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片刻后她回头来兴致勃勃地和贺景泠分享:“我刚才看到那明王妃的哥哥是吧,也不知道在哪处惹得风流债那姑娘寻了上来,寻死觅活要他给个名分。” 见贺景泠无动于衷,她白了一眼却又苦于实在无人分享,只好继续装作贺景泠很感兴趣的样子与他道: “都说这个宋家大公子是个风流倜傥的人儿,怎么这么拎不清呢,喜欢玩就不要随便找什么良家子啊,那姑娘也是,男人信口胡诌她就信了,这也太傻了。” “你倒是对着祈京的人物都了解得很。” “自然,和你有关的祖宗十八代我都了解。”沈木溪故作娇羞道。 “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你真的不合适做这个表情,总让我想起从前看到的一头牛吃蚊虫的样子。” 沈木溪:“……”你大爷。 她十分豪迈地将胸前的头发甩到后面,压低声音问:“诶,说起来你家以前这么厉害,你以前就没有红颜知己啊什么的?” 沈木溪做事向来由着自己的性子,想一出是一出,自然不会顾及许多,贺景泠不说话她还当真以为是他多的不知道从哪儿说起了,脸上当即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你年纪轻轻,怎么就,虽然我喜欢你这张脸……但是……”她一脸纠结,“以后嫁给你我可不想处理你以前的风流债,所以到时候你最好自己处理干净,清清白白的……” “你现在闭嘴的话你昨天列出来的那一大堆药材过两天还能送到你手上。” 沈木溪果断闭嘴,给钱的是老大,见好就收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接着宋景章便慌慌张张推门而入,正要说话狄青一把钢刀已经送到他脖子上去了。 “贺景泠贺景泠,你……你快让他住手……”宋景章闭着眼睛哇哇叫道。 “狄青,让他进来。” 脖子上的钢刀移开了,宋景章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脯,气势不足地瞪了两眼狄青,边往他们这边走边道:“吓死我了,你这个小兄弟也太吓人了。” 贺景泠给他倒了杯茶:“压压惊。” 宋景章接过茶一饮而尽,一屁股坐在他旁边,这才发现对面坐着的正是刚才那个长相清纯的美人儿,立刻规矩了身形坐好。 其实从前宋景章和贺景泠关系也不怎么好,属于彼此看不上那种,宋景章风流成性不思进取,尚书大人每每看到他这个不成器的儿子无不羡慕地说“你看人家贺家三郎……” 偏偏贺景泠为人傲得很,和宋景章这样的纨绔也玩不到一块儿,要不是两家父辈关系不错,又有婚约在他们两个是不可能有什么交集的。 沈木溪眨巴着大眼睛问:“宋公子,方才下面那位小娘子你送走啦?” 宋景章:“……送,送走了。”这看上去温温柔柔的小美人这么直接的吗? “对人家好点。”她一副语重心长的口吻。 宋景章看的一愣,不由得点点头。随即反应过来,不对呀,我干嘛听你的,你谁呀?刚要反驳就听见贺景泠问:“你来找我干什么?” 宋景章这才想起自己来的正事儿:“哦,我有话跟你说。” “他们没事,你说吧。” 宋景章见沈木溪没有避讳的意思,清了清嗓子欲盖弥彰地小声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最近攒了个局,想在浮光楼订个好点的位置,这不是我爹最近看我看得严,没给我多少钱……” 他们还回来加上这次也总共才见了两面,这么快就原形毕露了,贺景泠倒也不意外。 宋景章道:“你帮我跟何老板说说,给我个面子。” “就这事?” “这是大事。”宋景章强调道。 “好。” “这么爽快?”宋景章惊奇。 “我还可以帮你们请一些扶风楼的姑娘来助兴,要吗?” “要,当然要。”宋景章来了精神,“只可惜好久没看见小宛姑娘了,锦娘说小宛被人赎身了,谁这么有钱一声不吭把扶风楼头牌赎走了。”他恨恨道。 他把沈木溪当成了伺候的丫头,把茶碗递给她道:“其实我觉得你现在这样也不错,要钱有钱,何升对你也挺好的,伺候的人都是这么漂亮的小娘子,也没人管着你多好。” 贺景泠神色自若,示意沈木溪给他倒茶,门口再次传来敲门声,这次是李珩衍身边的云坤。 “宋公子,王爷和王妃叫您过去,客人来了。” 宋景章极快地看了眼贺景泠,匆匆起身说:“今天他们约了人吃酒,我也去凑凑,先走了,那件事就拜托你了啊。” 他匆匆忙忙来,又匆匆忙忙离开,沈木溪见人走了,一阵嫌弃:“他是不是脑子不好。” “他要请南宫玮他们吃酒,可惜了,南宫玮是去不成了。” 贺景泠看着宋景章离开的地方答非所问道。 * 李叔同在书房练字,一个身材曼妙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王爷。” “紫阳。”李叔同温柔地对着女子笑道,“来看看我写的字。” 紫阳走到书案前看了看:“王爷的书道在整个祈京都是出了名的。” 李叔同叹了口气道:“如今我也只能在府中写写字打发时间了。” 