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嬴川的火气仍在,也顾不得自己的心痛,又一连甩了他几鞭子,一边抽打还一边怒骂。 “你再继续骗我啊!!” “你不是想杀我吗!!!” “不是嘴硬吗!!!” “不是想毁了我的一切吗!!!” 天牢内不断传来鞭打的声音,不知是什么时候,连沈嬴川自己都没注意到。 他握鞭子的手在不停地颤抖,脸上也早已经布满了泪痕。 “江槐序!你特么求饶!!!认错!!!你是没长嘴吗!!!” “还是你宁愿被打死,都不想对我说一句真话!!!” 总共打了十几鞭子,江槐序始终强撑着,一声不吭。 素白的衣裳已经被血迹染得斑驳。 手臂、脖子、腰身、大腿,每个地方都有深深的伤口在渗着血。 沈嬴川的心痛的厉害,视线也被泪水模糊了。 他将鞭子随手往炭盆里一扔,烧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江槐序,你就仗着老子爱你。” 沈嬴川随手摸了把泪,面对始终无言不语的江槐序,他终于还是决绝的转身,将奄奄一息的他一个人留在了地牢。 或许,这个软肋没有了,自己就不会再心痛了吧。 “江槐序,你欠老子的,是该用命偿。” 地牢外的风很冷,乌云遮月,烈风阵阵,连旗子都被吹得呼呼作响。 沈嬴川顶着猩红的眼眶吩咐道,“让他自生自灭,你们谁敢对他好,一律军法处置。” 说完还看向沈绩,“你,去把长欢叫到我帐篷里来。” “主上……”他很想说,如果真的不管江槐序,他真的会死的。 但是沈嬴川完全没有给他说这话的机会。 “沈绩,有些话,我不想说第二遍。” 沈绩抱拳,沉默着朝长欢的帐篷走去。 余下的士兵没有沈绩的胆子,自然不敢稍稍关照一下江槐序。 等他们进去的时候,刑架上的人已经昏死过去了,脸颊惨白,浑身没一块儿好地方。 鲜血甚至还顺着衣摆和足尖,啪嗒啪嗒的掉在地上。 那惨烈程度,远胜从前因犯错而受重罚的士兵。 …… 温暖的斗篷内点着甜美的熏香,长欢穿着一套异域风十足的舞裙,赤脚在沈嬴川的面前翩翩起舞。 身上的铃铛随着舞步响起,配上他魅惑的神情,很容易让人心动。 帐外的士兵只是瞥了一眼,就流了鼻血。 而座位上的沈嬴川只闷声喝酒,可无论怎么喝,他都清醒得不得了。 他记得江槐序身上的每一处伤痕,每一个表情。 他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只是认个错就能解决的问题,他为什么非要嘴硬。 他不是最怕疼吗……沾了盐水的鞭子连皮糙肉厚的士兵都受不住,更何况是一向体弱的江槐序呢。 光想着,他就已经眼眶发酸了。 原想着,失去一个江槐序,他身边还有一个跟阿琤长得一模一样的长欢,总是个慰藉。 只要时间够久,他一定能慢慢把江槐序移除脑海。 可眼前,良辰美景,美酒美人相伴,他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烈酒没有麻痹沈嬴川的思绪,他清楚的知道,眼前这个人,是长欢,不是阿琤。 但清醒带来的只有心痛,沈嬴川试着麻痹自己,他觉得,自己只是贪恋江槐序的身体而已。 自从有了江槐序以后,他没再碰过其他任何人。 包括眼前的长欢。 若是试试江槐序以外的其他人,说不定就释怀了。 想到这儿,他朝长欢伸出了手,“过来。” 长欢提着裙摆,笑盈盈的跑了过去,才一坐到沈嬴川的身边,他的舞裙就被粗鲁的扯下了一半。 长欢的脸瞬间羞红,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下巴就被沈嬴川轻轻挑了起来。 烛光下,他的脸晶莹剔透,因为上了妆,所以比从前的南宫琤还要娇艳多了。 “哥哥~欢儿美吗?” 长欢娇滴滴的喊了声,两只柔弱无骨的小手已经勾住了沈嬴川的脖子。 这一声哥哥,让沈嬴川的脑子再度清醒过来。 不过,他想到的不是南宫琤,而是从前江槐序一声一声的喊他哥哥……
第一百一十七章 江公子救不活了 脑海中那些美好的片段一闪而过,沈嬴川却红了眼眶。 他朝长欢无助的张了张口,“为什么不认错……” 我心里是有气,可我从来没想过要伤害你。 长欢有些懵了,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啊?为什么要认错呢? 正想着,整个人就被沈嬴川抱了起来,扔到了榻上。 长欢早就做好了准备,可该有的那些动静半天都没有落下来。 沈嬴川也只是趴在他的身上,什么都没干。 长欢刚想睁开眼,突然脖子后面一疼,又被敲晕了过去。 沈嬴川似脱力般倒在一旁,刚才压上去的一瞬间,他居然没有丝毫想侵|占的感觉。 即使长欢的脸跟阿琤一模一样,而且,他的身材并不差。 之后,沈嬴川尝试着闭眼休息,但脑海里全是江槐序的身影,怎么都挥之不去。 终于,他还是抵不住内心的真实想法,狠狠的起身骂了句,“草!” 