舆论与怨气一旦产生,便一发不可收拾。连带那位放出消息的姜公公,也不可幸免,被骂的狗血淋头。 在舆论发酵到最厉害的时候,又有个“普通人”站出来说:“我觉得那位三王爷才是皇帝最合适的人选,最重要的是,三王爷有子嗣,而陛下有吗?这么多年,别说滑胎,就是怀孕的消息也不曾有一个。” “这跟咱有什么关系。”其中一个背着筐的老人家,点了一壶酒,醉醺醺地说:“无论谁当皇帝,只要不影响我的生意,其他的事,我可管不着。” “老伯,你这想法可不对。” 一个拿着卷轴的读书人,正要斥责老伯的说法,旁边的人用手肘拱了拱他,让他闭嘴。 读书人说的正在兴头上,哪能听进去,高谈阔论,“皇帝昏庸,为一男子抛下江山社稷,与你我息息相关,我们自是要出一份力。那位三王爷……” “三王爷怎么了?”路司彦双手叉腰,目光不善看着那个说话的读书人,脸黑成煤炭,“帝王之事,岂是你们能随意评价的。” 读书人低下头,旁边的人抿唇不语,提醒他了还在这说,可同他们没有干系。 “丞相大人,我只是吃醉了酒,一时胡言乱语,请您不要放在心上。”读书人满脸羞愧。 “律法之中,可没有一条,因吃醉酒便能赦免的。”路司彦不屑地看着他,若他能大着胆子承认,他会敬他是一条汉子。 不过一个只敢在背后议论的人,又会有什么大作为。 老伯夹一口菜,勾起一边嘴角,年轻人还是年轻人。 “这……” 路司彦看他的穿着打扮,问:“你是进京赶考的?” 读书人点了点头,路司彦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容,“若是考中,成了臣子,最重要的便是忠心。可我瞧你这样,根本谈不上忠心二字,还是早日回去,免得在这里耽误时间。” 言罢,他也不打算惩治这人,那些舆论,并不会因为这一人出事而停歇,顶多就是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罢了。 随从跟在路司彦身后,“虽说那人放肆了些,可说的倒是属实,陛下这番行为,的确有欠考虑。” “那燕译书如此嚣张,不就是因为有太师。陛下此番若是能拉拢太师,那燕译书便失去了左膀右臂,日后定会消停许多。”路司彦去了雅间,“这样,也是解决心头大患,何来有欠考虑。” “是属下考虑欠妥。” 随从将门关上,路司彦笑笑,“如果此行陛下不能拉拢太师,那就真的如百姓所言。” 外面乱作一团,宫里也是。 陈婉意居住在皇后的寝宫,后宫嫔妃议论纷纷,觉得她还未行封后大典,即便是未来的皇后,也不该在这时候入住皇后宫殿。 其中反应最大的,当属贵妃,日日不是去找陈婉意,就是去找姜公公。 “殿下。”姜公公跑去长公主府,将宫里发生的事一一告知她,“贵妃娘娘不见了。” 今日贵妃身边的贴身宫女告诉禁卫军,说贵妃娘娘昨晚尖叫一声,便不见了踪影,他们在宫里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人。 恰逢这时,玉竹也过来了,“殿下,看守三王爷的人说,昨日三王爷出京了。” :“哦,”燕译月端起茶盏,眯起眼睛,仿佛看透一切,“三王爷走了,这贵妃也随之失踪,燕译书想做什么呢。” 玉竹拔出自己的佩剑,“殿下,可否需要奴婢去追?” 燕译月起身往后院走,“不用了,姜公公,劳烦你进宫召集一下嫔妃,本宫有事要同她们说。” “是。” 姜公公走后,燕译月让玉心给自己换了一身衣裳,玉叶也拿着一袭正红色的衣裳进来,上面绣着绣着凤凰。 燕译月穿了件素净些的衣裳,“还有那匣子,也带上。”。 “是” 宫里的嫔妃汇聚在御书房外,嫔妃加上宫女,也有上百人,而陈婉意身边伺候的宫。女,是姜公公安排的。 嫔妃见到她,也没有行礼。 陈婉意不在意这些,端端正正站在那里,也不知道叫这么多人来,意欲何为。 “真不知道她那里有的脸站在这里。”嫔妃中看着陈婉意,一脸嫌弃。 其他人没有附和她的话,她愤恨跺跺脚,没人回应她,倒显得她无理取闹一样。 “长公主到。” “臣妾见过长公主。” 燕译月扫视一圈,目光落在方才说话的那位嫔妃上,嫔妃被她盯得浑身冒汗,低着头不敢对上她的视线。 玉叶玉心一左一右,站在她身边,伸手各拿着东西。 “皇后,你上前来。” 陈婉意愣了好半响,才反应过来说的是自己,她磨磨蹭蹭过去,“殿下。” 燕译月示意玉叶,玉叶端着凤袍,凤袍精致,一针一线用的都是极好的,料子也只有皇后能用。其他嫔妃紧紧盯着,满眼艳羡。 “这……”陈婉意不知所措看着燕译月,燕译月笑着对她说:“这本该就是你的,提前一些时候给你罢了。” 凤袍料子轻薄,却不失厚重,是宫人费时半年,才制出来的。 而玉心将匣子打开,里面放着隶属于皇后的凤印,其他嫔妃看着,好不羡慕,幻想着这凤印在自己手中,该是各种模样。 良妃实在有些嫉妒与不甘,“殿下,还未行封后大典,这般是否有些不妥。” “陛下不在,自是要有人管一管后宫之事,本宫也不希望等陛下来了,看见后宫乌烟瘴气的模样。”燕译月拉着陈婉意的手,走到最高的台阶上,收起自己的笑容,“陈家小姐虽未行封后大典,却是板上钉钉的皇后。还是你们想,本宫来管一管你们?” 此言一出,无人敢再出声。 燕译月的手腕,比陈婉意要狠厉的多。