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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衣巷

时间:2023-08-21 02:00:17  状态:完结  作者:乾凌踏月

  朱端与他在暗夜烛火里对视,晏闻这两个字让他无端生出恼怒,他听祝约缓缓将陈年旧伤撕开,一字一句告诉他。

  “皇上知道为何明知无果...臣还能爱他这么多年吗?”

  他坦然说爱,却是说给最不能说之人听。

  “晏湖东风流却从不滥情,点为驸马后许多次秦淮设宴也从未有过越界之举。而皇上呢?前一日闯进侯府中深情款款说爱,后一日就能皇后妃子,坐享齐人之福,世上没有这样好的事情。”

  他一次说这么些话已经很累,却还是睁着眼与朱端对视。

  “荒谬。”朱端赤红着眼睛从他身上让开,“朕是皇帝!”

  “是,皇帝。”祝约轻笑出声。

  “皇帝必须要有太子,必须要有延续江山的血脉,是臣不识好歹,是臣荒唐。臣不是个姑娘家,祝家也没有姑娘,既做不成夫妻,也成不了妃子,今夜陛下有意临幸......皇上可知这叫什么吗?”

  朱端看着他目露绝望。

  “叫禁脔。”祝约目光如炬地盯着他,似乎要将他烧穿,他咬牙道,“低微下贱,以色侍人的玩物。”

  “天下皆是你的,皇上想要什么都没无过错,执意要一个玩物......”祝约闭上眼,“臣无话可说。”

  话已至此,今夜无论走不走得出这座望江楼,年少时最后一丝相知情谊都已断在此处。

  有时他会想自己斟酌之下是否还是走错一步,或许当年弃了那场科考做个风流纨绔更好。

  朱端惶然站在塌边,眼中是恹恹将死的祝约,红梅白雪中的神仙童子和梅里清俊少年在他身上竟寻不到半点影子。

  半臂高的龙凤喜烛只燃了一小截,烛泪落在檀木桌上,望江楼外的风吹灭了一盏,像是在嘲笑他的多情和无情。

  不该是这样的。

  他被推上皇位时还太小,他不懂何为情爱,不懂如何留住心中所念,不想承认身为一个帝王至今还在嫉妒晏闻一介商贾门户。

  三步外的榻上放着厚厚一沓西北来的急报与书信,朱端忽而离开床塌,他脚步平稳地走过去,取了奏章放在了祝约身前。

  风中的暧昧情丝也随着他逐渐变成一个帝王模样而淡去。

  “祝将军受了伤。”

  朱端在床边的梨木椅子上坐下,语气森然,“瓦剌人从腹地偷袭,罕东卫张维那一战九边严防死守鞑靼人,没人注意到这支蛮子军队,凉州卫多年不起战火,祝将军也是老糊涂算错了布防,叫他们奇袭掉了一处军备草药营,这是他的告罪书。”

  祝约闻言猛咳起来,他顾不得身上的伤,艰难起身拿起那张摊开的奏章。

  抖落开来后,里面字字都是祝襄亲笔,落笔潦草混乱,一眼能看出用笔之人的无力。

  “半月前的一场战役,折损三营将士四百余人......”

  祝约默念着那张薄薄的奏折,他忽然意识到什么,望向了桌案上的书信,“这些年......”

  “是朕不想叫你担心。”

  朱端端坐在椅上,好像刚才那些荒唐都是虚无一梦。这里是群臣朝拜的奉天殿,是军政议事的谨身殿,唯独不再是他的洞房花烛。

  “所以你就截了所有书信?!”

  凉州卫自古以来是西北要塞,奇袭远比光明正大的打仗多,他见过瓦剌人的阴险狡诈,见过鞑靼铁骑的凶猛悍然,甚至因为这些永不停息的大小纷乱,身上烙下了数道伴随一生的伤疤。

  他以为祝襄只是不想多生是非才书信寥寥,不曾想从一开始这些家书就已经被拦下。

  这么些年,祝襄受过多少次伤,熬过多少个苦夜,他猜不到,也不敢想。

  喉咙口涌上腥甜,他抓着那封明黄奏折,一口浓黑的血吐在锦被上。

  “祝约!”

