夤夜,郑郁与林怀治并肩走在小巷中。 悠悠月色下,夜空如洗,空气中还弥漫着烟花的硝石味。郑郁手里不停转着那花灯,说:“殿下你今夜开心吗?” 林怀治答道:“开心。” “真的?”郑郁不敢相信林怀治居然着女装陪他在外面逛那么久。 林怀治平静道:“嗯,我不骗人。” 见林怀治这样回答,郑郁将花灯提在林怀治面前,说:“那你觉得这个花灯好不好看?” “还行。”林怀治良久从嘴里挤出这两个字,花灯火光照在他面无表情的脸上,灯底部流苏还因为方才林怀治一直拨弄而缠绕在一起。 “你既然觉得好看,那我送你。”郑郁把花灯提手塞到林怀治手里。 林怀治将花灯提起来冷漠地看着,又瞥一眼脸含笑意的郑郁,没再说话往月色中走去。 郑郁连忙跟上,二人迎着月色前行,地上两抹身影在前人的走动下慢慢靠在一起。 ---- 1、出自《诗经·邶风·匏有苦叶》
十五岁的林怀治比二十岁的林怀治更加可爱,可惜这小子不喜欢说话而且嘴硬(小声埋怨)。
我朋友问过我他俩啥时候酱酱酿酿,我回答:哦,大概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然后xxxxxxxxx(大雍御史台提示您系统无法支持语言转换,请检查后重新输入)的时候吧!
小声插嘴一句这本书我最最最最开始写的就是高速,我是先写了那啥然后才开始写正文的。
嗯!就是这样!
第35章 返程 屋外突然起过大风,庭院里的金镶玉竹发出一阵声响,郑郁看着头顶的床帐,心里思绪万千。 好像自那次上元节灯会后,他与林怀治的关系有过短暂良好,在东宫遇见时林怀治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冷若冰霜,得趣时会与他闲聊两句。 可这关系并没有维持多久,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郑郁想不起来具体是什么时候了,依稀记得好像是在那一年他从永州回来后,林怀治对他的态度又回到从前,且还总是有意避着他。 那时郑郁也是少年心性,一个人总是避着自己那他也不会热脸去贴冷屁股。 后因自己想考取功名,常奔于袁家及东宫,也是在那时认识就读国子监的程行礼。渐渐的自己就忘却了那些情感,忘却了那年上元灯节洛桥上少年明媚如春日的笑脸,也忘却自己那时初有的悸动。 那以后林怀治甚少与他说话,遇见了也只是郑郁为着臣节揖礼向他问安,他也是不咸不淡的回答。 唯一一次主动找他是在他十七岁生辰次日,那时林怀治陪德元帝去洛阳巡查,但没到回京日子他就独自回来。 并将那玉璜送给他,当时他怕德元帝知道林怀治私自回京而起雷霆大怒,并不愿意接。 况且当时他与林怀治已两年没怎么说过话,觉得十分怪异,但林怀治把玉璜强塞给他,说要是你不喜欢就找个地方扔了。 郑郁哪舍得扔只小心的保存起来,那也是唯一一次林怀治主动找郑郁说话,过后两人再也没有私下说过话。 想到此郑郁觉得头疼脚也疼,想着大夫开的安神药怎么一点用都没有,烦闷地蹬了几下被子但却不小心碰到伤处,刺痛传至全身,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痛意消去郑郁拍拍脸,似是安慰自己别想那么多,那事过去已有快五年,林怀治哪里还能放在心上。于是深叹一口气,拉过被子蒙住头睡去。 翌日天色不复昨日那般艳阳高照,并州天空一片阴沉灰寂,路边厚雪未化,蜿蜒数里的队伍再度启程返回长安。 微微颠簸的马车内林怀治一手持书一手捧暖炉,人倚在车内榻上尽显慵懒之态。而旁边则是一脸无奈靠在窗边,手里抱着暖炉还时不时揭帘看走到哪里的郑郁。 自昨夜回溯一遍往事后,他对林怀治之心已不像之前那样,总觉得两人待在一起有说不出的怪异。今早起来齐鸣给他换完药将他扶到驿站门口,新任都督杨仁也前来相送,两人就这么从屋内谈到门口。 而驿站大门口则停着林怀治那辆宽敞气派的四驾马车,当时新任都督杨仁还想与郑郁交谈,可在看到车帘后林怀治淡漠的神情后,只能长话短说,说完后请郑郁快些上车。 可箫宽立在一旁说成王殿下已在车内等你,所有人都在等你。 当时郑郁想我就换个药说个话,你们就全准备好了? 本想推辞,可王景阳疾步过来将他大手一提放到马车上,齐鸣也眼疾手快把大氅盖到他身上。见着情形他也不能跳下车,便只能跟林怀治坐一起。 郑郁觉得在这个车里坐着,总是有点不舒服,气氛也是尴尬,便轻微地动来动去想寻一个舒服姿势。 这也是没办法林怀治靠在榻上,他总不可能也靠过去吧。虽然这马车空间大,但他还是想与林怀治拉开些距离。 郑郁又一次揭开车帘看向外面,可惜只能看到齐鸣,齐鸣问:“二公子怎么了?” 郑郁冷漠答道:“没什么。”随后将车帘放下。 “郑御史身上有跳蚤?”林怀治脚放在车内矮案上,手上折翻过一书页问道。 以为是林怀治觉得自己一直在此处揭帘看来看去,吵到他看书,郑郁坐好答道:“没有啊。” 林怀治道:“那你在看什么?是觉得与我呆在一起无趣吗?” “并州雪景不似长安,别有清冷孤寒之意。”