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霰挑开窗户,从缝隙中往外看了一眼,霍城背对着他们,边扎灯笼边哼小曲儿,心情还挺不错。 霍松声扶着他的腰:“你要不先下来?” 林霰还盯着外面:“做什么?” 霍松声又摸摸他的手腕:“你这么掐着我,我总觉得你要弄死我。” 林霰从鼻腔间发出一声轻笑,他把窗户关上,抓着霍松声的脖子把他拎起来。那手不能用力,霍松声相当配合,林霰手一抬他就顺着起来了:“还闹么?” 霍松声摇摇头:“你知道吗,你以前每次揍我都可疼了,不像我,我跟你打架都收着劲儿,你是真的揍我。” “哦。”林霰笑得直抖,“是吗,那是你太气人了。” 要不是他太气人,侯府两位家长也不至于天天拉偏架。 林霰捏捏霍松声的脸,挨过去在他嘴唇下面亲了亲,他很喜欢亲霍松声嘴唇下面的小痣,从前就喜欢。 霍松声追过去,林霰没再躲着他了,这次霍松声收敛许多,不像刚才那么野蛮,他温温柔柔的和林霰交换着呼吸,唇齿间的触碰很柔软,也很令人沉迷。 霍松声沉醉地看着林霰,喊他:“庭霜……” 林霰“嗯”了声,主动探出舌尖去卷霍松声的舌头:“怎么?” 霍松声抱着他,勾住他:“别停。” · 新年前夜城中已经非常热闹,鞭炮声不绝。 小孩子就喜欢放鞭炮,吃完晚饭,时韫牵着林霰的手,让二叔带他上街去。 赵韵书制止他,说二叔病还没好,等好一些了再陪他玩。 林霰笑着打断:“走吧,许久没上街逛逛了。” 霍松声给林霰搭上披风,汤婆子塞他手里,家里几个小辈都出门了,留着俩老的没意思,便也跟在后面凑热闹。 一家子皇亲国戚走到哪儿都引人注目,来往百姓笑呵呵地跟霍城打招呼,说侯爷过年好。 长陵城中有座高塔,是仿照司南鉴盖起来的,虽然不如司南鉴高,但立在城中视野也非常好,是长陵人的观景台。 时韫说要去观景台看烟花,林霰欣然意。 塔有七层,上去要走悬梯。 霍松声担心林霰体力不支,本打算背他上去。 林霰拍拍他的手,说:“先让我自己试试。” 他本就不是服输的性子,这些天被严加看管,人都紧绷着。 霍松声退让一步:“那我拉着你,你累了就告诉我。” 林霰点点头。 俩人牵着手走在后面,速度不快,每上一层便停下来转一圈,倒也不算很累。 上到顶上时林霰开始气喘,这里人有些多,霍松声拉他去空旷的地方吹吹风。 夜幕铺陈天际,高塔之上能看到很远的地方。 林霰杵了霍松声一下,看向暗夜中一座孤零零的高塔:“司南鉴在那里。” 昔日司南鉴终日灯火通明,每到夜色来临,每层塔上都有一圈火烛萦绕,看起来神秘幽静。这样的景状自河长明走后便不再有了,司南鉴失去了它的主人,如一颗明珠蒙了尘,不再起光了。 霍松声站在林霰背后为他挡风,手一环圈住林霰的腰,下巴搭在他肩上:“想长明了?” 林霰点点头。 霍松声偏头啄吻林霰的脖子,抬眉道:“你瞧那颗星星,跟司南鉴挨得那样近,最亮的那一颗。” 林霰视线一偏:“长明不喜欢这里,他已经自由了。” 霍松声应和道:“是的,他自由了。” 快新年了,远走的游子回归故乡,河长明也应该和他最爱的父母团聚了。 高塔之上,近处街市,远处崇山,尽收眼底。 子时越来越近,塔顶上来等烟火的人也越来越多。 霍松声和林霰挤在角落,霍松声怕他气闷,便问道:“会不会不舒服?” 林霰的头发被风拂起,他摇了摇头,目光由近极远,看得认真,仿佛许多年没有这样仔细的看过这个世间。 霍松声圈着林霰,防止别人冲撞着他,牢牢将他护在身前,挨得近了,他贴在林霰耳边说:“快新年了,有新年愿望吗?” 过去的心愿已经实现,林霰比从前贪心,思来想去能数出好多来。 林霰微微侧过脸来:“每次都让我先说,这次你先来。” 霍松声勾动唇角笑了笑,看着眼前壮丽山河,热闹人世,和身前守护的人,脱口道:“希望我们的国家繁荣昌盛,我们的子民所求皆可得。” 林霰被霍松声眼中神采触动,靠过去亲了亲他的脸颊。 “庭霜呢。”霍松声哄诱着林霰,“我们庭霜的愿望是什么,别跟我一样吧。” 林霰笑着摇头:“不一样。” 霍松声扭脸看着他:“嗯?” “希望……” 林霰说:“希望我们每个人都能在红尘尽头找到那盏永不磨灭的星灯。” 那是星灯,也是信仰。 是奔赴的方向。 子时的钟声终于敲响。 五彩斑斓的烟火点亮星空。 烟花绽放在林霰的眼眸中,留下一抹绚烂的光。 霍松声在纷繁色彩中吻住他的爱人。 回忆打眼而过。 他还希望,世人历尽千帆、踏遍山河,都能在红尘尽头找回自己失落的明珠。 流星掩藏在烟火中悄然滑落。 那是久别的故人发来的问候—— 我们一直都在。 【全文完】
