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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衣巷

时间:2023-08-21 02:00:17  状态:完结  作者:乾凌踏月

  女官想扶她起身,公主应举止端庄,于是她开口道,“长公主殿下,您这样跪......”

  “哧”地一声轻响,宫中一片死寂。

  破晓的光照进来,女官依然跪在地上,上半身挺得笔直,她张大了口,一双眼瞪着,僵住了。

  胸口处插着一把薄刃尖刀。有汩汩流出地血顺着衣袍滚下去和满地珊瑚混作一片,艳丽而灼目。

  “我不想要。”

  朱翊婧的声音还是柔的,她摸了摸女官的鬓发,双目流出一丝神采,“姑姑,我不仅不想要这些恩赐,也不喜欢我的人帮别人说话。”

  尖刀又被捅进去一寸,女官汗如雨下,疼的浑身都弓了起来,她歪着身子被朱翊婧一手托住,她没有立刻死去,而是睁大了眼,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我时至如今才看清,原来朱端不是爱我,他永远都是在施舍我。”

  朱翊婧缓缓道,“我费心帮他,委身晏闻,他赏这些珍玩奇宝,给我逾制的封赏,再赐我一段番邦姻缘,好的坏的我都得要,容不得我说一个不字!还有那个晏闻......晏闻,呵。”

  她手中用力将刀身全部没入女官血肉,金属割破皮肉经脉,怀中的人抽搐了两下,彻底不动了。

  朱翊婧没有立刻放下这具睁着眼的尸体,她坐在柔仪殿的地上,手中抓着染血尖刀,像在自言自语。

  “离了金陵,他以为他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对我指手画脚,这天底下能用之人有的是。”

  她坐在血泊里唤道,“李晦。”

  老太监一直守在门前,闻声推开了门,虽被眼前一幕震到,依然不动声色地行了个礼。

  康南长公主面色如常,将尖刀在尸体衣角擦了擦,“让你找的人回信了吗?”

  李晦道,“已按长公主吩咐送去鹭门,不日便有回应。”

  “再去找点药来。”康南长公主收刀回袖,“就当赏寿光和小定侯新婚了。”

第60章 静明

  前有鞑靼使臣到访,所以今年皇室宗亲祭祖一应事宜都是言过非一手操办。

  他随秦王仪仗回京这日金陵城起了大雾,天边都灰蒙蒙的,走到半道不出所料开始下雨,周身都是潮湿的土腥气。

  言过非有所准备,蓑衣油伞分发下去,他又骑着马转身吩咐随从取了暖壶和棉布,裹了三层确保不会太烫才骑着马转身,对马车里的秦王道,“王爷,外头下雨了,这有壶子给县主捂捂罢。”

  马车帘被掀开一角,寿光县主身子虚弱,来回折腾早已累了,此时正盖着毯子蜷缩在父亲身侧,睡得不安稳,指节都泛着淡淡青色。

  朱桯没什么架子,他望了一眼雾蒙蒙的天际,接过言过非手里的暖壶道了声谢,言过非受宠若惊,又听秦王问道,“言大人怎知小女骨疾?”

  寿光县主身子实在不好,用太医的话来讲那就是一副纸糊的壳子,但凡受点潮受点凉就禁不住,尤其是骨头缝都会疼。

  言过非有些不好意思,“下官奉命随行祭祖,一应事宜应当上心,问了太医,加之清明时节多雨水,循...祝大人也叮嘱了寿光县主自小体弱,郊外难行要用软垫,就算夏日,阴雨天也要暖着,京中有变,下官没别的本事帮小侯爷,也就这些事儿上能上仔细了。”

  他有些心虚。

  这些天京中发生的事情他多少听说了,有人当街鸣鼓替谢家伸冤,鞑靼使臣闹市掉下了一颗瓦剌人的头颅,虽然祝约从未跟他讲过谢原的案子,言过非还是直觉这件事与定侯府有脱不开的干系。

