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幼枝端正好心态,想看看是什么困局。 张少侠孤身闯入魔教圣地,却不见敌人,满布诡异难明,坠佛恶鬼,述说着邪戾。 他唤着好友名字,未得回应。 渐渐步入魔主禁地,中了邪毒,倒地时,见到好友奔他而来,面色红晕。 “?”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能行动还不抓紧跑,等什么呢。 算了,继续看。 将画本翻页,宿幼枝一眼瞧见两个交叠的身影,“啪”地将书页扣了回去。 是不是他翻看的方式不对。 这个情节是如此发展的吗。 救命就救命,中毒解毒,也不用脱-衣服的吧! 宿幼枝还特意看了看书线,没瞧出拼合的痕迹,才狐疑地翻回去。 肯定是他意会错了,不若……再瞧瞧? 宿幼枝小心翼翼翻回去,先看到俩只绷紧的脚背,然后是交-缠的…… 等等,他从上面来。 张少侠发丝散了下来,双眼闭阖,表情似痛苦,可观他身上好友、那江湖骗子却一脸兴奋……是宿幼枝看到要皱眉的程度。 他一不做二不休,一把翻开,定定瞧那画页片刻,才满脸崩溃地抬起头,表情完全裂开。 救命…… 他到底看了个什么东西。 确定是清山郎君的原本吗。 还是何人画来的愚弄之作。 谁能告诉他,他好好的张少侠为什么会跟那骗子躺到一起,还、还……行不轨之事! 这个世界疯了叭! 他受不住,快速翻过画页,然而后面一张张一页页,愈是不堪入目。 宿幼枝恼恨地翻到最后,看到的是那江湖骗子躺在血泊中,胸口插着匕首,模样凄惨,可他却在笑,笑得停不下。 远处是张少侠渐行渐远地踉跄背影。 “???” 宿幼枝想他大概看了个假画本。 江湖骗子如他所料心怀不轨,可他一点猜对结局的欢欣都没有,两人掰是掰了,但掰的方式像天崩。 他们……不都是郎君?! 宿幼枝心下咯噔,想这册画本为何会出现在这,该不会盛延辞有所察觉在试探他? 细思他装扮成姑娘待在小王爷身边,与那江湖骗子又有何不同。 差别只在于他想跑,见色起意、图谋不轨的是盛延辞! 不是。 这个结局真不能改改吗! 《江湖十艺》圈了多少少年人的梦,连他家中姊妹都喜欢,常与他偷偷翻看。 如此终话若是流出去,岂不是要脏了姑娘们的眼。 宿幼枝有一瞬竟在想,是不是这个原因,它才会成为绝版。 也不是没有可能。 宿幼枝一边想着盛延辞故意为之的可能性,一边迫不及待地想去信给谢翊,好与他说道说道这不成样子的结局。 但是不行。 这信寄出时,他命也休矣。 宿幼枝将画册丢到一边,换了本新的,才回头去瞧盛延辞。 小王爷坐在窗前,不知在看什么入了迷,一脸严肃,动也不动。 宿幼枝想了想,起身过去,盛延辞翻过书册,他到近前了才恍然抬头,问:“怎么不去瞧乐子了?” 还乐子。 他是一点乐不起来。 宿幼枝看了看盛延辞,又看了看他手中书册,欲言又止。 他该怎么提醒小王爷,他手中书册拿反了…… 所以盛延辞到底知不知道那些画册都是什么! 宿幼枝坐去小王爷旁边,将手中画册放到他面前:“殿下可看过这些?” 盛延辞道:“还未看过,是侍从于书铺搬来,听说卖得极好。” 他顿了顿,迟疑:“可是不好看?” 宿幼枝摇头:“没有不好看,但阿又想殿下讲给我听。” 盛延辞对上阿又澄澈的眸子,晕乎乎地应下。 画册里言语表述少,盛延辞全想着阿又,一眼看过去什么都没进脑子。 他定了定神,才瞧出画册上内容,一点点地讲与阿又听:“这是个书生遇狐妖的故事……” 画本执笔之人艺熟,几笔勾勒便描出仙子动人之姿,将书生迷得晕头转向。 但盛延辞瞧着却觉不及阿又万分之一。 宿幼枝见小王爷念得认真,那点怀疑渐渐退去。 又开始忍不住想清山郎君是遭了什么邪,好好的江湖画本,结局比这书生仙鬼之说还迷幻。 盛延辞讲得口干舌燥,宿幼枝给他斟了茶,亲手端到他唇边。 小王爷受宠若惊,欲抬起的胳膊却又悄悄放下,垂下眼,就着阿又的手喝干了那盏茶。 宿幼枝嫌他讲得慢,索性靠过去一起翻看。 但这书生的画本没什么新意,相似的故事他听得多了,粗粗一扫,到得末尾才缓下。 仔细一瞧。 好家伙。 什么赤诚情长在青云路前都是虚幻,转眼便反目,闹了个同归于尽。 “……” 宿幼枝说不出话。 怎么现下寒骨关喜欢的都是这等另类故事吗。 他倒还没如何,盛延辞却是看完蹙紧眉:“怎么他们那番互述衷肠都是假的吗?” 嗐。 画本而已。 别那么当真。 盛延辞却不太高兴,盯着那画本如有深仇大恨,丢到一边也不甘,叫来侍卫:“杨一!” 杨侍卫出现在窗口:“主子吩咐。” 盛延辞将画本扔出去:“将它丢掉……不,给我烧成灰!” 杨一领命走了。 宿幼枝不由去瞧其他画本。 