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卒翻个白眼,“一个阶下囚,也好意思提条件。” 他哼着小曲离开,这几人是淮阴镇的地头蛇,他早就看他们不顺眼,现在也是活该。 三人骂骂咧咧,一个160多斤的胖子,直接往地上坐,“靠,没想到皇帝怎么来了,看样子还向着太师那边,我们现在怎么办。” “喂,姓魏的,你拿了多少钱。”另外一个人懒得搭理他,看向那位白白嫩嫩的公子。 “三千万两。” 两人倒吸一口凉气,那个彪头大汉说:“怪不得你杀大哥的时候,会那么干脆。” 另外一个断了根手指的人说:“姓魏的,你不会为了独吞那些钱,也杀了我们吧?” “我杀了你们,就我一个活下来,这太明显了。三千万两,咱们正好一人一千万两。” 三人表面和和美美,但谁不想独吞这三千万两。 李同在转角处听着,垂眸凝思。他转身回了住宅,没有去找那三人。 他负责这件事,找出凶手。 现在凶手找到了,幕后黑手还没有找到。 “谁对商怀谏有这么大恨意。”燕译景说完,突然意识到,这个人似乎是自己。 除了他,燕译景实在想不出其他人,他对商怀谏身边人,知道的还是太少。 索性去问商怀谏,商怀谏笑着说:“我的仇人似乎有很多,一一排查,明年都找不到。” “商怀谏。”燕译景沉默片刻,有些生气,“你认真一些。” “陛下关心臣。” 两人隔着一扇没有打开的窗户,看不清对方的神色。 燕译景垂眸,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气氛逐渐变得有些怪异,屋里的人微微叹气,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悲伤,“殿阁大学士吧,臣与他的恩怨由来已久,不过,但用这样的伎俩,不像是他会做出来的事” 殿阁大学士,与商怀谏同一年科举,都进了殿试。而商怀谏成了状元,他是探花,所以这几年,他明里暗里和商怀谏较劲。 不过人是个正直的。做事光明正大,不屑于扭扭捏捏。 “他是好强了些,但人不错。”燕译景笑笑,“应该不是他,还有其他人吗?” 商怀谏心里有个人选,但不敢说,怕燕译景一时冲动。 他摇摇头,想到燕译景看不见,有些心虚,“不知道。” “算了,你好好休息。”燕译景欲言又止,最终没有说出口,他回了自己的房间。 李同守在牢狱外面,只是让人过来传个话。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周围很安静,他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外面的风渐渐停歇。 今日的夜看似平静,实则波涛汹涌。而淮阴镇,卷入漩涡中,再也回不到曾经的安宁平静。
第三十九章 时间来到晌午,后厨中忙的不可开交,皇帝亲临,他们拿出自己全部的本事,要做好这一餐饭。 熬药的人都去做饭,没剩下几个,囡囡端着熬好的药,往厨房里面问:“你们能将这几碗药送到牢狱里去吗?” 这是给那三人的,囡囡不认识那个牢狱,她对淮阴镇不熟。 其他人忙着切菜、炒菜,根本没人搭理她。 她又喊了两个人的名字,他们摆摆手,满脸不耐烦,“谁爱送谁送,滚滚滚,别耽误我们做事。” “可是……” “我去送吧。”华羽幽幽瞥他们几眼,一群狗腿子。 “我和你一起去吧。” “不用。”华羽将东西端过来,看熬药的人稀稀松松没几个,无语翻了个白眼,“你好好在这里熬药。” 以前熬药的人有十多人,现在只剩三个了。囡囡点点头,重新拿了份新的药材,放在药炉里面。 华羽往外走,一路上听到那些人议论皇帝来的事情,亲眼见到的人描写绘声绘色,将那些病人吸引过去。 他们刚开始说的还正常一些,到后面越来越离谱。 他没有搭理那些人,直接往牢狱那边去。 牢狱里的味道并不好闻,那几个人有的躺在床上,有的坐在地上,不知在说什么,时不时传出来笑声。 “那个人应该给你定金了吧。”那个肥胖的人扯着声音说:“是不是该分我们一点。” “急什么。”白嫩的公子将头枕在自己胳膊上,吐了口唾沫,“那钱被我藏起来了,等出去之后再说。” 另外一个人站起来,在牢房里走来走去,“你确定我们真的能出去?” “当然能,要是我们出不去,那些证据就会跑到商怀谏手里。” 几人大笑两声,脑海中浮现有了三千万两之后,自己那滋润的日子。 华羽默默听了去,没有出声,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端着药过去。 他不喜欢这几人,说话语气不太好,他把药放在门口,“喝药了。” 说完,华羽就要离开。 那个肥头大耳的人拽住他的手,脸上的肉挤在一起,想表达出凶狠的样子,“你刚刚听见了?” “没有。”华羽冷漠地想要挣脱,那人死死不松手。 另外两人将他带来的药喝下,毕竟命比较重要。 “都怪老三,说话那么大声。” 老三是那个肥头大耳的人,他听了呸一声,“是谁笑得最大声。” 两人争论起来,但老三还是死死抓住华羽的胳膊,不让他走。 那个白嫩的男子等两人吵得不可开交,站出来打圆场。