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文喆微微一笑,丽娘果然还是识趣。 “凡安这话严重了,你自是那宰相根苗,我何德何能可以差遣了你。” 郭四郎抬头看他,迷惑不解:“你……” “我与凡安合作,自是要双赢的,我必为凡安谋划得郭相重用,也请凡安出人头地后助我一臂之力才好。” 郭四郎衣躬到地:“郭某任凭阁下差遣!” 至此,郭振海的小儿子,变成了谢文喆钉在左相府的钉子。 朝中对于剿匪人选果然很是打了一番官司,最后的人选也毫无意外,就是太子右卫张野。然而这场博弈却并未停止,左相荐了谢家一个从七品小官来与太子右卫协同剿匪,右相却以殿前都虞候剿匪经验丰富为由,要荐朱勇。曲王沉吟片刻道:“朱勇劳苦功高,也该给年轻人历练些才好。” 此轻飘飘的一句话,便是悬在朱勇头上的一把利刃,只待时候到了便要落下来。 郭振海儿子多,偏只有小女儿才算得上是真正的掌上明珠,他对朱勇这女婿只怕比对儿子也不差了。此时真是五内俱焚。 对此右相一派也有人出主意,朱勇本人不行,那就再荐自己人跟去剿匪,能遮掩便为朱勇遮掩一二也是好的! 郭振海却想起了小儿子的话:“君上放着四次剿匪大捷的妹夫不用,却叫个毛头小子领兵,就已经说明妹夫已经不得信任了,他的功劳但凡有一丝造假的端倪,便是滔天大祸,任谁也救不了。现如今父亲与其继续派人遮掩越陷越深,不如舍卒保车。毕竟小妹说到底靠的住的是父亲,而非夫” 郭振海觉得小儿子说的有些道理,朱勇干的那些事情他心知肚明,如今眼见是要事发,也还是自保为上的好。舍了一个朱勇,他只保下自己女儿便省事的多了。 “那不如让你妹妹与他和离……” “父亲不可!”郭四郎道:“如今那朱家还指着咱家来救,若小妹与朱勇和离,他们即刻便明白朱家已成弃子,到时若心存报复,只怕要闹得更难看些了!不如就让小妹先稳住朱家,若真有大祸临头的一天,再让妹妹带着外甥回家来就是了。到时他朱家倾覆,唯一一点根苗在咱家,便是拿个火钳子也撬不开他的铁嘴钢牙了。” 郭相听了这小儿子的话,不禁对他刮目相看。 一旬后,太子右卫张野受命剿匪,领五千禁军,要向着百里外的双龙山出发。 “你出来!” “你进来!” “我一主将,跟你在车里躲着,像话吗?” “大冷天的,我一参谋跟你在外面骑马喝风就像话啦?” “你去剿匪,不能一直在车里坐着吧?骑马总要练练啊!” “我可以在营帐里坐着!运筹帷幄懂么?我一军师,难不成还要上阵挥刀不成!” “你在车中坐着越坐越冷,不如活动活动,还可以暖和点。” “你把我的车帘子撂下我就不冷了,好不容易有这点热乎气,全被你放跑了……” “废话少说,下来骑马!” “骑不了!风大,吹得头疼!” “我替你挡着,你下来与我同骑!” 参谋大人心不甘情不愿的被主将大人拖下了车,拖上了马。 也有那不明所以的小兵,见状偷偷对身边的同袍说:“我瞧着这二位上官,私交一定很不错!” 边上人瞟他一眼:“你咋看出来的?” “你看,那二位还共骑一匹马呢!多亲近!” “你再好好看看!那参谋是千百个不乐意硬是被主将拖出来的!主将这是在故意折腾他呢!” “咋着?这二位还有仇不成?” “可不是,这二人一个是左相门下弟子,一个是骠骑大将军独子,身份相当,按说应该也没什么矛盾,可是听说这谢参谋不知为何得罪过主将大人,偏偏这次又被派来与他一同办差……” “怪不大冷天的被从车里叫出来骑马,这谢参谋这次只怕是不好受了!” 不好受的谢文喆坐在马上,前面围着狐裘大氅,后面是张野暖和的体温,他把头埋在兔毛的风领中,藏住脸上的笑意,耳边张野还在唠叨:“你一天天老是闷在车里怎么行,人都要憋坏了,出来看看景色也好啊。” 谢文喆声音闷闷的:“冷呢……” 张野把他又往自己怀里带了带,问:“还冷吗?” 谢文喆简直要笑出声来,勉强收了一收唇角才道:“好些了。” “你若畏寒,这两天先这样也行,只是眼见着天就要暖了,你可要做好准备,骑马要学起来了!” “我学过,资质愚钝,学不会,差点摔成个坡子,我娘怕我讨不到媳妇,不让学了。” “你这是什么歪理!” “我只问,若我因此纳不到好姑娘为妻,张小将军可为此负责么?” “我就没听说会骑马还能耽误娶媳妇的……” “你管那么多,就问你能不能负责!” “能能能!我负责,你,给我学骑马去!君子六艺,骑射不行,你好歹要会骑啊!” “有张小将军这句话,我可安心不少,只是不知哪位能教我,本事弱的我可不学!” “我教,我教还不行么?” “那就一言为定了,张小将军,说好过几日再教,今日便放我回车里去吧!” “好不容易把你从车里拽出来,哪里有那么便宜!先跟我跑一圈再说!” 战马踏着薄雪,仿佛驾云一般的奔腾而去,兵卒们只听到主将的大笑和谢参谋叫着“慢点!慢点!”的声音。 唉,今日果然又是参谋被欺负的一天啊! 作者有话说: 今日果然又是作者没涨收藏的一天啊!
