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译月将目光放回齐王身上,毕竟,他是她来金国的目标。 “予心仪之人,心中有他人,予并不想做一个棒打鸳鸯的恶人,便不说了。”燕译月冲齐王笑。 齐王并不喜欢她,也不想娶她,他自始是个随心所欲之人。不过皇兄对她青睐有加,鸢黛又自荐枕席,他笑得不怀好意,对皇帝道:“不如让清钰公主也嫁入宫中,三国交好,天下太平,这是天下一幸事,想必清钰公主也是乐意的。” 皇帝的目光放在燕译月身上,都在等她一个回答。燕译月心中自嘲笑一声,果然,越不想发生的事,越容易发生。 她不能在这时候让皇帝下不来台,不能拒绝,“若是陛下能看中清钰,清钰自是乐意的。” 齐王继续说:“既然鸢黛公主做了贵妃,那清钰公主也做贵妃,平起平坐,不知清钰公主可乐意?” “嗯。” 燕译月脸上的笑容绷不住,燕译柔小心翼翼看着她,低声关心。 齐王问皇帝,“皇兄觉得呢?” 皇帝点头,算是默认。 殿内群臣举杯,齐声道:“恭贺陛下。” 这场生辰宴浩大无比,皇帝在所有茶楼客栈设宴,吃食与宫里的一样,让百姓也沾沾喜气。 结束之后,燕译月站在凉亭里看烟花,她让人去请齐王,让陈清岩将燕译柔先送回去。 听到脚步声,她转身,欲说一句齐王,看见来人,那句齐王生生吞下,隐匿在月色下的脸有些难看,“见过陛下。” 皇帝与她站在一起,他比燕译月高一个头,低眸看她,有些不悦,“清钰公主似乎不希望是朕来?” “没有。” “是吗。”皇帝抬头看天上的烟花,绚丽多彩,却转瞬间消逝,“是不是以为,你会嫁给齐王。” 燕译月沉默,不明白他的意思,有些看不破。言多必失,看他的模样,燕译月不觉得这是拒绝的时机,岔开话题,“今儿月色真好,似乎月亮也在为陛下庆贺呢。” “是吗。”皇帝与她站在一起,她抬头看着天上的烟花与月亮,他垂眸看着她,“你让齐王来,想说什么事,朕替你转告他。” “陈将军是个极易认真的人,他认准了谁,这辈子便是谁。齐王殿下对他,不过是一时兴起,所以,予想请齐王殿下放过他。”燕译月觉得两人靠得近,不动声色往旁边挪两步,咳嗽两声,继续说:“等陈将军陷进去,齐王殿下又不喜欢他,这对他来说,太过残忍。” 皇帝不信她只有这一点心思,问:“你说这些,何须特意单独叫他过来,哪里不能说。” 燕译月低眸,回头给玉叶使眼色,玉叶端着个匣子过来,递给一旁的公公。 “这是上次齐王来看望予,留下的。总归是用不到了,留下也徒增误会,所以想还给他。” 是一个雕刻精美的发簪,齐王不仅送了他,燕译柔与鸢黛公主都送了,她并不是独一份。 这一事,皇帝也知道,还笑话齐王,即便不喜欢也要处处留情。 太监拿着,看皇帝的眼色,默默收下。 “陛下。”皇后提着衣摆,鞋靴沾了雪,冻得脚发冷。 她看到燕译月,说一句,“妹妹也在。” 这句妹妹,燕译月听得不太舒服,她是一众姐妹中年纪最大的,还未有人叫过她一句妹妹。 她没有叫皇后姐姐,而是行礼道:“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笑着拉起她的手,燕译月的手凉,她关切地问:“妹妹的手怎这般冷,不如去本宫宫里坐坐。” “不用了。”燕译月抽出自己的手,她做贵妃,鸢黛也做贵妃,最能威胁到她的位置。都在宫里生活中,那点伎俩,燕译月一眼都能看穿。 皇后面上依旧保持着微笑,她看向皇帝,笑意更甚,她俯身在燕译月耳边,轻声提醒她,“清钰公主,本宫提醒你一句,不要进金国的皇宫,即便做了贵妃,也要知道,千万不能喜欢皇上。” “清钰谨遵皇后娘娘教诲。”燕译月冲她点头,笑容真诚。 皇后上下扫视她几眼,心里想着,希望她真的能将自己的话听进去。 最是无情帝王家,希望这位在皇宫长大的公主,能明白这个道理。 皇帝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这样的感觉让他并不好受,脸垮下来。皇后往后退两步,和燕译月隔开一段距离。 “陛下,外面风大,莫要久站,若是感染风寒就不好了。”皇后解下自己的披风,想要披在皇帝身上。 他躲开,面露不虞,“皇后先顾及自己,朕的身子,还用不着你来关心。” “妾身知道了。” 燕译月看他们间的氛围,有些奇怪,如果她真的要入宫,就要将他们的底细打探清楚,让自己心里有数。 她收拢自己身上的衣裳,找借口离开。 燕译月躲在草丛里,她走没多久,皇后也走了。 皇帝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甚至让人换了一壶茶,像是在等人。 外面风冷,燕译月想打喷嚏,又不能弄出声响,这样憋着实在难受。 “皇兄。” 齐王姗姗来迟,他脖子上多了几个大大小小的吻痕,身上还残留着别人的体温。 皇帝垂眸,给他倒了一杯茶,将燕译月的话转告给他。 齐王嗤笑,嫌燕译月多管闲事,他想要得到的人,即便是皇帝劝他,他也不会放弃,除非自己厌恶了。 “皇兄,你喜欢她吗?”齐王撑着脑袋,眼神闪着异样的光芒,皮笑肉不笑。 “不是喜欢,只算欣赏罢了。” “那就好。”齐王笑了,将皇帝递过来的茶一饮而尽,“希望皇兄不要忘记今日说的话,千万不要喜欢上她哦。” “知道了。”
