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野莫急,这个问题我自是想到了,”谢文喆笑盈盈道:“前些时户部侍郎王意给我上了拜帖,可见郭相阵营也不是铁板一块的。而王意这个户部侍郎也在户部呆了多年了,自是户部上下都熟悉的很,正是一个绝妙的帮手!” 张野惊讶道:“王意?他平素很受郭相信任的,你如何能叫他为你做事?” 谢文喆朝他眨眨眼:“你怎的知道的这般清楚?想必我的阿野也在郭相府上埋钉子了?” “不过是一个院里的洒扫,只有些不重要的消息可以传的回来……你莫要打岔!” “哈哈哈,”谢文喆笑的开心:“我自然要靠王意给我送的那张拜帖啊,郭相最是多疑,对背叛他的行为更是深恶痛绝。要是被他知道王意给我送过拜帖,你说他会怎么想?我甚至都不用拿出证据来,只在郭相面前说上一句,他那多疑的性子就会帮我把王意推到我的阵营里了。” “若王意不肯与你合作呢?” “那他的官怕是当到头了……放心吧,王意是个聪明人,他会知道怎么做的。” 如今已是要入冬的时候,天黑的早,二人说了一会话眼见着天色就暗了下来。 随安进来掌灯,刚到屋里就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道:“少爷,这屋里这样冷,怎的也不多叫个火盆……”他回头一看,自己少爷陷在张将军怀里,俩人靠在一起正腻乎着呢! 谢文喆正专心的看着张野写的布防计划,随安的话也未听清,抬头问道:“随安刚才说什么?” 这俩人在一块的时候目中无人是常事了,随安挠挠头道:“没什么事,这天都黑了,少爷你这样多费眼睛啊。”说着点亮了琉璃灯盏。谢文喆此时方才觉得眼睛干涩,揉了揉道:“已经到了这个时候,我竟不觉得。”看了看张野,“阿野想是都饿了,怎的也不说!随安,叫摆饭吧!” 随安应了一声,走到门口又折了回来,小声道:“对了少爷,王妈妈回来了。” 谢文喆睁大了眼睛:“妈妈不是去看孙子了么?什么时候回来的?” “就刚才,我与王妈妈说少爷你想吃她做的小酥肉,这才将她拦了一拦……” 随安话未说完,门已经被人敲响了:“喆哥,快些吃饭了,小酥肉放久了就不脆了。”这声音正是王妈妈! 听了这声音,谢文喆腾的从张野腿上蹦了起来,伸手去拉张野:“快快快出去迎一迎……” 张野扶着桌案站起身来,动作却有些缓慢,谢文喆问道:“这是怎么了?” 张野讪讪道:“腿麻了……” 也是,谢文喆再轻也是个成年男子的重量,坐在张野腿上好些时候,张野又不是个泥塑的,怎能不麻。 谢文喆此时也顾不上王妈妈了,急忙蹲下给张野揉大腿,口中道:“怎的麻了还要忍着不说!如今可好些了么?” 张野见他这样心中一暖,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有你在,就算是腿麻了我也觉得……” 正在此时,王妈妈已经推门进来了,口中念着:“怎的还不……”话说到一半就僵住了。 谢文喆背朝着她蹲在张野面前,看不清动作,而张野手扶在谢文喆头上,口中缓缓吐出方才未说完的两个字:“……舒服……” 王妈妈:“……” 这天,张野享受到了王妈妈最体贴细致的照顾,连话都没和谢文喆说上一句。入夜,王妈妈特意给他打扫了一整间院子,为了他的清净,还锁了这小院与花园间的通路。 张野坐在屋内哭笑不得,自打谢文喆和他在一起之后受伤,王妈妈就对他报有十二分的警惕,如今纵是明白不过是误会,却仍是对他严防死守。 西疆的事务数不胜数,他忙中偷闲留在繁阳几日,也不过是想与阿喆在一处多些时候罢了,既是不成,那也只得先回西疆,待到大事成后再做打算…… 他正想着,忽听院中有动静,他推门出去看,只听小院围墙外有人在说话。 “少爷,我就说该拿个梯子来!” “你拿梯子那是多大的动静,惊动了王妈妈咱还能来的了么?” “那现在怎么办?这又不是外墙,怎的修的这样高!” “来,你跟我垫个脚……哎哎你站稳啊……高点……” “少爷你使劲啊!先把这只脚迈过去……”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后,谢文喆总算骑在墙头上,一身白衣蹭的灰呛呛的,正愁怎么下去,抬眼就见张野正仰着头看着他,他们彼此相视,谢文喆展颜笑道:“阿野,接住我!” 白衣男子纵身跳下墙头,扑进在下面展臂接着他的男子的怀里,二人相视一笑,轻轻的吻在了一起。 作者有话说: ——随安:“喂!少爷!还听得到么?不拉我上去么?”