郑郁并不觉得跟林怀治呆在一起无趣,相反无趣的可能是他自己,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林怀治,又说,“我与殿下独处一处也要恪守为臣本分,不可逾越才是。况且我也并未觉得殿下是无趣之人。” 书页翻动,林怀治没说话,郑郁已习惯林怀治不讲话。 他回长安不过两月,近来与林怀治交谈不过寥寥几语,而两人已有近五年没说过话,再加上昨日林怀治对他说的那些,郑郁心里简直就是一团乱麻。 回京之后自己还要调查刘千甫,还是不要与林怀治有过多牵扯,他是皇子,日后林怀湘若真做皇帝,荣华富贵少不了他。 午时队伍停下休整,郑郁与林怀治下车缓一下与许志荻等人闲聊几句,却不见袁亭宜。 询问齐鸣才知袁亭宜昨夜与许志荻等人饮酒过多,还在车内睡,郑郁用完午膳后又回到马车里,让齐鸣将他之前没看完那本书拿来,这样在车内自己就不用一直掀帘子打发时间。 午后天色一扫阴沉,暖黄的阳光洒在车外,郑郁微掀车帘让光意跃进车内。 林怀治坐在榻上看书,听见车帘声响,抬眼看去只见郑郁将手伸于那光影下,如玉般的手被覆上一层光影。 人又玩心大起想将这温暖抓在手中,可却扑空,不知郑郁想到什么看着那光影轻笑。 今日郑郁未穿官服,身着浮青月白长袍宽袖,那抹光影照在未挽起的发丝上,侧脸俊美眉目含笑,人如美玉别样生香。 看着郑郁的笑颜,林怀治也不禁自己笑了一下,随后神色如常看起书来。 郑郁看那光影好看又好玩,倏地想起洛桥上那少年郎陪他一起着女儿装扮的样子,不自觉一笑跃然脸上。 放下车帘后拿起让齐鸣找来的书看起来,午后日头暖,榻上又铺着厚羊毛毯,他将腿伸直尽量不去碰受伤那处,然后半倚在榻上看书。 许是昨夜没睡好,再加上午后日头暖,郑郁开始犯起困来,刚开始他还能坚持不让自己睡,毕竟现在可不是一个人在马车上,身旁还有个林怀治。 可后来他觉得马车摇晃不停,把他晃的有些晕,眼皮越来越重,身子也越来越困乏,最后靠在车壁上睡着。 林怀治看郑郁靠在车壁上睡熟,片刻后伸手戳郑郁,人不为所动。林怀治就又加重力道继续戳他两下,郑郁嘴唇阖动却不见清醒之意。 确认人是真的睡熟后,林怀治往郑郁处挪了挪,随后伸手将人往自己身旁带了些。 郑郁睡在梦中觉得怎么靠都不舒服,还有点冷嗖嗖的。不知过去多久,感觉身旁有一热暖如炉的东西,便偏头靠去,手上也仿佛摸到一薄被顾不得那么多现在自己冷才是最重要的,扯过来就盖在身上。 又在那暖炉旁寻到一舒服位置,继续睡下去,只是混沌中感觉有股林怀治的紫藤香萦绕在气息间。 一觉绵长安宁,郑郁是被渴醒的,嘴里火热的快裂开一般,刚稍稍移了下身子,就发现自己枕着一个结实又有些火热的物体。 睁眼看却发现车厢怎么倒了个个儿,而余光瞥向左侧就看到林怀治玄色锦裤以及曲起的长腿。 郑郁支起上身,才发现自己方才躺在林怀治腰间,而身上滑落的正是林怀治的大氅。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靠着车窗睡午觉居然睡到林怀治腰上去了,自己刚刚在睡着时扯的那被子是林怀治的氅衣,难怪有股紫藤香。 “醒了?”林怀治看郑郁支起上身,本就因午睡起了潮红的脸现下连带着耳朵也红起来。 “啊!醒......醒了,微臣真是......冒失该死,成王殿下,还请殿下恕罪。”郑郁磕磕绊绊解释,将衣服给林怀治拟好,撑在榻上将自己身形摆正坐好。 郑郁渴的要死,耳朵和脸现在是像在沸水中滚过一样,给自己倒上满满一盏茶,热茶下肚郑郁嗓子如获重生。 但想到刚才自己居然睡到林怀治身上去了,只想找个地方钻进去,自己为什么要在下午睡觉,为什么要上这辆马车啊! 想完这些郑郁还觉得渴,又一盏茶下肚,喝完后郑郁低头看手中茶盏,思索自己在睡觉时没流口水吧! 小时候他跟郑岸一起睡觉,郑岸老说他睡觉流口水,想到此郑郁不自觉地摸向嘴角。 “郑御史放心,没流口水。”林怀治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在榻上坐正,也给自己倒了茶轻抿一口安慰道。 “殿下,微臣实在失礼了,还望殿下恕罪。”郑郁收起干燥的手,心想应该没流口水,放下茶盏后朝林怀治揖礼赔罪。 林怀治放下茶盏,说:“不妨事,脚伤好些了吗?” “好多了,谢殿下挂念。”郑郁说,“今日臣实在是太过失礼,明日还是我回自己马车上去。” 林怀治拿起榻上的书,冷漠道:“这亲王车架你坐不惯?” 天边金阳已沉入西山,车内的光线不似郑郁睡着前那般明亮,郑郁闻此言微偏头看了眼林怀治。 郑郁得承认林怀治这人,生的俊朗帅气,五官深邃立体,他记得最后一次见到林怀治打赤膊的样子是德元十七年春猎。 林怀治脸长得好,身材亦是没话说。虽生一副武人身材,骨子里却是一君子之风,做起任何事来都讲究一个礼字,比他这个前十三年只知在军营泥地打滚的人要好太多。 “没有殿下,只是君臣有别,不敢逾礼。”郑郁心里烦闷得很,蓦地想起一句诗文:“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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