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察使生怕这有陷进,不敢出去。 狱呸了一声,“不让你出去心心念念要出去,现在让你出去了,又扭扭捏捏。” 他白了巡察使一眼,有李同在,狱卒没有多加逗留,打开门后就离开了。 李同拿着佩剑,“我送你回去。” 巡察使认得他,燕译景身边的人。 他问李同,“为何要放了我?” 李同眼神讳莫如深看着他,话里带话,“除了陛下,还有人想杀你,所以陛下觉得,不用脏了他的手。” 那个人,巡察使用脚指头都能想到,是燕译书。 他哼哧一声,那个人果然想让他死。 李同搀扶着巡察使上马车,也问了他一个问题,“其实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帮三王爷。他成了皇帝,你依旧只是个臣子,大费周章成为另一个人的臣子,值得吗?” “那李将军便只甘心做一个小小的御前侍卫?” 李同笑了笑,“李某不求荣华富贵,只求一份安定” 巡察使也笑了,人的野心无穷尽,他不信,一个人会没有野心,会不想往上爬。得到越多,想得到的,也会越多。 到了巡察使在京城中的府邸,李同扶着他下车,巡察使的家并不在这,在京城只是随意安置了一个。 府里只有几个人,看见巡察使伤痕累累的模样,连忙让人去请大夫。 丫鬟扶着巡察使进去,李同没有进门只是冲着他的背影说了一句,“大人,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不是见到你的尸体。” 巡察使眼神冷了下来,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李同也不需要他回答,驾着马车离开了。 是夜,燕译景处理一天的公务,打算去长公主府瞧瞧,却被告知燕译月早些时候出去了,并未在府中。 “可知她去了何处?”燕译景问府里的管家,管家摇头,这些事,一般只有玉竹和玉叶知道。 他皱着眉,受那么重的伤还往外跑。 “你们下去忙吧,朕在这等一会儿。” 燕译景四处闲逛,长公主府很大,但没有多少人,大多数院落无人居住,落了厚厚的一层灰。 夜间的长公主府愈发冷清,姜公公在一旁陪他闲逛,四处静悄悄的,走路声十分清晰。 来来回回,也未见燕译月回来,燕译景觉得怪异,心想她到底去了哪里。 京城的一座有名的茶楼,本该人满为患,现在冷冷清清,一个人都瞧不见。 有客要来,店小二连忙拦住,“抱歉客官,今儿个不接客了。” 那人骂骂咧咧,“不接客还开什么茶楼。” 店小二尴尬笑笑,并未答话。 茶楼二楼雅间中,燕译月喝下药,再等人。她手中还拿着那支箭矢,箭矢上的血迹没有清理干净。 等人来了,燕译月淡淡瞥他一眼,将箭矢的一头放在蜡烛上炙烤。 “长公主这是什么闲情雅致,竟有心情请本王过来。”燕译书随意坐在燕译月面前,看她手里的箭矢,神情没有任何变化。 燕译月没有回答他,而是继续把玩手中的箭矢。玉竹拔出佩剑,架在燕译书脖子上,长剑划破燕译书的皮肤,有轻微的血流下来。 燕译书坐在那里,往旁边偏了些,依旧一副笑盈盈的模样,“殿下这是要做什么?” “你说呢?”燕译月抬眸看他,将手中的箭矢扔过去,“皇弟现在还要同本宫装傻吗?” 燕译书不为所动,“燕译景射本王两箭,本王不敢动他,只好还给殿下了。” “是吗?” 燕译月站起身来,走到燕译书后侧。玉竹默默收了自己的剑,站在一旁。 她擦拭自己的手掌,轻轻略过燕译景的伤口,拍了拍他的肩膀,“若是这样说,那你曾经对景儿做的那些,本宫是不是也可以还回去。可是这般,三王爷似乎走不出这里呢。” “你敢动我?” 燕译月笑笑,垂眸看着他受伤的位置,不置一词。她的手搭在哪里,忽然用力,指尖刺进受伤的位置,疼得燕译书冷汗直流。 他快咬碎了牙,深呼一口气,“燕译月,我明明才是你的弟弟,你为何总帮着一个外人。” “他不是外人。”燕译月毫不犹豫打断他的话,“他就是我弟弟。” “弟弟。”燕译书大笑出声,“你照顾他这么多年,当了他这么多年的姐姐,不会真的以为你是他姐姐了。” “即便不是同父同母,我与他,依旧是姐弟。”燕译月眼神冷下来,“而你,虽是我同父同母的弟弟,可你,却无时无刻不想要我的命。” “那是你罪有应得!”燕译书突然激动起来。 燕译书本是皇后的嫡子,按例,应当成为太子。只是先帝的发妻,贵妃娘娘,因给陛下挡下一箭,终生不得生育。 皇后对于抢她的位置心生愧疚,将自己的孩子寄养给他。从而,燕译书这太子,名不正言不顺。 知晓真相的燕译书,对先帝与皇后心生怨恨,甚至亲手害死贵妃。 先帝龙颜大怒,但又怀有对他的愧疚,又因那时他年纪尚小,最终这事不了了之,只是先帝对燕译书愈发冷落。 “明明你知晓一切,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帮燕译景!”燕译书冲她大吼,明明那个位置,本该就是他的。 燕译月缓缓闭上眼睛,“那本宫想问你,母妃是怎么死的呢?” 燕译书有一瞬间的僵硬。燕译月曾经亲眼目睹,燕译书在皇后的汤药中,下了毒,导致皇后薨逝。而皇后临死前,就是让她保守这个秘密。 若燕译书不是她弟弟,她早就能将他千刀万剐 “你自诩聪明,以为自己做的事,神不知鬼不觉。又觉得,这天下之事,你无一不知。”燕译月坐下来,伤口隐隐作痛,脸色逐渐苍白,“燕译书,这个世上,又许多你不知道的事。本宫还是那句话,燕译景,便是皇帝最好的人选。” “你什么意思?”燕译书皱眉,什么事,他不知道。 燕译月没有明说,“无论本宫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不如自己去找一找真相吧。” 说着,她忽而笑了起来,“不过即便你知道了,你想当皇帝的心思,依旧抑制不住。” 燕译书看着她,“长公主今日叫我来,怕是不仅为这事吧?” “商怀谏在潘云镇拿到的那批药,是你动了手脚吧?”
