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不生我气了?”严彭小心翼翼地问。 方俞安冷笑一声:“我可不敢。” 严彭听着,应该是消气了,于是悠哉地躺下,还舒服地翘起了二郎腿:“北原那么冷,殿下冻坏了可如何是好?您呢就在京里好好待着,若是有甚变故,也好做个照应。” 方俞安心里有些别扭,然而又不知这感觉从何而来,就好像严彭把他当成个没甚用处的摆件。 “既然说起来了,我也想问问殿下,”严彭忽地一下起身,“殿下为何发这么大火,你瞧给我吓得。” ---- 今天到驾校,练车五分钟,等待五小时。。。真的非常拴Q눈_눈 累屁了,我觉得我的脚后跟已经碎了,好在今天一直下雨,没有让我受到暴晒的攻击。 所以今天还是没有检查错别字(?) 以后尽量每天出一个不检查错别字的小妙招
第24章 方俞安一时语塞,若是让他详细地说,恐怕他自己也说服不了自己。 若是论起来,换作常安明日动身去北原,那方俞安肯定睡得比谁都香,压根不担心。倒不是漠不关心,只是极其自信,常安化险为夷的功夫太强了。 可换了个人就不一样了。 方俞安试图给自己找个合适的理由,严彭是个文人,北原那边指不定多凶险。北原路途远,万一他还没到就被人给弄没气儿了。严彭又冷得像块冰,得好好保暖…… 然而这些他一个也没说出口,连自己都瞒不过的,严彭就更不可能信了。 “我怕你陨落在半路,京里的人又得找起麻烦来了,到时候咬起来,都落不到好。”方俞安故作不耐烦道,“明日的队伍里会有那边的人,你注意防着些。” 严彭眯起眼睛,然而在方俞安看来,他像是一头被胡人的野狼盯上的小绵羊。 “殿下如此在乎我么?”严彭道,“还是怕我回不来,以后没人给你带桂花糕?” 方俞安:“……” 这都哪跟哪? “好罢,那我就如殿下所愿,尽量全须全尾地回来。”严彭一笑,“天不早了,殿下还是早些回去罢。” 方俞安一点头,然而起身时又想起了什么:“我之前一直想问你,可你一直也没回答我。” 严彭随口搪塞:“殿下心思纯善,比那位四殿下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只要来日得势,一定不缺名士追着您卖命。” “我没问别人和来日,我在问你。” “我与别人一样,不过捷足先登罢了。” 方俞安轻叹一声,他对着严彭问这些,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堆里。 “好罢,无论如何……希望你还是早日平安归来才好。” 直到方俞安的脚步声彻底消失,严彭才缓缓吐出口浊气,看着那一堆东西陷入了沉思。 想来想去,还是话本里说得对,在人世间牵扯太多,再想脱身出去,恐怕是难如登天。倒不如赤条条来,又干净净去,人间与我都落个清净。 可是……可是自己这颗心,竟然生了反志,那一刻,竟然想说些真心话,安慰一下方俞安那打了霜的茄子。 为何会如此呢?向来心思缜密的严彭也有想不明白的事,可说到底,还是自己太过软弱。 正好,此次去北原,干脆把事情都了结了罢,免得再生变故,也免得……他这样进退两难。 方俞安不该因为他掺和进来的,严彭再睡不着,索性起身掌灯提笔,如果不是现状逼迫,或许还能做个忠臣,让他当个明君。 向来督战犒军是文武两员一起,严彭占了文,那么方晏清那边自然挣命地挑了个武。 先前严彭在常安那了解过其人,大名翁洪,上过战场,有些胆略。只是如今是在京里禁军当个闲差,据说是因为贻误战机本该军法处置了,但方晏清力保,没让他人头落地。 因为其人,呃这个……长相威武雄壮,声如洪钟,所以人称翁大钟。 这位翁大钟对严彭倒是友好,一路上也并未有诘难或是挤兑,要不是知道他是方晏清那边的人,严彭几乎要把他拉拢过来了。 行至宛县时,严彭提出要暂且停半天。他如今不说了算,事事得听这钟兄的。 他们之前赶路快,此时已经省出了快一天的路程,停半天倒不是甚无理取闹,翁洪便爽快地应下了。 时间只有半天,严彭见他点头,几乎没做犹豫,纵马便进了宛县,连道谢都忘了。 他小妹的事已经拖了太久,他实在放心不下。 按理说,不提前打招呼就上门有些失礼,但严彭顾不上这许多了,沿街买了几样小零碎便直奔莫家。 严彭他妹妹严昕嫁的是宛县里的药房家,这里并不是甚大门大户,但好在此处稍偏僻,十里八乡的都依着这药房看病抓药,生意倒还算不错。 药房主人姓莫,严昕嫁的是目下的掌柜的莫行义。具体情况如何严彭不晓得,他只记得,当时妹妹嫁人时他在湖州,连妹夫长甚样子都不晓得。 好在乌晟走得开,他去看了一眼,说是不错。 可这刚几年,为何小妹就把那封信递到自己这里了?那不错的莫行义就是这么对自己妹妹的? 莫家与药房住得不远,严彭路过药房时特意打听了一下,然而这不问不晓得,问出来的事确实让他震骇。 “掌柜的去年就走啦,也真是,那么憨厚的人,偏偏大灾降到他头上!”