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尘舒来了兴致:“具体说说。” “二十多年前外敌入境,往各州分别派了一支几十人的骑兵去打探情况,那些骑兵在后来都被围剿干净了,但有一支五十人的骑兵躲了起来,就躲在杭州的山头上,靠着打劫发家,二十年过去已经成了一股不小的势力,在杭州横行霸道,官府都不敢招惹。” 杭州山匪横行的事情,柳尘舒不久前才得知,在这之前杭州官府一直欺瞒不报,本以为只是简单的官匪勾结,没曾想还牵扯上了敌军。 敌军留下的一支骑兵,在杭州当了山匪,也就是说敌军从未真正撤离过,一直都潜伏在他们身边。 柳尘舒烦躁地揉了揉眉心,低声说:“看来圣上猜对了,北离早已经被深层朝廷给架空了。” 苏润之疑道:“子衿,你在说什么?”
第40章 贪得无厌 柳尘舒单手撑着额角,蹙眉说:“杭州山匪不仅与当地官府勾结,竟与敌国也有很深的渊源,我猜那群山匪极有可能是深层朝廷的一部分。” 苏润之第一次听说有深层朝廷的存在,难掩震惊:“此事从何得知?” 柳尘舒道:“只是猜测。” 这个猜测实在是太大胆了,皇权被架空倒是经常发生,但要说整个国家都被架空,这简直前所未有,让人细思极恐,苏润之只觉胳膊上起了一层细密的疙瘩,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柳尘舒用手半遮住眼睛,沉声说:“二十多年前太宗皇帝还在位时,想要调查是何人通敌卖国,但他查到一半便没再查下去,还销毁了许多相关的卷宗,并且不许其他任何人再提,很有可能是他查到了深层朝廷的存在,不敢再查下去了,因为这里面牵扯的人太多,他对付不了,可就算太宗皇帝不查了,也还是被他们给灭了口,接着他们扶持天资愚钝的先帝上位,想要进一步控制住北离………” “为了完全架空北离,他们将先帝的子嗣全部害死,唯独遗漏了养在宫外的圣上,到最后给我做了嫁衣,我先一步扶持圣上登基,掌控住了大权,阻碍了他们的计划,因此他们这些年一直在想尽办法刺杀圣上。” 如果不是柳尘舒横插一脚的话,那么北离就真的要被彻底架空了。 苏润之一开始听得很认真,但听着听着就被迷住了,他的眼睛一刻都没从柳尘舒的唇瓣上移开过,看着那两片比以往要更加红润饱满的唇在一张一合,他只觉喉咙处发痒,心里起了某种躁动,很想上前亲一口。 柳尘舒发觉苏润之在走神,便咳了一声:“苏大学士。” 苏润之仍没回神,抬起手,朝着柳尘舒的唇伸过去。 在指尖马上要碰到那片红润的唇瓣时,一支袖箭破碎虚空,直直地从苏润之的脸颊边划过去,吓得他立即就缩回了手。 苏润之看着钉在墙上的袖箭,心有余悸地往门外看去,见容昇手上戴着发射袖箭的指套,他激动地站起身:“圣…圣上,上次那只袖箭,难道也是您…” 这袖箭的样式实在特殊,苏润之一下就认出来了,他上次被袖箭划破了脸,破了点相,因此记忆深刻,当时他就觉得是有人故意要害他,没想到竟会是圣上。 “是朕所为。”容昇大大方方承认,朝着柳尘舒走过去,眼神像一头凶狠的野兽般瞪着苏润之,向对方宣誓自己的占有权:“朕的相父岂是你能碰的。” 走到柳尘舒身边,容昇则变成了一副极力讨好的模样:“相父,没有吓到你吧。” 