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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衣巷

时间:2023-08-21 02:00:17  状态:完结  作者:乾凌踏月

  他让如公子自己找了凳子坐好,自己则靠在了院子里的罗汉床上打量他。

  真论容貌只有三分相似,但商赢几乎是看着自己长大的,教出来的人举手投足间都有他的影子,这三分相似一下子就成了六七分。

  “你怎么愿意出来?”祝约斟酌了一下,他其实不太会和如公子打交道,真论硬骨头这人称第一无人称第二,就算沦落风尘也是疾风吹劲竹而不倒,犟得很。

  不仅犟,说话还气人。

  商赢带如公子第一次与他相见的时候,他就察觉如公子对他有所敌意。比如不大爱搭理他,比如对他的言行百般挑刺。

  后来这位如公子发觉商大姑娘真的只把小侯爷当成自家幼弟和练刀沙包的时候,这份敌意才少了很多,也乐得和他多说几句。

  如公子随手调着琵琶,“靖国公给得多。”

  祝约无奈道,“商赢居然也不拦着,不怕真推你入狼窝吗?靖国公给的银子再多商家也瞧不上罢。”

  “靖国公什么心思都快写脸上了。”如公子不屑道,“从没听说靖国公好男色的,想必是那老头知道你要走了,最大的愿望就是把没考上的儿子抬进国子监,董伦虽然没什么本事,但他教出了不少官,混一混总有线能搭上,他除了把我送你这儿还能送哪儿去?”

  “他儿子沈蒙之我记得和宋旵是同科?”祝约隐隐品出几分不对味来,宋远柏归乡,宋昶得势,这个小儿子的地位就颇为尴尬。

  宋旵是老来子,他出生时宋昶已经远走京口,因此关系成谜。他和言过非,沈蒙之年纪相近,十分要好,眼下靖国公为儿子呕心沥血铺路,言过非官至鸿胪寺丞,只有他被这无妄之灾砸得抬不起头。

  “是同科。”如公子已经顺好了他那把名贵的琵琶,见祝约发楞,皱了皱眉道,“听曲子吗?”

  “什么?”祝约从飘忽思绪中回笼,有人想邀品曲,自然要识趣,笑道,“又学了什么新曲吗?”

  “不是新的,是旧的。”如公子十分阴阳怪气,那语气绝不是真心道贺,“听说最近你桃花正盛,来首《凤求凰》如何?”

  祝约看着月下抱着琵琶的清冷公子道,“你还会琴曲改成琵琶?”

  如公子露出他那副张牙舞爪,恃才傲物的面貌,“这有什么难?”

  “不听《凤求凰》。”祝约托着下巴道,“弹《广陵止息》。”

  如公子手中一顿,笑得像狐狸一样狡黠,“好一个《广陵止息》,聂政杀韩侯,果然合小侯爷的心境。”

  祝约欣赏他桀骜的样子,在琵琶刀戈杀伐之音下也笑了笑。

  聂政父为韩侯锻剑却被诛杀,《广陵止息》弹的是风雅,亦是深仇。

  此前他从不知道琵琶可以是这样的,当年湖东的曲和柳树都是文雅的,歌唱起来咿咿呀呀,叫人在山水间闻之欲醉。眼前之景却仿若千钧雷霆。

  他扪心自问更爱听前者,可所有人都逼着他听后者时,也毫无办法。

  松涛声混着琵琶,门廊处闻声怒气冲冲走进来一个人,应松背着个布包一路小跑着跟上来,满脸不知所措。

  尤其是看见庭院月色下抱着琵琶的俊雅公子,应松本能地看了眼晏闻。

  乐声被这群人搅合停了,净澜跟在应松身后一起冲进来,在廊下站定,俩人都有点手足无措。

  如公子无所谓般对上晏闻怒火中烧的目光,不大的院子里气氛陡然诡异了起来。

  晏闻打量着那个如公子,又看着好似无事发生的祝约,他知道这俩人不可能有什么,但就是踹翻了醋坛。

  自己买了果子琵琶,一路都在担心这人有没有好好喝药,好好吃饭,又担心皇帝逼他娶亲进退两难。结果撞见了他在自己院子里悠哉地招小唱。

  他简直都要气笑了。

  正打算叫应松把人给丢出去,如公子已经自己收拾了琵琶站起来,行了一礼。

  “不曾想替国公府拜访小侯爷还能偶遇闻公子,上次匆忙,还没来得及感谢染霞坊公子垂怜赎身之恩,虽未能成,某依旧感激。”

