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回话,他自讨没趣,骂两句就走了。 其他人一哄而散,他们知道这掌柜的向来说一不二,便没有纠缠,等有时间再来瞧瞧。 有些人没有耐心,这一次不让进,下一次便不来了。又不是什么看了能让人长生不老的东西,他们不稀罕。 店小二准备关门,掌柜说今日没有有缘人,那直接打烊就好了。 他虽然奇怪,可这活很轻松,每日早早就打烊了,工钱也比其他地方多。 “等等。”燕译景等众人走后,叫住他,“朕想知道,这掌柜的到底是什么人。” 店小二挠头,他只是负责传话,到时间领自己的工钱,没有别的事情。面前的人是皇帝,他没有保留,“抱歉,其实草民并不知道掌柜是个怎样的人,连他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这。”百里策来过一次,是数月前,这方外阁是去年突然出现的,又突然在京城兴起,“莫非那掌柜日日戴着面具,不以真面目示人。” “这倒不是。”店小二摇头道:“掌柜一直坐在帷幔后面,草民一直隔着帷幔和掌柜说话,他的样貌,名字,家世什么的,草民都不知道。” 燕译景道:“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你竟敢在他身边做事。” “没办法,掌柜给的工钱是别人那里的三倍,都是为了生计。”店小二收拾自己的东西,已经要回去了。 燕译景让开路,他愈发对这个掌柜好奇。 “陛下。”百里策见进去无望,指了个青楼的方向。白日的青楼很是冷清,要等晚上才能热闹起来。 这是京城最有名的青楼,里面的花魁,那是豪掷千金才能见上一面的。 燕译景抿唇,他不认识那地方,看名字也知道是个烟柳之地,对着百里策的头扇了一巴掌,“若是陈清岩知道,他不在的时候你流连这烟柳之地,估计这辈子都不会搭理你。” “臣只是想带陛下长长见识罢了。”百里策冲他不怀好意地挑眉,调侃道:“陛下未经男女之事,臣这是让陛下目睹一番,好有个经验,日后做这种事,不至于是个木头。” 燕译景横他一眼,百里策默默闭嘴。 两人正要走时,方外阁门打开了,里面走出另外一位店小二,他态度不冷不热,说话没有感情,“我家主子请你们进来。” 两人离开的步子顿住,互看两眼,都觉得奇怪。 他们还是跟着去了,房门紧闭,一点光都透不进来。屋里点着很浓的檀香,待久了容易胸闷窒息。 里面很多东西,是燕译景没见过的,叫不上名字。 再往上走,燕译景愈发感到沉闷,这里实在太压抑。 二楼一间房里,所有东西都是红色,红色的帷幔,红色的桌椅,红色的摆设与茶具,什么都是红色的,很诡异。 “草民见过陛下。” 声音从帷幔之后传来,听着是个男人。 “不必多礼。” 燕译景不知同这人说什么,气氛很是尴尬。 百里策问:“掌柜怎么突然改变主意?” “只是想见一见当今陛下的真容,所以变了主意。” 燕译景伸手去碰那帷幔,帷幔厚重,根本看不清里面的东西。他觉得好笑,隔着这样的帷幔,如何看清他的模样。 “陛下,草民今日叫您进来,更多的,是想跟您做一笔交易。” “交易?” 里面的人浅浅笑着,“臣知道太师大人的下落。” 闻言,两人皆是一惊。 燕译景急忙问他,掌柜说:“草民要一千两黄金。不知道,在陛下心中,太师的下落是否值这个价格呢。” 一千两黄金…… 燕译景抿唇,这人是自个的方外阁不赚钱,所以逮着个有缘人讹钱不成。 他沉默不语,里面的人等了会儿,没有强求。淡定喝了一口茶,“陛下若是不愿意,便回去吧。” “朕给你钱,若你只是随便给朕指了个地方,你卷钱跑路,朕又该如何。”燕译景不信他。 掌柜附和地点头,这钱,他不急这一时半会儿,提议道:“陛下可以先见到人,在将这钱给草民。若是陛下不给,草民会将太师的下落公之于众呢。” “好,” 燕译景毫不犹豫同意,百里策却留了个心眼子。 掌柜写了一张纸,里面有个人走出来,递给他们。并不是那个掌柜,是掌柜身边伺候的。 纸上写了一个地点,就在京城。 道谢之后,燕译景策马要离开,百里策抓住他的手腕,很认真道:“陛下,这其中怕是有诈。臣让人送您回宫里,臣去瞧瞧,若太师真在,臣再进宫向您汇报。” 听到商怀谏的下落,燕译景一时激动,没有想太多。 百里策的话让他冷静下来,理智占上风。那掌柜拒绝又答应,态度实在奇怪。他点点头,说:“你也小心些。” 百里策拿了那张纸过去,翻身上马,叮嘱一旁的小厮,“务必将陛下安全送回去。” 他知道有暗卫在身侧保护,没有太过忧心,说两句之后,朝纸上的地点去。 燕译景目送他离开,手搭在心口的位置,回头看方外阁,希望掌柜的莫要骗他,这是他现在唯一的希望。 他上了马车后,掌柜换了个房间,能看清他们的一举一动。看口型,他也能猜出这两人在说什么。 小厮问他,“主子,您这样做,不怕三王爷对您下手吗?” 掌柜将手中的信揉成一团,丢在地上。 