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爹娘拉都拉不住。 可允应慎却只是微微皱皱眉,那眼里分明是几分厌弃和抵触。 他对乔父说,“请你管教好你的儿子,不要让他再出来勾引人。” 乔熠矜如同被人甩了一记耳光,他像是疯了一样,想要把允应慎从马上扯下来。 他在胡说。 明明是他。 明明是他强要了自己,还哄着自己说一辈子对自己好。 他怎么能这样? 乔熠矜大哭着被父母带回了家。 当街出了这么大的丑,乔父气坏了。 又把乔熠矜打了一顿,然后当着祠堂列祖列宗的面,将乔熠矜开除了族谱。 乔熠矜就是这样被赶出了家。 他跪在门口,怎么哀求,那扇门都没有再打开过。 父亲厌恶他,母亲恶心他,两个兄长只道他不孝,不配为人。 乔熠矜在门口跪了三天三夜,晕了过去。 醒来时,他已经被扔到了荒山,四处一个人都没有。 一个锦衣玉食娇惯着长大的小少爷,渐渐的学会怎么低声下去的去讨一口饭吃,去偷去抢。 被人指着鼻子骂的狗血喷头。 再后来,乔熠矜就进了乞丐窝。 “我是真的恨他。”乔熠矜苍白的笑了笑:“我以前还想着娶七八个媳妇儿呢,我居然会相信一个男人的话,简直蠢死了。要不是他,我不会被家里人赶出来的。” 乔熠矜的眼眶又红了,“你知道吗?我经常偷偷跑回去,躲在我家对面的那颗大树后面,前年,我奶奶去世了,我都不能去送她……我恨死允应慎了!我恨死他了!” 乔熠矜脑袋埋在臂弯了,嚎啕大哭起来。 沈星风也不说话,只是默默的陪着他。 乔熠矜哭够了,才抹干眼泪,“他现在身边不缺人,不把心思花在我心上反而是好事,我也能在这里多陪陪你和温觉。” 沈星风点头:“行啊,这里空房间很多的。” 乔熠矜想起一件事来:“哎,你知道吗?肖祁寒又要去打仗了。” “和金国?” “是啊。我来的时候,已经动身了吧。”乔熠矜说个不停:“他已经让小皇帝把好几个大臣关进了狱里,朝中对他不满的人两只手都数不过来,他这次出征,我看倒是有不少人希望他能死在那边。” 沈星风笑了笑:“真如此就好了。天下就少一个祸害了。” 乔熠矜推了他一下:“你舍得他?” “那你舍得允应慎吗?” 乔熠矜赶紧做了个恶心要吐的动作来:“老子巴不得他和肖祁寒一起死了,合葬算了吧。” 沈星风拍着桌子乐的眼泪都快出来了:“那咱们一定要给他们上坟去。” “不仅要上坟,还要带着咱们的媳妇儿一起去!” 沈星风没有等到肖祁寒的死讯。 大齐九年的春天。 肖祁寒反了。
第75章 和沉钧摊牌 肖祁寒谋反了。 消息传到沈星风耳朵里的时候,已经是这一年的初秋。 据说,肖祁寒拿了小皇帝调兵的虎符,却连同和金国,大军十几万,将皇城压的水泄不通。 沈星风坐在廊下抱着膝盖,看院子中的小鸟儿啄米玩。 乔熠矜悄悄摸摸的走过来,坐在他的身边。 “小十一,你要回京吗?” 沈星风皱皱眉;“我为什么要回京?” “肖祁寒的事……”乔熠矜有些糊涂了:“他不像是有野心的人啊,怎么会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谋反。 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无论是成功还是失败,肖祁寒这个名字,注定要在史书上留下最污浊的一笔了。 要是成了也就罢了。 可要是败了…… 乔熠矜忽然看向沈星风,慌慌张张的:“对,你不能回京,不仅不能回去,你以后千万不要说你认识肖祁寒!” 肖祁寒谋反一旦败了,和肖祁寒所有有关连的人都得五马分尸,跟着一起死。 沈星风偏头头看了乔熠矜一眼,“你觉得,他会输吗?” 乔熠矜眼睛眯了眯,沉声道:“我不了解肖祁寒,可是我知道……允应慎是不会输的。” 沈星风眉间蹙了蹙,脑袋一点点低了下去,声音有些沉闷:“是吗?” 乔熠矜抓了抓头发:“不过,如果我去求允应慎,说不定肖祁寒不会死……” 沈星风喉结滚了两下,没再说话。 乔熠矜这个自小在远离朝堂纷争的家庭长大的人哪里知道,就算允应慎当了皇帝,有些事情,他也是无法做到的。 不杀肖祁寒,他要拿什么堵住这满天下的悠悠之口。 拿什么去震慑住朝中心思各异的众臣子? 回不去了。 从肖祁寒踏上这一条路的那一刻起,肖祁寒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 这一年的深秋。 在被战火包围了三个多月的情况下,年幼的天子宣布退位。 遭到群臣强烈反对。 众人跪地哭嚎,拥立允应慎为新君,恳求允应慎保卫大齐的最后一道防线。 允应慎还是那副懒懒洋洋,不冷不热的样子。 望着乱糟糟的众臣,冷笑了两声,默不作声的坐上了龙椅。 翌日,邻国姜国派七万精兵增援。 暂且将肖祁寒和金国的大军逼退在了皇城五公里外的象山。 战火初歇。 象山。 肖祁寒在营帐中安安静静的写一封信。 “星风。” 