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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衣巷

时间:2023-08-21 02:00:17  状态:完结  作者:乾凌踏月

  但他不傻,晏闻一个汉人,为何要替蒙国着想?

  允桒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晏闻早料到他会疑虑,不疾不徐道,“我岳丈在西北大营,要是锦衣卫窃了情报,必得主动开战,使君不想自家将士战死,我自然也不希望年老的岳丈上战场,这么说你可明白?”

  “你的岳丈?”允桒没听懂,“不是那死了八百年的祥初皇帝吗?”

  “实不相瞒。”晏闻扯谎得面不改色,“我家中已有发妻,奈何长公主殿下相逼。我早就想好了,此番议和若成,我便辞官带着发妻告老回乡了,再不插手朝中事务......我岳丈也到了挂冠的年纪,难免要多考量,万一到了年纪在沙场上有个好歹,我夫人要生气的。”

  “你倒是个真性子啊。”允桒称奇,“你们中原人不是惯当陈世美吗?荣华富贵啊,怎的,长公主也不要?”

  晏闻给他满上茶,摇了摇头笑道,“荣华不及吾妻半分。”

  允桒看了这小白脸一会儿,稍有改观,正想多问一句,舱门就被人敲响,他歪过头,只见一个蒙族侍卫探进脑袋,说了一句蒙语。

  晏闻听懂了,他神色有略微震动,他知道鞑靼此番议和带了宝物一直不肯示人,却不曾想是这样一件宝物。

  王伏说的大礼,他好像明白了。

  北市街闹市,大理寺官兵围满了一条街,原本热闹的人群作鸟兽散。

  卢肃站在道路中间,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两个蒙族武士压着一人,他们身前的地上落了一颗沾满尘泥的胡人头颅。

  使臣之首鄂斯图正在站在那里,用缺了口的牙叽里咕噜地说些什么。

  他听得头疼,被压着的这人他不认识,但头颅他勉强算是有点眉头。

  虽然这张成年男人的脸已经干瘪,但左耳仍有明显成串松石耳饰,说明了这人极有可能不是鞑靼人,而是瓦剌人。

  一刻前,鸿胪寺使臣驿馆。

  鄂斯图年纪大了,喜静,什么事儿都交由身边的允桒去应酬,他躺在梨花塌上小憩。

  装了“宝物”地匣子就放在床边案台上。

  扇形窗外,有一道身影敏捷掠过,闪进屋中后不仅盗了宝物匣子,还打了苍老的鄂斯图一拳,牙都打落了三颗。

  鄂斯图着急呼唤自己的蒙族侍卫,两个侍卫破窗而出,一路追着人到了北市街。

  缠斗过后,宝匣跌碎,有人报了官,接着便是眼前这番景象。

  蒙国使臣追着一个飞贼,飞贼在闹市街头被抓,怀里落下了一颗瓦剌人的头颅。卢肃觉得这十分要命,更要命的是,青天白日,热闹之际,无数臣民皆看见了这可怖一幕。

  通商令后,与瓦剌来往的平头百姓越来越多,左耳的松石耳串,百姓几乎都能认出这颗头颅来自瓦剌。

  卢肃看了看仍然激愤的鄂斯图,着人去鸿胪寺支会晏闻一声,案涉使臣,他不敢一人做主。

  而后押了这几个人串窝瓜一样,浩浩荡荡地回了大理寺。

  申时一刻,净澜端了药从书房绕了一圈,最后在堂屋的竹林下找到了人。

  日头不盛,还有些凉,祝约披了件单衣,正擦着一把长刀。

  晌午刚过,阳光金子似的光落在刀锋上,血影犹存。祝府的兵器架子上共有十三把长枪,七把精钢寒刀,钺十弓四十一,皆是祝豫一生所用。

  斩过敌将,取过蛮夷首级,每一道斑驳皆是功勋。

  “主子,先喝药吧。”净澜跟着他许多年,见他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扶持秦王爷登基,也不算造反,都是他朱家人的天下,只不过位子上侄变叔了,搞不好还能多延续几年呢。”