  朱端有片刻心软,想去扶他却被一掌拍开。

  承泽帝没有生气,而是怔怔地看着眼前人颓然的样子,微微上挑的双眼正盯着他,左眼缓慢地淌出一行泪。

  是自幼时起从未见过的眼泪,是一幅绝妙盛景。他恍惚中生出终于凌驾于定侯府之上的快感,并深觉要想拿住祝约,唯一可行的只有他那位父亲。

  “时至今日你还不明白吗?军备药草,甚至是你父亲,都不过是朕一道旨意而已。”

  着了魔的帝王伸出手去,想给眼前的小定侯一点怜悯施舍。

  指腹还未触及薄凉的皮肤,楼外已经传来王伏惊恐的声音,“晏大人,晏大人,不可闯殿!”

第38章 死灰

  鸿胪寺,亥时。

  晏闻正收拾了满地狼藉准备入睡,被贸然闯入的言过非吓了一跳。

  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小言大人像个疯子一样闯进鸿胪寺他的值房,连应松都没能拦住,小言大人发丝散乱官帽歪斜,费了好大力气才将侯府一事告知。

  听完来不及多思,他匆忙换了官袍告了急报进宫求见,却被守城卫兵举着长枪阻拦在奉天门外。

  正焦急之际,不远处的夹道上匆忙而来一道苍老的身影。

  王伏依然抱着他的拂尘,在巍峨宫城下等他,绛色长袍空空落落,显得佝偻背影格外瘦弱,他一言不发地取了御前令牌,又一言不发地带着他往皇城以东的临江高楼走去。

  望江楼灯火通明,比起坤宁宫不遑多让,晏闻一眼就能看见那些仿照帝后大婚甚至更为逾制的龙凤帘和宫灯。满目都是耀眼的红,他强压心头恐慌和疑虑,跟着王伏往三楼而去。

  国子监里祝约的话犹在耳旁,他的确跟承泽帝有一段情,可惜这段情随着承泽元年一场大婚早已了结。

  可这么些年过去,承泽帝有妻有子,仍然不愿放手。

  高楼上的长风吹得他双目生疼,王伏沉默地疾步走着,直到停在一扇朱漆描金挂着红绸的门前,他忽而换了一副面孔慌乱道,“晏大人,不可闯殿!”

  活成精的东西,晏闻心中冷笑,但此时顾不得那许多,他撩袍在门外跪下,朗声道。

  “臣晏闻有要事启奏。”

  房内之人不可能听不到这声奏报,有悉悉索索的动静传来。

  这是间婚房,亦是大婚的仪仗,他听着那动静,抬眼看着门口挂彩的石灯,交叠的双手不自觉沁出冷汗。

  言过非所言定侯府遍地狼藉,连净澜都难逃敌手。

  从乌衣巷赶来鸿胪寺已过去一个时辰有余,被关在此处的祝约身上还带着伤,他忽然有些不敢想像门后的惨状。

  整座望江之楼看似滔天君恩,实则遍地羞辱。

  门从里面被拉开,出乎意料的没有什么风流场面,朱端一身衣袍依然整洁,他狠狠地瞪了一眼王伏,又轻蔑地看向地上跪着的人。

  晏闻没有起身,他不敢起身,明明是个无法撼动他分毫的低微臣子......

  心头积年堆成的沉疴排山倒海向他压来,可惜,因为长公主......不能报复在晏闻身上。

  想到榻上半死不活的小侯爷,朱端忽然挤出一个恶劣的笑容。

  他褪去伪装良善的外衣,充满恶意道,“爱卿深夜闯宫所为何事?”