第三十章 屋里安静下来,两人看着对方,良久,燕译书才开口:“长公主获取情报的速度挺快呀,也不知陛下知道了会是什么想法。” “估计,想将你大卸八块吧。” 燕译月淡定喝了一口茶,她相信燕译景,而她,也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不会出错。 燕译书耸耸肩,心里暗笑燕译月太过天真。无情最是帝王家,无论什么情谊,在权利面前,不值一提。 燕译月默默看着他的眼睛,他那想法,全写在脸上了,不由得提醒他,“燕译书,收起你那龌龊的想法,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 “是吗。?但愿如此。”燕译书起身整理自己的衣裳,抬脚就往外走。 玉竹拦住他,长剑横在门口,燕译书回头看燕译月,丝毫没有害怕,平静地问她,“长公主敢杀本王吗?” “是不敢。”燕译月垂眸看着茶盏,轻轻吹了一口气,“不过等你那些党羽都死光了,就敢了。” “但愿如此。” 玉竹收起剑,玉叶扶着她起来,燕译月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身上的毒发作,加上伤口,双重痛苦下,她的身体忍耐到了极致。 只是想着还没到府中,燕译月不想别人看了她的笑话,拍拍玉叶的手说:“回去吧。” 出门之后,燕译月看着自己的马车不知所踪,猜到是燕译书动了手脚。估计她今日身上的毒发作,与那个人脱不了干系。 这个人就是想折磨她。 好在这里距离长公主府不是很远,相比再去找一辆马车,倒不如直接走回去。 玉叶担心,燕译月摇摇头,“与其在这耽搁,不如快些回去。玉竹,你腿脚快,先回去吧,让人将药熬上。” 玉竹把佩剑扔给玉叶,快步离开。 今晚的京城很是热闹,这时候并不是很热,也算不上很冷,最适合出门。 远处,燕译月似乎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路司彦牵着自己的女儿,正在逛集市。今日是他女儿的生辰,他才难得陪两人出来一次。 路二小姐指着一个兔子灯笼说:“阿爹,我想要那个。” 早已过了中秋,这兔子灯也不大能卖出去。路司彦买了两个,路二小姐一个,路大公子一个。 “阿爹,我还想吃糖葫芦。” “好好好。”路司彦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今日是她的生辰,他便由着她。 走近了些,路司彦也看见了燕译月,不过燕译月只顾着低头走路,没有注意到他。 路司彦眯了眯眼,发现燕译月苍白的脸色,立即跑过去。 路二小姐叫他,他仿佛没听见。她垂下头,眼泪啪嗒啪嗒落下来,路大公子安慰她,“妹妹不哭。” 她不敢哭太大声,只敢小声抽泣,她带着哭腔说:“我讨厌长公主。” 路大公子心疼地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没关系,哥哥不会让她进门,不会让她欺负你的。” “嗯。” 路二小姐擦干净脸上的泪水,慢腾腾走了过去。 “这是怎么了?”路司彦扶着燕译月,看到她肩膀上的纱布,“怎么弄得。” 玉叶一个人搀扶着燕译月有些吃力,他过来分过去大部分重量,她得意喘息一会儿。玉叶看了眼燕译月,这才说:“昨日殿下去祈福时,回来的路上遇到刺客了。” “谁这么大胆!”说完路司彦就猜到了,除了燕译书,还没有人敢这么做。他胸口剧烈起伏,眼里充满杀气。 玉叶没有回答,只是说:“丞相大人,先将殿下送回府中,再说吧。” 路司彦回过神来,直接将燕译月背了起来,她吓了一跳,白着脸说:“放本宫下来。” 他充耳不闻,看着自己两个孩子,有些不放心,偏头问玉叶,“我将她送回去,你能帮我看看我的孩子吗?” 玉叶心想他力气大,腿脚也快,便同意了。 只是那两个孩子不同意,路二小姐赌气偏过头,“我才不要她送!我讨厌她!” “那你们就在这等着阿爹,阿爹马上回来,不要跟着别人乱跑。” 说完,路司彦头也不回离开。玉叶不太放心两个孩子,任凭他们不愿意,还是在一旁等着。 “阿爹!”路二小姐将糖葫芦扔在地上,大声哭了起来,“今日是我的生辰啊,你说过只陪我一个人的。” 路二小姐看着燕译月,此时恨不得她直接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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