  这话说得轻柔又暧昧,好似他真的在感激涕零。

  所有人都静了,晏闻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看这个面貌与祝约有几分相似的人。

  净澜“嘁”了一声,露出一副“我就知道晏闻不是好东西”的神情,应松则一脸死灰地看向了自家主子。

  染霞坊是花街上的酒楼,附近就是兰芷丹桂这些教坊司名下的妓馆,这人不仅三言两语摘了自己和祝约的干系,还倒打了一耙晏闻。

  高,实在是高。

  应松觉得自家主子这回算是遇上敌手了,刚哄了小侯爷没几天,就被指狎妓,还想赎一个和小侯爷面貌相似的人。

  这龌龊心思就差张贴在城中布告栏里了。

  冷飕飕的目光扫过来,祝约看了眼站在那儿目瞪口呆的晏闻,意味不明地冷哼了一声,他对净澜道,“安排如公子别院住下,明日叫车马送他回兰芷坊。”

  说罢,他径直回了房,“啪”地一声带上了门。

  净澜幸灾乐祸地看了一眼晏闻,刚想带如公子走,晏闻就在身后气急败坏道,“让他去睡柴房!”

  如公子恍若未闻,他心情好得很,还不忘在月洞门处问了一句净澜,“这就是你家公子喜欢的人?”

  净澜叹道,“是啊,喜欢许多年了。长得还成罢,学问也还成,就是有时候说句话能把人气死,最近好点了,可我还是不喜欢他,你觉得呢?”

  如公子瞥了那月色下的庭院一眼,从鼻子里不屑哼道,“不过尔尔。”

第57章 喜欢

  祝约没想着拿如公子来给晏闻添堵。

  染霞坊是京淮人常去消遣玩乐的地方,晏闻见过如公子这事儿不奇怪,何况如公子是什么人他也清楚。

  找个由头关门不过是因为最近这人越来越没分寸,动手动脚他还能忍,大半夜悄无声息跑进他卧房是真的让他惊到了。

  其实他在家宅中从无锁门习惯,自从朱端那次深夜造访后才开始锁着。洞玄观自己受伤昏迷的时候,夜间需要太医守夜,这才重新卸了插销,不料没了朱端又来了个晏闻。

  方才进屋的瞬间他就关了房门,他其实不太想见到晏闻。大事当前,这样一个人在眼前晃来晃去只会扰乱思绪。

  可惜天从不遂人愿,他到底低估了晏闻的本事。

  带上门不到片刻就听到“哐当”一声轻响,铜质插销掉在了地上,随之而来的是门后抱着一堆东西进来的晏大人。

  祝约正拿着本不知道谁送来的闲书,被这动静惊得回头,看着地上的插销道,“你怎么打开的?!!”

  晏闻抱着北市街上买的果子,一个个摆在桌上的瓷碟里,闷声道,“这锁头我八岁就会开了,防不住我。”

  “你是不是还很自豪?”

  “你是不是讨厌我?”

  晏闻跟他同时出声,一下就把祝约问住了。

  灯影烛火下,他居然不敢再上前一步,晏闻抱着那把傍晚买来的琵琶在桌边看他,紫檀的木料,上好的雕花,是湖东的样式。

  见祝约不说话,晏闻又道,“我不是......”

