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没有。”燕译景坐在离商怀谏几米远的地方,桌上摆满他喜欢吃的蜜饯,他拿了一块丢进嘴里,面无表情地咀嚼。 商怀谏垂眸,双手轻轻放在琴弦上,细长的手指勾起其中一根琴弦,音色深沉。 试音之后,他将左手按在琴弦之上移动,声音圆润细腻、婉转舒情,如同婉婉倾诉衷情。 与那枯树相映衬,似在倾诉自己那埋藏在心底的幽怨与爱意。 琴声似乎给他开辟一个新的天地,萦绕在他周围,将他困在这一方天地。 “你看,他们在这浓情蜜意,而你,还觉得他喜欢你。”燕译书捏着贵妃的脸,让她看着这一切。 贵妃的手脚被绑住,一只手掐住她的脖子,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 “不会的,陛下最讨厌太师的,一定是你在骗我。” 燕译书笑她愚蠢,这可不是他安排的,这真真切切的事实摆在眼前,而她,不敢相信。 “贵妃娘娘,不如你和本王赌一把。”燕译书的头搁在她肩膀上,指着商怀谏,说:“看看你和太师在陛下心中,谁更重要。若是你赢了,本王就不和燕译景争皇位,若是你输了,便要帮本王做事,如何。” “本宫为何要同意。” 燕译书解下她的外衣,与她十指相扣,他轻轻一拉,贵妃的后背靠着他的胸膛。他轻轻吻上贵妃的脖颈,声音充满蛊惑,“若是本王大喊一声,让燕译景看见你与本王这幅模样……” “我赌。” 贵妃害怕中,又隐隐带着些期待,她也很想知道,燕译书会怎么做。 “啊。”燕译书拔下贵妃头发上的簪子,直接刺进她的肩膀。 贵妃根本不知道他会这样做,下意识叫出声。 院子里的琴声戛然而止,那个声音,燕译景听的出来。 燕译书拎着贵妃下去,贵妃的双手双脚还是被绑着的,脸色微微泛白。 她疼出眼泪来,可怜兮兮带着几分祈求看着燕译景,“陛下,救我……” “燕译书。”燕译景轻轻皱眉,这两个人为什么会在这里,他看向贵妃,肩膀上的簪子还在,“你做什么?” 坐在树下的商怀谏,心中徒生不好的预感,他看见燕译书那抹阴险的笑,口腔涌出一抹热意。 “噗。” 古琴的琴弦,往下滴血,棕色的古琴染上鲜血,变成深棕色。 毒发的商怀谏,迷迷糊糊间,看见那个身影冲向自己,他张张嘴,说出一个字之后,倒在古琴上。 “商怀谏!” 燕译景将他抱起来,他的脸上多了几根鲜红色的线,嘴唇通红,嘴角还挂着暗红色的血。 他顾不得燕译书还在,将人抱回房间。 贵妃的眼中蓄满泪水,一滴一滴往下掉。 燕译书给她解绑,不用他说什么,现实给她沉重地一击。 他抛下贵妃,进了商怀谏的房间,燕译景正在替他盖好被褥,正要去找华应子,看见燕译书,着急的脸色直接冷了下来,“出去!” “皇兄别这样。”燕译书慢慢走向他,“商怀谏身上的毒是我下的,皇兄这个时候应该求着我才对。” 他从怀中拿了个蓝色的小瓶子,在手中把玩,这里面只有一粒药,不是解药,只是能缓解一些,让他一两个月之内不再毒发。 “皇兄想救他。”燕译书围着燕译景绕了一圈,手搭在他肩膀上,“我可以把这药给皇兄,但是皇兄用什么来换呢?” “燕译书,如果没有他保你,你觉得,你还能活多久呢?” “自然比皇兄想的要久,毕竟皇兄还不知道,我与他之间的交易呢。”燕译书看燕译景强装不在意的模样,觉得十分好笑,“皇兄,他可等不了这么久。” 躺在床榻上的商怀谏,浑身发冷,腿脚抽搐,说梦话时哆哆嗦嗦的,起了一身冷汗。 “哦对,皇兄也别想着杀我,拿到这瓶药,这可不是解药。”燕译书大笑两声,直接将药瓶放在桌子上,站在那里,等燕译景的选择。 床上的人似乎感觉到一些,不停呢喃:“陛下,别答应他。” 燕译景看着燕译书得意的嘴脸,这人一定是故意的。他陷入两难,怕燕译书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又怕商怀谏死。 “陛下。”华应子站在门外,看三王爷在哪,有些惊讶,太明目张胆了。 他从自己的药箱中,拿出一瓶药,本该是来的时候就给商怀谏的,可一忙,就忘了。 今日有几个郎中也过来帮忙,他难得休息,在整理东西的时候发现这瓶药,才记起来。 “这是长公主给太师的。”华应子瞥了眼燕译书,咳嗽两声,拔高声音说:“殿下说,这是用来缓解太师身上的毒,免得有些心怀不轨的人,以此要挟太师。” 那个得意洋洋的人,脸色瞬间垮了下来,想去夺那瓶药,“这不可能!” 华应子得意地叉腰,鼻子要仰到天上去,身子还一扭一扭的,“不巧,虽说我不知道彻底解毒的药方,但是如何缓解,我是知道的。” 燕译景信得过他,当下拿着药喂进商怀谏嘴里。 “那又怎样。”燕译书本就没想过让商怀谏死,只是一点好处都没捞着,还是有些生气,“他又不是因为要解毒的药,才和本王合作的。哼,就算你们救他千百次,他也会为本王做事。” 言罢,他大摇大摆走了出去,贵妃捂住伤口,站在门外,根本没有人管她。 她看着里面的情形,看着燕译景温柔地给商怀谏喂药,看着他满眼的爱意,嫉妒仇恨到发狂。 她扣着门框,尖锐刺耳的声音也没让她清醒。 等燕译书走出来时,她垂头,心灰意冷说:“你赢了,要我怎么做?”
