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下人已经将东西准备好了,犹豫再三,路司彦带上了三姨娘。这两人似乎很喜欢三姨娘,即便他不喜欢,也会顺着孩子些。 三姨娘听后,高高兴兴打扮一番,两人牵着那两个孩子往外走。 管家这时候跑来,“老爷,长公主在前院等你。” 两个小孩听到长公主,脸色都变了。路二小姐紧紧攥着路司彦的手说:“阿爹,你能不能别去。” 路司彦蹲下身,揉了揉她的头发,“乖,阿爹马上回来,等阿爹回来就陪你去放风筝好不好。” 路二小姐像霜打的茄子,耷拉着脑袋。她知道自己不让阿爹去,阿爹一定会生气。她不情不愿松开他的手,“阿爹要快些回来哦。” 三姨娘看着这两个孩子,暗骂一句不争气。 她叹一口气说:“每次只要殿下来,无论是什么事,老爷都会抛下你们。若是日后殿下进了府,又怀了孩子,这府里怕是没有你们的立足之地。” 三姨娘为他们整理衣裳,一副为他们好的模样,“大公子也不想二小姐被赶出去,然后过着那些乞丐一样的生活吧。” 路大公子紧紧牵着自己妹妹的手,信誓旦旦说:“不会的,阿爹不会抛弃我们的。” 三姨娘笑笑,没有再说什么。 他们这样说,可心里没有底。 因为路司彦不仅一次,为了燕译月抛下他们。 前院中,燕译月坐在椅子上,肩膀处撕裂地疼让她无法维持自己的形态,整个人依靠在椅背上。 她伤的是右肩,现在那杯水都十分困难。 看见路司彦时,她拍拍丫鬟的手,深呼一口气,恢复如常。 “臣见过殿下。”路司彦往她的肩膀处看去,关切地问:“你的伤怎么样了?” “不碍事。” 燕译月抿一口茶,将刚刚发生的事,简略地向他说了一遍。 丫鬟适时在后面加了一句,“奴婢瞧着,这一切都是三王爷弄得。先是射伤殿下,又是太师染上瘟疫,陛下离京。不就是想着……” “玉心。”燕译月训斥她一句,玉心默默闭嘴。 “你的伤,是他弄的?” 燕译月点点头,不等他说话,她率先一步说:“现在景……陛下离京,我想请你代为监国,可以吗?” 实在燕译景没有子嗣,其中有子嗣的,为三王爷,五王爷和九王爷。但让他们的子嗣为监国,倒不如找一个毫无关系的。 路司彦并不是最好的人选,但已现在的形势,除了他,没有别的更好的人选了。 燕译月说这话时,语气软了下来,路司彦有些犹豫,甚至在怀疑她今日来找他,真正的目的。 他有些寒心,因为她每次来找他,为的都是燕译景。他们的联系,似乎只依靠燕译景,没有燕译景,这份关系,立即会断。 燕译月看出他眼里的犹豫与担忧,垂眸无奈笑了笑,“是本宫强人所难,罢了,玉心,回去吧。” 她走出去时,在想除去路司彦,还能有谁。 若是那位太傅还在,就不用这么苦恼了。
第三十二章 前几日下了雨,道路泥泞。马蹄踩下去时,将泥水溅到别的地方。 有些水坑比较大的地方,泥水溅到燕译景的腿上,黑金色的便衣,下摆染上泥土,杂乱无章的模样。 有些水多的地方,泥水打湿燕译景的鞋靴,微风吹过时,从脚底徒生一抹凉意。 他只是瞥了一眼,毫不在意。 清早出发的娄知县,还在慢悠悠欣赏旅途中的风景,更在思考在哪里停歇。 看见燕译景过去时,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大白天见了鬼。 燕译景看他那散漫的样子,掉头回来,“你们为何走得如此慢?” “参见陛下。” 娄知县想扇自己一个巴掌,好死不死遇到燕译景,“臣……” “若是朕比你先到淮阴镇,朕就要考虑,这位知县是否要换人了。” 娄知县有苦难言,他运送那么多的药材,想快也快不了啊。 燕译景察觉到自己这话不妥,想了想说:“若是朕比你先一日到,你这知县,就不用当了。” 说话间,李同他们已经追了上来,“陛下,您歇会儿吃些东西再去吧。” 连着跑了两个时辰,燕译景不累,他身下的那批马都要累了。 他跑出来急,身上没有带干粮什么的东西,好在姜公公心细一些,准备了水囊,只是忘了准备干粮。 李同递过去一张饼,燕译景接过之后,叼着那张饼直接离开。那饼留在手心的感觉还没有消失,那个人就已经跑的远远的。 燕译景随意咬着那张饼,这张饼并不是很好吃,十分干巴,但他腾不出另一只手拿水喝,只能忍着。 娄知县看傻了眼,李同他们也不敢休息,快速跟了上去。 “这……这是发生了何事?陛下为何如此焦急。” 李同看着他身后那些物资,“您还是快些赶去淮阴镇吧。” “这……”娄知县还没说完,那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开,溅起的泥土弄脏官服。他带有几分嫌弃,又不敢上手去弄,低声咒骂两句,对着其他休息的士兵说:“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跟上!” 淮阴镇的瘟疫,比先前要好些,有几人痊愈,成了大家的曙光。他们配合华应子积极治疗,想着自己也能痊愈的那一天。 