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燃没有回话,在异国为质这许多年,他怎么可能不想父母、不想兄弟、不想家,只是这里有他喜欢的玉珩。 “你不能做一辈子的质子,圣旨都下了,万般不舍也该回去,这般对你是最好的。”这句话说给楚燃听,也说给玉珩自己听,代国不是长安城,不是质馆与宁安王府,今天走了明天还可以再来,天高路远再见极难,而且代国是他国,一个魏国将军不可能说去就能去,万般不舍又能怎样呢?爱,不该那么自私。 夜晚,一张床两个人都知道未来会是如何? “哥哥!”楚燃也不知道要说什么,翻身搂住玉珩。 “嗯!” “我就是想叫叫你,我怕以后叫你,会没人再答应。” 玉珩也是同样的,看向楚燃,这样爱的一个人,从此天高地远,何日复见? “我上奏父皇,看能不能担任使臣送你回去,这样我就能陪着你回代国。” “能吗?那当然最好了。”玉珩心里想着,这事应该是不能的但还是想去试试。 而后,楚燃吻了过来,嘴唇轻软,舌尖温暖,这个吻霸道、激烈、不舍,连玉珩也承认,有些东西是悟性,譬如接吻,真的是一教就会,吻的他也是难以自拔。 楚燃开始脱玉珩的单衣,手游动在腹部……
次日,宣室殿。 “质子拓跋楚燃此次返回代国,孩儿想陪同作为使节送他回国。” 陛下听后,这孩子有多久没说过这般不着边际的话了?“你堂堂一个皇子、国之重臣,从一品将军,送一个质子返国,此话说的未必太不着边际了,珩儿。” 玉珩也知道自己这样觐见,确实不着边际,大鸿胪调个从五品官职就可以送行了。自己的身份、官职都不适合做这个事情,但还是很想送楚燃。 “儿臣,确实想送那孩子返代,请父皇应允。” “那孩子是在你府中养过一段时日的伤,和你的感情如此亲厚吗?至于你要送他回去?”陛下眉头微簇,玉珩竟愿送个质子回去? 又说“你若是对他颇为关心,可送他至京师城郊,去代国一定不可。”国与国之间总是有着各种的微妙关系,对方会怎样看待一个战功赫赫的将军送一位身份低微的质子归国?玉珩是魏国皇帝的嫡子,代国会不会有质押下来的想法?都是需要考虑的,什么事都不能贸然而行。 玉珩也知道这个要求提的确实大为不合理礼制,质子返回代国潜使节按照质子归国的礼节相送,已经是很大的尊重了,不送自己回去都是可以的。上次是因为驰援便由玉珩带回,现在送回去还是将军送,就显得逾越礼制了。 送楚燃返代国定在月中,太史令(古代管风水、推衍的官职)选了个比较吉利的日子送返,也已潜人提前告知代国质子归期,而后是任命官员带仪仗队伍送楚燃返程,护卫、仆从仪仗约莫百人,已算甚为隆重了。 玉珩也只能按旨将楚燃送到长安京郊,一次次出征从这里离开,一次次归来从这里进入,是想过有一天必要分别的,只是不敢仔细的去想,很多东西都非人力所能为。只是觉得能一晌贪欢,那便贪的这一晌欢;幸福也就是这般,能享一时便是一时,谁又能妄图一辈子。 赵国战场、霍烨匈奴,那么危险的时刻,命悬一线都在一起,故人江海别,几度隔山川。 “玉珩愿君安好,春祺夏安,秋绥冬禧,长乐未央。”这句话以前玉珩向楚燃解释过,就是祝一个人春日幸福平安、夏日喜乐安康,秋日吉祥安好,冬日幸福康泰,就是一年有四季,四季皆顺遂,长乐无止境。 马车远去 时光只解催人老, 不信多情,长恨离亭, 泪滴春衫酒易醒。 宁安王府重归寂静,岁月如初,一切美好到头来,复归寂寥。而玉珩从这寂寥中来,却再难回这片寂寥中去。一直寂寥便也习惯寂寥,尝过喜悦如何复归?这宁安王府终成牢笼。 ------ 代国知道世子回来,在代国城郊就安排了欢迎接待的仪仗,毕竟楚燃是陛下和皇后的嫡子,是皇后娘娘的小儿子身份尊重。这许多年不见,父母亦是万分思念,迎接队伍一直引领着去了代国皇宫。楚燃离开代国已有多年,楚燃的父母、亲兄弟、亲姐妹都是万分高兴,孩子长大了,父母却老了。在楚燃的记忆里还是他离开时父母的样子,现在复见却真的发现他们苍老了,这么多年,岁月过去,每个人都在得到、失去。 楚燃的母亲,代国的皇后娘娘拓跋落桐,这许多年不见自己的儿子,蓦然再见已经长高、长大是个少年了,陌生感其实是多于重逢的。毕竟走的时候是个孩子,归来已是少年。一国的兴衰、存亡让一个孩子去担着,做了这么多年的质子,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受委屈,日子过的好不好?在魏国有没有被人冷眼相待,虽有书信往来尽报的是喜悦、平安,却也不能缓解母亲的爱子、忧子之心。母亲就这般一直拉着儿子的手,始终盼着的儿子终于回来了。 “今夜宫中设宴,款待魏国使臣。”代国皇帝陛下拓跋十羽下旨。 夜晚,代国宫中宴席结束,母亲就没有放自己的儿子回去,看了又看,看了又看。“你小小年纪就去代国做质子,如今才归来,好儿子,你一定受尽委屈了吧?”、“妈妈怎么舍得你去魏国,当年、当年……”哭的已经是泣不成声,楚燃多年未见母亲也是甚为思念,直到夜深方才离开。 住的还是多年前自己的寝宫,他未娶妻不需离宫而居,居室略有变化,毕竟时日已久,这才觉得物是人非。