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既然不让我刀,那我只能摆烂了,刀甚刀,无所谓了。 今天也希望得到大家的收藏关注海星评论一条龙呢_(:з」∠)_
第61章 齐贵妃赶到方效承这里时,竟然是罕见的空旷。 这些天出的事太多,她得到的消息一般都是陛下繁忙不堪,这下病了,也算是捞了个清闲。 “是阿兰来了?” 齐贵妃隔着帷幕听见了皇上的声音,她看了一眼李仁,见那位老总管并未有甚别的反应,便回答道:“陛下,是臣妾。” 方效承面色灰败,看上去确实吓人,齐贵妃看着他不无担忧,毕竟现在局势未稳,若是此时他撒手而去……怕是又要起祸乱。 “阿兰,来陪朕坐一会罢……” 齐贵妃坐在他旁边:“陛下只是操劳过度,调养几日,定会恢复如初的。” 方效承摇摇头:“朕感觉得出来,朕也该走到这一步了。回头看看,朕这一辈子转瞬须臾,如今清算起来,那好日子还不及半两重……” 其实太医说过,这病就是热的,加上这些天事太多了,养个两三天就能活蹦乱跳,也不晓得他哪里来这么多情绪。 方效承也是累了,没多会便昏昏欲睡。 齐贵妃想着,再坐片刻便离开,然而方效承却攥着她的手:“阿兰……朕答应你,朕百年之后,叫瀛策来接手这天下……” 很久没人提过的名字忽然被叫出来,齐贵妃愣了好久,然而回过神来,心里只剩了空荡荡的疼。 她与方效承第一个孩子,便叫做方瀛策。 那时先帝很是喜欢这个机灵的小皇孙,亲自赐了名字,白治珩还特意找了不少启蒙的书物,筹划着给那孩子启蒙。 方瀛策如果活到了现在,那肯定是不负众望的。那孩子从小就聪明,可惜离开得太早,早得让所有人的希望还没来得及捧起来就落了空。 那时齐兰除了有丧子之痛,还有一丝隐忧。这孩子是她当时的半个倚仗,也是方效承在几个皇子之中的筹码,就这么没了……她怕。 可那时的方效承对她并未有甚变化,连一点征兆也没有。 就好像他对她真的用情至深一般。 “臣妾多谢陛下,还念着旧情……”齐贵妃低声道,“可是瀛策已不在了,他若是晓得陛下对他如此疼爱,定是……定是开心的。” 方效承的眼神清明了些,他没看齐贵妃,只是看着铺张华丽的穹顶:“阿兰,朕有愧于你……” 齐贵妃缓缓深吸一口气,眨了眨眼,眼泪立刻就干了:“陛下不必如此讲,臣妾……” “不,”方效承打断她,“朕这些日子想起了不少曾经的事,这时候才发觉,朕已经办错了太多事。” 齐贵妃隐约猜到了他接下来的话。 “你觉得俞安这孩子怎么样?” “皇陵地动,这是谁都管不了的天谴,殿下若是此时再生是非,难保陛下不会翻脸无情啊!”吕炳德硬着头皮对方晏清道。他不是高瑞,没有那样的魄力,这番话足见是被逼急了。 方晏清一动不动,吕炳德在一边直着急,还想再劝两句,可他却忽然开口:“来不及了吕尚书,本王已经派人去请赵天明了。” 吕炳德气息一滞,两眼登时一黑。 “四殿下,你实话实说,你要做甚!” “做高瑞不敢做的事情罢了,”方晏清冷笑一声转过身,“他在松江苦心经营,结果不还是被付正越一窝端了。那付正越竟然还无牵无挂的,连把柄都不给人留!” “他不在松江反,那我便让京里变天!” 吕炳德已经有些喘不过气了:“殿下,你这是……” “德利厥的首领已经说了,他们拖住了北原军,齐汝钧必死无疑!”方晏清的神情越发狂热,几乎有些瘆人,“到时候……到时候,北原军握在我手里,就算他方俞安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济于事!” 吕炳德直想给自己一嘴巴,然后从这场荒唐的梦里醒来。 “吕尚书,潘卓找不到了,您便无法有所行动了么?” 吕炳德这次是真真地没法行动了,他脸色惨白,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殿下,你!你也,也太过丧心病狂了!” 方晏清摇摇头:“你若是怕了,随时可以走,只得看你能不能踏出我王府的大门!” 吕炳德半天没说话,神情一点点落寞下去,最后下定甚决心似的:“好!既然阁老将殿下托付给我等,我怎能半途而废!” 方晏清满意地笑笑:“这就对了,从龙之功,吕尚书当真不心动就怪了……既然皇陵地动,为何偏偏是我的责任,人人都长了嘴,难道本王还不会讲话了么!” 然而吕炳德看起来还是不放心:“可是,可是殿下……北原那边,可还有燕云的百姓啊,若是北寒关真的易手……” “怕甚,”方晏清不耐烦地摆摆手,“只要扫清本王的障碍,死几个人……也怪不得本王了!” 不晓得为何,今年夏天的北原比以往都要冷。尤其入了夜,寒风像是要入冬一般。 齐汝钧将最后一纸调度令交到传令兵手里,走出帐去,抬头看了看天,上弦月已经要隐没下去了。 “大帅,咱马上没粮了。”副将小心翼翼地凑过来,“过几天吃甚?” 齐汝钧眼神都是直的:“抢胡人的。” 副将:“……大帅,您还好罢?” 齐汝钧一摊手:“不然呢,北原军一起在这边开荒种地么?