他盯着那一个名字,怔了良久,眼神有些柔和,又继续落笔:“几月不见,你在扬州可还安好?有没有找那位丁大夫去给你去毒?我在钱庄用你的名义存了黄金万两,可保你后半生衣食无忧,不要吝啬……” 他絮絮叨叨的写了满满两页纸, “星风,我总想把最好的一切都给你,可是我再怎么做,终究也只是臣子,希望你能……” 原谅吗? 肖祁寒顿了一会儿,然后皱皱眉,继续写道:“希望你能忘了我,去过你喜欢的人生吧。肖祁寒。” 他写完最后一个字,然后放下笔,小心翼翼的把信封好。 “刘副将。” 刘副将从外面走了进来。 “侯爷,有何吩咐?” 肖祁寒看了一眼手里的信,眼神忽的沉了沉,道:“没什么,你出去吧。” 刘副将又离开了。 肖祁寒匆匆忙忙的把信拆开又重新看了一遍,然后慌张的放到桌上的明烛下一点点的烧光。 不能联系沈星风。 不能给沈星风留下任何的东西。 要是被人查到,他和星风的关系,星风会有危险的。 肖祁寒深吸了一口气,面如死灰般苍白。 营帐外传来刘副将的声音:“侯爷,金国陛下请您过去一趟。” 肖祁寒眼神骤然一凉,起身,“知道了。” 那金国陛下,就是沉钧的父亲沉奈。 沉奈此刻正在营帐中坐立难安,沉钧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不敢出声。 肖祁寒的舅舅,魏钟也在,见到肖祁寒来,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祁寒,大军究竟能不能攻的下皇城?” 部队停歇在象山,已有数日,军马粮草日日都在消耗减少。 金国人在边疆大漠长大,无法适应对京中干燥湿冷的深秋,再这么下去,势必会影响整个军队的士气,对金国军马不利。 沉奈瞪着肖祁寒,怒不可遏:“你当初可是答应我,一个月就能灭了大齐,这都三个月了,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打完?” 肖祁寒皱眉,“陛下息怒,我也不知道姜国居然会派兵支援齐国。” 姜国和前朝楚国交好,当时姜国的太子也就是如今的姜国皇帝,还曾和肖祁寒相识。 大齐灭楚后,三年来,两国再无任何交往,这次姜国出兵援助齐国,真的让人难以相信。 沉奈阴沉着脸,走到肖祁寒的面前。 “我说,你不会也在骗我吧?” 肖祁寒面不改色:“骗?” “我听说姜国的皇帝,过去和你交往密切。” 肖祁寒轻笑,“我的确和他相识,不过也是很多年前的往事了,那时候大家都在白云观求学,只待了两三月而已,此后就再无联系,陛下何故怀疑肖某呢?” 魏钟出来打圆场,“是啊,陛下,祁寒的身上留着金国的血,他母亲可是金国人,他既已背弃了齐国,就足以证明他对金国的忠心。更何况,他还娶了小皇子,哪有不帮家里人,胳膊肘往下拐的道理。” 沉奈面色依旧难看,他对肖祁寒道:“你和我来。” 肖祁寒跟着沉奈出来营帐。 来到大军后方。 夜空下,阵阵嬉弄和淫乱的声音混着人的惨叫,隐隐约约传来。 沉奈走到其中一个营帐旁,门口的侍卫跪下行礼,然后把帘子拉了开来—— 那里面有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男子。 被一个身强体健的男人压在身下。 那男人被冲撞的撕心裂肺的惨叫,空气里全是鲜血和迷乱混在在一起的令人作呕的声音。 床榻下,还站了七八个金国士兵,全是衣衫不整,显然是在排队。 肖祁寒眉头皱了皱。 他领兵打仗时,从不允许在军中安置军妓。 一来是为了整肃军风,二来也是因为他见不得这些不堪入目的事。 男人的惨叫一声接着一声。 肖祁寒皱皱眉。 沉奈开口,“知道他是谁吗?” 肖祁寒没说话。 沉奈笑:“他曾是我身边最出色的护卫。年轻,优秀,漂亮。” 沉奈的笑容忽然冷了下来,“我一心对他,他不愿意,我也没勉强他,可惜啊,他居然想背叛我,去别的人手下做事。” “你就把他扔到这里来做军妓?” 沉奈点头:“不错,既然他不懂得珍惜,我就要让他后悔一辈子。” 他看了肖祁寒平静的面色,往前走了两步,“他武功很高,你知道他为什么现在逃不掉吗?” 肖祁寒的心头不知为什么,忽然“咯噔”跳了跳。 沉奈笑,声音低沉:“因为他中了一种蛊。一种让人无法再行走,只能像只狗一样在地上爬行的蛊。” 肖祁寒的脸色终于,浮上了几分凉意。 沉奈唇边的笑容深了几分:“每错,就是当初,我让人种在你身体里的那种蛊。” 肖祁寒放在身侧的拳头不由的收紧了。 沉奈戏谑的看着肖祁寒,警告他:“不想变成和他一样,你就不要有什么不该有的念头,不然,他就是你的下场。” 沉奈转头走了。 肖祁寒微微弓身,目送他离去,然后又转头朝营帐中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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