柳尘舒怎会被这种暗器给吓到,但袖箭的威力让他惊叹,非常之快,快到让他都还没察觉到,袖箭就已经从苏润之脸边划过去了,如果这支袖箭是朝着他射来的话,他肯定会中箭,根本来不及躲。 柳尘舒勾起嘴角:“圣上的袖箭越发厉害了。” 容昇将指套脱了下来,不想误伤到柳尘舒:“改良过几次,相父若是喜欢,下次给你做一把。” “不必了,我从不用暗器。”柳尘舒想要杀谁,都是正面硬刚,凭实力获胜。 知道柳尘舒不爱使用暗器,容昇便不再坚持,微微俯下身,贴近柳尘舒的耳边问:“方才在聊什么呢?” 苏润之看着容昇手上的袖箭就害怕,连退了几步后,躬身说:“圣上,微臣先告退了。” “苏卿这么快就要走了,不再多聊几句吗,朕很好奇你跟相父说了什么。”容昇说这话时,指腹在袖箭的箭头上刮了刮,怎么看都像是在恐吓。 苏润之扯了扯嘴角,露出十分牵强的笑:“只是闲聊几句罢了。” “我看你是在找机会轻薄相父吧,苏润之,你好大的胆子!”容昇突然大声呵斥。 苏润之当即跪地:“圣上恕罪。” 容昇低声警告:“你要是再敢觊觎相父,朕就让你尝尝断子绝孙的滋味。” 苏润之附身趴地:“微臣不敢。” “好了,风兮送客。”柳尘舒没有让容昇继续为难苏润之,将风兮叫进来把苏润之给扶走,接着再对容昇说:“圣上收敛些。” “收敛什么?”容昇反过身,压了上去,将柳尘舒抵在椅子里,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要是我没来的话,苏润之就碰到你了。” 柳尘舒不喜欢这个被压着的姿势,揪着容昇的前襟一拉,再一个翻身,调换了位置,容昇坐在椅子上,柳尘舒则骑坐在他腿上。 柳尘舒半跪半坐的姿势,让他比容昇高出一个头,他垂下眸子,居高临下道:“圣上当我是什么人?以为谁都能碰到我。” 容昇不射出那一箭的话,苏润之的手指很有可能会被柳尘舒给掰折,因为他很不喜欢被别人碰,哪怕只是轻轻挨一下都不行。 容昇一手扶着柳尘舒的腰,另一只手伸到柳尘舒的小腿上细细地抚摸:“我知道相父洁身自好,不会让别人碰你,可苏润之的眼神让我很不喜欢,我不想让他看你。” 容昇的眼神里带着明显的占有欲,他不允许别人用充满爱意的眼神看着柳尘舒,这是他的,只有他能看,可柳尘舒不可能只给他一个人看,这一点让他很抓狂。 柳尘舒捏着容昇的下颌:“你的要求越来越多了。” 容昇仰起头:“是啊,我越来越自私了,我什么都想要。” 柳尘舒一早就看出来了,容昇是个很贪心的人,“我不喜欢贪心的人,圣上最好忍住。” 说罢,柳尘舒想要从容昇腿上下来,但腰上那只手搂着他不放。 容昇无赖地问:“忍不了该怎么办?” 柳尘舒拉开腰上那只手,站起身:“忍不了也得忍。” 看着柳尘舒的背影,容昇没有急着追上去,他瘫坐在椅子里,仰头看着房梁,突然笑出了声,笑得恣意妄为,忍是不可能忍的。 被顺路叫过来的芙芷,一直都在外面待命,没见着什么如意郎君,倒是看到柳尘舒和容昇举止亲密,她其实已经猜到了,所以并没有太过惊讶。 柳尘舒从里面走出来,见芙芷在外面,便问:“你来做什么?” 芙芷如实答道:“是圣上叫小妹来的,说要介绍一个如意郎君给我。” 容昇说的如意郎君应该就是苏润之。 柳尘舒抬手将芙芷歪掉的步摇扶正:“别被圣上骗了。” “我怎就骗她了?”容昇从后面冒了出来:“苏润之无论是家世还是才貌都与芙芷妹妹相配,嫁过去绝对不会被亏待。” “圣上说的是风兮扶着的那位公子吗?”