  现在城中已有流言四起,说谢铮死得冤屈,小皇帝手段残暴,是非不分。

  定侯府与秦王府关系要好,他不信朱桯没听闻这等大事,所以故意提及。

  但秦王爷永远都是不疾不徐的样子,也未对这事有任何评价,他将暖壶极轻地放在朱婳膝前,笑道,“言大人有心了。”

  言过非点点头,他替秦王合上车门,怀揣着心思重新走到队伍前头,雨逐渐大了起来,远处的凤阳门在雨幕中只有一个虚渺的轮廓,路旁的茶摊早已收起,仪仗行至都城前,言过非忽然挪开了伞,惊喜道,“循如!”

  一身珠灰道袍的祝约撑着一柄墨色竹伞,听到言过非喊他,祝约抬起眼眸,先对他一笑,然后漆黑的眸子落到了那辆马车上。

  婚前夫妇不得相见,自寿光县主侯府受辱那日起他与朱桯就没有再见过,得知今日秦王仪仗回城,他特来相迎,却不知秦王殿下愿不愿见他一面。

  雨淅淅沥沥的,他站在马车前对着秦王行了一礼。

  朱桯没有犹豫多久,他开了车门掀了帘子,撞进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里,亲昵地喊了一句循如。

  城门处,静明楼。

  仪仗进城后歇息在楼下,言过非照应着。五层高台之上,朱桯在熏着炭火的里间替朱婳盖好被子,阖门出来时脸上疲态尽显。

  “皇陵地气阴冷,这几日婳儿睡不好。”

  朱桯随口道,他深知与祝约对谈一场必不可少,自小看到大的孩子在知道他的反意之后总有自己的主意,此刻正安静地煮茶。

  “银山滇青。”

  祝约将褐色的茶水倒进瓷杯里,不言近来京中诸事,好像真的在说茶叶,“曲靖府年年都上供的茶叶,皇上偶尔也赏,秦淮那几家也有,但我喝着都不如静明楼这里的好。”

  “普洱味苦,你自小长在江东,怎么喜欢上了这个味道?”朱桯将温热的茶水一口灌下,茶是浓茶,确实苦,那股苦意从舌尖蔓延到喉咙,却叫人清醒非常。

  “不喜欢喝,也得喝,因为没有旁的了。”祝约低声道,“十七叔,我以为你不会瞒着我什么。”

  秦王这份心思绝不是起于今年回京祭祖,早在当年他就在金陵布下暗线,从王伏到于羡鹤,一个个都让他心惊。

  “循如,你一开始又为何要瞒着晏闻呢?”

  朱桯放下空了的杯子,“上一个反的人是赵氏,什么下场你也看到了。”

  株连九族,尸骨无存,连带着史书上抹灭生前所有功绩,只剩一句乱臣贼子。

  “赵家也是帮先帝定过江山的...祝家三代忠臣良将,你父亲信我敬我,你让我如何告诉你三年前端儿赶我去曲靖时就动了心思,怎么告诉你于羡鹤和王伏一开始就是我的人?”

  “所以你连晏闻一道利用?”

  祝约眼中浮现一丝怒意,“逍遥和王伏暂且不论,你留他们在京中为你探听消息也罢,保护我也好。为什么在知道我的念头后让晏闻去洞玄山,为什么要让他一个无辜的人卷进来?”

  “逍遥王伏有他们自己的选择,晏闻亦如此。”

  朱桯望着他,“循如,你想怪我瞒着你许多事,那是我应得的,唯独晏闻这桩事你不该迁怒。他如若对你无意,对朝局动荡无意,就算我把你丢掉的那些东西摆到他面前,他也不会去找你,只会避之不及,如今他自愿为了你涉事,你怎么能说是我的过错?”

  “为我涉事......还是因为他答应替你借粮了?”

