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一时半刻,天光便会从边缘深处席卷整个天际。 待天光大亮之时,便是大周彻底驱逐车代之战的开始。 此一战,是最终赶走侵略者的对决之战,也是大周历时一年近半、死伤无数血流千里劳民伤财的最终完结之战。 一早,大军在汀州城下集结完毕,全军共计一十三位将领,包括御驾亲征深处中央的皇帝,统率我军前线士兵共计十万余人进行决胜之战。 统帅将领军师身居首位,之后依次按照骑兵、刀盾兵、枪盾兵、弓弩兵以及两翼骑兵顺序排列,大型武器刀车、撞车、火铳等打底。 皇帝一声令下,大军出发的号角声雄浑响起,将士情绪激昂,忍不住三举武器,奋声嘶喊:“杀!杀!!夺取决战胜利!!!” “出发!” 全军将士一齐向前,迈向太阳升起的方向准点进发。 正式到达大周边境线,即一望无际的轩敞平原和再之后碧波万顷的江海之时,殷无秽第一次见到了车代如雷贯耳的王上。 对方的年纪瞧上去确实十分年轻,比他大不了几岁的模样,但那双深邃如鹰隼的眼眸却十分犀利。 恰逢此时,见到他,身体一倾,一只手臂搭在座下的战车扶手上,睃起眼睛觑他。 殷无秽目光一正,毫不避讳直视向他,手中长枪震动。 两个国家的王在此刻目光交汇,几乎是毋庸置疑的,两方将士同时察觉到了极其冷酷的凛冽杀意。 不用各自王上吩咐,纷纷拔出武器,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杀——” 震耳欲聋的冲杀声交织在一起,恍成无声。 刹那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只有两国将士提起兵刃,策马攻向对方的场景倒映在凌厉的眼底。 一刹之后,声音从两军厮杀处极速传遍战场上四面八方的每一个角落,纷繁复杂的声音重新落入众人耳里。 也就是这一刹的功夫,大周战队阵型已然改变。 原本的将领仍然在前,迅猛杀敌,而后方,则是容诀坐镇指挥之地。 他高高立在我军最高大挺括的战车之上,身侧近万精锐士兵结成坚不可摧密不透风的防御阵型,全力守卫军师。 殷无秽率军冲锋在前,容诀排兵布阵在后,仿佛后背紧紧抵着后背,再没有比这更教人安心的一战。 最终决战,浩荡激烈地开始了。
第110章 噗呲—— 不知是哪位将士的刀枪率先穿透了敌军身体,之后便是接二连三的情景再现。无数敌军被刺中、砍杀,而我军也同样伤亡损失,双方冲锋士兵损耗不分彼此。 倏然,打得不可开交水深火热的士兵俱抬头不约而同地向上看。 但见一名身姿修长挺拔、身着黄金战甲的青年凌空跃起,脚尖踏过敌军士兵的头颅,长枪直指敌军中心! 敌军最前方的先锋非但没有拦住,反而成了对方的踮脚头,一路被连番踩踏,直接让殷无秽杀进了他们的军队内圈: “护盾护盾!!快拦住他!!!” 瞠目结舌的车代将领奋声嘶吼,不用他吩咐,士兵见状已先一步架起了护盾,挡在头顶。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最前端士兵依旧只有被踩头的份,后边的士兵稍微好一点,连盾带头一起踩。 终于,踩踏过后,还不等士兵们松一口气,殷无秽已经提枪悍然杀入了他们的内部第三层,这一层的敌军是长枪军。 正好,看看谁的枪更厉害。 但见殷无秽手腕翻转,长枪猛递,敌军眼里掠过一道锋利寒芒,再一低头,敌军已被这长枪串成一串了。 嘴角不受控制地淌下鲜血,旋即人就没了气。 连痛苦都不曾感受到。 在这之后冲杀上来的士兵就没有这么幸运了,被殷无秽长枪一掷,枪尖刺穿的尸体狠砸,仰倒一片,连片带排的,胸口肋骨都被砸断了,痛得厉害,刺穿里面的腹胸器官,内伤过重痛苦而死。 霎时间,殷无秽身前那一片就被清空了出来,再无人胆敢靠近。 多么熟悉而又震撼的一幕—— 敌军恨地牙痒痒,就这么轻易被殷无秽一枪破万军了。 敌军赶忙召来更多士兵补足被殷无秽捅开的窟窿,想借机困锁死他,包围歼灭。 然而,同一时间我军将领也抓住机会,带兵长驱而入: “将士们,冲啊!!跟随陛下的脚步,杀穿他们!!” “杀!!!” 被捅开的窟窿处瞬间涌上来无数士兵,敌军我军,浴血厮杀。 虽然敌军奋力阻拦,但还是挡不住我军如长蛇般迅疾灵敏地深入。 一切都在容诀的预料之中,殷无秽比他想地还要厉害。 他即刻下令,令两侧骑兵分别带军从殷无秽撕开的口子不断往前包抄。骑兵阵型宛如庞大的鹰禽,一左一右夹击行进,一旦发现敌军,立刻汇聚成利爪,狠擒绞杀。 一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配合深入敌军腹地的我军,里应外合。 有他们开道,再由刀盾兵、枪盾兵蜂拥而上。 开战不久,我军便占尽了上风。 每次敌军一有应急措施,容诀总能够提前精准预判,调兵谴将,死死咬着他们七寸不放,或是抢先占据战机反客为主,借敌军之势乘我军东风,或是将其小范围围困,一举歼灭,强势推进战场。 