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别生气,我这嘴向来是个没把门的,我哪敢厌烦你,只是被你管怕了,谁让你总是那样凶。” 谢宁昀不轻不重的抽了弟弟臀腿两巴掌,怒道: “你若真怕我,还敢这般忤逆顶嘴?别人是娶了媳妇忘了娘,你是还没成婚就将手把手拉扯你长大的兄长忘到了九霄云外?” 谢宁曜揉着挨打的地方,更觉愧疚不已,方才可不是为了与李及甚多玩乐才出口就要赶走兄长吗?李及甚这个“媳妇”还没过门呢! 他急忙磕头请罪:“扶光知错了,还请兄长原宥。” 谢宁昀笑着说:“躺着睡吧,我换个衣裳就来。” 他这才敢躺下,看着兄长在床尾脱下外衣长袍放在衣架上挂好,换了中衣亵裤,像从前那样挨着他,还习惯性的轻拍他的后背哄睡,全然忘记他早不需要儿时那样哄睡。 谢宁昀轻声问:“阿曜,你可知我为何要特意来陪你睡觉?” 他搂着兄长的腰,笑着说:“我早猜着了,定是为二哥的婚事,哥,你真不用担心,我虽愚笨却也不至于笨到如此地步,怎么也不敢阻碍御赐姻缘的。” 谢宁昀语重心长道:“阿曜,不仅如此,你还必须装作一无所知,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能牵扯其中分毫,连问也不能多问一句,可记住了?” 他重重的点着头说:“哥,我知道,你只管放心就好。” 谢宁昀又叮嘱了许多,直到弟弟听的有些不耐烦了,他才哄着弟弟入睡。 因谢宁晔与永淳公主的大婚将近,谢宁曜和李及甚都不用再去学里,每天都在家中玩乐,两三日的时光,倏忽即逝。 大婚的前一夜,谢家忽然得知永淳公主假扮成宫女偷跑出了皇宫,与华慎一同私奔,不知去向,皇帝震怒,当即便下了海捕文书,将华府都封了起来,派重兵把守。 第二天一大早,皇帝便宣了谢启、谢勋、谢宁晔一起入宫觐见。 谢宁曜得知这一消息后,亦是整夜都没睡,就担心永淳公主与华慎表哥很快就会被抓回来,又担心华府因此获重罪。 他是怎么都没想到,永淳公主与慎表哥竟会连夜私奔,这可是杀头大罪,他无法理解,为什么永淳公主就不能拒婚。 皇帝那样宠溺永淳公主,若以自.杀表决心拒婚,成功的概率也挺高,虽还是会被皇帝怪罪,可总比私奔好上千万倍! 不过他转念一想,连夜私奔倒也符合永淳公主的秉性,永淳公主被宠溺的太过,做事从来不考虑后果,只要自己快活。 他倒是丝毫不意外慎表哥竟敢与公主私奔,华恒、华慎两个表哥从来就是至情至真之人。 慎表哥曾为了公主疯狂酗酒好些年,几次都差点被太爷给打死,慎表哥连死也不怕的,还怕什么私奔获罪。 谢宁曜太紧张,直到父兄回家,明确告知他,华府暂时还未被定罪,华慎与永淳公主也还没找到,不用太担心,华府应该不会受牵连。 他听了父兄之言,终于不再那么担忧,这才安心睡下。 此后一段时间,他虽还是如常上学,却日日都在关注着慎表哥与永淳公主的消息。 在此期间,谢宁曜还得知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皇帝已查清小皇子死因,文妃被赐自缢,皇后虽暂未被废,却已被变相囚.禁于慈宁宫。 谢宁曜猜测小姑妈谢玉很快就会被封后,只因小姑妈已经搬到了皇后才能居住的坤宁宫,满朝文武这回肯定是没话说了,只是皇帝还在犹豫中。 这日放学后,谢宁曜和李及甚像往常一样同乘马车回家,谢宁曜一路上都在玩闹。 李及甚忽然听到嗖嗖的箭鸣声,他赶忙将谢宁曜护在怀里,扯下马车内的装饰佩剑,挡住了第一波箭雨袭击,还顺带将风住踢到了马车底部,至少这样存活的几率大一些。 谢宁曜从未经历过此等险境,恍惚间就已经被李及甚护着下了马车,他回头看去,只见整个马车被射成了刺猬一般。 刺杀的目标就是他俩,比雨点还密集的箭朝着他们射了过来,谢府的仆从暗卫急忙挡在两人前面,这才暂时抵挡住。 谢宁曜心里瞬间冒出一个词:“饱和式刺杀”。 突然路边的草垛里窜出一人,手拿长剑猛的朝谢宁曜刺去,根本避不开! 李及甚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挡在了谢宁曜前面,长剑瞬间刺入其胸膛,李及甚死死握住了那剑,手掌血流不断。 谢宁曜在极端愤怒恐惧的情况下,爆发出惊人的潜能,一脚将那人踢出老远。 他捂着李及甚胸口的伤,颤抖着声音说:“阿甚,别乱动,你、你流了太多的血……”
