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郭振海的咄咄逼人,谢文喆却是云淡风轻:“此事君上赦令由臣全权处置,但既然郭大人对君上的决定有所质疑,那臣也不愿君上为难。臣愿与御史台共同查办此事,请君上放心,吾等必能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这话算是给郭振海扣了个不敬君上的帽子,郭振海听完再无方才悠然的神色,急忙跪在地上,双手持笏板高高举起:“君上明鉴!臣绝无此意!” 曲炳君冷冷的瞥他一眼,用下巴点点谢文喆:“你看着办吧,退朝。” 君上竟连起身都未对郭相说上一句,下面的朝臣看着这一幕,纷纷小声议论起来。 郭振海只觉得如芒刺在背,待到君上离开,他方才慢慢的起身。 许是最近身子弱,而刚刚有跪的太猛伤了膝盖,他起身时竟一个趔趄,险些又栽倒,多亏身旁有人搀住了他。 他扭头去看,却惊讶的发现是谢文喆,郭相顿时又羞又恼,就要甩开,却听谢文喆用只有他二人才能听的到的声音道:“郭相再要推搡未免难看。” 这话叫郭振海僵了一僵,谢文喆此时撤了手去,带着笑意道:“郭相还是气度大些的好,如今就挂不住面子,那以后可怎么办呢?” 郭振海面色铁青,一口气憋在心里,直到回家也未平息怒气。 “四郎的事情安排的如何了?”郭振海吩咐大儿子郭常元,“最近谢文喆动作不断,我们是该想些法子治一治他了!” 作者有话说: ——郭振海:“去把四郎给我叫来,让他出出主意,怎么才能治住谢文喆!” ——郭四郎:“没问题,你等一会,我去问问谢文喆,回头告诉你办法!”
第145章 过渡 当朝左相与御史台联合调查平桂知州刘永宁,办案速度飞快,不出三日便查出刘永宁足有三十五万两的家底。如此一来,他贪污证据确凿。 这案子办的极其规矩,叫人挑不出一丝错来,曾经在朝堂上提出过质疑的人皆是哑口无言。 曲炳君得了禀告,下令将刘永宁革职查办,亲眷流放,家财尽数充公。 此事算告一段落,京中官员原以为这是一件牵连极广的事,只怕要有一干人马落水,谁知竟只不再向上追究,就这样草草结了案。 给事中刘道辉也是大大松了一口气,他要力保刘永宁,不过是因为从这位远亲那里收到贿赂实在不少,于是就很怕受到牵累罢了。若只是刘永宁自己倒霉,那他又何苦费心费力的与谢相对上呢! 事已至此,大家不免都失了关注,眼下最吸引眼球的事,又重新变成了谢相的梅花宴。 曾经的左相郑超仕三五天便一小宴,一月至少一次大宴,用以联络南川党的关系。 然而谢文喆做这左相也有好些日子了,与郑超仕比较起来,他可以说是十分的低调,虽说也在家中接见下来访的宾客,可是这宴会竟是第一次张罗,如此又如何不引人注目! 因此梅花宴的请柬便成了朝中的枪手货,但凡能得一张谢相的请柬,甚至都能叫人高看一眼。 腊月二十三,百官都封箱封印准备过年,偏这左相府前门庭若市,竟挤的水泄不通。 然而能拿着请帖进去饮宴的这是少数,大多都是听到风声却搞到请帖的人,只好堵在门口,盼着万一能趁乱混进去,得个在宰相面前露脸的机会。 奈何门前的吴管事是谢文喆精挑细选出来的,虽是相府新人,但精明的很,纵是纷乱拥挤中也称的上是有条不紊,竟未让人钻了空子。 只是有个情况十分棘手,一名男子没有请帖,却要进到左相府里来,吴管事叫人拦了,结果这人说是谢相的弟弟。 “您瞧,我也不是非要怀疑您的身份,只是这没凭没据的,您这空口白牙便说您是谢相兄弟……咱跟您说句实话,打从今儿一早,说是相爷亲戚的得有二十来个了,您说我这要是都放进去,这差事我还当得了么?” “我怎么就跟你说不明白呢!我真是他弟!亲弟!” “您说您是谢相亲弟弟,那怎么没有请帖呢?” “就因为我是亲弟弟所以才没有请帖啊!” “那照您的说法,这些没请帖的都是谢相家人呗?” “我……嗨呀!你这人怎么这么轴!你放我进去,找个认识我谢文良的给你证明!” 吴管家但笑不语,衬的谢文良尤其的急躁。 谢文良本不想来凑这个热闹的,奈何谢老爹得了梅花宴的消息,一大早就叫了他起来。 “你哥办了宴会,你去长长见识,何况自从你丢了金司郎中之后就一直没个差事,今日去你哥那,说不得他见了你,想起来哪里有个职缺也说不定!” 谢文良无奈,只好硬着头皮来了,本想着可能在宴会上谁都不认识会很尴尬,谁知如今连门都进不去。 他向来是个犟脾气,你不让他进去,他偏要进去!今儿他就跟这吴总管杠上了! “你去把我哥叫出来!叫他亲自来领我!不然我今日就闯进去!咱们谁都不好看!” 他自幼习武,如今更是随身带着张野的那把霜极,此时狠话一出,手便摸上了剑柄,眼见着是要急眼了。 吴总管架不住他闹,只好先稳住他:“您说您要进去也行,不过这佩剑可是不能带进去的,不如交给门房保管……” 谢文良向来对霜极宝贝的很,他还在等张将军回繁阳后将这把宝剑物归原主呢,此时哪里肯交出来! “我还能拿剑砍了我哥不成?” 