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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艾俱焚

时间:2024-05-24 16:00:03  状态:完结  作者:夏隙

  然而,近些年大雍的武器装备更新升级,各种弓形箭头应有尽有,不再具备地域区分,所以仅凭箭头,还真不能确认是出自鈚奴。

  兰旭道:“那些箭簇的材料,是龙鳞。”

  许仕康长眉舒展,略带惊喜:“龙鳞?!”

  龙鳞被西域垄断,属于军事机密,大雍干看得着却吃不着,早就馋得哈喇子快到脚面了,若是能收缴一批——许仕康心潮汹涌,不禁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等他们到了,我就来个瓮中捉鳖!”

  兰旭许久没见过许仕康这般洋溢,倍感亲切,也跟着粲然而笑。许仕康看了他一会儿,又道:“至于回头酒楼和芳华香,我已经让人暗中监视起来了,但不能让军队封它,免得人心惶惶;我让方也圆想办法找个出其不意的由头,这两天差不多就能动手了。”

  兰旭点头道:“是我考虑不周了。”又道,“另外,消灭无记业一事,不能大肆张扬。”

  “为什么?”

  兰旭抿了抿嘴,深吸一口气,说道:“我查到,吴秋雁是昭王之女。”

  “什么?!”

  “证据……你再给我点时间,等我搞到手,你得立刻禀告皇上。”

  许仕康如遭雷劈,一时缓不过劲儿来,咂摸片刻,一拍大腿:“是了,是了,秋雁……晏秋……昭王爷的一双儿女,一个叫晏秋,一个叫晏久——说是与王妃相识于初秋,要与王妃天长地久……”

  山盟海誓情深意长,都化作了黄土;囿于身份与仇恨的人,还在红尘苦苦挣扎。

  许仕康忽然道:“能确定他们身份的,那得是什么样的证据?”

  “不瞒许大人,是随侯珠。”

  “随侯珠?!随侯珠不是在公主——”许仕康豁然顿开,声音压得极低,“公主手里的,不是昭王府的那颗!”

  “想必许大人在昭王大婚时见过那颗珠子,”——当年兰旭与公主成婚时,许仕康送了礼,人未至,因而无从比较——“其实只要亲眼所见,便知孰真孰假。”

  许仕康认同地一点头,忽然眼睛一眯:“随侯珠在哪儿?用不用我派几个人帮你?”

  “不用——”

  兰旭推辞的态度更令许仕康坐实了猜想:“在花时手里?”

  “……”

  “兰旭,此事非同小可,我不管你们之间闹了什么别扭,随侯珠必须交还皇室!”

  “我知道,”兰旭急切道,唯恐许仕康直接向花时索要,到时候花时无论怎样应对,恐怕都讨不得好,轻则不知轻重,重则身份暴露,遂说道,“他可能是因为我逃犯的身份,所以不信任我……”

  “好办,我去让他交出来。”

  兰旭寒毛耸立:“不行!知道随侯珠下落的只有我和他,你这样一问,他不就知道我是卧底了?!”

  许仕康道:“你的任务差不多了,让他知道也没什么。”

  “不行!我——我——”

  “……”许仕康负手而立,表情高深莫测,“兰旭,上一次你闪烁其词,还是为了一只猫,扯了一堆漏洞百出的谎去骗艾松,那些谎话里,包括且不限于,你被猫妖附身、你上辈子葬身鱼腹,所以你一顿至少三条鱼,等等等等。”

  兰旭面上阵红阵白,恼道:“我那时候才八岁!”

  “你现在和你八岁没什么两样!”

  “在你和大哥眼里,我永远是小孩子,然后呢?天塌下来的那天,是我带着爻儿东躲西藏,四处流浪!你们呢,你们在哪儿呢!”