第八十二章 生辰第二日,定下鸢黛公主与燕译月的封号,两人同一日入宫,时间在上元节后三。 两人的宫殿南北相向,燕译月的寝宫距离皇帝的寝宫更近些,封号是钰,钰贵妃。 同一日入宫,皇帝更宠幸谁,要巴结谁,一切都会有定论。 陈清岩放心不下,“殿下,金国天寒地冻,您的身子怎么受得住。陛下知道了,肯定不会同意您嫁过来的。” 在陈清岩心中,她不是那种会去争宠的人,不得皇帝喜欢,在这后宫举步维艰,身在金国,他们帮不了。日后,都得靠她自己。 “事已成定论,这件事,本宫会自个跟他说。”燕译月叹气,事到如今,计划全部被打乱,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金国皇帝看着慈祥,实则心思深沉,她若是提不愿进宫一事,怕是会触到他的逆鳞。 “齐王最近,还会来找你吗?”燕译月在收拾东西,既然确定下来,要嫁给金国皇帝,她想早些回去,多看看燕译景。 等她嫁入金国,此后天高路远,见面只是奢望。 “还是和以前一样。”陈清岩头疼,实在不明白齐王怎么就看上自己了。 燕译月笑笑,等回去之后,陈清岩不用再来,齐王有了新欢,逐渐会忘了这个人。 陈清岩也不想提这个人,想到头就疼。他坐在椅子上,开始想象陈婉意穿上嫁衣的模样。 “也不知道婉意怎么样了。她那性子,怕是不会安安分分穿上嫁衣。” 闻言,燕译月整理东西的手一顿,燕译景给她写了信,说明陈婉意一事。她怕陈清岩听了大发雷霆,直接跑回去,便没有说。 陈清岩看她满脸忧愁的模样,问:“殿下是有心事吗?” 燕译月在他对面坐下,深呼一口气,将京城发生的事一一告诉他。 陈婉意被燕译书带走,去了清心寺,陈将军也跟着去了,封后一事延迟。 陈清岩没想到发生这么多事,一时间接受不了,大脑宕机,表情呆滞,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一点反应都没有。 “抱歉。”燕译月叹气,他们不在时,京城发生了太多事情。 “这是陛下的计划?” “嗯。燕译书想让陛下身边空无一人,这样他好下手。你放心,百里策已经在清心寺里安排了人,陈将军和陈婉意不会有事。”燕译月尽量让陈清岩冷静下来。 燕译书等不及,他迫不及待想要坐上那个位置。 陈清岩叹气,都这样说了,他还能有什么意见。 陈清岩问:“不过既然陛下要将计就计,我们提前回京,不会打乱陛下的计划吗?” “我们不回京。”燕译月口干,在陈清岩疑惑的目光下,淡定饮一口茶,说:“我们去边塞,找你兄长。” 陈清岩不知道她有什么计划,还是点头。 他的兄长镇守边塞数年,相比虎符,那里的将士更听陈清楠的。更像一支独立于朝堂的军队,即便虎符落入燕译书手中,他们也有个退路。 两人说了几句话,陈清岩也回去收拾东西。 他许多未见兄长,很是期待,希望能快些过去,看看兄长这几年是否变了模样。 出门遇到齐王和皇帝,陈清岩不情不愿过去行礼。 燕译月被封妃,即便现在不是,依旧被接入宫中,陈清岩也随之在宫里住下,只是住所在更远更偏一点的地方。 齐王见他急冲冲的模样,走过去,手搭在他肩膀上,脸凑地很近,快要贴上去,“陈将军这般着急,是出什么事了?” “没有。”陈清岩心想,自己马上要离开,便由着齐王,免得多生事端。 “是吗。”齐王的手缓缓向下,停在陈清岩心口,笑着说:“陈将军没有骗本王?” “没有。” 齐王挑眉,替陈清岩整理衣裳,皇帝咳嗽一声,他还在,大庭广众之下,齐王也不知收敛些。 “皇兄,他们应当后日就走,你去见清钰公主,我与陈将军说会儿话。”齐王拉着陈清岩离开,便皇帝挥手。 太监敲门时,燕译月还在里面收拾东西,淡淡说了句进。 包袱里有一副刺绣,只绣了一半,绣的是牡丹。 她坐在椅子上,抚摸牡丹的花纹,思绪飘到很小很小的时候,是她母妃未完成的刺绣。 这帕子本就是送给她的,母妃说牡丹最配她。 看见这幅刺绣,她凉薄的眼神中,溢出几分温柔,嘴边挂着浅浅的笑,发自内心。 开门时,一束阳光照在她脸上,晕黄的光让她多了些人间气。 斯人如画。 皇帝不忍心打破这静谧的美好,燕译月发现他,收起帕子,温柔化作浮沫,“见过陛下。” “听闻你要走,朕来看看你。” 燕译月将桌子清理干净,让人准备热茶。 鸢黛不用离开,因为鸢黛本就是作为礼物送给金国的。 燕译月要遵从和亲的礼仪,先回国,准备好嫁妆和诸多事宜,再由人护送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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