吴总管心说你到底是谁的弟弟还不一定呢……然而如今也只好陪笑道:“您且稍待,我进去请人来!”说罢转身进了内院。 他并非是真去找谢文喆——若是来个人闹就要把相爷请出来,那只怕他这总管早就干不下去了。 如今这是要去寻了内院家丁护院来,他原以为不会有人胆敢在左相府门前撒野,是以未在府门前安排太多护院,如今看来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吴总管感慨着世风日下,抬头正撞上随安。 这位是谢相最贴身的人物了,吴总管客客气气的拱手行礼,随安见他脚步匆忙,问到:“这是怎么了?你怎的不在前院招待?” “有个泼皮,说是相爷的弟弟,正在门口闹呢,我想着叫人将他打出去……” 随安心中咯噔一下,随即道:“你先别忙,我跟你去看看。” 二人来了门口,见谢文良一脚踏在门前春凳上,正气鼓鼓的等着。 “哎呀二爷!”随安急忙迎了上去:“您来了怎的不提前说一声,今儿个忙忙活活的,没的倒怠慢了您!” 吴总管见这位还真是主子的亲兄弟,立刻不说话了,只缩在随安身后,生怕这位二爷跟他算账。 谢文良狠狠瞪一眼吴管事,但也未太为难他,冷哼一声便跟着随安进了大门。 但这梅花宴真的没什么好玩的。 此次能受邀赴宴的皆是南川党中的佼佼者,三四品的官员随处可见,奈何谢二爷做官时大多都是被关在屋子里折腾算盘,人脉是一个都没结交下。此时身处陌生人的海洋之中,也无人能跟他说上句话,他只觉得无聊透顶。 “随安,我哥呢?” “主子着实忙的脱不开身,不如二爷先找个地儿歇歇脚,吃些茶点?” 谢文良百无聊赖,此时十分想念说书的许先生,只好对随安挥挥手:“你先去忙着吧,我自己逛逛就是。” 随安今日真是没空专门伺候这位,听了这话也正中下怀,略施一礼便去招待其他宾客了。 谢文良在他哥家里也不拿自己当外人,想着今日说不定也请了说书先生来,便随手从果盘里拿个苹果来,边啃边逛起了园子。 作者有话说: ——吴总管:“你们评评理!这二少生的人高马大的,我们相爷却矮的很!他跟我们相爷站在一起至少高了半个头,哪里像是弟弟了!” ——谢文喆:“……感觉到了被冒犯。” ——张野:“别听他的,你已经很高了!” ——谢文喆:“高我一个头的你有什么资格说这话!”
第146章 掉马 谢文良晃晃悠悠的四处闲逛,见了投壶,将苹果叼在嘴里,伸手取箭玩了一会,然而独自一人也没什么彩头,很快无聊起来。 他对这左相府并不熟悉,不知不觉踏上了通往主屋的路,绕过正房便是后院,这里原本该是妻妾住的地方,但谢文喆自郑婉仪死后便再无女眷,这里目前被用作暖房,种些花木景致,因此也并没有派人守着二门拦客,反而开放了园子任人观赏。 踏入园子初入眼帘的便是一处树林,这树林面积并不很大,乃是围着花园暖房种下的一圈梅树,此时红色的腊梅密密的挤在枝头,放眼望去美不胜收,在繁阳这般寸土寸金的地方,仍在风雅中透出了贵气。 谢文良踏上林间砖石小路,走了一会,便走到了暖房前,这里为了采光,嵌着少见的大片琉璃窗,透过窗子,隐约能看到暖房中各种不当季的花草生长的颇为茂盛。 反正无聊,不如就进去看看。 谢文良迈步进去,入目便都是姹紫嫣红,里面的四处都放置着花盆,大的小的密密麻麻,挂着的垂着的也不少,叫人都不敢落脚,生怕践踏了这满园春色的郁郁葱葱,屋里倒营造出了柳暗花明的感觉。 谢文良正往里走,忽然听到有人说话。 “这粉牡丹开的这样好,想必是花了功夫的……” 这声音他听了三年多,当即便听出是许先生的声音! 他正愁无聊,如今许先生在此,想必是哥哥请了来说书的,在这暖房里舒舒服服的听许先生说书,岂不美哉! “许先生!”谢文良兴致勃勃的开口唤道,随即向着声音的方向寻去。 还未待他走几步,里面的许先生步履匆匆的走了出来,险些绊倒地上的花盆。 谢文良见了许先生便是一愣,不同于以往在书场的朴素长袍,今日的许先生装扮的尤其富贵,头上戴着白玉束发冠, 顶心嵌一硕大明珠,身穿一件佛头青刻丝貂皮袄,谢文良站在他身边,险些被衬成下人。 “怎的今日……”谢文良话还未说完,便叫许先生一把拉住,走出了暖房。 谢文良莫名其妙,被扯着手走到梅林中颇为茂密的地方,许先生方才放了手,回头第一句话问谢文良道:“你不是说你今日不来了么?” 谢相要开梅花宴的消息早就传开了,许先生曾在茶坊特意问过,谢文良当时说的是:“既是各路官员凑在一起的宴会,那便肯定没什么好玩的了,与其听他们打机锋还不如在这里听你说书!” 结果今日耐不住谢老爹软磨硬泡,到底还是来了,一时间谢文良竟有些愧疚:“家里人说我哥开的宴会,不来怕被人说闲话……”他又看看许先生:“你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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