按照寒骨关的喜好,怕是盛延辞看过都幸存不下。 但他还没瞧过呢! 宿幼枝侧了侧身,挡住小王爷视线,道:“这雨怎还未消停?” 话才落,外面“轰”的一声闷响,不似春雷,让两人不约而同探头出去。 “出什么事了?” 王府侍卫比他们更在意,匆匆去查探,过了会儿,回来禀道:“主子,是旁侧韩宅出的动静。” 那般大声响,得是屋子塌了才能有的。 不因年久失修,得是怎地作妖? 一听韩宅,盛延辞顿时没了兴趣,看都不想看,挥手让侍卫退下。 少顷,解决了画本的杨一回来,与他们道:“主子,那边有人来扣门,称要见您。” 哦? 宿幼枝不免想到上次那花枝招展的郎君。 杨一还在道:“有那不安分的郎君,吵闹中提了您。” 盛延辞冷眼:“教他们滚。” 但消停没一会儿,又是“轰”的一声巨响,震得宿幼枝椅子都在颤。 他看向窗口,杨一很快出现,不比方才镇定,面容肃然道:“主子,隔壁有位从西域来的郎君,身上藏着威能不小的火器。” 火器?! 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盛延辞瞬间起身往外去。 宿幼枝紧忙跟上。
第47章 与刀剑不同, 火器这种凶悍的、易造成大范围伤害的东西,在大启是不允许私藏的。 也不知隔壁哪来的胆子,毫不遮掩地放出来, 偏巧住他们隔壁的是临王殿下, 这不是作死吗。 在水滴连连的天气里还能造出那么大动静, 怕真不是什么简单的火器。 这东西除却朝廷兵营, 别的地儿也不好见, 宿幼枝瞧盛延辞表情怪吓人的, 自觉降低存在感, 只是寸步不离地跟着。 甘霖落了一夜,白日里雨势稍减,杨一给盛延辞打着伞, 换了不沾水的靴衣,风风火火冲进雨幕,迈出几步又回头,见阿又也后脚踏出来, 有些迟疑。 宿幼枝生怕小王爷说出让他候着的话, 忙垂眼道:“阿又跟着殿下便不怕了。” 盛延辞顿了顿, 到底没让他回去。 既要去探清真伪,自是不能从大门走,到时有什么痕迹都要被掩盖住。 好在隔壁韩宅防守不严,王府侍卫早寻到无人的漏洞,跨过一道墙便好。 墙头瞧着越过脑顶,于盛延辞和王府侍卫是轻轻松松,唯独阿又姑娘走起来不方便。 我能上让我上! 就这点高度, 小爷呼吸间跳过去。 可惜他不能。 宿幼枝要恼坏了。 阿又姑娘的身份不要也罢。 干什么都为难。 宿幼枝正瞪着那墙,旁边伸过一只手, 轻声道:“别怕。” 话落搂过他的腰,跃上了墙头。 许多年未曾体验过的滋味,宿幼枝想看一眼盛延辞,但忍住了,扫向墙面另一头。 轰隆震响听着不远,还是隔了些距离的,能看到远处尚未完全湮灭的硝烟,于连绵细雨中乌涂涂。 为掩踪迹,他们带的人不多,实也是韩宅无危险之处。 说是韩继的外室,但他并不如何上心,宅中布置远不及商主别院,只是普通富贵。 连仆从都懒懒散散的,如今凑到那爆炸之处外围,不好远离,也不敢靠近。 宿幼枝远远便听到隐约叫骂,似乎还有几分熟悉。 凑近一看,果真是在盛延辞院子见过的郎君,但比起那日的娇柔嗔怒,如今他掐着腰,将对面的人喷得招架不住。 “说你牛你还厉害上了,在什么地方不知道,也能任你胡来,到时闹出事,你看有没有人理你!” 站在倒塌房屋中的少年脸嫩,五官带着异域的深挺,可能事发时不及躲,身上沾满黑色的焦灰,被雨水一冲刷,更是墨染了似地,灰头土脸。 他几次想插话都没成功,恼怒地踢飞脚下碎木:“闭嘴!” “你不乐意我偏要说。” 那郎君柳眉倒竖,头上戴着的孔雀毛跟着一颤一颤。 “那么能耐你干嘛跟房子过不去,有本事去炸了韩继啊。” 话一出,满院子看热闹的人都惊到了。 有人掩嘴道:“好呀你个柳郎生,竟这般想法,可要教韩公子好好听听。” 柳郎君才不怕他,转过头怼回去:“说说说,你现在便去,不去我还要瞧不起你,惯会传小话的瘪仔。” “你、你……”那郎君被气得倒仰,歪头倒在身边人肩上小声啜泣起来。 但他同伴似乎有些嫌弃,想躲但未能躲开。 真是……好热闹啊。 宿幼枝叹为观止。 柳郎君也着实生猛,小王爷面前都敢胡言乱语,更别说这些被韩继硬生生困在深院的外室。 众郎君愣是被他瞪得不敢多看,由仆从簇拥着离开。 “韩公子早厌弃他了,且看他能嚣张多久。” “可那新来的很得公子喜爱。” “年轻罢了,这起混着异域血统的混子也就些年好日子……” 韩宅还是有些个干活的奴仆。 但可能那异域血统的少年太凶,无人敢靠近,也被柳郎君赶走:“天晴了再来,这会儿子能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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