芙芷刚才注意到苏润之了,确实是一表人才。 容昇笑着问:“芙芷妹妹觉得如何?” 芙芷摇头:“不劳圣上为民女的婚事费心。” 芙芷这么直接地怼回去,容昇一时哑然。 柳尘舒闷笑一声,容昇发觉在他笑,也跟着笑了起来。 回到后院里,容昇锲而不舍地问:“相父,苏润之跟你说了什么?” 柳尘舒绕到书案后坐下:“二十年前敌军在杭州留下一支五十人的骑兵,那支骑兵占山为寇,成了如今的杭州山匪,二十年里壮大了百倍不止。” 容昇也绕到了书案后面:“我亲自去灭了他们,保证十日之内将他们全部拿下。” “想要灭掉他们没那么容易。”柳尘舒怀疑整个杭州都已经沦为了贼窝,贸然前去定会被瓮中捉鳖:“多日前枢密院派了一千人前去剿匪,此刻应该已经抵达杭州了,先等待那边的消息,再做行动。” 柳尘舒一开始就觉得这事蹊跷,所以只让枢密院派了一千人马前去打探情况,这个决定是对的,若是一口气派去好几万,只怕全部都得命丧杭州。 “相父说的在理。”容昇靠坐在书案边,戏谑地看着柳尘舒红肿的唇瓣,根本就没在认真思考。 柳尘舒故意当着容昇的面,舔了下自己红肿的唇瓣:“圣上觉得他们下一步会做什么?” 这里的“他们”指的就是深层朝廷里那些人。 容昇眼神一暗,舔了舔后槽牙,反问:“相父觉得呢?” 容昇脑子根本没在思考那些问题,他想的都是柳尘舒那柔软香甜的唇舌,现在他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做食髓知味了,只是亲了一次他就上瘾了。 柳尘舒也没有再继续思考那些问题,因为他被容昇灼热的眼神盯得无暇思考,不过他比容昇要理智很多,很快便恢复了冷静:“他们一定会想尽办法刺杀你,所以圣上要更加小心了,没事的话,就不要再出府乱跑,若是想看杂技,可以把人请到府上来。” 容昇被色/欲熏坏了的脑子,在听到杂技二字后,突然清醒过来。 他每次去街上看杂技,都是为了给幺叔传信,这个事情要是被柳尘舒发现的话,事情可能会有点不好收场。 容昇并不想欺瞒柳尘舒,但现在不是坦白的时候。
第41章 沉入深渊 亥时,皓月斜挂,洒下银色华光,照亮京都的每一条街道,凌云街那边喧闹依旧,灯火绚烂,人影幢幢,画面转到西街,这边没有闹市,故而寂静些,偶尔能听到几声犬吠。 一辆马车缓缓驶入西街,来到全京城最气派的府邸前,这座府邸便是当朝权相柳尘舒的居所,府门外有玄武司的人在巡夜,方圆几里无人敢踏入。 枢密院使黄郎掀开帘子,见这里的戒备比之前更森严了,便询问上前来迎接的风兮:“巡夜的禁卫军似乎变多了。” 风兮解释道:“圣上多次遭奸人暗杀,上次中秋夜逛庙会时也遇到了刺客,首辅为保圣上周全,便加强了戒备。” “原来如此。”黄郎跨下马车,跟随在风兮身后走进后院,来到柳尘舒的书房外。 风兮先去通报一声,再出来请黄郎进去。 黄郎拎着衣摆,踏过门槛,躬身行礼:“首辅请下官来,可是要说清剿山匪一事。” 柳尘舒正在批阅奏折,朱笔未停,边写批语边道:“山匪在杭州横行了数年,可杭州知府前月才上报朝廷,这其中有不少猫腻,你再派五百人马前去杭州,佯装剿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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