  许仕康像被扣住了一个钵,瞬间哑口无言。他看着兰旭虽然口出激动的言辞,眼中却没有丝毫湿润——只有趟过绝望之河的人,才会被收走泪水;从此他们的痛只有干裂,没有湿润。

  ——许仕康趟过,才会精准地判断出兰旭的经历;但他上岸已经很久了,不想再被提醒起那种痛苦。

  “……后天晚上,花时交班,你只有一天时间,过了一天,他还是不交出来,就别怪我没提前通知你。”

  “……谢谢。”

  许仕康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他有什么好?”

  兰旭苦笑一声:“一场意外罢了。”见许仕康不信,又道,“此间事了,我和他,就什么关系都没有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

  “在我眼里,他还是个孩子,但不仅是个孩子,就像你看我一样。”

  许仕康心头微颤,像被翻了肚皮的狼,讶异抬眼,迎接他的是兰旭清明透亮的目光。

  “一切都过去了,”兰旭道,“一切总会过去。”

  年少时的捉弄、打闹、耍赖、闯祸;边关时的石榴花饼,那些信任、依靠,还有……

  那天很热,边关将军府的东厢里,他打着扇子,哄爻儿睡午觉,爻儿没睡着,他倒是把自己哄着了。

  他靠在床架上,睡得很沉,直到青涩的、窃窃的,那个吻,落在面颊上,初雪一样凉。

  等他离开,他睁开眼,愣了一会儿,对上小宝宝薄到清澈的瞳仁,脸颊悄悄爬上了红晕,烘干了雪花。

  爻儿咿咿呀呀地朝他伸出手,他认命地抱起他,两岁的孩子有样学样,强扳过他的脸,湿漉漉的小嘴印了一下又一下。

  他扒拉开爻儿的小手,点他的小鼻尖:“小坏蛋。”

  他等着许仕康进一步的失控,想着那时自己一定抓他个现形,然后嘲笑他,又或者——他躺在床上,因这个幻想,面红生烟小鹿乱撞。

  可是他等来的,是半年后大哥被害、许仕康背叛,他带着爻儿亡命天涯。

  那个吻,像个句号。

  情窦堪堪初开便枯萎衰败,他只当那是一场自己一个人的梦,若不是今日的拥抱,他已忘却了十六年。

  许仕康闭上眼,仰天长长深呼吸,然后另起话题道:“这两天你好好休整一下,你现在住那儿?”

  兰旭无处可去,许仕康见状,从钱袋子里掏出一把碎银子,数也没数,塞给兰旭:“住好一点的客栈,补补身子,”眼睛又在兰旭灰白的发间打了个转儿,“让段大夫给你看看吧。”

  兰旭没客气,将银子塞进腰间,又问:“你什么时候出发?”

  许仕康愣道:“什么出发?”

  “鈚奴陈兵边关,你身为主将,什么时候出发?”

  许仕康道:“去的是任识器,”意味不明地一笑,慢吞吞吐出几个字,“监军余从海。”

  兰旭心思转了两圈,瞥了许仕康一眼:“看样子,余从海是回不来了。”

  许仕康洒然笑道:“他太把自己当回事,两头吃,皇上忍他到现在,全念在他伺候还算尽心的份儿上,贪些银子没什么,太监都贪,但关键时刻,让他一条臭鱼腥了一锅汤,皇上很不高兴。”

  兰旭了然:“皇上搜集祥瑞的事,是他向周成庵通的风报的信?还真让你说着了,难怪周成庵应对得那般迅速,不然,光是搜找各地灾情,整理到案,送至京城,至少也要小一个月,原来他真的早有准备。”语毕,又忧心道,“战争将起,你这个主将不坐镇边关,真的没事么,皇上虽不说,可如何堵得住悠悠众口?”

  “放心吧,鈚奴那边一时半会儿打不过来,”许仕康见他一头雾水,道:“罢,不差这最后一哆嗦了,跟你说了吧,免得你想东想西。任识器去边关,带的除了兵,还有一卷圣旨。”

  “什么圣旨?”

  “开放马市的旨意。”

  兰旭惊讶道:“朝上没人反对吗!”