陈婉意在这几天,即便她们做得再过分,也只是嘴上说两句。 而燕译月,是真的能动手,惹急了,还容易杀人。 淑妃左右看看,伸出自己的小手,眨巴眼睛说:“长公主姐姐,您这样做,皇帝哥哥知道不会生气吗?” 燕译月看着她,笑了笑,“玉心,玉叶,你们去给皇后换上那身衣裳。” “是。” 玉心与玉叶将陈婉意带到偏殿,给她更衣。 站在外面的燕译月,一步步靠近那位淑妃,淑妃鼓着脸看她,没有一丝害怕。 她走到她面前时,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说:“本宫不管你是装可爱,还是真不懂。真的不懂,那就闭嘴,如果装的,也闭嘴,本宫做什么事,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淑妃抬着一双懵懂的眼睛看她,“长公主姐姐,我真的不知道,唔……” 燕译月眼神冷了下来,掐住淑妃的脖子,脸紧绷着,“你这种伎俩,瞒得过别人,瞒不过本宫,再说这种惹本宫的话,本宫可能会杀了你哦。” 其他嫔妃自顾不暇,根本没有人敢为淑妃求情。 淑妃脸色发白,“你、你不敢的。” 燕译月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你哥哥本宫都敢杀,你又算什么东西。” 她松手,瞥了淑妃一眼,站在一旁。 玉叶扶着陈婉意出来,戴上凤冠,穿上凤袍的陈婉意,与平常那练武的模样大为不同,其他人看愣了眼。 燕译月福身行礼,“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其他嫔妃跟着行礼,“臣妾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第三十六章 日出东方,阳光高照,徐徐微风,似乎一切静谧又美好。 宅院的檐廊中,散落零星的枯叶,打开窗,还能有几片飘进来。 华应子与燕译景所住的地方,在两个完全相反的方向,他的院落本也是安静的,但燕译景带来的那些侍卫,快将这个院落塞满。萦绕在耳边练武的声音,吵得他无法入睡。 瘟疫得到些许控制,他今日本想将前几日的觉都补一补,但天微微亮时,那些人就在脚腕处绑上东西,吵得华应子根本睡不着。 李同也住在这边,商怀谏的院子里,只有他和燕译景。 “李同。”燕译景过来找他,看他们还在训练,坐在一旁,用手轻轻捶着自己的双腿,胳膊也酸痛不已。 都怪昨日那一个时辰的马步,昨日只觉得浑身提不起力气,身心疲惫。今日一早醒来,起个床,那胳膊似乎要断了一样,腿脚也是不听使唤,每走一步都是煎熬。 他实在受不了,又不想让商怀谏看自己的笑话,所以来问问李同,有什么缓解的法子。 听了燕译景的来意,李同随意用窄袖擦去脸上的汗珠,打趣他说:“陛下,您这就是养尊处优惯了,多练练,等身体习惯了,就不会觉得累。” 李同看着满院子的人,“陛下要不要随我们一同练练。” “不用。”燕译景摆摆手,他起身都能要他半条命,再扎马步,他就要去见列祖列宗了。 昨日不过是心血来潮,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后果,燕译景后悔不已,以后不再轻易尝试这些事情。 他捏了捏自己的肩膀,“你去训练,朕坐一会儿就走。” 李同点点头,马上自己的大刀,在那比划。 燕译景看不太懂,倒是这里的景色与他那里不同,这里枝繁叶茂,虽是枯叶,却也茂密地过分,不似那边,光秃秃的,实在难看。 他就坐在一颗枫树下,火红的落叶飘在手边,燕译景拿起来,拿着最下方,枫叶在手中转来转去。 华应子站在窗边,身上随意披了见披风,枫叶吹进来时,他伸手去接,突然起了阵大风,枫叶划过手心,又吹向天边。 抬头看着枫叶随着狂风飞舞,又轻飘飘落在地上,混迹于万千落叶之中,毫不起眼。 燕译景扣下枫叶的尖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癖好,就是看着像把尖的地方扣下来,直至指间有了味道,才将它丢在一边。 想着商怀谏或许醒了,他拍去身上的落叶,起身时,对上华应子的目光,冲他点头笑了笑。 华应子恭恭敬敬行了个礼,“参见陛下” “不必如此多礼。”燕译景看他穿的单薄,脱口而出,“华大夫注意些莫要着凉,你现在可是至关重要的人。” 华应子应了句是,关上窗子换衣裳去了。 燕译景背着手,慢悠悠往西边的方向走,一路上引来不少目光,或许是因为,他们现在见到一个陌生人,觉得新奇,目光便久久不能挪开。 “陛下。”商怀谏看他走姿有些奇怪,暗地里笑着。 他怀中抱着一把琴,琴的质量不是很好不是很好,上面落着一层灰。琴弦跳动,弹起上面的灰。 燕译景走过去,“太师竟然有这闲情雅致。” “烦闷的时间,总要给自己找些事做。”商怀谏坐在树下,“陛下似乎没有听过臣弹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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