第25章 哥哥 双龙山距离繁阳不过百里,一千轻骑,三千步兵,还有些伙头兵等后勤部队,走得快些一天也就到了,张野却不急,走走歇歇,直走了三天才到地方。安营扎寨又耽搁了一天,随后便是派出探马,四下探查匪徒行迹。 双龙山地势险要,树林密集,除了官道以外的地方都很不好走,可藏身的地方也格外多,探马每日来回报的信息都十分有限。 张野也不着急,只专心一件事儿——叫谢文喆起床,教他骑马。 “张大人,求你了,这天都没亮呢!” 张野内心波澜不惊,这些天为了能睡懒觉,谢文喆什么都叫过了。 “叫啥都没用!每天起个床怎么就这么费劲,我见你睡得也不晚啊!” “我睡少了脑子就不灵了,求张大爷放过我吧!” “你这脑子灵了就知道坑我!快起来!外面的马匹都给你备好了!” “张哥哥呦,你就让我睡会成么!” 张野半晌没说话,谢文喆又睡了过去。 “你……你怎么什么都叫的出口!”张野突然大声说道。 谢文喆被他这一嗓子又叫醒了,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见张野耳朵红的都快透明了。 张野见谢文喆睁眼看他,顿时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半天才冒出一句:“仅此一次,下不为例!”说完风一样的窜出了谢文喆的营帐。 “这还叫人怎么睡嘛……”谢文喆说着,唇边现出了得意的微笑。 翻个身,又睡了。 张野绕着驻扎的营地一圈一圈的跑,每到情绪波动的时候,他总是这样来平复。营中也有起的早的,见主将都在锻炼,那还有什么好说的,跟着吧!跑到第五圈的时候,身后的兵丁们就已经要崩溃了。 谢文喆伸着懒腰出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般景象…… “怎么了这是?” 张野正好跑完第六圈,见他醒了,便跑到他面前来:“醒了?走!骑马去!” 一听这话,张野身后的将士们先欢呼起来,感谢谢参谋!果然,只要有谢参谋在,张主将就只祸害他一个了! 日出时分,阳光透过树影,打碎了山间的朦胧雾气,金灿灿的光映着张野轮廓分明的侧脸,直把他衬的如同战神般威严凛然。谢文喆与他并肩牵马,缓缓走在山脚下。 “这些天,已经有人对你颇有微词了,说你苛待下属,庸碌无为。”谢文喆道。 “那倒是巧,也有人向我报告你养尊处优,败坏风气。”张野道。 二人相视一笑,张野道:“他们都以为你我交恶,要从中挑拨,你我二人若是两边使劲,这差事定然要办砸了。” “这伙人必然是朱勇麾下,一心想着旧主呢,”谢文喆问道:“那你现在知道了,可要处理掉他们?” “现在为这点事就发作不值得,不如再等等看。” “看样子张贤弟这是要下一盘大棋了!”谢文喆笑的狡黠,张野瞥他一眼:“刚才起床的时候不还唤我张……哥哥来着么,怎么这么一会又变贤弟了?” “我长你两岁还多,眼见着就要成人了,叫你一声弟弟怎么啦?按理说你还应该叫我一声哥哥才是呢!” 张野无奈:“好好好,都是你有理……” “那叫声谢哥哥听听!” “你不要过分啊!” “就一声,叫完我就舒坦了~” 张野冷笑着扯了一把谢文喆手中的缰绳,他的战马扬起四蹄,咴溜溜的一声长鸣,把谢文喆吓了一跳。 “上马吧!今天咱们争取让马跑起来,”张野咬牙一字一句的说道:“你可要把缰绳抓住了哦——谢、哥、哥!” 也不知这张主将是如何欺辱的谢参谋,这位潇洒公子回来时哪还有半分的潇洒样子,眼圈都泛了红,一只手一直按着尾椎骨处,口中喃喃不停,有那好事儿的仔细去听,就听谢文喆恨恨道:“小畜生!屁丨股都要让你撞碎了!” 至此,张野的传说便被流传开来,大家纷纷叹服,张主将是个狠角色。 但也有那不服气的,柴胜就是其中一个。 柴家出身平凡,祖先们脑袋别在裤腰带上,靠打仗挣下一份家业来,子孙们也没有什么好人脉,只能接着从军,这样一代代的混下来,到了柴胜这一代,不知怎的被朱勇看中,也叫他混成了个副将。柴胜能有今天,朱勇的知遇之恩是不能忘的,所以他对如今这位未及弱冠的张主将那是嗤之以鼻的,平日里张野说往东,他必向西走,原地不动都算是给张野好大的面子了。 今日探马回报,说在山腰一处发现的营寨,似是有匪徒在此聚集,张野便召来各参谋、副将议事。 谢文喆第一个接到消息,为了保持自己与张野不和的假象,他特意迟到了将近两刻,谁知进了张野的营帐,才发现居然还有比他更晚的,柴胜到现在都还没出现呢。 直到将近半个时辰过去,柴胜才大摇大摆的走进营帐。 “呦,哥儿几个都到啦?那是我来晚了,主将莫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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