紫阳道:“王爷放心,妾身来便是有一桩喜事要告诉王爷,偷了您私信的那个佥事许千已经被我们的人抓到了,伪造信件的是城东的书法先生,他与许千都是被提前收买了的,我们要是晚去一步怕是就只能找到他的尸体了,如今抓到了人,我们不妨交给太子。” 李叔同道:“太子皇兄素来行事公正,交给他我自然放心,四皇兄对我未免也太不留情面了,这么大的帽子随随便便就扣了下来。” “对了,兵部这次这么爽快,不是一直在说拿不出来那么多银子吗?” “不知是哪里去筹的,不过这些日子竟然都如数上交了,陛下也没再追究。王爷也不用担心,董大人很快即将致仕,不过依妾身看,他就是想退有人也不会让他轻松退下来。” 李叔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说,那推波助澜之人是谁呢?” “不管是谁,最后都会浮出水面。” 晋王这些时日一直被禁足在晋王府,几个成年皇子中齐王因为上次涌入祈京城的流民都被妥善安置一时之间风头正盛。 然后天不遂人愿,仲春时节,北方连续大雨十日不绝,刚刚陪着无数百姓熬过寒冬的房屋被大水冲垮,良田被洪水侵吞,家禽俱死。
第24章 翻供 “皇叔,长泽不请自来,您别嫌弃。” 李乐伯解释说:“正好方才和太子在一处,便邀他过来一叙,兄长嫂嫂别见怪。” “怎么会,”宋景如笑了笑,“我大哥也在,都是一家人,不讲那些虚礼。” 小郡主不爱说话,总躲在宋景如怀里,但看见李乐伯却伸手要他抱,嘴里不停喊着“叔叔叔叔”。 “晋宁妹妹六岁了孤才见到,这个小玩意儿送给她做见面礼吧。” 小郡主身体不好一直被养在府中,李长泽回来这么久也没见到她,今日还是第一次见面。 李长泽给的是一个小福袋,里面装着个银铃铛,看上去是早就备着了的。 “听说晋宁身体弱,这福袋是找高僧开过光的,希望能保她顺遂长安。” 宋景如:“那就承殿下吉言了。” 那小娃娃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这个有些陌生的人,对上李长泽温和的视线,害羞地缩在李乐伯怀里,过了一会儿又来偷偷瞄。 李长泽哈哈笑道:“小晋宁让堂兄抱抱。”他十分亲切地从李乐伯手中接过小孩,似十分喜爱,捏捏她的脸蛋又摸摸她的丫髻,爱不释手。 李乐伯打趣说:“长泽这么喜欢小孩,等太子妃进门赶紧生一个就是。” 宋景如问:“钦天监推算的请期之日就在一个月后,那位董姑娘可是祈京出了名的温柔娴雅,陛下为殿下挑的这位太子妃确实真是用心了。” 李长泽坦荡一笑:“还是明皇叔有福气,娶了婶婶你。” 李乐伯逗着小晋宁:“前阵子朝中几个人参了你未来岳父,那董大人在家中气得生了好大一场病,就怕陛下信了那些无稽之谈,好在陛下是不信这些,还给他家女儿赐婚。” “流言止于智者,李崇你也这么大一个人了,还把这些当笑话来讲,没个正形。”李珩衍冷声训责。 李乐伯耸了耸肩:“不是私底下随口说说嘛,哥你别拉着一张脸行不行,就我们几个人。” “你哥哥也是为了你好。” “嫂嫂!”李乐伯起身说,“哎呀行了行了,我今日还要去善庄,我走了。” 信王乐善好施在祈京也是出了名的,上次齐王安置祈京周围的那批流民时他一直跟着忙前忙后,人都瘦了一大圈。 仲春时节祈京的天气也是阴晴不定,上午才露了几时的日头悄然退回云角,黑压压的云层仿佛抬头就能触碰,天空不时滚过几阵闷雷,仿佛下一秒大雨就要倾盆而下。 风起了…… 方才还三三两两的大街上已经空无一人,被吹飞的招牌布在空中乱舞,一独臂黑衣男子带着个斗笠面无表情的驱车前行。 空荡荡的街上只剩下马蹄声。 接着,黑衣男子突然勒紧缰绳急急停了下来,马儿因为剧痛嘶声惨叫,狂风大作,马车边上的铃铛叮叮当当直晃地响。 狄青拔.出背上那把沉沉的钢刀,眼神冰冷地恍若看死人般看着周围一圈蒙面黑衣人。 下一瞬…… 刀锋陡然一转,毫不犹豫向外砍去,黑衣人一拥而上兵戈相撞的声音被压在忽然而至的暴雨中,一片混战中马车稳稳停在其间,纹丝不动。 雨水冲刷着地面,渐渐的,红色的液体在马车周围混合着雨水汇聚成河,逐渐没过马蹄。 惊雷夹杂着狂风当头劈下,一阵白光闪过,对面的屋檐下一个撑着伞的颀长身形一动不动。 车帘被风掀开,贺景泠隔着雨幕冲对面的李长泽笑了一下,眼中的温情不甚明晰,透着点初春的寒意。 狄青收刀坐回马车上,重新驱赶着马儿离开这个地方。 羽林卫下设南北镇抚司,其中南镇抚司历朝历代以来多由宦官掌权,自来权柄极大,齐帝登基以来深感宦官专权祸端无穷,南镇抚司就此衰落。 北镇抚司中大多为无背景无身份的贫苦子弟当任,选拔条件严苛,整个羽林卫仅隶属于天子一人。 此时的北镇抚司里面镇抚使欧阳越接过旁边一个小旗递回来的帕子擦去手上的血迹。 那小旗谄媚道:“这许千早就被定了秋后问斩,现在竟然突然翻供,上次是大人您把东西交上去的,指挥使要是怪罪起来……”
114 首页 上一页 19 20 21 22 23 2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