  “臣接到急报,定侯府遇袭,小侯爷不知所踪。”

  晏闻已经在片刻内沉下心,他不紧不慢地说着定侯府,说着祝约,即便心知肚明此人就在殿中。

  “哼。”承泽帝发出一声嗤笑,他忽而侧身让开一条道,“何为遇袭?小侯爷明明是宠眷正浓。”

  晏闻听头顶朱端骤然换了一副语气,格外细腻撩人道,“循如,快披了衣裳起身罢,晏大人不放心你,特过来看看。”

  轰地一声,晏闻像是被这温声细语迎头砸了一拳,任凭后宫哪位娘娘能得这样的恩宠都是祖上积德的福气。

  但里头的人是祝约,是一身傲骨的小定侯。

  龙凤帘后只有浅浅的呼吸声,仿佛病入膏肓的迟暮老人在苟延残喘,一道浅浅的目光透过珍珠珊瑚织成的帘幔与他对视,晏闻也望过去。

  他忽然生出恼恨,如果当初没有听闲亭一语撤了定侯府的侍卫,或许今夜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

  他几乎能闻到房间里的血腥气和若有似无的□□气息。

  这味道灼得他如鲠在喉,对眼前的皇帝突然冒出了些许憎恶。

  但他不能。

  “罢了,晏大人既然来了,就烦请替朕送小定侯回府罢。”

  朱端乐得见祝约的笑话,饶有兴致道。

  他重新走到帘子后,在塌旁坐下,单手抬起日渐消瘦的一截下巴,指尖能摸到淡青色的绒茬,他丝毫不介意地在上面落下一个带着嘲弄的吻。

  用只有他二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循如,让他送承了君恩的你回去,高兴吗?”

  祝约抓着那卷奏折,浑身僵硬。

  他看见自己满身狼藉血色,看见西北风沙里溃烂肿胀的伤口,看见王伏抬手掀开珠帘,看见那道黛青色身影缓步进来立在龙榻前。

  “下官奉命送祝大人回府。”

  晏闻面上冷静,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眼前这一幕的荒唐,尤其是祝约左眼下一道清晰泪痕。

  朱端退开半步,笑道,“恐怕小定侯没了力气,来人,扶......”

  “不必。”

  祝约终于吐出两个字,嗓音沙哑粗粝,他掀开被子寻了床尾长靴穿戴齐整,右肩剧痛也恍若未觉,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在此夜望江楼被抽去了最后一丝魂。

  任门口那些瑟瑟发抖的宫人看他的惨状,也任晏闻将这副荒淫无度的场面尽收眼底。

  他明白承泽帝根本不是喜欢,只是不甘心,不甘心身为天下之主得不到一个祝约,不甘心自己败给晏闻。

  没有人会对喜欢的人极尽羞辱之事。

  长夜远未结束,宫灯堆积起大朝的繁荣,皇城装不下一代帝王的野心,也容不下做小伏低多年的定侯府。

  晏闻一言不发地去搀他,却被甩开。

  祝约在身后那些或痛或嘲或可惜的目光下缓缓走出望江楼,木然沿着宫道往皇城外走去。

  晏闻看着那道背影远去,攥紧了拳头,他忽然低声对朱端道,“皇上,还未到动定侯府的时候。”

  说罢,他匆匆行礼追了过去。

  朱端坐在塌前,什么也没说,他瞥了一眼毕恭毕敬的王伏,冷声斥道,“你好大的胆子啊。”

  能知晓祝约在望江楼,又能放进来晏闻的人,唯有这位御前说得上话的老太监而已。

  王伏立马跪下,他伏在地上,“陛下,晏大人说的没错。”

  西北还仰仗着祝襄,他启用宋昶时日过短,九边重镇仍然是那几个老将,一旦与定侯府撕破脸,凉州卫覆水难收。

  秦王此刻正在京中,朱端揉了揉额心。

  自登基以来他防了秦王许多年,秦王也不露马脚地藏了许多年,殊不知越不露马脚越是叫人生疑。寿光县主受罚一事早有言官进言他宠妹过盛,养得长公主跋扈专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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