第62章 李及甚吐了一口血出来, 笑道:“阿曜,不用担心,方才我及时握住了剑, 并未刺入多深, 这剑必须先抽.出.来,别怕, 没事的。” 他说着便快速抽了剑,一手拿剑作防御状, 一手死捂着伤口,脸色越发苍白, 却还想着必须先带着阿曜离开这里。 谢宁曜赶紧整个撕下自己的两边袖子, 绑缚在一起,一边说着:“阿甚, 快,先止血!”一边已经拿着长袖缠在胸膛上。 他娇生惯养长大, 平日里连将这锦绣衣裳扯开一个口子都困难,如今却能快速撕下整个袖子,可见人被逼急了, 是什么都能做到的! 李及甚只盯着谢宁曜因太用力撕袖子, 被勒出红印子的双手。 因他长的很高,袖子自也是很长的, 两边袖子加起来可以在李及甚胸前牢牢缠上两层了, 可那血还是止不住的流, 这让他着急的不行! 李及甚赶忙安慰:“阿曜, 我受过比这更重的伤, 不用为我担心,我们得赶紧回家, 官兵来的没这么快,更何况暗箭难防,一时之间官兵也清理不完这许多埋伏的刺客。” 谢宁曜点着头说:“好,我们赶紧回去,你的伤必须马上处理!” 最厉害的暗卫隐青早已来到谢宁曜的身边,为他们挡下许多暗箭,护送着他们往谢府跑去。 此时大街上早已乱成一片,行人商贩被箭雨射中伤亡的亦不在少数,所有人都在惊叫大喊着狂奔逃命。 李及甚虽受了伤,却还是将谢宁曜护在怀里,隐青则带着谢府的暗卫紧跟着护送,为两人挡下箭雨。 谢宁曜只见无数刺客从街道两边的暗巷中冲了出来,几乎将他们回府的路全部堵住。 虽则第一批赶来的官兵已经清理了大部分箭手,但这些拿刀的刺客只盯着他俩追杀,官兵亦分身乏术。 隐青见此情形,赶紧将两人拽进一家小客栈内,忙道:“快,换衣服,我们来引开追杀的刺客!” 谢宁曜与李及甚立即换上了仆从的衣裳,隐青派了另外的人跟着保护,让他们从后门出去,其余人全从正门出,一部分主负责引开刺客,一部分负责与刺客厮杀。 早从年初谢玉诞下双生子之后,谢府就加派了许多的暗卫仆从保护两人,今日才有机会逃出生天,否则以如此恐怖的刺杀规模,他们没有丝毫生还的可能性。 谢宁曜与李及甚很快就逃出了刺客的追杀范围,但还是被其中两波刺客发现,这两波刺客加起来就有上百人之多,而他们身边的暗卫只有十多人,数量太悬殊! 这十多个暗卫拼了命的厮杀,两人拼命的跑,即便谢府的暗卫再厉害,也无法挡住如此猛烈的攻势,最后一名暗卫倒下的时候,还有三四十刺客追杀两人! 李及甚再厉害也不可能在受伤的情况下还能杀死这许多的刺客,他将谢宁曜挡在身后,边杀边跑,想尽办法躲避。 两人跑过一窄巷时,李及甚赶忙带着谢宁曜躲了进去,两人就藏在巷底草垛里面。 李及甚紧握着谢宁曜的双手,用眼神告诉他:“别怕,我只需要休息一下就能将他们全部杀光,在巷底不用腹背受敌,还不算太糟糕的境地。” 刺客紧跟着就追了过来,拿着长剑将窄巷中的所有障碍物一一刺过去,眼见着就要刺到两人所在的草垛,外面忽然响起与谢宁曜一模一样的声音:“阿甚,快跑!” 这群杀疯了的刺客转身便追了出去,李及甚拉起谢宁曜就往谢府的方向跑去。 谢宁曜立马就猜到了是谁能将他的声音学的这样像,只有笙竹,唯有笙竹,他怎么都没想到笙竹竟会替他引开刺客,义无反顾的为他去死! 两人刚跑出巷子,谢府派来支援的暗卫打手便已经赶了过来。 谢宁曜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急忙就拉着大仆于喜说:“快,你快去救笙竹,他为了保护我,引开了刺客,快去救他……” 于喜命其中一半的暗卫护送两人回家,他则带着另外一半的人去救笙竹。 再也没有追杀的刺客,两人终于跑回了府邸,早有许多小厮仆从等着,同时府里无数的暗卫打手都在往外疾跑,赶去支援隐青。 小厮们急忙将两人接了进去,御医就等在距离角门最近的耳房里。 谢宁曜急的不行,哽咽道:“快,先给他止血,他流了好多的血,阿甚,你不能出事,若你出了什么事,让我怎么活……” 李及甚坐靠在塌上,笑着安慰:“阿曜,我真没事,又没伤到里面的脏器,不过是严重点的皮外伤罢了。” 御医一边紧急处理着一边说:“只差一点就伤到了心脏,真是太险了!” 李及甚道:“阿曜,真不用担心,太医都说没事了,我曾遭遇过比今日还凶险的情形,都能活下来,我最知道怎么保命。” 谢宁曜哭着说:“你就是个大傻子,你明知为我挡那一剑很可能会死,会当场就死,你还挡,往后谁再夸你是天下第一聪明的留侯,我都不赞成,哪有你这样的……” 李及甚道:“阿曜,我这叫算无遗策,我为你挡之前就已经算好了,若刺中的是你,你没有我这样快的反应速度也握不住那剑,你就必死无疑,而我能握住剑。” 谢宁曜边哭边说:“当时那剑离我只有一拳远,你根本来不及想这么多,你就是奔着替我死的心思,为我挡的!” 李及甚仍旧坚持是自己算好的,他不想让谢宁曜对他有任何愧疚之情。 大理寺距离谢府最近,谢宁昀自是最先跑回来的,衣冠都因疾跑而凌乱不堪。 他一把握住弟弟的手腕问:“阿曜,你可有受伤?” 谢宁曜紧紧抱住了兄长,哭着说:“哥,我没事,但阿甚伤的很重,他为我挡了致命的一剑,若没有阿甚,我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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