药房伙计长吁短叹,还抹了把眼泪,“去年北原打仗,征些郎中到北寒关那边去,谁晓得……这一去……” 严彭勉强平复了气息:“那他家里……” “抚恤一分不少,我们掌柜的家也不好多说甚,何况连药房都是夫人的,没甚活不下去的,索性他们呐,也没再管过。” 严彭沉思片刻,抬腿便走。 那宅子不临街,而且大小合适,若是一家三口四口,也不失温馨幸福。可严彭此时站在门口,心里却一阵一阵地泛着恶寒。 然而末了,他只是轻轻地叩门,并且让自己的笑看起来尽量温和一些。 隔着院墙,严彭听见了里面的声音:“阿婷回屋去,娘去开门……谁啊?” 严昕与之前相比没有甚变化,只是个头抽条了,长成了个能担起一个家的妇人。 她的五官与严彭十分相似,不熟悉的人可能都分辨不出来,然而她更加秀气一些,比她那整日只会到处跑的兄长多了些柔和。 严昕是愣了片刻才认出来对面的人是谁,一下克制不住,顿时红了眼眶:“哥,你如何才来啊——” 严彭不敢再看她,连忙走进了院子,带上了大门:“走,进来说……我此来是路上暂歇,要到北原去,留不了几个时辰……” 莫婷看上去有些怕生,见一个陌生人,怯生生地躲在屋里,又悄悄打开窗户偷看着。 “阿婷来,”严昕摸了把眼泪,“别怕,这个是你舅舅,娘跟你说过的。” 莫婷眨眨眼,嘟囔着叫了人。严彭把她抱起来,她也没挣,只是有些紧张。 “娘,舅舅和爹一样么?”莫婷缩在严彭怀里,小声问,“爹何时回来啊?” 严昕哑口无言,眼眶又红了。 严彭把莫婷放下:“阿婷,舅舅和爹不一样。不过呢,舅舅晓得,你爹还在来路上呢,阿婷别心急,去睡一觉,慢慢等着你爹回来,好不好?” 莫婷毕竟年纪小,严彭稍微糊弄两句就能稳住她的心,果真乖乖地回屋了。 严昕一时有些害怕地看着严彭:“哥,你,你都晓得了?” 严彭的笑容褪得无影无踪,脸色阴沉得不像样,然而他最后只是轻叹一声:“唉……阿昕,这么大的事,你如何不早叫我晓得?” “行义还有药房,我若与哥说了,哥定会叫我改嫁……可行义的生意如何落到外人手里,那些父老乡亲还等着行义开药呢,我……” 严彭一抬手:“莫家的药房如何落到别人手里,最后不还是他们家的财产么?” 严昕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哥,他们家里早就不要我们了!” 严彭听见自己的手指被攥得嘎嘣一声。 见了自己的亲人,严昕算是把所有的委屈一起哭出来的,一时上气不接下气。严彭安抚了好一会,她才能断断续续地说话。 “行义晓得父老乡亲们不易,所以每次开药都按着正好的,从不让他们花冤枉钱。可是莫家别人并非如此,为了赚钱……他们连廉耻都不要了!” “他们先是逼着行义多开些无甚大用的药,病不好自然接着来此,此时再开真药。可行义不肯,于是便分了家……” “去年征郎中,行义便去了,可……可他回不来了——” 严彭试了几次,然而还是在开口时破了音:“阿昕……咳,你先这样,暂且经营着药房。我目下走不开,待会传信给乌晟去,让他来陪你一阵。等我料理好了北原的事,就……” “哥,你还要去北原?”严昕看起来已经压着声音了,然而还是很大一声,“哥,别去了!我,我真的害怕……我在这世上除了阿婷,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严彭拍拍她的肩膀:“阿昕,别哭……你放心,我如何会有事?最迟到明年三月,我便回来了,好不好?” 严昕死死地拽住他的衣袖:“哥……你不为自己,也想想我啊,爹娘都不在了,我以后若是真的孤身一人……” 严彭没言声,只是搓搓她的头发:“别胡思乱想了,好好睡一觉罢。时辰不早了,我得走了。” 从严昕那里离开后,那个柔声安慰他妹妹不要担心的人立刻换了一副面孔,几乎带着杀气。他连夜给乌晟传了急信,让他赶快料理手里的事,然后火速来宛县。 他们一行人到燕云府时,已经在路上赶上了两场大雪了。 燕云府是空的,知府就是齐汝钧,但他现在在北寒关一带。但好在他似乎料到了如今的情形,于是把账册以及花名册都列出来放好了。 “我道齐大帅是个痛快人,果真如此啊!”翁洪哈哈地笑着,声音果真名不虚传,“既然如此,那咱们也尽快动身到北寒关那边去罢!诶呀,若是没记错,北寒关那边正是冷时节,那一个北风就能把人掀个跟头呢!” 严彭听出来这是在暗讽他,可他现在没心思去和他们打嘴仗:“那便快走罢……今夜赶一赶,翁将军再与在下核对一次账册。” 翁洪:“……” 第二天清晨,一行人正要收拾东西从燕云府出发,这平日里冷清的衙门就忽然来了个人:“敢问几位是京里的?” “不错,”翁洪点头,“你是何人?” “在下是齐大帅麾下雪原营参军文远,奉命前来迎候各位大人。”文远看起来年纪不大,只是脖颈上还有一道新鲜的刀疤,看起来十分凶险,估计也该是个身经百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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