他上下打量华羽,眼中浮现出贪婪之色,“不管他听没听见,现在最重要的,是让他闭嘴。” 两人不约而同点头,老三说着就要掐断华羽的脖子,那位白嫩的男子阻止他,“老三,你死在这里,我们的嫌疑很大。” 老三看他两眼,不能杀,很烦,“那你说怎么做?” 他慢慢靠近华羽,“也不知这男孩的滋味,是怎样的。” 老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老七这人就是变态,无论男女老少,只要看上的,都要染指一番。 华羽听着不为所动,只是默默提醒他们一句,“这里还有狱卒,你们不想死,最好放开我。” “狱卒。”老七哈哈大笑两声,他可比华羽更了解那些狱卒,只要给他们钱,他们就能闭嘴。 他叫了狱卒,狱卒十分烦躁跑过来,看华羽被老三牵制,大吼一声,“你们做什么!” “大人。”老七将身上的银两塞到狱卒手里,“我与这位小兄弟有话要说,能否开个门让他进来,大人放心,我们不会跑的。” 狱卒掂量着手里的银两,笑了笑,把门打开。 华羽趁机想跑,可抓住他的,不是那三人,而是那个收了钱的狱卒。 老七得意地看着他,华羽脸黑了下来,“你不怕死吗?” “进去吧。”狱卒白了一眼,拿着银两,乐颠颠就走了。 他还招呼着其他人去吃酒,叮嘱他们,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进去。 门被锁住,华羽深吸一口气,手搭在荷包上,这是师父留给他的,用来保命用。 只是手脚有些瘫软,意识到什么之后,他瞳孔猛缩,死死盯着老七。 在老三抓住他时,老七就偷偷下了点药。他这下药的功夫,说句无人能及也不为过。 老七将他的举动看在眼里,不屑地笑笑,先他一步,直接在空中撒软骨香,一种春药,他时常备着。 其他两人脸色一变,“喂,我们还在呢!” “诸位可以一起。” 晴朗的天空,在顷刻间阴暗下来,暴雨冲刷着一切,将那污秽的声音掩盖住。 夜间也没看人回来,囡囡有些着急,宅院里正在举办宴会,华应子也被邀请,他正在宴会上,和燕译景吃酒。 娄知县敬燕译景一杯,“陛下,实在情况特殊,不能好生招待。” 燕译景以茶代酒,没有喝太多,宴会上没有几个人,他只想赶紧结束。 看着那阴雨连绵的天,华应子心皱缩一下,拿不稳手上的酒杯,酒洒在衣服上。 “怎么了?”燕译景见他脸色不好,关切地问了一句。 华应子摇摇头,“可能是最近休息不好。” 外面跑来一个熟悉的身影,囡囡没有撑伞,身上淋湿许多。她顾不得宴会还在继续,咬咬牙,跑了进去。 “师父,师兄晌午去牢房送药,现在还没回来。”囡囡抓着他的手,快要哭出来。 华应子对燕译景说了句抱歉,拉着囡囡出去,用帕子擦了擦她头发上的雨水,柔声说:“慢慢说。” 燕译景对那个男孩有些印象,日日来送药的那个男孩。 “师兄今日去给那三人送药,午时去的,现在还没回来。” “怎么让他一个小孩过去。”燕译景想不明白,明明有那么多对这里熟悉的人,偏偏让一个小孩子去。 囡囡低头,她进去时没有注意,不知道燕译景就是皇帝,她委屈巴巴说:“那些人因为陛下来了,都去厨房帮忙,没有人管这些事。” 华应子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拉着她的手,“我们去找他。” “娄知县。” 娄知县立即放下酒杯,赶紧跑出来,“陛下。” “你带路,去昨日关押那三人的牢狱。” “是是是。” 娄知县听了个大概,心里祈求那小男孩千万不要在自己这里出事,华应子可是淮阴镇的救世主,至少现在得罪不得。 外面雨大,视线都变得模糊,去往牢狱的道路十分泥泞,娄知县不敢走太快。 囡囡紧紧抓住华应子的衣袖,担心地脸色发白。 “不会有事的。” 华应子安慰她,自己心里也着急,毕竟是跟在自己身边快十年的徒弟,已经成了他的家人。 牢狱里,三人整理自己的衣裳,其他两人嫌弃地擦拭自己的身体,和一个男人发生关系,对他们来说是奇耻大辱。 老七一脸享受,自己憋了这么多天,总归有个自己送上门来的。 男孩倒在雨中,在雨水的冲刷下,失去生机。 他最后,也没看见华应子和囡囡来找他的身影。 四人到时,已经救不过来了。 燕译景在一边看着,就算是以后回想起来,也觉得心疼。 他听不见雨水的声音,耳边是两人的哀嚎与哭泣,失去温度的身体,比雨水打在身上还要冰冷。囡囡接受不了,倒在地上。 华应子看着华羽身上的伤痕,放声哭泣。他抱着他,企图找到一丝他能存活下来的机会。他狠狠掐住自己的胳膊,希望这只是一场梦。 喝酒回来的五人,勾肩搭背回来,他们喝的醉醺醺,还在说等以后还要再去一次。 娄知县看到这几人,终于有了个发泄的口子,指着他们怒吼:“你们竟然擅离职守!” 几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开始没有将那三人供出来,只是解释,这几日过的实在太紧张,所以才跑出去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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