第三十七章 到了个相对安静的地方,贵妃身上的伤口还没有处理,簪子还插在那里,贵妃毫不在意,满脸的怨恨让这一幕十分诡异。 燕译书也不关心她的伤口,反正又死不了。 “你回去……”他在她耳边低语几句,贵妃听着很不是滋味,“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商怀谏。” 燕译书看着她,她比他想象地更讨厌商怀谏,对于她不满他的计划,他也很是不满,“你照做就行。本王事先和你说好,商怀谏。你动不得,不然,本王不会放过你。” “三王爷也喜欢他。”贵妃嘲讽似笑着,还真是受欢迎呢。 燕译书拔下她肩膀处的簪子,这一次,贵妃没有叫出声,她知道,即便自己痛出声,也没人会在意,在意他的人,早就死了。 “贵妃顾好自己就可以了。”燕译书将簪子随意丢在地上,“等本王做了皇帝,杀尽他身边的人,将你们关在一处当鸳鸯,那时候,他就仅属于你了。” “你不会杀他?”贵妃有些不信,毕竟燕译书差点死在燕译景手里,他那种睚眦必报的人,不会这么轻易放过燕译景。 “当然。”燕译书嘴角上扬,拨弄她的青丝,“本王并不是什么不讲信用的人。” 贵妃只是笑笑,并没有相信,做事的时候,留了一手。 她没有再回去看他们,直接回了京城。 而燕译景,几乎忘记她的存在,等忙完一切记起来时,已经找不到人影。李同在角落里,找到一根带血的簪子。 “陛下……”他刚踏进去,就别人拉了出来。 “出去。” 华应子关上门,也带着燕译景出来。他在外面将门窗关好,叹一口气说:“可能是因为刚刚毒发,导致他的病情加重了,你们最好不要靠近他。” 商怀谏面色潮红,即便在睡梦中,也在咳嗽,一声接一声。 在外面,也能听见。刚开始的咳嗽还比较轻,短暂的沉默过后,咳嗽声愈大,肺仿佛都要咳出来。 燕译景的手搭在门上,正欲推门进去,华应子连忙叫住他,“陛下,若是您不幸也染上瘟疫,您与殿下他们这些年的努力,可全都白费了。” 他顿住,动作有些迟缓。华应子见有了用处,赶紧加了一句,“若您出事了,那些支持您的人,下场该多惨。即便您进去了,也不能让商怀谏恢复。” 他停住脚步,“你能治好他吗?” “臣可以试试。”华应子行礼,“陛下,烦请您搬离这个院子,臣会让人再给您收拾一间出来。” “不用,隔着两间房,不会有什么大事。” 燕译景回了自己的房间,华应子深知自己不能劝动他,只能无奈摇头,将这件事告诉自己的两个徒弟,并叮嘱他们不能外传。 囡囡拿着一把蒲扇,正在熬药,“太师大人怎么会。” “囡囡,别多问了。”华应子揉了揉她的头发,“我开了一张新的药方,你也要多注意些。” “好。”囡囡拿着那张新的药方,跑出去抓药,药方的剂量用得是最大的。 男孩端着自己熬好的药,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他最近很沉闷,话也不多说。华应子叫住他,“羽儿,你是有什么心事吗?” 华羽摇头,“就是最近有些累。” 听到这个回答,华应子放心了些,最近是很忙碌,一日抵得上曾经四五日做的事。 “等结束后,你们想去拿,为师都陪你们去。” “谢谢师父。”华羽端着药,“师父,我先过去送药了。” 在南院,住着几个人,这些人互相认识,是个小群体,经常欺负那些落单的人。这几位,也是当初欺负囡囡的那位。 他们一共有八人,模样体型各不相同,用粗鲁大汉,也有文人骚客。 “小兄弟,这几日似乎都是你给我们送药,那个小姑娘呢。”说话的是其中最胖的一位,一个人的体型抵得上两个成年人,油光满脸,看着就恶心。 华羽心里啐他一嘴,“师妹在师父那帮忙。” 放下药之后,他照例给香炉里换上新的燃料,等几人喝完药之后,慢吞吞拿着东西出去。 几人的哄笑声在身后响起,他一个个记住那些人的声音,记住他的说的话,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心里却恨不得将他们全都弄死。 走出南院,他抬头看着天,喃喃自语,“时间也该到了。” 自说自话后,他去给商怀谏送药,根据华应子所说,商怀谏病情重,他不想让囡囡冒险,便夺下刚熬好的药,“你熬药就行,我去送。” “好。” 商怀谏的院子完全被隔离起来,不得进,不得出。 这里现在住着三人,燕译景、商怀谏、李同。李同平日在院子门口守着,送药送饭的人,放到他手里就离开。 他会将药放在商怀谏窗台上,然后敲敲窗子,里面的人就会自己走过去拿东西。 燕译景坐在院子里,戴着干净的面纱,面前摆着可口的饭菜,他没有胃口。 听见窗子打开的声音,他往那边看去,商怀谏也在看他,两人目光在空中汇聚,又迅速躲开。
170 首页 上一页 30 31 32 33 34 3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