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人走出来,身形纤瘦苗条,把宋祁安放在地上。 宋校尉一慌,挣扎要起身:“你!少将军和这事没关系!” “我知道,但如果你今晚成功了,所有的黑锅都会由他来背,你不过是一个可怜的替身,你口中的少将军会成为背叛朋友的混蛋,甚至会成为覆灭两家的罪魁祸首,他将化作史书上一个骂名,而这一切宋祁安除了承担别无他法。”褚淮看着宋校尉,“现在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 “不可能,不是这样的,我受命保护少将军,带他突出重围,我……只是想要救回宋家……” “如果你说与敌人达成协议是为了保护宋家,我想宋家人宁愿死于此次争斗。” “你知道什么!整整两个月,两个月,宋将军被困在留雁山生死未卜,如果没有这批粮草,宋将军他,他……” 每一字都重逾千斤再说不出口,宋校尉无名无姓,是宋旭言救他,予他姓名,推荐他进宋家军,是宋之峤提携他,信任他,现在他除了带着少将军无力逃离外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做不了!他恨,不是恨外戚,而是恨自己不争。 “如果你真的想救回宋家,就不要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你不相信我们却相信你的敌人,用敌人借你的刀挥向同僚,我想不出比这更愚蠢的事,用这种方法你永远要不回来粮草。” 宋校尉低着头说不出来话,他的想法很简单,能谋划到这一步已经费尽他的力气,再不知道如何继续。 “我向宋祁安承诺过,欠宋家的必要一点不少地还回来,我从来不是说说而已。” “为什么……即使到这一步你还……” “你还有用,就这么简单,如果你还想继续保护宋祁安,还想好好回到宋家复命,就按我说的做。” “这是……威胁?” “我认为这是建议。” “你抓住少将军难道不就是为了威胁我吗?” 褚淮轻笑,对着宋校尉有几分嘲弄:“韵娘说说吧,怎么抓到他的?” 现在褚淮算是知道这个宋校尉到底是有多思维简单,能大费周章想到借粮草这个法子探李家虚实确实已经是他最大的努力了。 韵娘俏生生的声音传来:“这个小子是我在李休言院子那个狗洞逮到的,哇,差一点就让他看见你杀人行凶的场景了,你这杀手也忒不称职了。” 宋校尉一脸不可置信加惊慌,他哪里想到宋祁安这半夜三更上李休言屋子,还恰好挑在这一天。 “宋旭言同我算是朋友,我再如何也不会害他孩子。”褚淮一哂,“不过我想你肯定也不会知道这种事吧。” 宋校尉陡然羞愧起来,躬身磕头:“只要能救宋家,全听褚公子指示。” 褚淮满意地点了点头,另一边晨光熹微,众人都染上柔光。 “首先,宋校尉你了解山贼吗?” 宋祁安醒来的时候正在褚淮床上,看见褚淮优雅研墨宋祁安腾一下坐起来。 “褚公子!我我我,我怎么在这里?” 褚淮轻咳一声:“不知道是哪家小公子,夜半三更钻狗洞扒另一个小少爷的院子?” 宋祁安的脸红扑扑的:“你,你怎么知道的?” “人家家的护卫都把你送我这来了,我还能不知道?” “不是,我只是睡不着觉” “睡不着觉也不能半夜扒别人院子啊。” “不是你说的那样,我……”宋祁安挠挠头实在说不出说辞,这一切的引子还是面前人引发的,“算了。” 褚淮莞尔,没有追问,这本身就不是什么好追问的事。 “不过褚公子,你问的问题我想出来了一些,虽然可能不完全,但我希望你听听。” 褚淮颔首:“洗耳恭听。” 等宋祁安一板一眼把前天想的给对方,听完褚淮没有评价,只是微笑。 宋祁安忐忑:“我说的不好吗?” “没有,很好,你果然很聪明。” 宋祁安不好意思地笑起来:“那我们可以去了吗?” “当然,很快就出发,王爷也会给我们提供粮草,我算了,肯定足够。” 这次宋祁安是发自内心快意笑出来,竟忍不住哭了起来。 “谢谢您……” ---- 褚淮发动被动技能——搞哭将军。 小时候搞哭乔家少将军,长大搞哭宋家少将军。 这章前半接五十章,如果有看得迷惑的小可爱可以回头看看
第五十四章 将计就计何人晓 先前宋祁安提过他按照粮草运送路线一路调查毫无收获,可见这批粮草已然被他们藏在保险处,褚淮灵光一闪,想到一个可能。 苍林之木,知而不可寻,深海之水,知而无迹寻。 要想把东西藏在无人可寻之处,如此而已。 粮草运送时间正是冬末春初,这个时候各处粮仓的粮食数量已经固定,如果某个粮铺这时突然出现一大批粮草绝对很奇怪。 褚淮让唐绍找几人去搜索燕门周边城镇,调查粮铺的粮食变化,果然在某个小城发现了一个粮铺收支明细变化蹊跷,顺着搜下去发现本暗账,除了这次的粮草记录在当中,还查到徐家私吞粮税的明细。 可以断定这是徐家专门用来私吞税贡的中转地。 一铲子下去拔出萝卜带出泥,可谓是意外之喜。 褚淮没想到的是徐高两家在此种情况下竟然还愿意与彼此合作,不过想想也是,除了李家人所述,可再无人见徐满和高天杰真正的死因,若是两家此时反目成仇弊大于利。 