是燕译书的来信,不仅不想给他报酬,还威胁他,真当拿着他点把柄就能随意命令他。 方外阁与对面的青楼,老板都是他,这两家形成巨大的情报组织,青楼用来收集情报,而方外阁用来将情报卖给他人。 其他东西,只是用来伪装而已。所谓有缘人,是知道方外阁是什么地方,那东西来交换情报,而不是单纯供人欣赏。 除了那个站在门外通报的店小二,不是这个组织的人,其他人都是。 他不见燕译景,因为燕译书先和他交换情报,他这人虽不是什么好人,却只遵守信用。 不过燕译书似乎不知道,一而再再而三地违反他们的约定,彻底让掌柜炸毛,这才改变主意。 “他燕译书算什么东西,也敢威胁我。”掌柜抬脚将纸团踩扁,又狠狠踢到别的地方。 小厮静静等他发泄完,很平静地问他,“那主子,是否要派人将他杀了?” 真正的方外阁,在金国与昱国的交界处,什么情报都打听,也培养了一众杀手,否则,早就被人弄死了。 “不用。”掌柜也是方外阁的阁主,从来都是别人求着他,反倒燕译书,真以为那一点东西,真的能威胁到他。 可笑。 “他不是想做皇帝,想娶商怀谏吗。”掌柜笑得阴森又残忍,“那我就将他想要的东西一点一点磨灭,让他知道,谁才是应该卑躬屈膝的那个人。” 他坐在书案前,写了一封信。 “将这封信加急送到金国,燕译月的手上。”他靠在椅子上,烛光打在脸上,半明半寐,“她应该会喜欢这份礼物的。” 小厮接过,没有问是什么,只是按照他的命令,让人快马加鞭送去燕译月手上。 屋里的灯熄灭,再回去时,已经不见人影。小厮已经习惯,将屋里收拾好,熄灭最后一盏灯,关门离开。
第八十一章 金国境内,大雪纷飞,灯火通明。 今日是金国皇帝的生辰,连着举办三日,比春节还要热闹几分。 即便路上结冰,街道上依旧张灯结彩,在为帝王庆生。 烟火在天空绽放,彩色的光照耀在每个人身上,外面下雨,宴席摆在殿内,依旧热闹。 皇后与皇帝坐在一处,她的目光放在燕译月身上,近来皇帝对这位昱国来的公主很上心,这让皇后觉得自己的后位岌岌可危。 各国使臣送礼,梁国送的,便是那位风华绝代,天下第一美人鸢黛公主,与三座城池。 举朝哗然,要拿到这城池,必定是要娶鸢黛公主。 皇帝大笑几声,收下他们的城池,将鸢黛公主封为怜贵妃。 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昱国来的人身上,前有梁国这份大礼,若是昱国的礼不够厚重,被比下去,怕是要遭到嘲讽。 玉竹不满,低声吐槽,“这梁国竟送三座城池,这不摆明让我们难堪。” 玉叶比了个手势,让她噤声。 陈清岩看着燕译月,问:“殿下,臣上去吧。” 燕译月摇头,整理自己的衣裳,起身走到殿中央。他们都在看昱国的笑话,认定他们的礼比不过梁国。 昱国准备的,是夜明珠,与一副百里江山图,画的是金国地界,出自金国开国皇帝之手。 若是没有珠玉在前,她这礼也算恰当。 只是梁国送了三座城池,还有鸢黛公主,昱国的礼,怎么看都寒碜许多。 有人嘲讽她们,“清钰公主送这般礼,是瞧不起我们金国吗?” “骠骑大将军言重。”燕译月脸上挂着淡淡的笑,笑意凉薄,没有笑到眼底去,“昱国地少人稀,自是比不过梁国那边出手阔绰。” 梁国使臣脸色难看,当着这么多人不好发作。 梁国疆土本就是最少的,为拉拢金国送出三座城池,是下了血本。 燕译月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笑梁国愚蠢。得了好处的金国,怎会甘愿只要三座城池。 接下来,是金国群臣送礼,这环节很是无聊,听他们阿谀奉承的话,听得犯困。 “殿下。”玉叶见她脸色不好,将提前准备的药丸给她,这是用来提神醒脑的,不至于在众人面前丢了礼仪。 掩面吞下之后,燕译月端坐在位置上,垂眸看眼前的食物,最终只是喝了杯茶。 齐王送礼之后,坐在燕译月对面,他的目光放在陈清岩身上,陈清岩低头没有看他。 “清钰公主来这也有段时日,可有看上的王孙公子。”齐王撑着脸看他,昱国之中,燕译书已经暗地里聚集自己的兵马,他要完成自己的任务,将燕译月留下。 “予年老色衰,即便有看上的,也深知配不上,不敢肖想。”燕译月的手放在桌上,指腹轻轻敲击茶盏,声音不大。 齐王轻笑一声,道:“清钰公主贵为昱国长公主,千金之躯,怎会有配不上的。你有看上的大可告诉本王,本王替你做一回主,如何?” 燕译月环视殿内的人,他们触及到她的目光,赶紧低下头,不愿与其对视。 她不是美人鸢黛,而是名声恶臭的清钰公主,无人想与其染上关系。 她只是笑笑,皇帝将一切看在眼里,皇后也看着她。 多了个鸢黛,皇后不想再多一个燕译月,这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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