  他学问不多,小时候家人送他上过学没学出什么名堂。进了定侯府后,祝约从未薄待他,亲自教导过,他还是不成,于话术诗书一窍不通。祝襄说他心直,装不住话也不会说话,连安慰都说得奇怪。

  锦衣卫中,两个敌国俘虏一死一伤,据说血被放干,从皇城司出来的人提了足足一桶血和一车碎肉。

  承泽帝一直都不太信任于羡鹤,派去西北的锦衣卫是徐逢手下的百户陈琥,这些日子于羡鹤仿佛被当成了摆设,指挥使的位子坐着,实则一点权力都没有。

  给张维送上罪证的两个军师是石坚带人截获一路送回金陵,而后偷偷摸摸地关进了锦衣卫诏狱。

  定侯府这事儿做的悄无声息,皇帝到底太过稚嫩,杀了谢铮就当万事圆满,从未想过从西北提审两个俘虏,而是下了格杀令。

  “以前我以为,就算天底下所有人都在算计我,跟着爷爷的旧部也不会。”祝约伸手摸了摸精钢长刀的锋利边缘,“天下熙熙终为利来,逍遥和石坚我当了这么多年的自己人,是真的没有想到。”

  真没想到出身五军营不仅忠于祝家,亦忠于秦王。

  带回俘虏一事他从未想过透露给秦王,一个已经背负反贼骂名的王爷,再牵扯上通敌叛国的案子,后果可想而知。

  然而石坚依约带回了两个俘虏关进诏狱,转眼间王伏的消息就已送到,告诉他这二人须得物尽其用。

  秦王将净澜送给他时,他就已经猜到王伏是秦王府的人,可他没曾算到于羡鹤和石坚也是。

  他不曾杀两个俘虏,小的那个关在他处,他不过是找了一具尸体,灌了猪血,让那个老者亲眼看着孙子惨死之状,再让石坚给他备了一匹马罢了。

  秦王府沉寂多年,一朝出手尤觉他安排的不够,只盼着这出热闹更大些。

  闹市飞贼抢夺使臣宝物,宝物是颗瓦剌人头,与此同时,苍老的鞑靼俘虏敲响了皇城的登闻鼓。

  多大的热闹,热闹到龙椅上的人恐怕已经战战兢兢。

  祝约一口灌进了苦涩的汤药,王伏临走时苍老的声音犹在,“小侯爷,王爷不论做什么都不会是害了你的。”

  他信这句话,也无可否认秦王府有事瞒着他。

  比如他们如何知晓那方匣子里是什么东西?晏闻看似在他身边亲亲热热,又在和秦王府打什么算盘?