商怀谏躺在床榻上,脸色发红,奄奄一息的模样。周世子是哪里也不去了,就在外面守着。 囡囡端着熬好的药过来时,被几人拦住,他们上下打量着幼小的囡囡,笑得猥琐。 “你们要做什么?”囡囡并不怕他们,这里都是士兵,还有她师父师兄在。 几人步步紧逼,在中间的那人,打翻她手里的药碗,药汤泼在她手背上,还有衣摆处。 药汤还有些烫,她的手被烫的通红,囡囡捂住自己的手,“你们做什么!这是给太师大人的!” “太师大人!哈哈哈哈。”几人捧腹大笑,在笑她天真又愚蠢。 “你口中的那位太师大人,在药离下毒,我们又怎能让他喝药呢,早已被毒死了怎么办,哈哈哈哈。” 这几人还未痊愈,否则也不会待在这里。 “你们胡说什么!凶手不是太师大人。而且当初太师大人还昼夜不分给你们熬药,你们不知感激也罢,怎能恩将仇报。” 囡囡质问他们,不过因为她年纪小,说出的话根本没有气势,几人也就当个笑话听。 其中一个脸上带着伤疤的人瞪了囡囡一眼,“小姑娘,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否则……” 他一步步靠近,将囡囡拽进怀中,粗粝的手指抵住她的下巴,囡囡心里犯恶心,可惜她的力气根本不敌这人。 “放开我!” 刀疤男捂住她的嘴,那张狰狞的脸在囡囡眼中不断放大,“如果你这么担心那位太师,我就让你也染上瘟疫,这样,你就可以陪着你那位太师了。” 另一个看起来干净的人提醒他,“华大夫还在,得罪了华大夫,要是他不给我们治,看你怎么办。” 刀疤男放开囡囡,囡囡本想咬他,但想到他还染着瘟疫,就踩了他一脚跑开。 刀疤男啐了一嘴,“怕什么,他要是不给老子治,老子就天天跑出去,让所有人都染上瘟疫,看他治不治。” 其他人附和着,他们谈着谈着又笑了起来。 男孩在暗处看着,默默记下这几人的模样,“敢欺负我妹妹,我要你们好看。” 他跑开之后,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去了厨房。囡囡还在给商怀谏重新熬药,男孩怕她待会儿又碰上那几个人渣,“妹妹,你去师父那帮忙吧,我站久了有些累,让我熬一会药好不好。” 囡囡点点头,嘱咐他说:“这碗是待会儿要给太师大人送过去的。” “好,我知道了,你快去吧,别让师父等久了。” 囡囡走后,男孩将几份备好的药材拿了过来,偷偷减少一些用量。 不过他端给商怀谏的那碗,没有变。 周世子看到是他还有些惊讶,因为每天都是那个女孩来送药的,因为对那个女孩印象很好,周世子不免问了句,“那个小女娃呢。” “她去师父那里帮忙了。” “这样啊。”周世子端着药进去,“你也别呆在这,小心被传染了。” 商怀谏现在没有躺着,他坐在床上,意识还有些迷迷糊糊的。 看见那碗药时,本能有些排斥,这几日喝多了,他依旧受不了那股味道。他现在如燕译景一般,总要在喝完药之后,吃个蜜饯。 他听见周世子的声音,笑着说:“你不怕也染上瘟疫吗?” 周世子将药递给他,将窗户打开透透气,“老子身体好的很,你这是快活日子过多了,身子也羸弱许多。” “那你应当是过久了糙人的日子,说话做事五大三粗的。” 周世子大笑几声,在香炉中,点燃苍术,“你还有心情同我开玩笑,看起来病情不严重啊。” 商怀谏笑笑,他身为太师染上瘟疫,那些人恨不得将所有的药材都砸在他身上,吃的喝的都是顶好的。 将药碗拿出去后,周世子站在外面,他心里还是有些怕的,万一自己染上瘟疫,家里那位估计能把他唠叨死。 现在已经不下雨了,周世子抬头看着那一轮明月,有些思念家里的人,“明日,我回一趟潘云镇。” “也好,那位公子一定念极了你。”商怀谏也看着那轮月亮,心底害怕,怕自己无法再见到燕译景。 他很想知道,自己死了的话,燕译景会为他伤心吗。 应该会吧,他这样安慰自己。 夜色渐浓,四处安静下来,屋子里的灯一个接一个熄灭。 依靠昏暗的月光,燕译景行走在集市上,街道已经没有几个人,孤零零的那几人,都在往回家的路上。 李同在岔路口追上燕译景,夜间看不大清路,他们的速度慢了下来。 城中大多数客栈都关门了,路过一家正要打烊的客栈,李同问:“公子,不如我们休息休息,明日一早再出发。” “不用。”燕译景忍着困意,“若是你们想休息,便休息一夜。” 李同不能真的抛下燕译景,独自去休息,唉声叹气一番,默默跟在身后。 他们今日唯一的休息,是在城中买马的时候。 “你们休息吧,”李同转身对着自己的手下说:“我跟着陛下就行,记得不要走错路。” 燕译景揉着眼睛,眼皮子眨个不停,以往这个时候,他早已进入梦乡。从未熬过夜,燕译景浑身提不起力气,却强打起精神,甩甩脑袋让自己清醒。 按照这个速度,他明日晚,就能到淮阴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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