第158章 番外9·嫌弃 新年过后没多久,霍松声便要返回溯望原。 漠北离不了人,前段时间霍松声将火油湖一事向新皇报禀,赵冉也认为他们应该趁此机会加以利用,如果能率先研制出火药炮筒,日后昭国国力会再登一个台阶。 霍松声很想带林霰一道离开,但漠北实在太远,林霰大病初愈,身体还未完全恢复,无法承受长途奔波。况且长陵还有许多事等着他去处理,税改下一步要如何推进,流民问题该如何进一步整肃,赵冉不肯放人,历朝历代也没有一国首辅不在国都办差的先例。 所幸长陵城中父母都在,林霰住在侯府,有霍城和赵玥照拂,霍松声多少能安一点心。 临别前夜,霍松声和林霰窝在床上,林霰靠在床头看书打闲,霍松声枕着他的腿异想天开,说道:“庭霜,你说会不会有一天,从长陵只消眨眼功夫便可到达漠北?” 从长陵到漠北快马加鞭、日夜不息,也至少要一个月,眨眨眼就能到那恐怕是神仙在世。 林霰将书翻过一页,随口搭话:“无望海已经通航,能省下不少时间。去漠北的路险峻难走,过去东厂负责整修官道,秦芳若以次充好,修出来的路经不起车马奔袭,我原本想着再过两年,国力恢复一些,便向皇上提一提重新整修官道的事情。” “你都已经开始计划了?”霍松声想了想,“那条路确实太破,来往运粮都是个问题,不过现在航道已通,从水路走也不失是个捷径。不过,若是将路打通,收寄信件也能快上不少,说不准哪天,我早上给你写信,晚上便能收到你的回信了。” 林霰笑了笑,把书放了下来:“你怎么还没学走就开始想跑了?” “想想还不行啊,这是我们的方向。” 林霰拿手指关节敲打霍松声的脑门儿:“将军,咱们还是先踏踏实实的想想怎么能让你快点儿到家吧。” 霍松声叹口气,翻了个身,转过来抱住林霰的腰:“若是等你好点了,赵冉还不肯放你走,难道咱俩得一直离这么远吗?” 大将军在外头人模人样,说一不二,在家里倒是挺会撒娇。 跟皇上面前说的是,一切以江山社稷为重,在林霰腿上蹭了会就成不想离那么远了。 林霰捏捏霍松声的后颈:“会分开,但不会一直分开。待我好些了就去溯望原找你,嗯?还等着你带我跑马呢。” 霍松声不太高兴,挂着个脸。 林霰把他扶起来,两手推着霍松声的脸颊,摆出个笑脸:“马上开春了,我在家里酿好青梅酒,若是你回来了就直接喝,若是我先去漠北,便带过去。怎么样?” 霍松声提不起精神,一头磕林霰肩膀上:“行吧,我争取早点回来。” 林霰偏头亲亲他的耳朵尖儿。 第二天很早霍松声便要出发。 天还没有大亮,林霰跟着他一道起身。 霍松声将他按了回去:“还早呢,你别起了。” 林霰揉着眼睛:“我送你出城。” “不用。”霍松声边系扣子边附身,在林霰唇边落下一吻,“睡你的,不折腾你。” 林霰被霍松声勒令继续睡觉,但他哪里还睡得着。 等霍松声穿戴整齐准备出门,林霰撑着上身,从床上坐了起来。 霍松声挎着剑走过来,摸了下林霰的脸:“照顾好自己,长胖点。” “好的。”林霰握着脸侧的手,对着霍松声的手心亲一亲,“路上小心。” 俩人不是第一次分别了,但这次感触似乎又有些不同。 因为知道无论在哪里,对方都在等着自己,那是一种心能落到实地的踏实,所以纵然有不舍,但至少不再难过了。 霍松声离开之后的半个月,林霰身体逐渐好转,重新回归内阁开始把持朝政。 昭国百废待兴,仅靠林霰一人之力远远不够。这大半年里,林霰从翰林院调任好几位文官进入内阁,周旦夕、李为等人都在其列,现在这个内阁集团已经焕然一新。 周旦夕成长很快,林霰不在的那段时间里已经能够独挑大梁,皇上也十分器重他。李为更不必说了,他资历摆在那里,所书政见鞭辟入里,短短几月便做成不少大事。 都说乱世出英雄,如今的昭国正是用人之际,李为、周旦夕等人正好抓住了秋风。 转眼进入三月,春天了。 林霰终于脱掉厚重冬衣,许是万物复苏的季节人也跟着苏醒,林霰近来精神很好,胃口也不错。 托赵玥的福,知道林霰有时食欲不振,每日变着花样给他做吃的,林霰这些时日是肉眼可见的长肉了,原先凹陷的脸颊饱满起来,吃得多了,力气自然有了。为了尽快恢复体力,林霰还让一言给他弄了俩沙袋,从轻到重,一点点往上加量,每天都要举一会,非常自律。 一言起初还不放心他,看他提的颤颤巍巍,总伸个手在下面接,怕林霰砸着自己。 后来便好一些,林霰也知道分寸,觉得累了便停下,也不勉强自己。 值得一提的是,林霰现在还爱上了爬山,最喜欢拉着朝中大臣一道爬山,边爬山边议事,山中清静,既能锻炼身体,又能发人深省,是个讨人喜爱的好去处。 如此又过了两个月,符尧终于解了林霰的禁令,不再拘着他留在长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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