第144章 知州 几日的时间如白驹过隙,很快,张野不得不启程回西疆去统领各种大小事宜。 因着张野回到繁阳的事情不能声张,因而回西疆便也只能悄悄启程。 张野走的那一天,谢文喆不能去送,心中闷闷不乐,百官见了他这幅样子也不奇怪,毕竟接下一个烂摊子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只有王意觉得奇怪。 户部的状况虽然棘手,但也不是最近的事。前些日子他与谢相说起户部事宜的时候,谢相还信心满满的样子,怎的今日忽然就变了脸色? 难不成,又有什么变故? 他刚刚转投谢文喆麾下,在南川党中还未立稳脚跟,此时不免要处处谨慎行事,如果真是要有什么变故,他尽早问明情况,也好有个准备…… 想到这里,王意开口唤道:“相爷!” 谢文喆正想着阿野只身一人牵马独行的寂寥与孤苦,就听得有人叫他,嗯了一声抬头,就见王意站在自己面前一脸的担心。 谢文喆愣了一愣,随即发现因着自己面色阴沉许久,这政事堂内的官员此时已然都不敢出声,整个大殿静的落针可闻。 他深吸了一口气,不再放任自己情绪,嘴角挂上一丝微笑道:“嗯?王大人何事?” 众人见谢相终于有了笑模样,顿时气氛为之一松,王意松了一口气,拱手一礼对谢文喆道:“如今谢相统领户部,下官自是全力配合,不知相爷有何吩咐?不如令手下人将账目重新查验一番如何?” 王意想的很简单,巩夕贪掉的银子不是平白消失的,户部是有账册的,他自何处贪了多少钱都有迹可查。 如今户部正是艰难,如果重查账目,保不齐便能有蛛丝马迹,到时说不准能追回这笔账目。 他计划的好,却不想谢文喆道:“此事未免太过劳师动众。过去的账目先搁置吧,如今你只将如今的账目理好便是了。” 王意心中疑惑,然而他此时却也不好开口细问,正要应声退下,听谢文喆笑道:“王侍郎的拜帖可在我可收着了,怎的也不见来拜访呢?” 王意急忙作揖:“是下官失礼了……” 他还要道歉,谢文喆却摆一摆手:“无妨,正巧如今正是赏梅的时节,我府中院内有一片梅林含苞待放,想着几日后在家中办一场梅花宴,王郎中不妨早来。” “相爷风雅,想是几日后若有落雪,衬着红梅,想必美不胜收!下官必前往一观才不负相爷盛情!” 见谢文喆此时似是心情不错,也有人在旁捧场应和道:“谢相平素低调,甚少饮宴,如今王大人有这样的机会,真是叫人羡慕啊!” “这话说的,倒像你就不能来了似的。”谢文喆笑着:“到时候自然是大家都要来捧场的。” 众人听了都说笑起来,大家都知道,这是谢相要归拢清点此时的南川党人了,但凡这种聚会中能被正式邀请,那便是得到了谢相认可,在南川党中排的上号的人物了。 消息传出去,许多人都动了心思,有那没资格又想能攀附左相的人此时更是暗中打听,朝中被这一场还没有影子的梅花宴搅的暗潮汹涌。 然而这宴会还没有消息,谢文喆却突然在朝中发难。 曲炳君最近沉迷修道,早朝已是连罢了两期,如今实在是说不过去了,这日只好来上早朝,本想着不过是与朝臣们大哥照面,无事早些退朝就是了,谁知谢文喆突然站了出来。 曲炳君心中一惊,以往谢文喆在朝堂上并不经常说话,毕竟手下有的是人,他大可不必亲自下场与人唇枪舌战。 今日这位太宰左仆射亲自禀告,想必是要有大事发生! 曲炳君打了十二分的精神,只听谢文喆道:“启禀君上,平桂知州刘永宁贪赃枉法,招权纳贿,僭越逾制,乃是大不敬!臣请将其革职查办,以儆效尤!” “这等小事也要来禀?”曲炳君不耐烦道:“不过是个五品小官,你自行处置便是。”全然不将此当作一回事。 谢文喆正要领命退下,身后却有一人疾步走出,手持笏板躬身道:“臣以为此事不妥!” 谢文喆回过头去,见说话人是给事中刘道辉。 刘道辉会为刘永宁出头也是正常,这二人是有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关系的,据说刘永宁为了逢迎这位给事中,也没少花银子,这也难怪刘道辉坐不住了。 “监察官员乃是御史台的职责,谢相贸然弹劾平桂知州,只怕是有越权的嫌疑!” 他这一站出来,仿佛是导火线一般引燃了整个朝堂。不用谢文喆自己说话,自有南川党人会出来骂他。 “这话可笑,难道当朝太宰,竟不能弹劾一五品小官么?” “宰者,国之辅臣,既如此便有监管百官的责权!” “刘大人莫不是要徇情枉法不成?” 刘道辉只一张嘴,哪里敌得过众人,一时进退维谷,只得将目光投到了右相郭振海处。 郭振海此时不言不语,只是闭了眼睛,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状似无意的点了一点头。 顿时右相麾下言官也下场来战,将大殿吵得天翻地覆。 “谢相无故指责一方父母官,难道没有以权谋私的嫌疑?” “一方父母官却祸害百姓,难道还要纵容不成?” “是不是真的祸害百姓了也未可知!” …… 曲炳君看着下面朝臣乱成了一锅粥,不禁烦心的揉了揉额角,一旁的康和安见状,高声唱喝道:“肃~静~” 底下的声音慢慢安静下来,曲炳君冷着脸道:“怎的这一点小事便这般聒噪!” 郭振海此时方出列,手持笏板道:“君上容禀,臣以为此事还应三思而行,平桂知州一向没有劣迹,考评皆优,此时单凭一家之言就断其罪过,未免不妥。” 右相如今站出来说话,众朝臣便都将实现投向了谢文喆,所有人都知道,这时是两位宰相要亲自下场过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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