意料之中九死一生浴血奋战的场面通通没有出现。 甚至,顺利地不可思议。 我军沉浸在不断取得阶段性战果的喜悦之中,只知听从军师安排调遣就可以最大限度地诛杀敌人,立下战功。 当然,事实也确实如此,他们的阵法成效显著。 两侧骑兵结成的攻击阵势宛如我军守护神禽,一有敌军靠近,立刻会被毫不留情地啄杀。 哪怕他们害怕不来,也阻止不了我军强势推进。 中间的所有士兵在厮杀中仿佛成了一只巨大猛虎,一旦敌军攻来,刀枪齐攻,一掌拍碎他们。 就连原本深入敌军圈层的士兵都从长蛇般细小发展成了游龙般粗壮。 我军堪称所向披靡,一往无前。 容诀站在战车最高、也最中心的位置审视全局。 两侧、中后方已完全被我军掌控,就连一开始敌军的站位都被我军侵占,他们连续溃败。 这是失利太多,军心大受打击,直接放弃不抵抗了的意思吗? 若是车代历任国君,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可是这一代王上,出手狠厉手段铁腕,最重要的是,他还很年轻,年轻人就没有不争强好胜的。 哪怕是输,也要倾尽全力输地漂亮,方才不负身份。 看车代此番模样,他们的王上压根没有出手,而是任其发展了。 他是疯了么。 容诀不禁眯起眼睛,视线放远,眺望远处的战场。 最远的地方,是殷无秽所在之处。 最终决战他一直一马当先,一来是战争即将结束,没必要束头束尾,他身为皇帝,是万军之首,可以最大程度地鼓舞士气;二来殷无秽武功高强,由他开道,负责最前线的指挥,可以有效减少我军伤亡。 一切都是如此的合情合理,为何他心中却越来越深感不安? 容诀眼见殷无秽横扫战场金戈铁马,心跳地却越来越快,仿佛有什么未知的危险正在悄然临近,伺机一举吞噬掉他。 他若完了,整个大周群龙无首,也会跟着完蛋。 但这又怎么可能呢。不说殷无秽武艺高强,无人能近他身。 再说,他身边还有那么多将士,一旦发生危险,势必会第一时间冲上前保护他。 还有什么可能危及殷无秽性命的?难道,是大型弓弩射杀?车代如此其实是为了诱他深入,待殷无秽进入他们的射程之后再一击必杀? 还是不对,且不说能不能一击得手。为了一个不确定的可能损失这么多车代士兵,实在太不划算。 车代王上不像是会干出这种蠢事的人。 可是为什么,容诀心中的不安不减反增,将弓驽兵也调去保护殷无秽尤觉不够。 莫非是,他已经爱殷无秽爱到这种地步了?连他出战一场并没有生命危险的战争都情不自禁过度忧心?! 这实在不符合容诀作风。 他确认自己没有因情心乱,也始终在冷静客观地思考。 那,到底是因为什么?是他遗漏了什么关键点吗? 容诀迎着光影,眯起狭长的双眼,一瞬不瞬关注殷无秽。 倏地,他发现,似乎有另一个人也在观察殷无秽。 “让你连败的大周皇帝枪法神乎其技,你输的不冤枉。”车代王上纥赦里睃着眼睛,将殷无秽的一招一式都尽收眼底。 没有出战而选择留守后方的格目森目光一凛:“王,您看清他的招式了吗?可有克制之法?” 格目森双眼迸出精光,从他第一次输给殷无秽开始,他就记住了这个耻辱。 每一次,他都将殷无秽出招的动作牢牢记在心中,就是为了最终可以破解他的招式,在决战之中,教他输地一败涂地。 再也,爬不起来。 “克制之法,自然是有的。”纥赦里语气淡定,旋即话锋平静一转:“但是,他很厉害,反应十分迅速。便是本王的刀法,也未必能胜他。” “那……就真没有一点办法了吗?”格目森咽不下这口气,断指之痛,被长枪贯穿胸腹之痛,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忘记。 “那倒不是。”纥赦里轻笑。他终于收回了目光,一转头看向格目森道:“陆上不行,未必海上也不行。本王已经联络好当初起意攻打大周的所有番邦国家,借他们的战船一用。到时,战场受限,他还能躲得掉吗?” 一言甫毕,他轻轻笑了起来。 格目森也忍不住大喜过望:“高!王上实在是高!!这样一来,不愁解决不了大周皇帝!” 纥赦里冷冷瞥他一眼:“所以你还不快去接应我们友好联交的盟友?不要忘了,你连番失利,倘若最后决战不能戴罪立功,别指望本王会轻饶你!” “是!”格目森忙行了一个抵胸礼,高兴退下。 就连前方战场损失的勇士都不心疼了。反正,所有失去的他们都会重新夺回来。 胜利,终将属于车代。 前线,殷无秽看着敌军不断溃败而逃的架势,微不可查地蹙起了眉头。 反倒是我军将领,都很高兴,纷纷认为不出几日,车代的降书便会送来了。 这一次,他们要车代的将领付出血的代价,要他们国家每年上供的贡礼成数倍增,以泄心头之恨。 殷无秽却没有他们这般乐观,从头到尾,车代的王上都没有出手。他不禁感到遗憾,也在猜测对方是不是还藏了什么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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