  祝约面无表情,他鲜少对朱桯露出这样的态度。

  于秦王爷的大业而言,他招拢谁都是他的本事,如果没有自己这份爱慕,或许朱桯也有别的办法拉拢晏闻。

  然而这是他从小敬佩到大的人,跟父亲一样,他厌他欺瞒,厌他利用,却无法真正去恨朱桯。

  一切已成定局之后,他混乱而矛盾。

  “未免也太小看你十七叔了。”

  朱桯自嘲一笑,他端起瓷杯,“曲靖府能养出这么好的茶,自然也能养出比湖东更好的米。再者说,真的要金钱粮草我为何不去找商平?晏闻虽然有用,却也没你想得那么有用......他和他的父亲晏凌鸿不和多年,这个口他会不会开还是两说,我又何必将未来赌在他的身上?借粮?不过是个叫他发现你心意的借口罢了。”

  他说得诚恳,眼中亦有一个父亲的沉痛。

  “燕回去得早,我没有儿子,也不敢有儿子。而你在我身边长大,从小小的孩子长成如今这般顶天立地的模样,我看你和看婳儿是一样的。如果她心智健全,爱慕一个人多年隐忍不得,我是做爹的人......会心疼自己的孩子,所以我让王伏告诉晏闻,不过是让他自己去看清自己的心意罢了。”

  半城风絮烟雨,雨珠滴落屋檐的声音愈发清晰,祝约沉默地看着对面儒雅清俊的男人,一时之间无言反驳。

  他不可否认朱桯所言有理,朱端拿祝襄威胁他赐婚那日,他还不知道秦王要反。

  那时他想过,如果将来兵戎相见,他对金灿灿的皇位毫无兴趣,这位子肯定是要留给朱家的。只要救回祝襄带他归隐,到时候太子启修由朝臣扶持还是秦王继位都与他无关了。

  后来朱桯让晏闻知晓了他的心思,也由着晏闻告诉自己,秦王与你一样,都难忍承泽帝儿戏般的治国。

  他尊重晏闻的选择,却忍不住去责怪让他走上这条路的朱桯。

  此刻朱桯告诉他,不是为了什么粮草,仅仅是为了他而已。

  “你原先所想,真反了之后...你要扶持谁登上皇位?”见他不语,朱桯问道,“启修?还是启岳?”

  “李皇后所生太子启修和梁妃的二皇子启岳于你而言并无差别,因为他们都是端儿的孩子,你扶持他们登基,你以为他们会感激?他们只会记得你是杀父仇人,是叛贼,你就算带着晏闻寻志归隐,他们大权在握后也不会放过你。”

  “只有我,循如,你该庆幸我与你一路,因为从头到尾你的选择只有我一个。”

  只有秦王登基,祝襄才能真正地安度晚年,他与晏闻才不会被朝廷所困一世。

  “逍遥因鸣鼓一事被关,我知道你担心,他不会有事。我已安排人手,端儿不敢在这个节骨眼儿动锦衣卫。”

  朱桯看着他逐渐沉下去的脸色,叹着提及另一件事,“你要替谢家平反,逼一逼端儿没错,手段到底是稚嫩了些,让俘虏鸣鼓造势倒不如用用那帮鞑子。”

  “端儿是我教大的,他心里重利远胜于亲,鞑靼人逼他选择,看似两种结果,真要他选他只会选远嫁阿婧,正好替你们得了清净。”

  祝约攥紧掌心,他像是接受了他的道理,微微发抖道,“十七叔就没想过第三种结果吗?梁瞻世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当然有第三种结果。”朱桯目露赞赏,“如果是第三种,不正合了你的心意?谢家得以昭雪,新朝改头换面后,谢原依旧可以回他的工部。循如,我一直在帮你。”

  祝约垂眸,厅中再次寂静下来,只剩窗外雨声。

  今日会面,他与秦王算是彻底拧成了一股,他们没有再谈兵谈将,谈如何共谋大业,将来之路如何,谁也难以说清。

  他离开时,朱婳还未醒来,朱桯站在厢房中,出声喊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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