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有着一道丑陋狰狞的伤疤。 横断了沈星风的整条手腕。 肖祁寒心脏收紧,终于抬头对明阑道:“派人去接齐老,尽快。” 星风的身体一直都是他在照顾,如果星风是在他侯府时期中的毒,齐老不可能察觉不到。 肖祁寒越想越觉得古怪,只命令明阑快马加鞭赶回去把齐老接过来。 他本可以带星风直接回京的,只是想来星风不会愿意,况且他的身体,也实在经不起折腾了。 外间的小厨房,灶上正“咕嘟咕嘟”的煮着乌鸡。 肖祁寒去看了一眼,吩咐下人把乌鸡炖的软嫩一些。 沈星风醒的时候,肖祁寒就坐在桌前,正给乌鸡剔骨,房间里满是肆意飘散的肉香。 沈星风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外面的天都黑了,也不知道他睡了多久。 肖祁寒回头,见他醒,忙的走过去:“还疼吗?” 沈星风挥开他的手:“我要回去了。” 肖祁寒拽着他的手臂:“先吃点东西,不然你的胃还是会疼。” 沈星风冷声:“和你没关系。” 他闷着脑袋要走,肖祁寒终于忍无可忍,把人直接拉了回来,声音又气又急:“你闹够了没有?” “行,我知道你不愿意原谅我,你在报复我,可是你沈星风,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蠢了?用你自己的身体来惩罚我?” 沈星风低着脑袋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看向肖祁寒。 他冲着肖祁寒冷笑:“你以为我愿意这样?要不是你,我现在还和温觉好好的待在书房过我自己的日子。” 肖祁寒愣住了。 沈星风推了推肖祁寒,苍白的笑了笑:“我也想换种方式来报复你,可是我没钱没势没本事,动不了你分毫,也伤不到你一根手指头!” 沈星风笑了两声出来:“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利用你对我还仅有的那几分怜悯和旧情。所以你明白了吗?你要是再靠近我,像今天的事情还会发生无数遍,反正我一条贱命,死了就死了。” 肖祁寒心窝处像是被人捅开了一个洞,他紧紧的盯着沈星风,然后松开拽着他的手:“你中毒了,因为什么?” 沈星风好似有些讥讽:“因为我傻。” “别给我开玩笑!”肖祁寒怒了:“这毒有多严重你不知道吗?你会死!” 沈星风愣了一会儿,一点点的低下了脑袋:“我知道啊,可谁让我蠢呢,蠢一次不够,还要第二次第三次……不怨谁,自己犯蠢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肖祁寒听不明白沈星风的话。 他满脑子都只想弄清楚沈星风中毒的事,然后想办法帮他解毒。 “先吃饭,我已经派人去接齐老了,你中毒的事情等齐老到了再……” 沈星风冷冷的打断了他的话:“这个毒无药可解,别白费功夫了,不然齐老怎么可能会不帮我。” 肖祁寒眼眶泛红:“我一定会想办法,先吃饭好吗?你很喜欢乌鸡,我让人炖了好些时辰呢,我都帮你剔了骨……” 沈星风目光静静的看着肖祁寒,一动也不动。 肖祁寒端了碗,喂到沈星风的嘴边,声音温柔,带着一丝祈求:“就吃一块好不好?” 沈星风依旧是定盯着他。 肖祁寒心脏像是被人攥死了,好半天他才放下碗,眼里暗沉:“我知道了,以后我不会再去打扰你。” 沈星风听完转头就往外面走。 “星风。”肖祁寒叫住他。 沈星风背对他停了下来。 肖祁寒把自己的钱袋塞到他的手里:“拿着。” 沈星风不想收,肖祁寒却很坚决:“你如果不想让我暗中去找你,就乖乖拿着,不然我怎么放心?” 沈星风这次没再拒绝,他握着那钱袋,快步出了宅子。 门口一堆乞丐正凑在一起吃馒头。 沈星风把钱袋直接抛给了他们,头也不回的走远了。 肖祁寒一个人默默的坐在桌前,面前的乌鸡已经渐渐冷却。 明阑从屋外走了进来:“主,已经叫人去接齐老了。” 肖祁寒点点头:“知道了。” 沈星风又回到了学堂。 从那日后,肖祁寒果然没有再来打扰,沈星风倒也平静的过了小半月。 只是他总觉得有双眼睛盯着自己,闲暇之余总是格外不自在。 沈星风甚至假装割破了自己的手,来试探肖祁寒会不会突然窜出来。 等他确定这只是自己的错觉后,沈星风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除去温觉不见了,他的生活和往日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温觉再出现,已经是这一年的秋末。 他是在半夜回来的。 身上的衣服单薄破旧,可以说是衣不蔽体,整个人比几个月消瘦了一大圈,身上全是密密麻麻的伤,细弱的脚踝上拴着一根断裂的锁链,整个人披头散发,他坐在廊下,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 沈星风一下子就从睡梦里惊醒了,跑出去一看,整个人都吓傻了。 “温觉?温觉?!” 沈星风刚碰到温觉的肩膀,温觉就慌张的抱住了自己。 “我不敢了……不敢了……” 沈星风急急的掰起他的脑袋:“温觉,你怎么了?你看看我?我是沈星风。” 温觉死死的抱住自己的脑袋,脚踝上的锁链被风吹的哗啦哗啦响。 沈星风把温觉拽进了屋子里,温觉立刻要往桌子底下钻。 不管沈星风怎么拉他,他都不愿意出来。 沈星风没办法,最后只能抱了一床被子,给温觉盖上。 温觉迷迷糊糊的睡着。 第二天,沈星风便匆匆去找大夫来给温觉看病。 一连三五个大夫,都说是疯病,没得治,摆摆手就走了。 沈星风忙前忙后,温觉一点好转都没有,自己还发了高热。
