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压在男人身上的人已换了另外一个。 男人一双眼睛已经是麻木和茫然。 正好偏过头,直勾勾的盯着肖祁寒。 肖祁寒后背渐渐的窜上一股凉意,他深深呼吸,然后转头离开。 沉钧正在营帐中等着他。 “父王带你去看阿洛了吗?” “阿洛?” 沉钧皱眉:“就是从前父王身边的那个侍卫,他背叛了父王,父王给他下了蛊。他现在早就已经是个废人了。” 肖祁寒点点头:“嗯。” 沉钧担忧不已;“你身体里也有那个蛊。” “没关系。”肖祁寒笑了笑,“我又不是阿洛。” 沉钧顿了好一会儿,然后才忍不住道:“真的没关系吗?!” “你说的没关系,是你觉得自己不会变成阿洛那样,还是说,就算你变成了和他一样的,一个只能在地上爬来爬去的废物,你也觉得无所谓!” 肖祁寒的眸光不由的一沉。 沉钧坐在椅子上,眼眶红了:“肖祁寒,我发现我好像从来就没有真的了解过你,你有事情瞒着我……” 肖祁寒还是沉默。 沉钧愤愤的走到肖祁寒面前,伸手拽住了肖祁寒的衣服,怒道:“你说啊,你是不是有事情在瞒着我?是不是!?” 在沉钧血红的目光里,肖祁寒坚决的点了点头:“是。” “你承认了?哈哈,你居然承认了?”沉钧几乎笑出泪来,“是什么?” 肖祁寒喉结颤了颤,整个人冷冷冰冰的,眼底却忽然变得分外温柔。 “我最爱的人,是沈星风。唯一爱着的人,也是沈星风。” 沉钧瞪大了眼睛,“所以一直以来你对我好,只是在演戏?” “是。” 沉钧几乎不能呼吸:“肖祁寒,你真是有种的很,你就不怕,我现在就去告诉父王吗?”
第76章 问斩 肖祁寒站的笔直,面上始终没有什么太多的表情。 “我既然已经决定告诉你,自己就没什么怕的。” 沉钧的脸色骤然一冷。 他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好几步,盯着肖祁寒那漆黑的瞳孔,沉钧忽然感觉到了一股恶寒。 那种沁骨的凉意顺着他的背脊,一点一点的往上爬。 沉钧摇摇头,像是在打量一个陌生人一样,“你果然有别的计划是不是?” 肖祁寒沉默着。 沉钧古怪的笑了两声,“从你娶我开始,一切就是你布置的一个局是不是?” 肖祁寒笑了,“局?我能有什么局?我不是都谋反了吗?在齐国,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沉钧的胸口剧烈的起伏了两下。 肖祁寒:“其实我一点也不担心你会告诉你父亲,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算他知道我爱的是另外一个人,不是他的儿子,他也不会因为这些儿女情长,去影响到整个计划。” 沉钧彻底的说不出来话了。 瞪圆的眼睛里,全是深深的恐惧和不安。 肖祁寒冲他点点头,转身要走。 沉钧忽然冲了过来,两只手紧紧的抓着肖祁寒的手臂,声音嘶哑:“肖祁寒,你听着,我不管你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才娶了我,但是……你娶我的时候,身体里被中了蛊,你要是做了逾越的事情,你会落得和阿洛一样的下场的!你听见了没有?!” 沉钧的眼底全是密密麻麻的血丝,“肖祁寒,算我求你了,你看到阿洛了吧?你见过他以前的样子吗?那么漂亮那么意气风华的一个人,现在和一只狗一样,你就不害怕自己也变成这样吗?” 肖祁寒的手背被沉钧抓的火辣辣的疼。 他按住沉钧的手,一点点的把他的手扯了下来。 没关系,变成什么样,他都不在乎的。 …… 皇宫。 侍卫白术安静的立在门口,为到来的黑衣人恭恭敬敬的打开了房门。 “肖侯爷,王爷已经等您很久了。” 肖祁寒点点头,抓下面上黑色的蒙布,跨进屋内。 允应慎自案前抬头,“来了?” 肖祁寒坐了下来,“有些事情耽误了。不过还好,一切按照计划进行,后日便可以行动。” 允应慎沉默了片刻,开口:“你还有什么心愿吗?” 肖祁寒微微低头:“他……就拜托你照顾了。” 允应慎点头:“放心吧。” 肖祁寒皱眉:“星风为人纯善,看问题也简单,很多事情他不明白,我也不想让他明白。当个小孩子总是要比大人来的轻松。待你登基,不要给星风过高的官职,他武功尽失,也没有血族亲人,不会威胁到你的地位的。” 允应慎点点头:“你我之间不必说这些。” 肖祁寒继续道:“如果有人品优秀的可以护着他喜欢他照顾他的人,就请你为他赐婚,他还小,未来的日子很长,有个人陪他会好一些。” 允应慎皱眉:“你今日似乎有很多话要说。” 肖祁寒笑了:“毕竟是最后一次为他安排了,总觉得不太放心,害怕有疏忽的地方。” 允应慎:“你就没想过,也许他还喜欢你。” “以前想过。”肖祁寒点点头:“可是在扬州的那段日子,我才发现,他是真的放下了。挺好的,我喜欢的沈氏之子,沈星风,就该是这种拿起的放得下的性子。” 允应慎点点头。 “你放心,我会尽力护他一生平安。” 肖祁寒起身,跪下,郑重的对他磕了一个头。 “肖某谢过了。” 允应慎把他扶起来,“对你自己,你就没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肖祁寒沉默了片刻,然后摇摇头:“……就这样吧。” 两日后。 姜国暂时退兵。 肖祁寒率兵联同金兵再一次攻打皇城。 大兵节节逼近,京城即将失守。 臣子已四散离去。 那年弱的幼帝也不知道在动乱中失散在了哪里。 其余皇子公主,也在战火中死的死,逃的逃。 沉奈骑在马背上,看着逐渐陷落的皇城,嘴角扬着胜利的笑容。 他转过头去看身侧的肖祁寒。 “祁寒,我们胜了。” 这大齐国终究还是落入了他金国的手里。 “待我登基,就封你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荣华富贵,万臣俯首!” 肖祁寒笑了笑,没说话。 “不好了!不好了!陛下,出事了!” 远远的,一个金兵骑马呼啸而来。 他在沉奈面前,勒停了马,然后气喘吁吁的从马上摔了下来,屁滚尿流的爬到沉奈的面前。 “陛下……没了……” 沉奈眉头竖起:“什么没了?” “金国没了。” 沉奈的眼睛瞬间瞪大:”你在胡说什么?“ “是真的!”那士兵声音颤抖:“您带着大军出发后,姜国和齐国的二十万军马便从水道包围了皇城,陛下,金国已经被……破了,王后也被他们给杀了……” 沉奈惊的差点从马上滚下去。 他回头,怒火中烧的盯着肖祁寒:“肖祁寒,你不是说,齐国所有的兵都在你的手上吗?哪里又跑出来的二十万!” 肖祁寒沉默不语。 沉奈呼吸沉沉,到这一刻才终于明白过来:“原来,你让我调走金国所有的兵去攻打齐国,是想给他们制造机会是吗?好一个声东击西啊!” 肖祁寒不再看沉奈,他牵着缰绳,端坐于马背上,右手执一明枪。 “我大齐所有将士听令!” 肖祁寒的声音仿若锐箭,穿破空气,字字落在人的心脏上,“所有金国入侵者——杀。” 刹那间,十几万的大军厮杀成一团,喧嚣怒吼铁器的铮鸣,无数的鲜血染红了皇城。 沉奈的双目通红,飞身要来取肖祁寒的性命。 肖祁寒一枪刺中他的肩膀,把他从马上挑落。 ‘沉奈嘶哑的笑着,已近乎疯癫:“肖祁寒,你,你有种,算我瞎了眼,还以为你是真心爱我儿子……” 肖祁寒一步步的走到沉奈的面前,蹲下身,枪头对着沉奈的心脏处。 按着他的后脑,一点点的刺进去—— 沉奈嘴里涌出大口大口的鲜血,”可惜啊,肖祁寒,就算你现在杀了我,你谋反也是事实……咳咳,大齐……大齐是容不得你的!还有那个蛊,我已经吩咐了我的亲信,只要我死,你就会……” 肖祁寒按着沉奈的脑袋,猛然将枪狠狠的捅了进去—— 枪尖刺穿沉奈的身体,殷红的鲜血一滴滴的滚下。 沉奈的面色狰狞,死不瞑目。 肖祁寒把枪抽了出来,看着沉奈的脸,面无表情的起身:“你儿子,怎可与我的星风相比?” 沉奈的身体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刘副将匆匆赶来:“侯爷,我们已经包围了金兵,是要……” 肖祁寒冷声:“一个不留。” 刘副将领命而去。 战火烧了五天五夜。 第六日的黎明,最后的金兵被处决。 刘副将压着沉钧走过来。 “侯爷,这……怎么处置?” 沉钧面色苍白,白皙的脸上全是刺目的鲜血,他被绑着压着跪在地上,满眼全是恨意。 他也是金国人,而且还是金国的皇子,可因他和肖祁寒之间的关系,刘副将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 肖祁寒走到沉钧的面前,缓缓的蹲下,伸手为他擦干脸上的血。 “利用了你我很抱歉,但是没办法,沉钧,你是我最重要的一颗棋子。” 沉钧冷笑:“做了这么多,到头来你还不是不能和他双宿双飞,肖祁寒,我真的可怜你。” 肖祁寒好像没听到沉钧的话一样,自顾自道:“你有个姑姑,下嫁给了北疆的一个商人。我本来想送你去那里,但是你知道我和星风的关系,知道他在扬州,确保万一,我只能割了你的舌头,砍断你的手……你也是皇子,北疆人自有北疆人的骨气,你不会想变成那样的,对吗?” 肖祁寒把沉钧抱到了自己的怀里,伸手捏住了他的脖子。 “咱们是名义上的夫妻……死在一块,也挺好的。我很快去找你。” 沉钧用力的挣扎了两下,然后在肖祁寒怀里没了声息。 肖祁寒把沉钧交给刘副将:“殓了吧。” “是。” 大齐国这一年的秋末。 金国回来的姜国和齐国大军包围住了肖祁寒的军队。 面对黑云般的军队,肖祁寒降了。 暂时收监与死牢,等候发落。 这一年秋。 因幼帝在战乱中消失,众臣拥立允应慎为帝。 允应慎登基的第一件事,便是改大齐为大楚。 同年允应慎把当年辞官的大楚众臣找了回来,封宰相,重要的臣子全部都被大楚的人换了位子,朝中齐国臣子的声音渐渐的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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