高家借宋校尉替徐家打探李家,徐家替高家暂时看管粮草,可谓是好买卖。 但这次之后,褚淮要让外戚两家的关系彻底决裂。 褚淮在心里又过了一遍计划,挑起一个笑,这肯定会成为一场有趣的表演。 另一边宋祁安听褚淮说第二日动身回去赶紧收拾好一切,发现校尉留了封信说他带人有要事,这期间由褚公子照顾自己,宋祁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把信带给褚淮,后者安慰他几句,只说不要担心。 宋祁安回去给李家道了别回到了燕门王府上,压着心中躁动等待出发之时。 褚淮暂时无暇顾及宋祁安,他现在正和乔逐衡两个人一起处理最大的“麻烦”——一个生着闷气的燕门王。 “仲衡,不是我说你,你眼睛才好几天,就这么着急出去玩命,还有你褚淮,别以为你不说话我就能忘了,三天两头给仲衡灌迷魂汤,哄着人供你驱策,骡子都没这么用的吧!” 褚淮和乔逐衡两个人俱是陪着笑,说着无关痛痒的说辞。 燕门王说不过,直接就是霸道压制:“王府的事我说了算,你要玩命自己玩去,别带着我家仲衡。” 看看,才几天,就是自己家的了。 “王爷,你一切放心,路上绝对不会让乔将军再受半点伤。” “你当我听不出来,你肯定不是让人受半点伤,是让人遍体鳞伤。” 乔逐衡也帮腔:“瑜叔叔你放心,我会小心的。” “你小心个屁!小心能一个人被困在千窟山两个晚上,有你这么笨的将军!” “瑜叔叔说的是,我笨,我笨。” “你……”燕门王吹胡子瞪眼,火又发回褚淮,“现在不用本王看顾了,早早把我一脚踹了省心,你说说你一开始是不是就这么算计的。” “王爷说笑了,我哪有这么大本事。” “现在不是把本王踹了是什么!” 两个人赶紧又一阵好哄,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每句话都像打在棉花上的拳头,燕门王的火气都被磨没了。 “行了行了,说来说去都没个正谱,都给我滚回去睡觉,再来打扰本王要你们全都完蛋!” 乔逐衡看看褚淮,后者点点头,乔逐衡会意:“瑜叔叔我先走了。”说着麻溜往外走。 “哎!把这个讨厌鬼也带着一起滚,喂!臭小子还跑!” 前者就在燕门王的高呼中“一骑绝尘”,把褚淮和燕门王两个人丢下。 “这个混小子,”燕门王捂额,“现在听见你的声音我就烦,要说快说,说完快滚。” 褚淮笑眯眯道:“就烦这会儿,以后绝对不会再扰王爷清净。” “我信你才有鬼!” 燕门王语气重却没有火气,踱步往深处走免得隔墙有耳。 褚淮亦步亦趋跟着,等到了僻静处:“王爷,我想问问你关于骁影卫和乔老将军的事?” 燕门王皱眉回首:“你问这个干什么?” 褚淮没明说骁影卫现在在乔逐衡手下,徐徐说:“昔日旧事和此有关,甚至关乎乔老将军被迫害的真实原因。” 燕门王神色陡然严肃起来:“这事你和仲衡说了吗?” “因为都是陈年旧事无迹可寻,在确切得到些线索之前我暂不打算告诉乔将军。” 燕门王唔了一声,思虑一番:“这事就算是我知道的也不多,不过一定要说的话,我听闻当年骁影受命出关,路过的关口就是乔家值守的长庭,但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我那时不在他身边,再具体也无法得知。” 褚淮点了点头,燕门王继续:“你说这事和他的死有关?” “这是我的一个猜想,不过杂乱的线索太多,我无法连贯起来,也没法详细给王爷解释。” 燕门王怀疑地看着褚淮:“你调查这事是为了什么?” “王爷,我非木头人,乔老将军当年待我如亲,不管是为什么,我都希望把这件事调查清楚还老将军一个公道。” 燕门王盯着褚淮许久,叹息:“当年我见你时并未把你放在眼里,这十几年过去,谁能想到有今天,你今后若有机会过长庭,且向乔家老部下打听一人,或许那人能知道些内情。” 褚淮屏息等待,听燕门王缓缓念了三个字:“梅亭泽。” “他现在可还活着?”不怪褚淮这么问,乔梁一死带着他的亲信倒了一大批,现在找人容易,找活人难。 “不确定他是不是已经不在了,但有线索总比没没有好,”燕门王想了想补充,“他是乔梁当年的一个亲信,知道的肯定比我多,乔梁半卸任回皇城的时候他应该被留在长庭了,我以前去长庭送乔梁的时候还见过他。” 褚淮恭声道谢,并没有着急离开。 “你还想说什么?” “王爷,无论如何我希望你相信三皇子。” “你这不是废话!我不相信他能做这些” 褚淮笑笑:“也是,在下多嘴了。” 燕门王看着褚淮的表情感觉有些古怪:“你还瞒了我什么?” “王爷,三皇子性温和不好争抢,但这极危之选确确实实是他决定的,您难道不觉得反常吗?” 当然觉得,但褚淮之前给的关于家国百姓的理由难道还不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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