以前的自己就是自己,而现在的自己心里塞了个人,整颗心角角落落都是那个人,离开时那么痛。楚燃站在月光中想起以前玉珩说过,如果想一个人,实在很想就去看月亮,因为那个人也会在月光中想你。 ------ 之后,魏国一直休养生息、厉兵秣马,直到下诏攻打仇池。 未央宫,宣室殿 姚复安行嵇首礼,一脸庄严、肃穆,面对陛下是满脸的虔诚、忠心。 “此次拜姚将军为扬武将军出征仇池,望你能立下战功,一举而全胜。”陛下态度甚为温和。 “姚复安,一定不辱使命,报陛下再造之恩,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此次陛下对姚复安的任命是连跳几级的,足见陛下对这个人的认可、信任,陛下自己也是武将出身,识英雄重英雄,所以给了姚复安,这次领兵出征为国效力的机会。 “家人都在长安城安顿了?” “安顿好了,感陛下天恩。” 姚复安投降而来,投降时还带来了他几位战将,陛下欣赏有才能的人,投降的文臣、武将,他相信只要大魏善待他们,这些人也是可以归顺大魏、为大魏所用的,陛下也一直如此,“为政之体,德化为先”,所以也接纳了姚复安带来的下属。 玉珩对这个人谈不上欣赏不欣赏,不过是战败不想死,求活路而已忠于大魏就好。但姚复安确实是有军事才能的,不愧是老将,在大魏的兵马、粮草、国力支持下,仗打的毫不费力。比起玉珩打霍烨匈奴,姚复安打的确实是轻轻松松,摧枯拉朽一般。一是仇池国更小,一是玉珩比起这样的老将,终还是年轻。 ----
第36章 宏图霸业(一) 玉珩与楚燃之间偶有书信,一个是代国的世子、一个是魏国的将军,当年的护国将军就是因为书信往来密切被发觉的。玉珩和楚燃之间的书信往来过于频繁终是不合适,质子的书信是需要被官员检查才能寄收的,楚燃在代国的许多年,每一封书信送出、收到都要接受审查。 但玉珩是将军,没有人会查他的书信,就因为没人查,才更是会让人生出猜测,让人猜测这些书信里究竟写了些什么?因为假节钺的事情,太子对玉珩已经明显不同以前,玉珩是可以感觉到的,一个人一旦开始讨厌另一个人就是所有做法丝毫未变,但你还是能感觉到的,尤其这个人还是一起长大的亲哥哥。 初时苻北荣还会问问玉珩,楚燃现在如何?后来也不太问了,岁月绵长,寒暑易节,楚燃终是一去不回。 但是人的记忆却是长久的,赵州的夜晚,军帐中的床上,玉珩转身看见楚燃亮亮的双眼;霍烨匈奴楚燃说“哥哥,能死在你身边,也是好的。”;宁安王府里,玉珩对楚燃说“对不起,楚燃,让你等了这么久,到现在才能给你。” 记忆里的点点滴滴,在每一个月光普照的晚上,都揪着这两个人的心,人与人终是不同的,有些人见异思迁、始乱终弃,终是见不得朱颜辞镜花辞树,红颜未老恩先断。但是有的人却矢志不渝、愿觅一人而得白首。 - 近日边境又有战况,但不是魏国的边境是燕国的,南朝北渡长江,打到了燕国的边境,此事对大魏是再好没有的事情,隔岸观火,真是可以敲锣打鼓、举国庆祝了。 燕国是魏国大敌,早年魏国国弱,就多次想倾吞魏国,幸亏国内同仇敌忾才保下江山,励精图治才有了今天的局面。帮代国解围而后带了楚燃回来做质子,也是因为当时燕国围困代国,这才出兵去救的。 父亲下旨,要玉珩迅速去议事,玉珩知道与战事有关,到时宣室殿王丞相亦在。 “玉珩我儿,这次南朝打燕国,实在是件大快人心之事,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机会?偷袭燕国的机会吗? “此时,趁着南朝打燕国,我们得到了极好的机会,可以趁此攻打代国,一举灭了代国。”王丞相说。 此话一出,真是惊的玉珩也说不出话来,代国楚燃的母国,发兵代国。 “父亲、丞相,为什么要去攻打代国?代国从未犯我,为何要灭了代国?”玉珩慌忙下跪,说话的声音都颤抖了。 “这样做不合礼仪,父皇、丞相何必如此?”玉珩慌张跪下,拜在陛下跟前。人慌了人话也未仔细思考,代国那是楚燃的家啊?多少年前他就是在代国初见楚燃的,国破屠族是惯例,那是楚燃的父亲、哥哥、弟弟啊!怎么可以?一时慌了用了不合礼仪几个字。 “礼仪?战争、灭国、屠戮需要讲礼仪吗?当年魏昏君要杀死父亲的时候讲礼仪了?之前,魏国薄弱燕国攻打我魏国时又讲礼仪了?”父皇声音里带着不满。 “现在是最好的时机,南朝北渡打的是燕国的北面,我们现在出兵,代国处于燕国的南面,燕国南北受袭,首尾难顾,投鼠忌器只能先保自己的领土,不可能在顾上代国。”王丞相说。 代国国土确实不大,在没有打下赵国、霍烨匈奴、仇池前,魏国也不大但是现在不是了。代国与魏国、燕国都接壤,谁夺下这块土地谁都会大大增强自身实力,这块土地谁也不会放任不管,但是现在燕国没空管了。燕国自己的土地上打起仗,哪有精力管别人家,所以这个时候打代国确实是最好的,因为燕国根本没精力开两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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