在这寒冷的冬夜,沈嬴川甚至没来得及披衣服,掀开营帐的帷幕就朝地牢的方向狂奔了过去。 迎着烈风,他脑海中隐隐闪过一句话,‘江槐序,你赢了。’ 就跟他吩咐的一样,没人管刑架上的江槐序。 等沈嬴川赶到的时候,他已经只剩一丝微弱的气息了。 沈嬴川心跳得飞快,连从架子上放下江槐序的时候心里都在颤抖。 “愣着干什么!快去请李医师!!!” 说着就小心翼翼的把江槐序抱回了营帐。 他的手几近冰凉,因为伤口上沾染了盐水,所以迟迟没有愈合。 沈嬴川不停的搓着他的手,替他维持体温,甚至连呼吸的节奏都快忘了, 李医师漏液前来,瞧见江槐序满身惨烈的伤痕,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这特么还能救活吗??? “愣着干嘛!救人!!!” “哦哦,好。” 李医师哆嗦着上前,搭上江槐序的脉搏,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 他坚定的摇摇头,随后看向沈嬴川,“陛下,江公子没救了。” “你说什么!!!”沈嬴川猛地揪住李医师的衣领,一副要吃了他的架势。 “不过抽了几鞭子,你就救不了了??!!” “那老子养你来干嘛的!老子告诉你,救不活,你就去给他陪葬!!!” 李医师从来没见过沈嬴川发这么大的火,可是他确实没说谎啊。 江槐序的身体本来就虚得过分,每天被沈嬴川那啥,丝毫不加以节制就算了。 现在又用沾了盐水的鞭子给人打成这样…… 这神仙都难救啊。 不过,碍于沈嬴川的威压,李医师也只能最后试一试。 能不能活就听天由命了。 他让人准备了许多的炭盆,还有一碗吊住性命的汤药,想先把江槐序的体温给恢复一下。 无奈他本就体寒,烘了半个时辰体温也没多大的变化。 “陛下,这可不妙啊……” 话音未落,沈嬴川便脱了衣裳,紧紧将浑身冰凉的江槐序抱在怀里。 “什么不妙,再胡说,老子现在就摘了你的脑袋!” “来人,再多拿几床被子,还有炭盆儿,给老子使劲儿加炭火!!!” 李医师叹了口气,“陛下您这道也是个办法,不过这高温您可受不了啊……” 沈嬴川立刻投过去一记眼刀,“你只需要想想,保住体温以后要怎么治!” 李医师点了点头,“是,那下官先去让人准备洗浴的药水。” 在这高温下,沈嬴川硬生生被捂住了一身的汗,可他生怕汗水会让江槐序的伤口更痛。 于是一出汗就马上换新的里衣,如此反复,江槐序的体温终于是恢复了。 摸到他的手渐渐温暖起来,沈嬴川立刻朝门外喊道: “李医师,李医师!!快进来,他手暖和了!!咳咳咳咳——” 正好李医师已经调好了药水,还让人准备好了给沈嬴川的药浴。 “好好好,陛下,您先去泡药浴,去去寒,否则着风寒可很难好。” “咳咳咳咳——我不妨事,他呢?接下来要怎么治?” 说着,李医师就端来了好几盆干净的热水,里面有浸湿的毛巾。 “陛下,江公子的伤口上有盐水,需要清理干净,否则,伤口很难愈合的,还会溃烂。” 沈嬴川顺手接过帕子,也不顾自己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里衣。 “我来,你们粗手笨脚的,会弄疼他,咳咳咳咳——” 李医师不由得在内心吐槽: ‘早干嘛去了?这人不是被你打成这样的吗?现在倒是心疼了?晚了!’ ‘什么癖好啊,真是……’ 不过沈嬴川是他的主子,他不敢明着骂,只好简单讲解了一下清理的要领。 之后就跟沈嬴川一起给江槐序清洗伤口。 伤口太多,伤的又太深,才稍稍碰一下,昏迷中的江槐序就疼得直掉眼泪,口中还呢喃着“不要……” 才没清理一会儿,几盆清水就都成了血水。 沈嬴川十分小心翼翼,一边清洁一遍给他吹着。 他不仅自己吹,还要强迫李医师也这么吹。 待清理完毕,包扎好伤口,天已经亮了。 为沈嬴川准备好的药浴也早已经凉了。 “陛下,这里下官守着,您先去沐浴更衣吧。” 沈嬴川摇摇头,“不必,寡人身子强健的很,我等他醒过来吧。” 李医师摸了把自己的胡须,喃喃道,“您确定他醒来……想看见您?” 沈嬴川的神情瞬间落寞,说话也满是自嘲的意味,“也是。” “那你守着,他醒了派人来告诉我。” 李医师拱手,“恭送陛下。” …… 江槐序这一修养,大半个月又过去了,沈嬴川始终没来看过他。 他乖乖遵循医嘱喝药休息,身上的伤口慢慢结痂。 这天,李医师按照往常的习惯来给江槐序送药,手里还多带了一个精致的小玉瓶。 “来,江公子,喝药。” 江槐序的眸光不受控制的朝那个小玉瓶看去,“这是何物?” 李医师依旧嘱咐他喝药,等喝完了才将玉瓶交给了他。 “江公子,这是舒痕胶,祛疤效果很好,陛下特地吩咐给您带来的。” 江槐序眼睫微垂,并不想接过那瓶舒痕胶。 “他自己留下的痕迹,倒是先嫌弃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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