顺便再喊话胡人,要不要来一起种些麦子?” 副将噗嗤一笑:“若是真能这般还好了呢!都是人嘛,何必打来打去的。” “你这气量倒是大,比朝里那些腐儒好太多。”齐汝钧笑道,“延元时,北寒关也是有边市的,只是后来德利厥荒年,总是有流寇来这劫掠,白家军一路追打……这才做了如今这般血仇。” 副将点点头:“听说这边不少都是胡人和汉人通婚的后代?” 齐汝钧应了一声:“以前有几个夜不收便是。说起夜不收……咱们也需得好好找找他们了,否则朝廷大手一甩,北原就做胡人之地,我哪里甘心。” 两个人很久都没讲话,上弦月完全不见了光,天地间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终于,副将缓缓开口,声音有些嘶哑:“大帅,他们……他们耍你……” 齐汝钧只是嗯了一声,好像睡着了似的。 “他们通敌,还拿着火药给胡人送,也不晓得图甚……”副将自顾自道,“他们都想你死,好顺手收拾了五殿下和京里的齐家……大帅,他们,他们耍你啊……” “我晓得。” 齐汝钧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甚至是有些放松还十分平静的。 副将把眼泪一抹:“大帅,咱甚时候能打完仗回家啊……” 打不完的,齐汝钧眼神暗了暗,只要北原之北的那片草原还在,唱歌牧马的人就还在,北寒关就会在。 边市像是唯一平静的手段,然而稍有风吹草动又会分崩离析…… 将来,或是现在,会不会有一位能人出来,让那些胡人,德利厥也好,回鹘也好,突厥也好,都好好地过自己的日子。 齐汝钧的刀下从来没留过情,因为他晓得,如果他退缩了,下一刻,胡人的铁蹄就会踏上大周的疆土。 可他也见过妻离子散的胡人,连具尸身都收不回去的妇孺在雪地中哭嚎,连丧歌都变了调。 爱莫能助时,他甚至有过动摇,然而只是一瞬。 他把这些挡在了大周之外,现下便足够了。若是此时把事都做了,后人还做甚呢。 苍天明明比人高出那么多,却是无情。齐汝钧轻叹一声,大抵这便是人间的可悲之处罢。 “夜不收还是没有消息?” “不晓得,这些天胡人一直流窜,他们追起来怕是也不容易。”副将起身,“大帅,要不你这几天把嫂子孩子从燕云府送回京罢。” “你急甚!”齐汝钧失笑,“现在甚时候,军心稍一动摇就要出事。这样,继续打探夜不收的消息,再派些人去找找,等不得了。” 副将领命而去,一时间只剩齐汝钧一个人。 耍我又能如何呢,撂挑子吗?齐汝钧苦笑,若是如此,不说这烂摊子谁接,家里那边就能先抽死他。 白家不也是被耍了,到头来哪个撂挑子,不都死在本职之上了? 不过他也不能总被人牵着鼻子走,得赶快告诉京里那边,否则到时候真交待了不要紧,这燕云可是要遭殃了。 小表弟,你再替表哥哥多坚持一刻罢!好歹也算是带过你几天的,别翻脸不认人啊! “我能做的只有这些,现下岭南帮里不听话的都被清理了,可惜也没剩下多少。”严彭扭头避开方俞安塞过来的药碗。 屋里只有他们两个,此刻袒露一下本性倒是没什么,于是严彭态度十分明确:“这太苦了,不喝!” 方俞安受委屈似的撅着嘴:“乌晟都说了,你是一茬没好又添新伤,得好好补补。现在乌晟去忙了,你若再不喝……我可去老师那告状了。” 现下各方都紧绷着,朝堂上的从未有歇着的时候,刘凤枝虽然无官,但毕竟身份地位摆在那,总不可能置身事外。 这种时候方俞安当然不可能因为这点屁事去烦老师,但严彭还是不得不撂下笔:“殿下,您贵庚啊,幼不幼稚。” “不喝我可喂你了。” 严彭起初没当回事,直到方俞安拧过他的下巴他才觉得大事不妙。然而那极苦的药已经顺着对方温柔的唇齿度了过来,他没忍住咽下去一口,顿时苦得浑身通透。 “喝不喝……你想做甚?殴打皇子?诶哟……辱骂皇亲国戚也不行……奸商啊,你有钱没权,做事前掂量掂量。” 严彭磨了磨后槽牙,看上去想一口给他咬死。 “别如此瞧我,官大一级压死人,你能怪谁……” 本来很正常的一句话,结果到了这祖宗嘴里立刻就变了味。严彭的脸色由白转红,又来回变了变,最后忍无可忍地一句“滚”打发了这位皇亲国戚。 调笑归调笑,其实两个人心里都明镜似的,这样的日子都是按时辰过的。毕竟指不上哪一刻,虚假的静好就会破碎。 六月初七,京城迎来了自北原而来的第一封急报。这次齐汝钧不摆谱了,恨不能直接把皇上本人拉过去看看,百姓和将士过得都是甚日子。 与此同时,南涯告急。八百年不出没一次的五峰教忽然冒头,四处流寇纷纷追随,川蜀之地尤甚。 海上虽然暂时风平浪静,但浙江路和军巡抚最近总能接到些海贼劫掠村庄的案子。 不过这些都是小问题,真正的祸患在北原。如果把胡人压下去了,那么疥癣之患便不足挂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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