  这几日他欣喜中有惶恐,惶恐过后是空落。他想了很多,祝约是他见过行事最果断的人,七年前他赌气离开,祝约一定是难过的,可惜那时候他再怎么难过,也没低下头去找过他。

  或许从少时开始,祝约就已经打算将这份情带进坟墓不再示人。这些年他在皇权之下挣扎求生,也只有几张小小的笺文和一把长箫陪着他,至少那时他心里肯定还是存有喜欢的。

  可被他一次次无意地推远后,祝约终于将这些东西一道放进了墓里。

  今日看见如公子,晏闻终于生出一丝后怕,他是真的怕了,他不指望自己做出那些事后祝约还能有从前的心境,只要别厌烦他就好。

  只要不厌烦,他就还能替祝约把喜欢找回来。

  他红着眼,说不出话。

  “没有。”

  祝约捏着那本闲书,极轻的否认了,他看见晏闻的眼睛红着,忽然顿了一下,像是破罐子破摔般道,“怎么会讨厌,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欢你的。”

  爱痛七年之久,又怎么会讨厌?何况这些年过去,晏闻实则没有什么错,他只是从前心系在旁人身上,为旁人考量罢了。

  他能察觉这些天晏闻的不安,能察觉他有事相瞒,也能察觉根本藏不住的汹涌爱意。

  他太过了解晏闻,不谈学识政事,于情之一道实则纯粹至极。

  从前为了长公主什么都肯给出去,后来朱翊婧在他与权势间毫不犹豫地选了权势,晏闻走得不带一丝留恋,这种果决连他都觉得心惊。

  细想来如今的处境,他实在没什么可给的,除了这份晏闻想要的,不参杂其他勾心斗角的情。

  他只能告诉晏闻,长公主给不了的,他能给。

  不管是从前湖东的纨绔少年还是如今的晏大人,于他而言,都是一样的喜欢。

  烛火明灭了一瞬,这话像是惊雷,晏闻被他震在原地,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半晌,他将琵琶弦攥得紧,手心也跟着疼,才磕磕巴巴道,“你...你...还喜欢我?”

  祝约没料到他是这么个反应,疑道,“什么叫还?”

  晏闻听了这话心里有了底,霎时连找茬也更得心应手起来,他抹了把眼下,“你你你...你既然喜欢我,那你还让那个小唱进你的内院?”

  “他有名字。”祝约皱皱眉,小唱这个叫法着实不好听。

  晏闻已经搁了琵琶上前一把将他拉住,蹙眉道,“你还敢替他不平?!”

  祝约盯着他,觉得今夜这茬他不找完是不会舒坦了,只好道,“他叫赵泽,字青云,徐州府人士,不是什么小唱。”

  “徐州赵家不是什么大户,祥初年出个赵拂声将军才叫金陵世族高看一眼,赵拂声是个有本事的人,但是那一年不知怎得,流年不利,西南匪寇流窜,九边重镇雪灾,渭州山洪一道来了。鞑子挑了这个时候攻了他守城的樊州。”

  祝约叹了一口气,他伸手将晏闻往自己身边拉近了一些,“赵将军没能抗住,你知道的,先帝好战,早年我爷爷我爹跟着他最远杀到过额尔库河,血债不少。赵拂声被俘虏,深仇大恨一起算,扒皮抽筋灌铁水什么都受了,至死不肯降,最后头被割下来挂在樊城城墙上......他夫人看见的时候当场就疯了,直接撞了城门,孩子就在旁边看着,看见娘也没了,疯了一段时间,也跳了山。”

  晏闻摸了摸他的脸没说话,赵拂声的事情他听说过却从未细究,这位将军出身草芥,少时习得一手好枪法,后来在三大营给几个皇子都授过课。

  秦王起势的凉州一战就是因为身为师父的赵拂声惨死,但到了祥初帝晚年,这位将军的事情不知怎得提得就少了许多,细节与生平皆被模糊一笔带过。他直觉里面一定有史官的手笔,才叫众人缄口不言,只是不知道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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