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往后,北境军听我号令!”严翊川的声音洪亮而有力,穿透云霄。 北境军病急乱投医,竟皆俯首听命。 严翊川便这样借势发挥,迅速稳定了局势,顶替了叶铮将军的位置,做了北境军的新首领。 在沙场上,他如鱼得水。五狄攻势虽猛,却与欧罗军不同,他们没有火铳加持,仍坚持以骑射应战。 短短数日,五狄便被迫撤退,重新回到了国界之外,为北境军赢得了宝贵的喘息时间。 这正好给北境军留下了喘息的机会。严翊川安顿好北境军,便马不停蹄地往旸谷城奔来。 然而,这一切在谢央看来,便全然变了个样——
第97章 护城 “他这是要先收服五狄势力,再联合他们一同南下,彻底摧毁我大梁!”梁帝怒不可遏,语气之中满是恨意。 然而,这愤怒的情绪还未完全释放,又一道晴天霹雳般的消息传来——寒英将军以身殉国,中垣郡防线轰然崩塌。 消息如寒冰刺骨,瞬间冻结了宣政殿内的一切声响,众臣面容失色,满是震惊与绝望。 谢央的身体微微颤抖,那双曾经充满杀伐之气的眼睛此刻却布满了血丝,他仿佛顷刻之间苍老了许多。 “陛下,微臣斗胆进言,时局紧迫,硬碰硬恐非上策。不如暂避锋芒,保全实力,以待时机,再图复兴。”右相张呈林颤抖着声音,跪伏在地,双手紧握着衣襟。 “右相的意思是?”左相王锐问道。 “如今河东、中原沦陷,北境面敌,只有西疆与边丘能提供庇佑之所。不如先退居西疆,再谋打算。”右相张呈林道。 “右相此言差矣!我大梁子民,岂是贪生怕死之辈?岂能因一时之危便弃城而逃?当以血肉之躯,捍卫每一寸疆土,宁死不屈,方显我梁国风骨!”左相王锐怒目圆睁,大步流星地走出队列,声音如雷贯耳。 太子紧随其后,语气坚定:“儿臣附议!我大梁子民,宁可站着死,不愿跪着生!” “宁为忠魂守故土,不作降虏苟偷安!” “臣等附议!” 群臣激昂响应,文官们纷纷慷慨陈词,不少武将却面色犹豫。 谢央端坐在龙椅之上,目光深深地扫视着殿下的每一个人,心中五味杂陈。 张呈林再次恳切陈词,字字泣血:“陛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若因一时之勇,断送国之大计,实乃不智之举。” 谢央沉吟片刻,任由朝臣争执,终是缓缓开口:“张卿之言,朕心领神会。但大梁之基,在于民心;大梁之魂,在于不屈。若我辈今日弃城,他日何以面对先祖,何以告慰苍生?” “陛下所言极是!”肃亲王挺身而出,他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儿臣愿与陛下共赴国难,誓死守卫旸谷城!” 此言一出,犹如战鼓擂响,群臣皆起,高举双手,齐声高呼:“誓守旸谷,誓守大梁!”声音响彻云霄,激昂之情溢于言表。 新任羽林军大将军卫霆骁,英姿飒爽,挺身而出,声若洪钟:“陛下,末将愿率残部,誓死守卫旸谷,直至最后一息,绝不退缩!” 肃亲王嘴角微扬,心中暗自得意。卫霆骁是他向梁帝举荐的,皇上若能重用卫霆骁,自然也是看重他。 梁帝环视四周,眼中闪过一抹欣慰与决绝。他觉得有此等忠臣良将,他大梁怎么可能输? 他不敢去想那令人胆寒的可能性——万一没守住,他的大梁岂不是要亡国......? 太子见状,急欲请缨:“父皇,儿臣虽不才,亦愿随军共守旸谷,保卫父皇安危!” 梁帝见状展颜一笑,露出了几日以来第一个笑容:“晦儿有心,可你成日围在朕身侧,哪懂带兵打仗?还是让你弟弟来吧!” “儿臣遵旨!儿臣与凌安共守父皇,万死不辞!”太子恭敬答道。 “好!朕便与尔等同心协力,共守家园!”梁帝一挥衣袖,豪情万丈,“即刻传令下去,全城动员,加固城墙,筹备粮草,我们要让敌人知道,大梁之地,虽历经战火,却绝非轻易可破!” 宣政殿内,无限热血与决心在顷刻间被点燃,群情激愤,如同狂风骤雨,几乎要将整个大殿的穹顶掀翻。众臣们眼中火焰跳跃,闪烁着不灭的斗志,他们的誓言交织在一起,化作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激荡着大殿的每一个角落,激荡着每一个在场之人的心。 在这股激情的浪潮中,似乎连空气都变得灼热。一瞬之间,战争便成了如此简单的一件事,仿佛只要参与者的决心足够强大,便能成功击退来势汹汹的敌人。 右相张呈林不禁叹了口气。 夜幕低垂,旸谷城城门附近,欧罗军的烈焰如狂龙肆虐,舔舐着城门,黑烟滚滚,将天际染成了墨色。 梁军没有足够的城防兵力能够部署在旸谷城外围,为求万全之策,谢央下令舍弃旸谷城外围,所有可用的战斗力撤回皇宫之内。百姓们虽被下令即刻撤离旸谷城,却仍有许多不愿抛弃故土的百姓心存侥幸,留守家中。 皇宫之内,厚重的宫墙仿佛成了与世隔绝的避风港,众朝臣携家眷涌入,齐聚一堂,誓要共生死荣辱。 护城河上的钓桥被高高吊起,重门紧锁,瞭望台上烽烟四起,巡逻的士兵来回穿梭,每一寸土地都弥漫着紧张而肃杀的气息。 郁明卓携残兵退回皇宫之内,至此所有战力皆以集结完毕,准备在皇宫内进行最后的殊死抵抗。整座皇宫,从内到外,都笼罩在一种庄严而沉重的戒备之中。 