  他一直觉得自己不是个疑神疑鬼的人,然真的身处多事之秋,竟也变得有些思绪繁杂起来。

第55章 抉择

  辅帝阁外梨花遍地,承泽元年造办处于宫城西北角造出,其后两年,少帝居于其中,秦王辅政。

  循照旧例,新皇登基后不能再回辅帝阁与幼时居住的宫苑,意为潜龙之邸,龙既已出世,又何谈再回潜渊。

  梁瞻世收到急召入宫,路过那丛开得正盛的梨花时见到了带着太子游玩的李皇后。

  幼子慈母尚不知外头天翻地覆,李皇后出身名门,家家世显赫却担了个太儒虚名,没有半点实权。李家的确养出了一个温婉懂事的皇后,也是个毫无办法替丈夫分忧解难的皇后。

  鞑靼使臣被带到大理寺后,鄂斯图才说出实话,他们急于要见皇帝是为了献宝,献的是瓦剌重臣哈木穆罗的头颅。

  卢肃一头雾水,还是晏闻赶到锁了消息,替他们请奏一封,言明张维所呈“通敌叛国”之信为假,而他们掠走的两个俘虏极有可能是蒙国边城的老儒生。

  通商令后,不少汉人在边城开化教导,传儒授业,会写一手上好的汉字并不奇怪,何况当年谢铮所拟通商令散入整个蒙国,换来近十年的太平。

  会模仿他字迹之人数不胜数。

  此奏几乎将谢铮通敌叛国一事彻底推翻,朱端拿到奏章后,没有惊动他人,只唤了几个近臣进辅帝阁议事。

  梁瞻世是帝师,亦是这天下不多得还站在皇党这头的人。

  悯太子身死,少帝是先帝唯一留下的血脉,按祖制都该由他坐上这皇位。江左旧臣拥簇秦王实为忘本之举,好在秦王没有争抢之意,自愿退兵去往曲靖。

  朝中人赞他深明大义,此后三年安守本分,祝府也跟着有了衰退之势。所有人都觉得这天下太平安稳,但梁瞻世知道曾经的十七王爷绝不是什么蝇营狗苟之辈。

  先帝肃清十七王,唯独饶过了这个最小的弟弟,不是因为心软,而是因为畏惧。

  他初升文渊阁那一年,祥初帝面色苍老,在奉天殿上问他,“秦王何解?”

  那时候秦王二十三岁,一己之力带着八万兵马破蛮夷九座城池,捷报传回帝京,满朝皆震。

  凉州一战,祥初帝原本是是让他去送死的。

  边关雪灾,难以行进,兵马粮草匮乏,而鞑靼军队熟知时令节气,一举击破凉州樊城,守城的赵将军头颅被割下悬挂城楼向明军示威。

  先帝与兵部几人思虑半天,若从最近的罕东出援兵必得翻越雪山,枉死兵将只多不少,弃了凉州樊城又太过可惜。熟知西北的祝襄调去了西南平匪,远水难解近火。

  众人忧思之际,祥初帝最小的弟弟秦王朱桯奉天殿自请出征,只在白玉阶前留下短短四字,臣子死国。

  这时才有人恍惚想起,赵将军赵拂声,曾是秦王的枪法师傅。两月前十四王爷刚病逝,尚在丧期的十七王爷就这样带着五万兵马外加凉州三万残兵,攻陷了九城。

  金陵落花之际,凉州军大战凯旋,军功在身,荣耀无两。祥初帝捏着那封薄薄的信,长叹一口气。

  他有无数种方式阻断这些弟弟的不臣之心,唯独不能伤了百姓心里的将军。

  梁瞻世跪在祥初帝面前,当时所能想到的两全之法,便是干脆让秦王驻守西北不再回京。

  一路奔波的将士都带着以少胜多的狂喜和疲惫,他先出面替君王犒赏了军队,给他们了放了休沐,事毕回宫的路上在奉天殿前看见了长身玉立的秦王殿下。

  与前几年不同,朱桯褪去少年人的稚气,未着亲王服制。素服银冠立在朱檐碧瓦之下,眉目温和疏朗,已是个成熟男人的身量与气韵,比起当年祥初帝有过之而无不及。

  梁瞻世愣住了,这场景换成谁也会愣上一会儿。

  尤其是见了那些得胜士兵陡然松懈的模样,这是劫后余生无法逃开的后怕和迷茫,他们或回家大睡一日,或流连秦淮大醉一场,只为了洗去战场留下的印记。

  而朱桯不是这样的,他依然挺拔高贵宛若松枝傲雪,且非强行端出从容淡然,那是真的成竹在胸...抑或是看淡生死。

  梁瞻世与他行礼,秦王亦恭敬回礼。

  见梁大学士的目光落在素服上,他解释道这是在为死去的将士服丧。

  八万兵马虽大溃敌军,终究折了不少人命进去。

  这句解释撞进他心里,霎时明白了祥初帝为何忌惮十七王爷至此。

  一个身负赫赫战功,仁慈并且难得从容的秦王,哪怕龙椅上的人再是明君,也会后怕。

  奉天殿西北调令圣旨落到秦王手中,朱桯不喜不悲,下跪谢恩,脊背依然挺得笔直。

  梁瞻世记得那日绝尘去往西北的秦王仪仗和兵马,他在静明楼上目送那人出了凤阳门,已在心中认定,此人绝非池中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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