第71章 随你处理 即便高热让沈星风浑身不适,他也没办法丢下温觉不管。 温觉始终不愿意把他腿上的链子摘下来。 那铁链生了锈,温觉细弱的脚踝被磨出一圈圈的水泡,化了脓,看到叫人触目惊心。 沈星风有一天晚上把那链子摘了下来,第二天一早,温觉发现脚上的东西不见了,就开始大哭。 沈星风只能又给他套上。 来来回回反复折腾了几回,沈星风的身体就有些吃不消了。 他给温觉抓了药,哄着温觉喝下去,前脚刚把温觉扶上床,后脚就直接晕倒在了地上。 肖祁寒得知消息急匆匆的赶过去,沈星风那会儿已经被明阑抱上了床。 狭窄的一张床上,疯了一个,病了一个。 肖祁寒咬咬牙:“我不管你,不管你,你们两个死了都没人知道。” 他把沈星风打横抱在怀里,回头又看了一眼温觉:“找个大夫给他看看,还有去查查他是怎么回事。”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疯就疯了。 肖祁寒抱着沈星风去了隔壁房间,跟着一起来的大夫忙的上前给沈星风把脉。 “只是着了风寒,开几副药,喝下去退了热就好了。” 大夫熬好了药,沈星风却一点也不配合。 高热让他既觉得寒冷,又觉得燥热。 脸颊贴在肖祁寒冰冷的衣服上,身体发抖,手脚却不安分的要往身上盖着的被子外面伸。 牙齿咬得紧紧的,那药肖祁寒怎么也喂不进去。 肖祁寒用手帕把沈星风吐出来的药擦干净,叹气,“不喝药你是想烧死自己吗?” 不想他跟着,那就好好照顾自己啊。 弄成这样,他怎么可能……不担心。 肖祁寒让屋子伺候的人都离开了。 自己轻轻的含了一口药,然后用嘴喂给沈星风一点点的喝下。 沈星风畏苦,眉头皱的死紧,很不舒服的哼唧了一下。 肖祁寒眉眼温和:“乖,还差一点点了。” 喝完药,肖祁寒又给沈星风喂糖水,沈星风明显不再抵触,迷迷糊糊的混沌中,像是只刚出生不久的奶猫,主动蹭了蹭肖祁寒的唇瓣。 肖祁寒楞住,心头重重的撞了两下。 沈星风的高热退的很艰难。 肖祁寒坐在床头,紧紧的拥着他,手指抚着他伤痕累累的手腕。 “我不该拿你去换沉钧。”他声音沉沉,在沈星风耳边道:“他……怎么有你重要。” 黎明时分,沈星风的高烧终于退了。 他满身的冷汗,衣服都被浸透了,肖祁寒不敢给他换衣服,只能给他擦干了身体,他吻了吻怀里的人,然后才把他打横抱起来,轻轻的放回到了原来的房间里,恋恋不舍的在他的唇边落下一个浅吻。 然后才轻手轻脚的离开。 明阑正在院外等着。 见到肖祁寒出来,立刻起身,“主子,齐老下个月初就能到了。” “知道了。” “还有温觉……” 肖祁寒眉头一皱,“如何?” “没查出任何东西。”明阑一字一句的回:“他父母是商人,因为经商失败,欠了一笔钱,就把温觉卖去了青竹馆当男倌,后来因为他得罪了客人,破了相,再加上年纪大了,没了价值,就被青竹馆打发了出来。” 肖祁寒:“什么客人?” 明阑:“就一个姓杨的富商,没什么奇怪的。” “他在扬州的行迹呢?” “大部分时间都是和星风公子在一起的,就是前段时间他突然离开了学堂,再回来就变成这样了。”明阑低下脑袋:“是属下无能,没查到他去了哪里。只是,听扬州城里的人说,温觉日日都去街上拉客,会不会是哪里客人在床上没控制好,才……” “温觉不是一般人,他既然从小在青竹馆长大,那些风月之事的玩法儿怎么可能把他逼疯?” 肖祁寒皱眉,“继续查。就是查不到,才更有问题。” 他不能让一个有危险的人留在沈星风的身边。 …… 沈星风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温觉坐在地上,手里抓着一个蚂蚱玩。 那蚂蚱的一只腿都被温觉扯了下来,奄奄一息。 沈星风皱眉:“温觉,你怎么能把他的腿给拧下来?” 温觉抬头,“嘿嘿”的笑:“你不听话,我要打断你的腿。” 沈星风一愣。 温觉抓着那蚂蚱,嘴里叽里咕噜:“打断你的腿,打断你的腿……” 沈星风走过去,在他的面前蹲下,按着温觉的肩膀,把他转向自己:“温觉,这话是谁教你说的?” 温觉面色木然,扯着那个蚂蚱,“活该,你活该。” 沈星风见他完全糊涂,问不出什么来,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扬州城郊外有个丁大夫,据说医术高明,华佗在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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