  许仕康哈哈笑道:“我们这位小皇上,扮猪吃老虎的功夫炉火纯青,我也是才知道,他和鈚奴的那位小单于早有联络!”

  鈚奴与大雍一样,新任国主都是幼年即位。主少国疑,大权旁落,大雍掌权的是周成庵,鈚奴的则是国主的小叔叔,左贤王。

  “……要说左贤王,的确是个人物,鈚奴能打败元厥,成为草原上新的霸主,与他息息相关,”许仕康喟然叹道,“他唯一的错,是没有发现小单于已然长成健壮的狼,抱着权利不愿退位让贤。”

  激流勇退是一种比功成名就更大的智慧,当站在顶峰时,无论朝哪个方向走,都是下坡路,可古往今来,甘于后退的人寥寥无几,因为他们在前进时付出了太多,放弃了太多。当前进成了一种惯性,突破了所谓的成功,迎接的必然是失落。

  兰旭道:“可是西域近五年连年雪灾,元厥又有起色,鈚奴无法西进,只能往东看。”

  许仕康道:“不错,鈚奴最迫切的,是修复与大雍的贸易互市,谁让百姓吃饱饭,民心就向着谁。”

  “难怪皇上念叨着开放马市,原来不是心血来潮,”兰旭道,“鈚奴有求与我们,这是好事,我们占尽上风,能从他们那里榨取到更多的利益——难道就因为这点小事,闹到他们要帮无记业造反?谈都没谈哪!”

  许仕康斜了他一眼:“有时候,你总给我一种,我是在跟艾松说话的感觉,唯一不同的是,他没你这么感情泛滥。”

  兰旭道:“你在讽刺我。”

  “这世上只你和你的好大哥两个君子,其他都是小人,”许仕康毫不掩饰鄙夷,“你和艾松一样,总会不自觉地站在自己的立场,配以道德,去看待他人的选择,一句话,你太高看他们了。”

  兰旭忍气吞声:“还请许大人赐教。”

  “食色性也,谁掌控了饥饿和女人,谁就是世界之主,”许仕康道,“换言之,左贤王和小单于都想由自己促进互市,而这场竞赛,他们以己度人,选择了不同的道路。”

  左贤王对接周成庵,因为周成庵同他一样把持国柄,是大雍的决策人;小单于则暗中与小皇上布了局,因为他们才是江山真正的主人。

  小单于与小皇上目标一致,周成庵却和左贤王别有差池:小皇上已是公开叫板周成庵,周成庵为了自保,他当初能让小皇上登位,如今也能把小皇上拉下来;若说昭王子女的身份,能让谁得利最大,且隐在与西域八竿子也打不到的湖州的吴大章、吴瑛芝等人,是如何说动鈚奴调兵助阵的,两者交汇,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周成庵。

  皇上名誉扫地,群起攻之,周成庵若能拥立富有贤名的昭王子女,从龙之功,地位只升不降。

  兰旭终于捋清:花时作为元厥的奸细卧底鈚奴,成为了左贤王的一枚不可控的棋子,花时便是沟通周成庵与左贤王的桥梁,这座桥梁的最终目的,是让二者同立桥上,然后轰然垮塌。

  届时鈚奴与大雍都容不得花时,花时想回元厥,可在弱肉强食的元厥,失去价值的花时,不可能得到庇护。花时那么聪明,他不会不知道。

  ——他是真的没给自己留退路。

  兰旭居然感觉不到心惊,大抵是花时的决绝让他认定了,死是花时最轻松的后手。

  可如今——他偷偷瞥了眼许仕康——周成庵通敌叛国板上钉钉,奈何最有利的证据是花时的真实身份,为保花时,他只能另寻别证,最好是周成庵与左贤王的书信,有了确凿物证,没人会追究送信的是谁;再者,虽然他推出了吴秋雁背后的靠山是周成庵,但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而且,许仕康不想周成庵下台,所以这两件足够周成庵掉脑袋的事,即便许仕康知道了,也会想方设法瞒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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