一日黄昏,皇宫城楼上的守卫们眺望远方,只见旸谷城城门处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如同末日降临,将黄昏的宁静彻底打破。 守卫大惊失色,忙报梁帝有敌袭。 远处冲天的火光自旸谷城城门向近处蔓延过来,浓浓的黑烟燎过青天,给黄昏蒙上了一层灰。 皇宫中,人心惶惶,宛如惊弓之鸟,每一丝风动都足以引起一阵惶恐的涟漪。听见愈来愈响的喊杀声,众人愈发提心吊胆,惊惧不已。 然而,欧罗军并没有顷刻之间席卷旸谷城。裂天的火光与喧闹声在城门处骤然停止,随着夜幕的降临,原本连城一片的火光逐渐散落开来,化作点点微光,在城内的街巷间游走,似有火把在街巷之间肆意游走,诡异莫测。 一连三日,皆是如此。 欧罗军在旸谷城内不紧不慢,如在自家宅院中闲庭信步,可皇宫中的众人早已如热锅蚂蚁,快坐不住了。 “这真的是欧罗军么?莫非有诈?” “不是说他们战如风发,攻如河决?这也太磨蹭了!” “是啊,还不如给个痛快!” “还有那工部,怎么研究这么多天还没搞明白那个火管子啊?” “许是那神火构造太复杂......” “放屁!一群白拿朝廷俸禄的废物!” ...... 是以第三日晚上,谢央在群臣鼓动之下再也坐不住,欲派人前去暗中查探。 卫霆骁以守护圣驾为由推辞了,谢央便派了三五精锐前往。 一众精锐借着夜色的掩护小心翼翼地摸出宫门,才发现多了一个人。他们惊讶地望了眼那人,却不敢吱声,继续前行。 片刻后,几人分散开来,潜入街巷。后来加入的那人掩在屋舍的阴影之中,沿着门廊悄然挪向有光的地方。 夜行衣的一角被轻轻撩起,谢凌安的脸庞现了出来。 谢凌安跟着混出来,除了作为主帅之一像多了解些敌人之外,更重要的,是因为心里烦。 郁明卓从祈午城回来后,便鲜少露面,也不爱搭理人,除了每日清晨去工部打听那四支火铳被钻研得如何了,便成日只在房门前磨刀,时常磨到深夜,沙沙磨刀声吓得宫人都绕道走。 谢央念着她心上人殉国不予追究,许她在旸谷城不上阵杀敌。 可谁知郁明卓竟自请守城,眼神冰冷得不像只是为了给寒英报仇。 谢凌安本欲安慰她,却发现见到她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心里难受得要命。 翊川、寒英相继出事,他身边最亲的人顷刻之间便不见踪影,却各个连一声交代也没有。 下一个会轮到谁? 会是他自己么? 谢凌安心底憋着难受,索性任性一回,冒险探敌情,也算图一乐吧。 谢凌安距离屋后的火光愈发近了,随之而来的,是愈来愈吵杂的声响。 谢凌安蹑手蹑脚地翻上屋顶,趴在房檐边缘微微探出头去,可眼前的景象让他心头一紧,霎时怒火中烧。 只见几个欧罗兵将一户百姓一家七口围在一起,两个老人的尸体已然僵在地上,三个孩童被用绳子高高挂起,那妻子被捆绑着,眼睁睁地看着欧罗兵的刀捅进她丈夫的喉咙。 可那欧罗兵似乎觉得捅穿喉咙还不够,将那细长而薄的刀刃继续往里推去,与骨骼摩擦的声音窸窸窣窣,却给了欧罗兵无限快感。直到那刀尖触了地,刀柄都快没进血肉里去了,那欧罗兵才心满意足地停了下来。 他扶着男人的手一松,男人软趴趴地倒了下去,长刀倏地一声被抽回来,清脆的声音,让旁边的欧罗兵也都愉快地舒展了眼眉。 谢凌安紧握双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屠杀还不够,竟还要变着法子杀,杀得让自己痛快! 当真是残暴至极! 谢凌安亦旋即明白过来,欧罗军驻军旸谷却迟迟不攻皇宫,为的就是过一过屠杀的瘾,将旸谷城留守的百姓悉数斩尽! 原来有人是以战为乐的么! 有一个欧罗兵伸手去扯那妻子的衣服,另一个欧罗兵拉住他,一边说着谢凌安听不懂的语言,一边摆摆手,又指指底下的尘土。前面的欧罗兵闻言便松了手。 谢凌安眯着眼,旋即明白了他在说什么。 大梁的女人,脏。 下贱的女人,连被强/奸都不配。 那妻子嗓子已经喊得沙哑无比,可那些欧罗兵仿佛没听到似的,咧嘴笑着,将目光齐齐地投向了掉在树上的三个孩子。 谢凌安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只剩下两个孩子在扑腾。而另外一个孩子——或者说,另外一个头颅和躯干,已然一动不动。
第98章 下令 小孩的头发被拎起,和弯曲的手臂绑在一起吊着,而那个已然死去的孩子脖颈处刀痕累累,似乎是被乱刀砍断,头颅与身躯分离,身躯便坠下来,靠两只伸直的手臂被吊着。 旋即一个飞刀倏地飞向中间的小孩,伴随着孩童与妇人的尖叫,生生卡进血肉里。那小孩的脖颈瞬间变被砍断了一半。 下一瞬,接连几个飞刀飞去,那小孩便再哭不出来,身子往下一坠,与头颅分离开来。 惨叫声、呼救声与火焰的噼啪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人间地狱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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