整个人包裹起来,密不透风。 玉珩也知道拓跋十羽就是不自尽,也是死路一条。一个皇帝不是他苻玉珩能保下来的人,他是皇子,终还是臣,诏书天言那是皇帝谕旨。可一想到这是楚燃的阿父,玉珩心里就难受的厉害。 再一想到楚燃来过这里,他是亲眼看着他父亲自杀的?还是进来时他父亲已经死了?终是个少年看着自己的父皇自尽面前,那孩子不知道能不能承受的了?心里该是有多恐惧?他在哪呢?这么久了都没有找到?越想越害怕。 “说,还可能在哪?”被抓住的小太监本就吓的要死了,见符北荣恶神般,问的这么凶,吓的双腿都在抖。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求这位军爷饶了我。”小太监被抓着,吓的只想下跪。 “去皇后宫里,快点!”玉珩猜有可能在他阿母拓跋落桐那,皇宫这般大如果不在就只能继续找。楚燃,什么事情都有回旋的余地,你不要乱想,不要妄为,千万好好的。 那小太监被符北荣提溜着,腿都快软了,哪能走的快,脚不过是尖点着地走的呢。 一群士兵金刀铠甲的冲到皇后宫里,玉珩一眼就看见了楚燃,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上苍保佑,他没死!”,但看见楚燃身上的血,心又被揪了起来,是受伤了吗?自己是第一批进宫的人,范毅、姚复安的人都进不来,柯泽飞、高以达接到的都是活捉命令,谁伤的他?伤的重吗?心又被狠狠的攥住了。 楚燃抱着她阿母跪在地上,城破时楚燃先去了前殿找他阿父,进去时父皇已经自刎。 楚燃也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父亲已经自刎的事实,真的不知道该做什么?宫中一片纷乱,到哪找御医?哪还有御医?连忙自己跪地,用手捂在他阿父的脖颈上,想捂住流出来的汩汩鲜血,处到阿父的身体还有微热。楚燃觉得他阿父还是活着的,血从阿父脖间大股流出,像河水流淌一般那么多、那么急。 楚燃用手捂住阿父脖颈上的血口,绽开的脖颈,楚燃甚至可以看见他阿父切断的气管、喉管,那是脖颈大血管啊!一旦割开血是如喷泉一般的,在血压的作用下,喷出来四散翻涌,一瞬间如水泼了一地般到处都是。楚燃用双手也捂不住,血从指缝、从手边、从四面八方、从各个地方流出,根本捂不住,徒劳之功。阿父的血沾在楚燃手上、衣袖上、下襟上、下摆上处处都是。 “阿父,阿父,你等等楚燃啊!等等楚燃啊!……” “阿父,你不要着急的走,楚燃一会就去找你。” “阿父……” 这哭声、这悲鸣在偌大一个前殿里回响,是谁听见都会落泪、是谁看见都会心酸,但是这个曾经繁盛、宏大的宫殿里,除了拓跋楚燃再无活人。 看见阿父死在自己面前,还是以这般惨烈的方式,楚燃的心里是崩溃的,他的父亲不过中年尚且年轻,如果不是此次灭国,他还是可以关爱百姓、含饴弄孙。但为了保全皇室体面、为了不枭首示众,选择自刎与皇宫大殿之上。这一地的血给代国皇室,保留了最后的一点尊严。楚燃哭的不能自已,一下想起了他的母亲拓跋落桐,生怕母亲知道消息后也会跟着自尽。 楚燃是了解玉珩的,他不会伤自己的女眷,他不会这么做。楚燃的母亲、姐妹,玉珩不会伤她们。所以赶紧离开前殿去了他母亲那。 这些破宫而入的大兵会怎么做?拓跋落桐也是惊慌的,城破了最可怕的就是她们这些女眷,如果是乱兵,□□是一定的。见到儿子拓跋楚燃进来,一直搂着她方才好些。 知道有人冲进来,楚燃抬头第一眼便看见是玉珩,一瞬间也是无言以对,他们多久没见过面了?离开长安城一年多了。这个从小就照顾自己的人,常年来一直在自己身边,为兄为长为师,他们那般相爱,漫天繁星、银杏树……这个自己最爱的人,一直以来心心念念的人,现在……。 玉珩看到楚燃手上、衣袖上的血,担心他是不是伤了连忙上前去查看。刚单膝跪地准备检查楚燃的手,还没有挨到,楚燃用手狠狠的把玉珩的手打落。 “不要碰我!苻玉珩!” “拿开你的脏手。” 玉珩抬头,看见楚燃眼里泪光仍在,但是那恨意灼人,太灼人,说是滔天恨意都不为过。直逼得玉珩低头,根本没办法直视对方。 “不要伤我母亲,我伏诛。”这是楚燃见到玉珩说的最后一句话。 玉珩愣了一下,也明白拓跋楚燃终是恨透了自己,也是应该这么恨。这眼神里的恨,比刀还锋利,万年冰霜也就这般寒,一整个直戳人心,寒的玉珩整个人冷了。 左右兵士押了楚燃出去,身后是楚燃母亲,曾经的代国皇后拓跋落桐痛苦的哀嚎。 “求你,放了我儿子。” “求你们别杀他。” “求你们,求求你们……” 拓跋落桐哭的一脸的泪,也知道此刻一别是诀别,再无复见日,一下扑上来死死的抓着楚燃的胳膊就是不松手。 “阿母,松手吧!他们不会伤你,你和姐姐要好好的。”声音眷恋、缱绻。 楚燃看着他阿母,眼中是无比的悲楚,泪止不住的掉落,“楚燃谢过阿母,生养之恩。” 依旧是符北荣,拉开了拓跋落桐抓着楚燃胳膊的手,两名兵士押着楚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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